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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希夷问道:“你说的可是帅一帆?”
那少女道:“就是他,他一天到晚说你好,我还以为你跟他一副模样哩。”
她拿起之前桌上的斗笠,一步一步走出正厅,在门外将斗笠上的融水全部抖落后,道:“既然我已经见到了你的人,那我可就走了。”
姜希夷忽然道:“如果云铮没有刚好遇见我,就此毒发身亡了呢?”
那少女道:“你这么这么笨,那他当然是死了啊。”
她笑声依旧如泉流,但是姜希夷却一点都不觉得甜美动人,李风眠也只觉得可怕,这少女心狠手辣可见一斑。
而姜希夷心中也已经将事情理清楚,这少女是奉命施毒,特意将云铮引到山上,然后跟在他身后,以图能寻到她的踪迹。
若寻不到她,云铮就死了。
她原本以为云铮内功深厚,武功高强,能暗中在他身上下了如此霸道毒药的人必定武功高强,可方才所见少女除去轻功之外,武功丝毫不及云铮。
那么就是这毒药实在狡猾。
这天下有多少人能炼出这样的毒药?
第150章 叁
怒雪威寒,虽然几乎滴水成冰,但却比昆仑山上的冷要温暖许多。
开封城外漫天雪花,千里之内一片银白,一行人马正在路上,赶向城内去。当先一匹马上的女子,一身白衣,脖间围着一条极名贵的中无杂毛的白色狐裘,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后,被风吹的向后扬起,再观其面容,冷若冰雪。
这女子自然就是姜希夷,大旗门一行人在开封城中,云铮身上毒素虽然已解,但伤势并未全好,姜希夷决心下山送他一程。虽然大旗门行侠仗义,斩奸除恶,在江湖中结交了不少友人,但斩奸又除了恶之后,还会结下不少仇家。江湖中有君子,那么也就有小人,君子不趁人之危,但是小人暗箭伤人防不胜防。这并非是无边的揣测,不过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姜希夷已经不知道在这种事上吃过多少次亏,受过多少次教训了。
太玄十三剑依旧跟在姜希夷身后,但是此次队伍中却出现了一辆马车。这车架乍眼看去虽然并不华丽,但有眼力的人就晓得,其材质、装饰无一不是难寻的,拉车的两匹马更是神骏,眼中带有骏马光彩,身体匀称,就算是富贵人家也极难见得这样的好马。赶车是车把式是玉衡,坐车的人就是云铮,但是此刻他不在车内,硬是扛着寒风,跟玉衡一起坐在外面。
姜希夷在风雪中望了一眼开封城门,心中稍微估计了一下,约莫还有七丈余远后,她轻轻张口道:“开封城快要到了,之前你说过,要去哪家客栈来着?”
风雪呼号呜咽,但她说话的声音似乎落叶,被寒风从嘴边轻轻送到了云铮面前,传入了他耳中,令云铮将话听得一清二楚,仿佛姜希夷就在她旁边一般。
云铮心中一惊,骇然不已,前年一别今日再见,没想到姜希夷内功进步如此之大,和当初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姜希夷在前边等云铮回话,等了片刻后没听到声音,在恍然想起来,云铮此刻运起内功不大方便,于是侧头对天枢说:“继续往前,我往后去马车那边有些事情要问。”
天枢笑道:“是。”
姜希夷打马往后,刚好行到云铮旁边,将话再问了一遍:“马上就要进开封城了,等下我们是往哪边走?”
云铮沉声道:“多谢姜庄主一路相送,进了开封城后将我放下,我自行行走就好。”
姜希夷道:“不必,我已经从昆仑将你送到了开封,再送你一段路也不麻烦,更何况我多年不见故人,难得一见也不容易。”
云铮疑惑道:“多年不见?雁荡山一战不是才是前年的事吗?”
姜希夷叹了一口气,白气被风吹散后,她再摇了摇头,笑道:“我说错了。”
云铮道:“想必是山中的时间比山下要长许多吧!”
姜希夷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一双眼睛看着前方。
云铮明锐如星的目光也直射向开封城门,他因为重伤,面容虽然灿白,但剑眉星目,英俊逼人,眉宇间带着一份思念,无论谁看见都要赞一句美男子。
开封城,百味客栈。
这家客栈的名字不像一个客栈,反而比较像一个酒楼,也许是因为这家客栈最闻名的不是这里客房多么舒适,也不是这里曾经来过多少名人,有过多少故事,而是这里的排骨面。
排骨面看来虽然很简单,但是其中学问却很大,首先是一碗面汤就一定要做得清而鲜腴,油而不腻,那至少要用肉骨头文火吊出来的高汤才可以。
这话说出来虽然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很难。
百味客栈用这样的法子做排骨面已经许多年了,更是不简单。
姜希夷此刻坐在客栈的大厅中,店小二为她端来了一碗排骨面,汤鲜面爽,面和汤都做的很不错,上面还飘着一点看起来味道就不错的酸菜,一块厚厚的排骨炸得肥嫩多汁。
据说这家店泡排骨的香料是家传秘方,老板娘对此一向守口如瓶。
不错,这家客栈的主人是一个女人,而不是男人。
客栈开门迎四方客,原本老板娘应该笑面迎人才对,不过姜希夷看着那位在台前打着算盘的老板娘,从他们进来开始,她就没有笑过一次,她并不是不美,而是很美。有些人不笑会比笑起来美,但是她显然不是,任何人看见她都觉得她笑起来更好看。
姜希夷恍惚觉得,这里似乎不是开封的客栈,而是蜀中唐家,而这位老板娘就是专门掌管着毒药暗器独门配方的姑奶奶。
忽然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坐在了姜希夷和云铮这一桌边上,姜希夷抬起头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道:“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铁中棠,他双手抱拳道:“许久不见。”
姜希夷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到底能说什么,一时语塞。
铁中棠道:“多谢姜庄主。”
他看了一眼云铮的脸色,眼中的关心已经要溢了出来,眉间都轻轻皱起,只道:“我听五妹说你中毒了?”
云铮点了点头,刚刚一进城开始,他就留下了记号,全是大旗门内切口暗号,若是城中有人的话,见到后自然会来天香楼相见,只是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铁中棠。
铁中棠道:“好好休息,我们淮西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你莫要操心。”
接着他朝向姜希夷笑了笑道:“上次我们雁荡山一别之后许今日才见,也是老友重逢了。”
姜希夷道:“老友重逢怎么能没有酒?”
一边说着,她一般翻出了一个酒杯,给铁中棠满满斟了一杯酒。
铁中棠仰头饮下,道:“那天之后,花姑娘和雷公子上了好几次昆仑山想找太玄庄究竟在哪里,但是一无所获,帅前辈也是如此。”
姜希夷手上一顿,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铁中棠道:“帅前辈当然在山西太原。”
姜希夷摇头道:“那他们呢?”
铁中棠道:“花姑娘和雷公子?”
姜希夷点了点头。
铁中棠无奈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是能令人完全琢磨不透的事情,那恐怕就是他们的行踪了。”
姜希夷道:“完全找不到?”
云铮突然插嘴道:“他们那种人,恐怕也只有在自己想让人找到的时候才会出现。”
铁中棠道:“不错,若是两个在江湖中扬名的人还好找些,但是花姑娘和雷公子,真的是行踪无迹。”
姜希夷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以花灵铃和雷小雕的武功,声名早就应该震动天下才是,但是事实江湖中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姓甚名谁,甚至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武功真正高超的人,往往都很少是求名之人,因为他们求的是武功上的精进,武学上的境界有所成,而不是什么名扬天下。名气越大麻烦越大,等到人真正名扬天下的时候,就算闭门家中坐,也会祸从天上来。
想到这里,姜希夷略有些无奈,道:“太好找了也是一件麻烦事,比如就有很多人找我。”
铁中棠沉声道:“虽然今天姜庄主才刚到开封城,但是在前天,我们就已经听见了姜庄主下山再入江湖的消息了。”
姜希夷叹气道:“只怕我才刚刚出客栈就有人找上我了。”
酒壶慢慢空了,酒杯也已经空了。
姜希夷面前的面碗还剩下一些面和一些汤。
开封短暂一见后,又到了告别的时候。
虽然人还是那些人,但是姜希夷心中总有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觉,虽然说人都是在变,事物也总是在变,但是归根究底,变化的最多的人,恐怕是她。
无论别人说她如何,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怪物。
一个不记得过去,也没有未来的怪物。
她从哪里来?
她是什么人?
她以后如何?
这些问题没有一个姜希夷能解答的,细细说来,甚至连姜希夷这个名字都可能不是她自己的。
对于人,对于事,姜希夷想接近,但是又惧怕。
她注定是一颗流星,只会在天空中划过,行迹也是转瞬即逝,既然如此,又何必留下太多痕迹让人做些无畏的惦念?
所以姜希夷不想被人惦念。
天枢已经将账结了,姜希夷叹了一口气后,提步走出了百味客栈,牵着马在开封城中随意走着,所有的景色却都进不到眼中。
一行人随意路过一武器铺门前,姜希夷只听得一清朗少年声音含笑道:“这些剑我都用不顺手,店家能不能专门为我打一柄剑?”
她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少年,看起来人十分落魄,他身穿敞裘,头戴一顶破旧的黑皮风帽,虽然站得笔直,但是却有一种慵懒之感。
店内老板问道:“公子要打制什么,只要说出尺寸形状来,货色只管放心好了。”
那少年声音笑道:“也没有什么,只是要剑,一柄剑,长三尺六寸,宽一寸七分,重七斤半就好了。”
店内老板嘘了口气,笑道:“看来公子不但是个行家,还真有两下子啊,居然用这样的兵刃。”
那少年稍稍低下了头,似是不好意思一般,道:“多谢夸奖。”
店内老板再问道:“公子要什么材质?我们店制剑用的可是上好精铁,开封城都晓得的,公子也要用这个吗?”
那少年摇了摇头道:“无论什么材质都好,我只要一柄剑。”
店老板打量了一下少年,道:“公子莫是怕银钱不够?无须担心,看在你懂行的份上,我做主给你便宜些!”
那少年微笑道:“不必了……”
这时姜希夷忽然朗声道:“店家,给这位公子的剑用上好的精铁,不用便宜。”
那少年和店老板齐齐回身看向姜希夷,她这才看清楚那少年面目。
他是一个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看来却落魄而潦倒,但是就算如此,他整个人都似乎带着一股笑意,嘴角微微上翘,就算是不笑也有三分像在笑,神情懒散,但那种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味道,实在说不出的令人喜欢。
姜希夷与他视线相触,微微点头道:“用剑的人别的都无所谓,但是一定要一柄好剑,如果不是我出行佩剑不多,不然可以送你一柄。”
那少年道:“如果我是初学剑的人,还是不要用太好的剑比较好,不然容易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