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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瑾儿犹豫不决,往赵承玉看去,询问赵承玉的意思。
赵承玉点了头。
瑾儿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虽然卫谏遣散了后宫,并且不再往后宫里纳嫔妃,虽然赵承玉生下来的是个公主,但是还是有人不放心。景荣王、昊王、江淮郡王、裕王、姜成王都安排人在赵承玉的饮食起居上动手脚,想让赵承玉此后生不出孩子来。
这才十天不到,瑾儿已经查到了十多人,眼下这些人她都派人盯着,此来就是想询问赵承玉如何处置这些人,以及对这些王爷们如何对付?
这些人可都是卫谏的亲人,卫谏这才登基时间不长,就出手对付所有的亲族,岂不是让世人以为他是残暴无情的暴君?
可他若是对这些人放任不管,便就对不起赵承玉。
如此一来,竟是将他逼入两难之境。
所以,赵承玉才要瞒着他。
……
卫谏听瑾儿说完这事的来龙去脉后,心中满是愧疚,他握着赵承玉的双手,恳切真诚的道:“我知道你事事为我考虑,可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帝王家无亲情,哪一任帝王登基后不会杀掉那些有异心的兄弟叔伯?这个位置想要坐得安心、坐得长久,就得要狠,既然他们不义,我又何必顾念亲情?再来,我与他们之间,哪有什么亲情?”
说着,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我连父皇都杀了,何况他们?”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杀意。
原本,他还想粉饰太平,留着这些有异心的亲人一段时间,让他们慢慢的自相残杀,但他们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赵承玉的头上,他绝不会再留他们残喘。
既然锦绣富贵他们不要,非要自寻死路,那就休怪他无情!
赵承玉看卫谏眸中蕴着怒意,她是实在不想让世人以为卫谏是个残暴不仁、六亲不认的暴君,可她又比任何人都明白,皇位之下,布满鲜血白骨,尤其是亲人的。
“对了,礼部呈上来的名字我都看过了,我不是很满意,我想了个名字,你拿去给礼部的官员看看合不合适。若是合适,小浣儿就叫这个名字了。”赵承玉将话题转移到女儿的名字上。
一听到女儿的事,卫谏的怒意减了下去,眼中满是父爱,问道:“你想的是什么名字?”
“姜璞昕,我希望她是一块未曾雕琢过的美玉,想要雕琢成什么模样,由她自己决定。”赵承玉说道。
卫谏点头,下巴蹭了下小浣儿粉嫩嫩的小脸:“那就叫这个名字,我让人传到礼部,将这个名字记到皇室宗谱上。”
卫谏逗弄了下小浣儿后,小太监来报,吏部尚书求见,他就匆匆回了章德殿处理朝事。
卫谏一离开,赵承玉脸上明媚的笑渐渐淡去,换成了一副阴沉的厉色。
“娘娘,我们下一步怎么办?”瑾儿问道。
赵承玉将孩子递给乳娘抱走,她道:“坐收渔翁之利。”
她原本有过心软,但旁人逼她心狠,那她只有继续算计。
筹谋权位人命之事,本就是她擅长。
是有人在她的饮食里动了手脚,而且,她也是故意让卫谏知道。她可不是那种仁善贤德、把所有的苦和罪都自己承担的人,她本是恶人,更是信奉,她与卫谏夫妻一体,观念与信念也会相同,不管何时,两人都会站在一起,把枪口对向敌人。
而且,如今时局,需得乱。
之前那道关于储位的圣旨本就是个错误,哪怕以后皇位传给的是宗族的其他男子,但只要卫谏还在位一天,有异心之人,就必须除去。
皇权至尊之位,本就血淋淋,谁敢肖想,就得死!
两日后,昊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昊王府死了两位公子。而下毒手之人正是月影,昊王已经将月影拿下严刑拷问,最后月影招供出,她是受了景荣王的指使。
有人作证,月影曾去景荣王府投奔景荣王,与景荣王合谋如何扳倒昊王。
月影一份口供呈上去,大理寺卿立即带着人去查景荣王府,便在景荣王府里找到了一包毒药,更是揪出景荣王府里几个下人,招出口供,力证的确是景荣王安排月影给昊王府的两个小公子下毒,还招出景荣王安排了别的人在其他王府里,准备毒死那些宗族男子。
另外,查出景荣王府有一间密室,密室里有景荣王和一些官员来往的信件,以及景荣王暗中培养有兵工厂,打造兵器两万三千五百件,招纳的死士六千人。从信件和暗中圈养的势力,景荣王谋反之心可见。
飞虎卫和京城禁军立即出动,将景荣王府上下团团围住,府中所有人全数拿下。
天牢里阴暗潮湿,到处都充斥着霉臭腐烂的气息,难闻令人作呕。
赵承玉微微低头,看了眼浑身是伤躺在里面的月影,她已经没了半点生气,一张原本容色尚可的脸上血迹斑斑。
月影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赵承玉。
“没想到,你临死前,最后见到的一人是本宫吧。”赵承玉轻声道,但语气里的威严不可忽视。
“赵、承、玉!”月影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满含恨意,“是你,是你诬陷我!”
赵承玉摇头,“不,你恨错了人,设计你的人,是昊王。你实在是太蠢,昊王虽说是个草包,但他好歹也曾是南朝权势最盛的皇子,怎么也不该是你能算计的人,偏偏你自视甚高,看不上他,还想去找景荣王合作。却不知道昊王就利用你来灭了景荣王府。本宫,不过是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波而已。”
月影爬到赵承玉面前,抓住赵承玉的裙摆,恨意的双眼满是血丝,“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说完这话,月影就闭眼断了气。
瑾儿看向赵承玉的裙摆,沾了脏污的血迹,低下身来,拿了帕子给赵承玉擦掉裙摆的血迹,而后,连着手帕一同扔在了月影的尸体上。
出了大牢,外面的天气明媚,又炎热。
赵承玉额头上冒出些许的汗珠,或许是想着孩子,心里有些急躁,匆匆的回了宫。
小浣儿睡得很安稳,卫谏处理了朝中事情后,就去了章华宫里,这会儿正坐在小浣儿床前。见赵承玉回来,他问了句:“你出宫了?”
“嗯,去大牢看了月影,她已经死了。”赵承玉点头答道。
而后,赵承玉又询问,“经荣王府这一案,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卫谏面露忧色,道:“昊王拉拢了不少大臣以及皇室宗族上折子严惩景荣王府。”
“景荣王结党营私,意图谋反,已是证据俱在。按律法满门抄斩,也是应当。”赵承玉不带任何感情的说,这样事,在她当长公主的时候,处理过太多回,早已麻木。
只是看卫谏眉头有抚不平的愁虑,她软了态度,道:“不过,景荣王未做出什么坏事来,皇上若是想网开一面,也是情理之中,未尝不可。”
现在就怕是卫谏和赵承玉有心放过景荣王,可昊王等人一定会死咬着景荣王不放。
第二日上朝,裕王、江淮郡王、姜成王等人纷纷联名上折子求卫谏重判景荣王,卫谏如何不明白,他们是想除掉而今朝中声望和权势最盛的景荣王。
卫谏清冷威严,道:“景荣王一时糊涂,犯下此等罪孽,但他必定是朕的兄弟,是你们的兄弟。景荣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褫夺其封号,贬为庶人,府中成年男丁发配姜地充军为奴,妇孺驱逐出京,无诏三代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有卫谏威慑,那些有心要彻底除掉景荣王的人,只能作罢,好在景荣王势力被拔除,对他们而言,少了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翌日,阴雨沉沉,天雷轰隆。
卫谏换了一身便服,只带了一个长风一人跟着,骑马出了宫,在天牢门口停着。
这时候,景荣王府的人被官兵从天牢里提出来,押解出来,戴着镣铐的景荣王定定的看了看卫谏,顿在那儿。
“赶紧走,别磨蹭!”官兵恼怒,鞭子就要打到他身上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远处站着的卫谏,忙收了一脸凶相,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朝景荣王道:“您过去,不着急,我们等等。”
景荣王心里沉了沉,面对卫谏,不知是该憎恨,还是感激。
而今,在他面前的是至尊的天子,高高在上,他有种两人隔了千里的差距。
“皇……”景荣王刚要跪下行礼。
卫谏扶住他,“你已不是王爷,唤我一声二哥就好。你府里的女眷都在京城外的春望庄等着,她们是要随着你们一起去姜地。姜地那儿,是皇后的势力,只要你们安分,她会安排人多照拂你们,远离了权利中心,你们会过得更自在些。”
卫谏的善意心软,只对赵承玉,但为了孩子,为了天下万民,他会尽量当一个贤明仁德的皇帝。
“二哥这是还不放心我,要盯着我?”景荣王冷意道。
“要杀你要害你的人是昊王和其他皇室宗族。姜地路途遥远,日子苦寒,你自行珍重。”
卫谏说完,便示意官兵过来带景荣王离开。
望着景荣王一府的人浩浩荡荡,颓败丧气的离开,卫谏经历了那么多的权谋算计,手里沾染了那么多的血命,却在此时有了些惆怅悲悯的念头。
卫谏衣裳淋湿了,要去成衣铺里买一身新的。
恰好,长风看到张晓芳带着行李骑马要离开,便过去询问,“张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皇后娘娘放了我自由,天地之大,任我遨游,肆意潇洒。”张晓芳停下来跟长风说道,她一身红色罗裙,一头青丝用一根银簪子束起,脚上踏的是平底黑色马靴,腰间别着一把剑,尽显侠女风范,神色里更有一股张扬肆意。
长风略有几分失落:“原来还想请张姑娘喝酒,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有缘自会相见,长风大人不必介怀!”张晓芳朝他一抱拳,就扬起马鞭,快速离开了京都。
一串铃铛落在地上,清脆的响了响,长风过去弯腰将那串铃铛捡起来。
再抬头,已经不见张晓芳的踪影,马蹄扬起的灰尘还挥挥洒洒的在空中扬着。
长风一句话堵在喉咙里,看了看手里的铃铛:“看来,只能下回遇见再还给张姑娘。”
章华宫里,赵承玉坐在床榻前看着熟睡着的小浣儿,一脸慈爱之色。
杨蓓带着小春跪在殿内,低垂着头,甚是恭敬。
赵承玉过去扶着他们娘俩起来:“毒死昊王府公子的毒是出自药王谷,昊王很快就会拿此做文章,你还是带着小春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那娘娘您身边就没有大夫了。”杨蓓忧心道。
“后宫没有嫔妃,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算计,也就没什么可防的,而我也不宜权势太盛。”赵承玉让瑾儿拿了一个小匣子过来,交给杨蓓,“本宫已经让人修复了药王谷,你回药王谷去吧。”
“多谢娘娘。”杨蓓磕头感激道,小春也磕头,稚嫩的声音道:“小春会想娘娘的。”
“本宫也会想你的,小春,好好帮你娘。”
赵承玉不多留她们,让松儿送她们出宫,宫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
一下子,宫里像是又安静了许多。
瑾儿看赵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