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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已经快两岁,说话已经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也能自己想去哪去哪。
即便是把他锁屋里,他也能把反锁的门打开了。
“爸爸去吧……”小怀期软绵绵的,躺在软软的被子里身上感觉到了几分温暖。
快要新年了,天气越来越冷,他的妈妈还在替父亲受罪。
每逢节假日便是怀念亡灵的时候。
父亲做过的作孽,母亲愿意替他承担。
小怀期如今快两岁,整个小区都知道他心善是个好孩子,还有人说他这辈子不会有出息了。
他心软到只吃素,心软到小动物尸体也会将它们安葬,心软到短短两年,他父亲散出去的财不计其数。
当然只是对外界的不计其数,但对柯氏却算不得什么,顶多拔了根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白衣从浴室出来时,便看到儿子眼泪哗哗的样子,心中猛地一跳。
梦中惊恐又痛苦的声音,像是阿音。
阿音……
这个名字在唇边微微打转都会让他心头苦涩的人。
“做好事,爸爸,做好事好不好?”柯怀期眼泪哗哗的,却又不敢说出来。
白衣没吭声,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
这就像对天道屈服?求天道谅解?他带走了阿音的命,他不再作恶已经是极限,还想要让他屈服?
白衣有几分抗拒。
小孩儿不再说话,是睡在爸爸的床上背对着他。
白衣却是对梦上了心,曾经阿音出事前他也多梦,且一次比一次厉害,他明日再想办法吧。
第二天便是新年,柯怀期拿了压岁钱,买了许多布施的东西。
桥下的洞里,路上的垃圾堆旁,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身后跟着人,需要帮助的人他都留下了大米和物资,让她们能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但凡有人要谢他,他就将母亲的生辰八字留给他们,让人为妈妈祈福。
有人注意到他,即是同情又是可怜又有些敬佩,大过年的这小孩子真厉害。
又可怜他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却还一直要为母亲祈福。
白衣见他每天都忙,比自己这个总裁还忙,也便不拘着他。
自从会走路了,这孩子就很少待在家里。
有几次白衣想要哄他在家,不管用尽什么理由都留不下来便由着他了。
反而有一次强行将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做善事,结果他竟然气急攻心生了场病。
瘦的跟皮包骨头一样,每天就睁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无声流泪,看得他心头发紧。
每当那个时候他都好像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白衣留了张卡给他,这也权当是他的新年礼物,反正他缺钱做好事。
白衣却是大过年去拜访了一个人。
他去找三宝了。
他知道三宝和长生关系最好,长生又跟阿音有关系,他自从做了那个梦后便神不守舍,心神不宁。
三宝正在小区里提着醋往家里跑,穿着大红色袄子的三宝看着喜气洋洋的,长得唇红齿白眉宇间透着精致,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
“三宝……”听到白衣叫她时,脸上的笑容陡然冷了下来。
白衣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依然厚着脸皮走了上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只想问问阿音的事……”白衣仔细看三宝的脸色,发现她神色中多了几分慎重和忧虑,心中微微沉了一下。
三宝微微蹙眉:“你要问便快点,我还要忙着回去吃饺子。家里等着醋蘸饺子呢。”
妈妈现在怀孕四个月了,虽然现在孕吐反应不打了,但是这一胎娇气了很多,她也不愿意让妈妈做事。
只要好好养着自己和孩子就可以了。
白衣有些意外,她竟然这么快走了出来?
“我想问问你可知道阿音曾经跟长生说过什么吗?我时常梦到阿音在受苦,很痛苦很痛苦……”
这么一说,三宝的脸色更奇怪了。
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你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长生的身份你也知道,所以最后他为这天下而回到来处,你呢?你所做的一切,因为你跳脱五行之外,不会报应在你身上,但是你有孩子老婆啊,她们是普通人。”
“可阿音已经因为我付出了代价!”白衣开口反驳。
“是啊,但是你作孽深重也是事实吧?你的后代子孙因为你也有些不太一样吧?为母则强,音姨她在为你和孩子赎罪。只有你的罪孽消了,那个孩子才会顺遂……”
“你猜那个孩子为什么满脑子都在行善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在为了他受苦……”从头至尾,在享受的就只有你一人。
白衣脸色一变,整个人浑身血色顿失,脚步踉跄一下,猛地后退一步。
震惊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第847章 良苦用心
直到三口拎着醋回了家,白衣都还站在雪地里。
浑身早已冻得僵硬发抖,但却止不住心底的寒冷。让他不住地打颤……
“砰……”心尖尖痛的他呼吸困难,直接砰的一声栽倒在雪地里。
脑海里闪过无数过往,阿音的音容笑貌,阿音那句我恨你。
恨不得此生从未爱过你,从未遇见你,从未跟你相遇。那番话痛得他无数个午夜,他无数次回想,阿音是不是不再爱他了?
阿音是不是后悔爱他了?
阿音是不是死前都在后悔,是不是解脱了再也不用见到他?
他每次想想都不敢继续往下,深怕那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可如今,知晓她竟然在为了自己而赎罪!
白衣整个人都无法接受,她在为了自己和孩子赎罪,她在替自己忏悔。
难怪,难怪他的噩梦当头没了,难怪本该被厄运笼罩的他,如今正常了。这,都是阿音在替他赎罪!
难怪出生时怀期不能沾惹荤腥,难怪直到现在他但凡有空就要做善事。
他的亲妈,还在受苦,还在为了自己而受苦。
“爸爸,做好事好不好??”
“爸爸,我们去孤儿院?”
“爸爸我们行善事好不好?”小家伙第一次叫他爸爸,就是希望他能陪自己一起做好事。
但白衣依然拒绝了他。
可如今想来,那孩子每每鼓起勇气找他,都是为了什么!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孩子不愿告诉他一切了。
他不敢吧,那些事情都是他亲口吩咐的,没人比他儿子更了解。
这两年来,只要遇到当初被自己所伤害过的人,这孩子都会莫名其妙跪下,说一句对不起,他知道很多人说他孩子脑子有病。
可如今想来,脑子有病的只有他。
只有他在享受着一切,将一切后果都留给了妻儿承担。
白衣失魂落魄,从雪地里爬起来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身形微缩,蜷缩着身子,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孩子,谢谢你啊,真的谢谢你啊,我老伴儿身体不好,我们唯一的儿子又出了事,要不是你,我……”
头发斑白手上脸上长满了老年斑的老人紧紧抓着孩子的手,身后的保镖也不上前打扰。
“孩子,你这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命啊。”老人满脸沧桑,她和老伴就这么一个孩子。
孩子如今治疗费用不够,她们本来想带着回老家一起等死。
若不是遇到这好心的孩子,她们一家绝对活不过这个年。
“老婆子一家一生都会为你祈福的。”老人家接着小怀期递过去的生辰,弯了弯腰,小怀期微微退了一步。
老人一直跟到了小区门口,在门口跪拜了才离开。
白衣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看着儿子小小年纪在外奔波,肩头全是雪花,看着别人家孩子嬉笑怒骂,在门外拜年要红包,心如刀割。
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孽,全都是他做的孽啊。
“儿子啊,儿子啊!”白衣快步走上前,将浑身冻的打哆嗦的柯怀期抱进怀里。
抱的很紧很紧,只觉得这小小软软的一团,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愧疚。
恐怕,他还以为母亲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吧?都是因为他吧?这傻孩子……
这都是他的作孽啊,都是他的愚蠢!
“爸爸……”谢怀期还有些吃惊,父亲很少抱他,很少这般真情外露。
偶尔看到小孩子坐在自己的父亲肩头,一家人在外散步游玩,他也会多看几眼,很快便恢复了情绪。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善于表达,很多时候还排斥自己的靠近。
从出生,除了自己亲近他,他极少会亲自抱他。
“新年快乐,以后,父亲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白衣眼中发热,埋在儿子身上不敢让他看见。
“咱们回去吃饺子,我让月嫂准备了素馅轿子,三鲜轿子,还有许多你没吃过的素菜。咱们回家过年……”白衣拍着他的脑袋,极其亲昵。
柯怀期似乎有些惊喜,又有些怀疑,却又贪恋这突如其来的温暖。
孩子始终是亲父母的,任何时候都喜欢父母的靠近。
看了看外面越来越大的雪,小家伙点了点头。
“坐在爸爸肩膀上,骑着回家……”白衣将他高高举起来,小怀期脸上登时震惊了,那压抑不住地狂喜几乎让白衣心酸。
“啊啊啊,好高好怕啊,爸爸好高啊……”明明总是装着老成的熊孩子,这会也像个寻常孩子一般,抓着爸爸的耳朵,骑在爸爸肩膀上,一路笑着尖叫。
“跑快点跑快点哇……好高啊……”咯咯的笑声传出了很远。
白衣却是心酸的不行,原来,这孩子并不是一直这样老成的?
是自己的冷漠将他推的太远,也是自己让他寒心不敢靠近,不敢袒露母亲的秘密。
白衣在想,他虽然将公司事务全都推了出去,从不插手公司事务,但却一直将那孩子隔绝在心防之外。
即便每天都在家里,陪着他。
但跟他交流的时候却极少,多数时候他都呆在阿音的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高兴时会跟养小猫小狗一样逗逗他。
就算是三餐一起吃饭,都是因为月嫂看不过去,提着胆子过来恳请他下楼一起用饭的。
就算坐在一起,两个人都是相对无言。
可如今脸上的笑容让他有种亲近感,不像之前那般疏离。
连家里的保姆见了都有些吃惊。
“快去吃饭,以后家里不要再有荤腥了。任何荤腥也不要了,愿意在家里吃饭的也跟着一起吃,不愿意跟着吃饭的,我会负责你们的三餐开销。”白衣刚进门,见着桌上摆满了素菜便道。
柯怀期脸上笑的停不下来,那软绵绵的小子竟然也会粘在父亲手上不肯下来了。
眼睛里满是惊喜的光芒,连吃饭也不肯下来。
寻常都是坐在自己的儿童餐椅里,规规矩矩坐的笔直。
如今却是坐在爸爸怀里,吃什么靠手指……娇气的像个被千娇万宠的宝贝。
这才像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第848章 扬善
“妈你吃鸡腿,这个一点都不油腻,吃完再吃两个饺子……”
这一胎周言词食欲并不旺盛,就像普通孕妇一样,吃一些就腻了。
这次偏爱一些清淡香甜的味道,比如水果。
家里苹果鸭梨橘子菠萝蜜葡萄之类的就没断过。
这一次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偏爱肉类。
“他现在多大了?什么时候能出来啊?我给他把玩具都买好了……”
“我给他准备了礼物……”大宝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