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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洛荨)-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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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二人远去的身影,莫那娄没有得到一丝回应。转身看着身后呲出利牙的雪狼,莫那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伸出手朝着雪狼缓缓靠近,努力用一副听上去十分温柔的语气道:“乖!就在这儿待一小会儿……”

    雪狼缓缓朝后退去几步,不善地呲出利牙。莫那娄看准了时机,朝前一扑,继而寝殿上空便传来他和雪狼的齐声哀嚎……

    却说带着屿筝离开的拓跋阑,吩咐侍从准备了快马,将屿筝绯红的头纱挽过,遮挡住面颊,便将她搀扶上马,继而自己也跃上马背,径直疾驰奔出了城门。

    屿筝紧紧抓住马鞍,感觉到身后拓跋阑宽阔的怀抱传来的温度,她微微侧头,看向拓跋阑道:“我们去哪儿?”

    拓跋阑没有回答,只是搂紧了屿筝,一心催动马儿疾驰。

    颠簸中,屿筝的头纱如同天边绯红的晚霞,在风中拂动着。拓跋阑多想就这样带着她,可以一直不停歇地疾驰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屿筝只觉得拓跋阑握着缰绳的手一收,马儿便渐渐放缓了速度。而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大片盛开着白色桑梅朵的草原。风中摇曳的白色小花绽放在碧绿的青草之中,仿若天幕中散落的明亮星辰。微风拂过,轻柔摇摆,让屿筝的心也不免跟着跃动起来。

    “好美!”屿筝由衷地赞叹着。继而在拓跋阑的搀扶下翻身下马,便急急朝着桑梅朵奔去。

    拓跋阑看着屿筝开心的模样,唇角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见屿筝像个孩子一般在桑梅朵中起舞旋转,他从怀中拿出筚篥,轻轻吹奏起来。

    当乐曲飘入屿筝耳中的时候,她忽然一怔,身形停顿。这曲子她并不陌生,在上京宫中的清韵楼中,她也曾听到过这乐曲。

    当时拓跋阑吹奏着筚篥,灵儿则用屿筝云胡之语轻轻应和着。尽管当时屿筝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依稀察觉到曲调之中那缱绻的爱意。

    仿佛有一片广袤的草原呈现在眼前,拓跋阑倚在马儿身边,吹奏着筚篥。他的视线追随着远处那嫣红动人的身影。灵儿则在一片铃铛轻响中,和着歌轻盈走来……

    曾经她以为自己听懂了曲中暗藏的忧伤,现在她却明白,这曲子诉说的是如何深切的爱意。而今,那曾在脑海中浮现的种种如梦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上,屿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温柔一笑,便轻启朱唇唱和起这首歌来。

    “我心爱的姑娘啊,你的身影像是空中鸿雁,总是飞到天边。你绯红的头纱却是那盛开的荼萝,丝丝缠绕着我的心。我想追随着你往天边去啊,可是我心爱的姑娘,你能停下脚步等等我吗……”屿筝用云胡之语轻吟浅唱,缓缓地朝着拓跋阑行去。

    而拓跋阑也因得屿筝竟唱和出这首歌,眼眸中闪烁着华彩。他用心吹奏着筚篥,与屿筝的歌声轻然相和。直到余音散去,他注视着眼前女子宛若秋澜的双眸,终于低下头去,轻轻吻住了她的双唇。

    微风拂过,花香草鸣,屿筝如红云般瞬间飘散的头纱,将二人紧紧拢在其中。甜蜜的亲吻中,屿筝伸出手,环住了拓跋阑的背脊,那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让她觉得此生安稳……

    黄昏,两人牵着手缓缓往城门行去。拓跋阑难忍心中好奇,不免轻笑着问道:“是容若教你的?”

    屿筝浅笑着摇摇头:“你怕是忘了,在上京宫中我便曾听可敦唱过,当时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却也为之动容……”

    听到屿筝说道灵儿,拓跋阑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屿筝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但却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道:“如今可敦的病已好了许多,大汗还是多去陪陪她。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记起曾经有过那么深沉的爱恋……”

    “但她也不会再记得,慕容枫带给她的伤痛……”拓跋阑轻声应道:“我会时常去看她,我说过,这是我应偿还的债,但……”

    屿筝踮起脚尖,将手指轻覆在拓跋阑的唇上:“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的身后,你只需要转过身,便会看到我……”

    拓跋阑心中一动,将屿筝拥在怀中。不远处,已是高耸的漠城城门。然而就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城墙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三)

    沉浸在温情中的二人被惊扰,讶异地朝着城楼上看去,继而拓跋阑便看到城门大开处,莫那娄已率人匆匆朝着城外疾驰而来。

    在见到拓拔阑的瞬间,急急飞身下马,走上前来,神色焦灼:“大汗……”

    “出什么事了?”拓跋阑牵着屿筝朝前走去。

    莫那娄看了屿筝一眼,却也只觉眼下情势紧迫,顾不得其他,急声说道:“中原大军攻入沧澜一带,宇文族主艰难围守,却已然招架不住,求大汗紧急出兵相助!”

    “攻入沧澜?!”拓跋阑神色大惊,自中原入云胡,必然要途经漠城,眼下漠城并无丝毫动静,中原大军怎会如同天降一般,径直抵达沧澜一带?!

    莫那娄抬头看了看拓跋阑,小心翼翼地应道:“中原大军穿过了寂沙口……”

    寂沙口!拓跋阑愈发吃惊。所谓寂沙口是云胡腹地与中原历城相接的一处荒漠,此处虽能深入云胡腹地,但环境险恶,一旦入内,稍有不慎便会被突如其来的沙暴掩埋。

    沙暴来临,昏天暗地,漫天皆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沙丘移动,若是不幸卷入其中,待沙暴过后,甚至会不留一丝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会长久地被埋葬在这片深沙腹地的何处。

    因此,寂沙口近乎是一个死亡地带,没有人敢轻易入内,更不用说率领大军,穿过这茫茫荒漠……

    “寂沙口……”拓跋阑脸上的震惊未消:“这怎么可能……?!”

    “得宇文族主的消息,属下也颇感震惊,寂沙口那地方,就是无牵无绊想走出来也是十分艰难,更不消说率领千军万马……可大军的确是直逼沧澜……”莫那娄神色沉重,眼下形势的确不容乐观,若此时中原大军攻袭漠城,腹背受敌的境况下,大汗怕是难有胜算,他顿了一顿,继而说道:“宇文族主来报,称此番率领中原大军来袭的人,极为神秘莫测……”

    “哦?”拓跋阑挑眉,将屿筝搀扶上马,又示意莫那娄继续说下去:“为何这么说?据宇文族主所言,此将骁勇善战,善排兵布阵,那些中原将士在他的指挥之下,势如破竹。只是他在沙场之中佩戴面具,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真实模样。瞧他行兵布阵的架势,宇文族主怀疑……是方箜铭……”

    “方箜铭……”听到这久违的悍将之名,拓跋阑也不免心下一惊:“他不是早就死在漠城一役中了么?”说话间,他已翻身上马。

    莫那娄也急急上马:“大汗怕是忘了,当时也并未找到方箜铭的尸首……属下只怕……”

    听到莫那娄的话,拓跋阑的眉头蹙得更紧:如果当真是方箜铭,那能率军穿过寂沙口,直逼沧澜倒也说得过去。方箜铭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便宇文百里与之相抗衡,的确没有多大胜算。拓跋阑甩动缰绳,往城中疾驰而去……

    颠簸中,屿筝听到身后拓跋阑传来的粗重呼吸,知道他在强抑着心中的怒气。而屿筝此时的心情也甚是沉重,即便早知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皇上也好,大汗也罢,都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尽管大汗从不在她面前谈起政事,屿筝却也知道他定都之后,逐渐拓宽着版图,这也是王爷拓跋雄久不居王城的重要原因。

    她本以为这表面的平和还能持续些许时间,却不想到底是皇上按捺不住了!一想到漠城可能再一次陷入战乱,屿筝的心就无比地沉重。然而在这样阴郁的气氛中,她尚带着一丝矛盾的希冀。如果方将军当真还活着,那么方筠一定会很开心吧……

    然而微微侧头,端详着身后拓跋阑那眸色深沉的模样,屿筝又不免担忧,深入沧澜一带的人若当真是方箜铭,那么这一次,大汗的胜算又有多少?

    心绪烦乱间,拓跋阑已带着她策马入城。方一入得殿院,遥遥便见慕容灵拽着容若跑了过来:“阿娘,你去了哪里?”

    慕容灵的癫狂之症已有所收敛,然而神智仍是不清,一直将屿筝当做自己的娘亲。起先拓跋阑和容若都有所防备,也甚少让她接触屿筝。但时日久了,才发现她的心智也只能如这般,屿筝不免心疼,便也时常陪她聊天说话。如此一来,她便愈发依赖屿筝,半日不见,总会哭闹不止。

    见慕容灵行来,拓跋阑看了看屿筝道:“你且先照顾着灵儿和穆兰,我还有要事要与众将商议!”

    看着拓跋阑深沉的双眸,屿筝心里微微一痛,然而只是不露声色地点点头,便带着慕容灵离去。

    “报……”一个侍卫匆匆行来,跪倒在拓跋阑眼前:“启禀大汗!王爷率军归城,有要事相禀!”

    “勤政殿!”拓跋阑厉声道,便大步朝着勤政殿行去。

    殿中,拓跋雄一身风尘,不安地来回徘徊。身上的大氅在迅疾如风的步伐中飘动着。

    “王爷!”莫那娄一声轻呼让沉思的拓跋雄回过神来,见大汗行入殿中,拓跋雄微一握拳便迎了上去。

    “你都知道了?”拓跋阑开口便道。

    拓跋雄遣退左右,这才神情冷鸷地应道:“收到宇文百里的密报,我便急忙率军归城!不知大汗眼下有何打算?”

    拓跋阑示意他落座,而自己则看向桌上的沙盘道:“如今中原敌军已入沧澜,楚珩沐只怕正待我冒然派兵出援,如此一来,他便可挥军北上直攻漠城。如此一来,且不说宇文百里能不能守住沧澜,只怕连漠城都会成了楚珩沐的囊中之物!”说着拓跋阑重重击打了一下桌面:“到底是谁,竟如此大胆,率兵从寂沙口攻入……看来此人定是十分熟悉云胡的地势,若不除去,必是大患!”

    说到这儿,拓跋阑却听到从兄长的口中溢出一声冷嗤,他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兄长,却听得拓跋雄冷笑道:“宇文百里来报,此人骁勇善战、神秘莫测,可依我来看,并非如此,此人大汗倒也是再熟悉不过!”

    “哦?”拓跋阑循声看去,便待兄长给他一个解释。

    只见拓跋雄用手指轻击着桌面,语调冷寒:“大汗可还记得棃麻一役中救了宸妃的那一老一少?”

    “记得……”拓跋阑的神色渐显沉郁,从宸妃被二人救回之后,拓跋雄似乎就格外注意那两人,尽管安插了眼线在二人周围,却也没有瞧出任何破绽来:“怎么?难道你又要说,这一切是屿筝所为?”

    拓跋雄冷然一笑:“我知道会是这样,你总是周护着她的。且不说到底与她有无半分关联。有件事我大可告诉大汗,那一老一少离城之后,我便命宇文百里在坠星谷附近,他们的住所之处彻查安守。大汗可知,查出了什么?”

    “不必这般卖关子,尽管直言!”拓跋阑知道,即便拓跋雄再厌恶屿筝,眼下这样的非常之期,他也绝不可能仅仅为了诋毁屿筝而这样做。就算此事与屿筝无半点干系,他却也知道,那二人已是脱不了嫌疑。

    “信鸽!”拓跋雄见到大汗认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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