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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君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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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熙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他的正君,贴身的薄裤直垂到脚裸,裸着下身,姿态端正地跪下。
  “殿下?”赵熙听到顾铭则唤他。她醒过神,看见顾铭则清亮如晨星的目光。
  赵熙意识到自己走了一会儿神,清了清嗓子,“来人,取书房供在先圣香案上的紫檀戒尺来。”
  “是。”外面有人应。
  脚步声很快返回来。顾铭则缓缓垂下目光。
  赵熙自起身,到门口接过戒尺。尺许长的大宽戒尺,拿在手里,光滑沁凉,颇有份量。她掂了掂,吩咐下人离开,自己拎着尺转回来,站在顾铭则身后。
  顾铭则意识到她要亲自执罚,皱眉,“殿下,唤人进来即可。”
  赵熙挑挑眉。心道,我怎么能让别人看到你这样?还是我受累吧。
  顾铭则故做镇静地扭头看她,“这也不合规矩。”
  赵熙不予采信。
  顾铭则迟疑着不肯,赵熙抬手便挥了一下。
  “啪”的一声,让两人都震了下。
  顾铭则三岁启蒙,五岁入学堂,许多年求学生涯,总是先生眼中的得意弟子,父亲眼中的宠儿,何曾挨过这个。这一下不重,警告大于惩罚,但他还是全身震了下。
  “你不肯?那便算了。”赵熙眼看着一道肿痕,在顾铭则白皙的臀峰上迅速肿起来,顿觉无法再下手,她把目光别开,低声道,“你自反省也好。”
  顾铭则心道,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怎么着都得继续。他咬咬牙,向前膝行一步,红着脸,双手撑在矮榻上,“来吧。”
  赵熙在他身后微微笑笑。毕竟是洒脱的个性,入府五年,再隐着藏着,他也还是他。一句“来吧”,干脆利索,带着些不羁,在他方寸尽乱的时刻,方显出真性情,原来她的正夫,从来不是个谨言慎行的人。


第7章 京郊别院(二)
  疼,累,还是疼。
  室里烧着热热的火龙。顾铭则无法判断戒尺打在身上多少下,他艰难地抬头,看见赵熙正襟坐在他对面的软榻上,目光一片整肃。
  顾铭则轻轻牵了牵唇角,终于明白她此回别院一行的真正目的。
  赵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人久久对峙,谁都不发一语。
  “顾侯爷,陪我玩了五年,你还能乐此不疲?”赵熙冷冷道。
  顾铭则垂目。
  “大婚前,我不可能不派人查你,你是宗山剑圣万山的方外弟子,十几岁时,便在外游历。遍交天下名士、剑客高手多是你挚友。十五岁时,你自己培植的势力已经小具规模,如今你羽翼早丰满,都可独自撑起顾府了,为何还肯留在公主府?”
  赵熙话毕,自己也更犹疑,她锁着眉自语,“你那么聪慧,人情练达,不可能不知道我会查你,可你为何还扮成这副面具?”
  顾铭则抿唇不语,苍白脸上,没有表情。
  赵熙眯起眼睛,想着她多年想不通的问题,她憋了五年,看着她的正君与她演戏,一腔狐疑终化做戾气。如果这次说不明白,顾铭则……虽然可惜,但也不能留了。
  “殿下想将臣侍囚在别院?”顾铭则突然问,却是肯定语气。
  赵熙凝视着他,淡淡笑笑,“你的确聪明,意识到我耐心怠尽,所以调那个孩子进了京?他功夫好,别说公主府,京城里,也没几个人拦得住他。你有了他的护卫,自可全身退回宗山去。”
  顾铭则目中有亮光闪过,他唇抿成了一线,不语。
  赵熙也不需要他答话,自己顺着思路想下去,皱眉道,“不对不对,五年前,你是自己从宗山入的京,若是不愿意,何必回来成亲?难道……”她费解地捏了捏额角,忽然有个念头闯进脑子里。
  “难道……”她目光如箭,射向顾铭则。
  顾铭则抿紧的唇,象蚌壳,如箭的目光无法撬动。
  赵熙猜测道,“听说宗山心法,天下第一。却因着保密的原因,修习时,都是师傅以内力导引,根本没有口诀,所以才是秘法不外传的。若有不肖弟子,都是废了武功才逐出门去的。”
  顾铭则微微皱眉。
  赵熙抬起他一条手臂,扣住脉搏。顾铭则任她扣着脉门,没动。
  赵熙凝神,忽而现出些讶色,“原来只当你身子弱,谁知,竟是内息全毁。”她握紧顾铭则手腕,修长的手,无力地垂着,“你为何被废了内功?可是有人加害?”
  顾铭则出神地看着她的神情,眼里现出柔和神色。
  赵熙皱眉凝视着他的眼睛,“铭则,你到底怎么下的山,入的京?”
  顾铭则长久沉默。就在赵熙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缓缓抬眸,亮如星辰的眸子里,幽深难测。
  “五年前……婚期将近。师父并不赞同我回京,父亲也很犹豫……”顾铭则缓缓道,回忆,像流水,轻轻划出时间的长河,五年前的惊心,就似在眼前一般。
  “太子与父亲先后到了宗山,与我密谈,师父也不赞同未来华国,女子当权。他们三个人轮番……”顾铭则顿了下,冷冷笑笑,“他们……希望我放弃这次婚约。”
  赵熙若有所思点头。传说剑山剑圣,乃是邻国祁国的一位皇子,夺谪之路上落败,才出家的。祁国从未出国女主,女子也不被允许抛头露面。他自然会站在太子一边,反对自己了。她甚至能想到当时顾铭则在父亲,师尊和太子三重压力下,是如何的处境艰难。她疼惜地看了眼顾铭则。她的正夫倔强地挺直腰背,眼里都是坚定。
  “太子许你高官?”赵熙轻声问。
  顾铭则缓缓摇头。他父亲已经是权相,他入朝为官,前程无须太子承诺。
  赵熙想起太子某些嗜好,皱眉道,“难不成……”
  顾铭则抬目,清亮的眸子里,一片漠然,“公主料想不错,他欲以太子正妃的位置,虚位以待。将来他登九五,我就是后宫之主。届时,亦可入阁为相。他本就无心朝事,整个华国,都会是我做主。”
  赵熙惊讶地看着顾铭则,未料他能这样直白。不过这话可信度极高,以他手段,太子以后即使为帝,他也必是太上皇一样的存在,在后面主导着一切的。
  “你未允。”赵熙肯定道。
  顾铭则看了她一眼,未语。
  赵熙点头,自然是未允,否则怎会被废掉内力,病体缠绵。怎会入她府中,与她相伴。
  她长长感叹。原来五年前,他就已经被相府舍弃,入了公主府那一刻,他便是孤身一人,无势可依。相府视他为逆子,太子因无法求取,而怀恨在心。她因着他是顾相独子,也不能对他倾心信任。所以五年间,他沉默地戴着面具,做大家希望的那种正君。
  “你为何选择入了公主府?”赵熙思索半晌,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她凝视着顾铭则的眼睛,仿佛能从里面读出答案。
  顾铭则长久地沉默,好一会儿,缓缓抬眸,“皇上不喜朝政,一切事务都推给父亲,却又防着他对江山有非分之想。父亲很明白皇上的顾虑,所以这一生只我一个儿子,便是他也给皇上的保证。我自出生,便订给了你们家。把我放在皇上的眼皮子下,你们该是可以放心了。”
  赵熙听得心里发寒,却不得不承认,若她在位,她一样会这样干的。
  “可你仍未回答我的问题。”赵熙从未有过的执着。
  看着面前的女子,眼里都是热切。顾铭则心里微微打颤。他从里到外,都是冷的,怎能承担这份热忱的爱恋?
  顾铭则又是长久的沉默。
  赵熙却没有一丝不耐烦,她紧张地等着顾铭则的回答。
  “我是男子,总知道何种男子是可依靠信任。太子不是这样的人。即使他很好,我也从没想过要做谁的男妻。”
  赵熙眼里闪过一丝亮,她希望听到顾铭则正面的回答。
  顾铭则轻轻叹出口气,抬目,“我从出生起,便注定在泥潭里深陷。婚姻,友朋,都是交易。所以我十几岁时,自己有了些能力,便离开顾府,四处游历。十年间,我做到了心随意动,活得肆意洒脱。可毕竟人有根,言有信,我与公主的婚约,其实,我……”
  赵熙倾身。
  顾铭则无法看她的眼睛,深垂下头,“与公主的婚约,是我本就愿意践行。”
  “为什么?”
  顾铭则微微叹,“一个人再怎样,都会希望有一道光,照亮前路。我用了十年时间兜兜转转,却始终漂泊不定。也许公主就是我那盏心灯。这么想着,我便回了京。”
  赵熙微微张唇,万想不到,顾铭则会这样回答。以他如此聪慧,难道看不出自己对他的情谊?他还能这样冷静地剖析,真不知他本就是这样冷静,还是真的是君子之言。
  赵熙凝眉,看着顾铭则绷紧的肩,连垂在身侧的手都下意识地握紧,她豁然想明白了些事情,翘起唇角,“铭则说的,倒是入情入理。”
  顾铭则眉头微动,“说的?”
  赵熙含笑看他,“是啊。你希望的那道光,可是在我这里?成婚五年,可有一次,照亮过你?”
  顾铭则被这话震到,久久找不回言语。
  赵熙抬手按住他肩,郑重地说,“放心,你我既是夫妻,你心中的那道光,我会竭力为你点亮。你我都是一出生便注定在泥潭里的人,彼此照着,走完一生,也是幸事。”
  “好吗?”她凝视着顾铭则的眼睛,在他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含笑的自己。
  顾铭则的眼中蒙上雾气,他无法移开眼睛,赵熙如此炽热温暖,让他不自觉想靠过去。他用尽全身力气,抑制住这种冲动,却抓不住自己的全乱的心。
  顾铭则垂下眸子,看见一滴泪砸在膝前,他惊了下。十五年,他未落过一滴泪,今天却这样失控。也许人在最虚弱的时候,精神的意识会薄弱下去,他把这归咎于刚挨了许多下责打,又跪了半日的原因。
  正象他方才讲的理由,人总需要一道光,一盏灯来照亮前路,他强撑了这么多年,也许也该允许有一丝的放松。顾铭则自己说服着自己,心防一下子脆弱。他深垂着头,看着泪扑簌簌地湿了地板。
  赵熙心潮亦起伏难平。砸开一道心锁,需要五年的隐忍,她的正夫如此脆弱无助,但她并不后悔掀开这层伪装。
  她展臂,揽住顾铭则,怀里的人,全身都打着颤。
  “铭则,无妨。以前暂且不计,以后,我们有一生去相伴。我们彼此照亮可好?”
  这是她第三次表达了这样的意愿。顾铭则心里又酸又软。
  又是长久的沉默,他缓缓抬臂回抱住她,哑着声音,“好。”
  ……………………
  三日后,别院。
  顾铭则在清晨的阳光中睡醒。赵熙侧躺在他另一侧,脸上挂着笑意。
  顾铭则动了下,身下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两股间挨的那些下,比较难忍。他吸着冷气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不疼了?”赵熙一只手撑着头,看着他由俯卧到仰躺,光洁的额上已经渗出些薄汗。
  顾铭则瞅了她一眼,未语。
  想是心中还有气?赵熙心里暗笑。那日责他,用了不少手段,连打带辱,接连打破了他的底限。不过也好,不破不立。更妙的是,把话说开了,他俩以后相处,也不用端着架子,倒也随心。
  想到那五年浪费的光阴,赵熙又咬牙。这个顾大才子,可真是冷情冷面,忍着演了五年的戏,倒是把自己藏得挺深的。
  赵熙径坐起来,“来人。”
  有下人进来,伺候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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