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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和李馨儿同时去看柜台上的画,十二生肖被苏雪云画得充满了古典的韵味,那种传统特色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人扫一眼就能盯在上头,舍不得移开视线。那在山林间威风凛凛的老虎,虽然张着嘴虎啸,露着尖锐的牙齿,却并不让人觉得凶恶,反而充满了森林之王的威势,让人甘愿臣服。那长鬃飞扬的骏马,透着无尽的骄傲,结实的身躯充满了力量,仿佛一匹上好的千里马正在等待它的伯乐。
还有其他如同神袛的腾龙、憨实可靠的壮牛、可爱逼真的白兔等等,真的把每一种动物的特色都尽显其中,让人心里生出无尽的喜爱来。
老板娘目露震惊,脸上满是赞叹之色,“妙!太妙了!秀儿,这都是你自己画的?你的画技又进步了!”
苏雪云淡笑着点点头,谦虚道:“芳姐别夸我了,我也不会旁的,就对这方面还喜欢一点。”
“秀儿,芳姐不骗你,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从你第一次来,到现在每次拿来的画都在进步,这次尤其进步得大,这套十二生肖的图样绝对能成为精品,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老板娘面露喜色,小心翼翼地把图样一一叠放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将所有赞美之词都用在苏雪云身上。
“芳姐谬赞了,多亏芳姐让我在绣庄学习,我才有机会学到这么多东西。要不然我一个村里的姑娘哪有机会学这些呢?”苏雪云帮她把柜台整理好,态度谦逊,丝毫不显得意。
李馨儿眼中闪过嫉妒之色,突然怀疑起来,盯着苏雪云质问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村姑?你要有这份能耐,之前怎么会那么穷?你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画的吧?老板娘,你这么欣赏她、信任她,为了她打我的脸,可我的画能保证是自己画的,她能吗?八成她是找的代笔吧?”
苏雪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李馨儿,你是傻吗?还是当别人傻?有人画了这画自己不卖反而给别人代笔?换你你愿意吗?”
李馨儿一噎,气道:“你别强词夺理,你一个村姑怎么可能画出这样的画?”
苏雪云反问道:“村姑怎么了?难道你不是村姑?你不也觉得自己画得很不错吗?”
老板娘扑哧一笑,斜睨着李馨儿嗤道:“可能她把自己当成山沟沟里的凤凰呢,要我说啊,这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千万不能好高骛远,更不能心怀嫉妒,要不然啊,难堪的只有自己。行了,我这儿十二生肖已经齐了,姑娘您的大作还请去识货的老板那儿自荐吧。”
李馨儿被她损人的话气得脸色忽青忽白的,忍不住呛声道:“你以为我找不到吗?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画有多受欢迎,你根本就是没远见,没眼光,早晚你会后悔的!”
李馨儿转头就走,苏雪云在她身后说道:“你的画虽有几分趣味,但到底只是个玩乐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而且,心不静是画不出好画来的,你的画没有立意,画中动物的神态也十分僵硬,正合了那句‘画虎不成反类犬’,所以你的画在花样子中只能算下下等。”
李馨儿猛地顿住脚步,回头冲她喊道:“用不着你评价,你算什么东西?你配吗?”
“倒不是评价,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所谓‘邯郸学步’、‘东施效颦’,你见别人卖花样子赚到了钱就也心急火燎的画了几张拿来卖,有没有想过这些画会用来做什么?有没有想过它们会被绣在什么东西上?有没有想过十二生肖各有什么故事?如果你都没想过,那最终就只会徒惹笑话罢了。”苏雪云云淡风轻地说着,却一下子揭穿了李馨儿的小心思,将她模仿自己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李馨儿气急道:“谁邯郸学步?难道这世上只准你一个人卖花样子?”
苏雪云无所谓地说:“那就祝你把这几幅图卖出个好价钱了,但愿你能遇到识货的人,否则你这些……奇形怪状不知道有什么寓意的动物,大概就白浪费纸墨的钱了吧。”
她越说,李馨儿越没有底气。李馨儿自己知道,这些话在现代也只是小朋友喜欢的图案,到了古代虽然是很新奇,但万一古人接受不了,找不到其中的趣味,那这些画就是废纸,她真的有可能一张都卖不出去。可刚刚老板娘对苏雪云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苏雪云已经被奉为座上宾了,如果她一张图都卖不出去岂不是丢死人了?她怎么可能连个古代的村姑都比不上?
李馨儿找不到话反驳,瞪了苏雪云一眼,冷哼一声大步离开。她心里不甘极了,只觉老板娘和苏雪云是在故意羞辱她,肯定是因为苏雪云说她坏话,那老板娘才是这种态度。她暗暗给自己打气,揣着图样又去了其他几家,可是往往她刚一拿出画来就被人赶出来了,甚至有那脾气不好的直接骂她痴心妄想,把她毫不留情地损了一顿。
如此几次之后,李馨儿已经从骄傲自信变成了灰心丧气,看到绣庄都不敢走进去了,生怕看到嘲讽鄙夷的眼神。她磨磨蹭蹭地回了村子,出去大半天连口水都没喝,又渴又饿,可家里冷锅冷灶的什么都没有,她根本体会不到半点关心,这让她一下子悲从中来,站在院子里就哭了起来。
梁诚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不耐烦地说道:“哭什么?你又怎么了?一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还不赶紧去做饭?你想饿死我?”
李馨儿下意识地想回嘴,突然想到她是要讨好梁家三兄弟的,反正只是踏脚石,何必跟他较真?这么一想,李馨儿立即忍住眼泪,应了一声,低头进灶房去了。梁诚见她这么听话,眉头松开了一些,脸上露出笑容。而西屋里的梁老三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却摇摇头,把窗户关上专心读书了。
李馨儿做饭的时候,把好不容易画出的那些图一股脑塞进了灶坑里,就好像连同那些嘲讽鄙夷也一同烧掉了一样。她始终坚信自己是不同的,现在的苦难都是她前进的动力,早晚有一天会有一个出色的男人拯救她脱离苦海,至少她不可能一辈子在这么穷的村子里生活。
李馨儿想到苏雪云身上比她好了几倍的衣服,心生嫉妒,发誓一定不能要比苏雪云过得好,让苏雪云来羡慕她、嫉妒她。花样子不行,她也就难受了两天,很快就做出了豆腐、豆浆、豆花、豆芽、豆皮、豆腐干之类的东西,种类多了以后,她便叫梁老大陪她一起去镇上卖东西,位置就在之前柳寡妇摆摊的那个位置,也就是苏家的斜对面。
她前世的爷爷就是卖豆腐的,所以这些东西她做的确实很不错,尤其是豆花、豆腐干都有一种独特的风味,味道很不错。而她也是真不要脸,觉得苏雪云让她受了委屈,她就要让苏雪云也顺不了那口气,只要苏家卖出了主食,她就立刻叫卖起豆浆、豆花、豆腐干,这些都是配主食很不错的东西,当真有不少人愿意顺便去买一份,反正位置这么近,价钱也不过一两个铜板而已。
刘氏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笑容都没了,看得苏雪云很是无奈,小声劝道:“娘,你管她干什么?反正她也没影响咱家生意。”
刘氏哼了一声,“我就看不惯她那得意样,你妹瞧见她总用眼睛瞟你吗?她就是故意来气你的,心肠真是烂透了。”
苏雪云笑说:“她也就能做点这样的事儿了,娘,你要是实在生气,咱从明儿个开始就不卖馒头饼子,只卖熏肉卤味,这些配豆腐不好吃的。”
刘氏笑了起来,“这个好,卖完这些咱就开始卖卤味,过两天铺子开张了再好好卖。”
两人这么一商量,刘氏就不再生气了,而且预想到自家换了要卖的东西之后,李馨儿就再也不能沾自家的光了,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全好了,卖东西都热情起来。
这一天苏家还是很快就把东西卖完了,而李馨儿第一天卖,准备得不多,差不多和苏家同时卖完了东西,总共赚了一百文,比梁老大辛苦一天赚的多多了。李馨儿叫梁老大收拾东西,笑着走到苏家摊位面前,说道:“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没想到这边生意这么好,看来明天要多做一点了。”
苏雪云笑道:“其实哪用这么辛苦?多画两幅花样子顶在这摆几天的摊了,对了,你已经找到识货的人了吧?”
李馨儿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有褪去,想起那天烧掉的那些图样,表情瞬间扭曲起来,看上去颇有些狰狞。她咬着牙说道:“那种东西太麻烦,哪有做豆腐来得容易?再说花样子要真那般赚钱的话,你怎么还在这儿卖货呢?”
苏雪云笑了笑,“没法子,我早想让我爹娘在家享福了,可他们非说多赚点银子给我买花戴,我当然要跟爹娘一起了,毕竟有这么好的爹娘可是别人修都修不来的福气,要好好珍惜。”
李馨儿沉下脸,她两世都没有好父母,从来没体会过父母的关爱,此时看着苏雪云满脸的幸福之色实在恨得不轻!她轻哼一声,嘲讽道:“确实要好好珍惜,反正也嫁不出去了,可不就得好好巴结爹娘吗?不然以后有了嫂子被赶出去怎么办?啧啧啧。”
刘氏瞪着她喝道:“你怎么说话的?”
苏雪云拉住刘氏,笑说:“娘,您生什么气?有的人觉得女人不嫁人就不能活,一嫁就嫁了三个男人,咱们也不能硬说人家不对不是?毕竟这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过好过赖都跟旁的人没什么关系,急吼吼议论别人家的事儿岂不是成了嚼舌根子的嘴碎之人?”她对李馨儿笑道,“我能不能嫁出去就不用你操心了,总归我是不可能嫁给人当共妻的,咱们也没什么话可聊。幸而我在刺绣上还有些天赋,养活自己还是不难的。”
“你说谁是嚼舌根子的嘴碎之人?”李馨儿狠狠瞪着苏雪云。
苏雪云淡淡一笑,“我说那种专爱盯着别人家日子的疯婆子啊,难道你是?”
“你!”李馨儿气得胸膛起伏,偏偏不知该回些什么,被那么多人围观,简直脸都丢尽了。
梁老大收拾好东西过来拉她,“走了,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李馨儿气了个倒仰,“我被人欺负,你都不知道帮我的吗?”
“今儿个你靠着人家赚钱都不知道感恩的吗?说你丢人现眼说错了吗?少多嘴,赶紧回家!”梁老大皱眉训斥了几句,对苏雪云他们点点头,扯着李馨儿快步挤出人群。
人们见李馨儿走了,本想凑到刘氏这边问问共妻的事儿,但一想苏雪云刚才说议论别人家的事儿是嚼舌根子的疯婆子,顿时就不好意思开口了,纷纷散了开去。
刘氏笑着道:“秀儿如今是越发本事了,爹娘都插不上嘴。”
苏雪云挽着她的胳膊笑道:“这种小事哪用爹娘出马?再说她是你们的小辈,真让你们跟她说,别人兴许还觉着是你们欺负小辈呢。反正她针对的也是我,我总不会让她欺负到头上的。”
苏大鹏叹了一句,“梁家是真的败了,居然一点脊梁骨都没有,靠个女人赚钱还把责任都推到女人身上,一点事儿都不担,比之他们爷爷差远了啊。”
“哼,他们家不是早就败了吗?他们爹烂赌欠了那么多债,他们娘受不了打击直接病倒,从那时候起就败了。”刘氏对梁家是厌恶得透透的,当初为了梁诚,她和女儿一度关系十分恶劣,要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说不定她女儿早就被梁诚给拐走了,对梁诚那两个不辨是非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