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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花寂寞红-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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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小姑娘福了一福回头叫了慢吞吞地跟在后边的和婉,欢喜地离去,洒在红墙金瓦下的笑声那般的好听,太后痴痴地看了许久,眼睛里似乎有缥缈的雾气在蒸腾。君宜听下人禀告说太后来此,忙出来迎接,太后见她不自在地笑了笑,复又拉了脸问君宜:“皇上怎么了?”
    君宜扶着太后朝着屋内去,听的太后这般问,她尴尬地笑了笑:“臣妾方才差人去养心殿问过,皇上这会儿正在接见大臣,等再过一会儿臣妾亲自去一趟!”
    听的君宜这般说,太后脸色立马沉了几分,她狐疑地去看君宜:“你是皇后,怎的皇上近些日子心情不好你都不知所谓何事?照顾好皇上的饮食起居,时刻关注皇上的情绪更变难道不是你皇后的职责?”
    说罢也不等君宜解释半句,立马就转了身扶着福双要离开长春宫。临走之时太后还吩咐:“养心殿哀家会让娴妃去一趟,你就好生料理六宫诸事吧!”
    长春宫的朱门关闭之时,君宜委屈的眼泪终于落下。清秋心疼地拿起帕子去给君宜擦拭眼泪,自己更是哽咽地说:“太后今儿个说的话也太重了!”
    君宜不愿让外人看到她的窘迫样子,一推清秋就匆忙往屋里去。清秋不放心忙跟着去,进了屋却见君宜自己趴在床上哭的身子颤抖:“是我自己做的不够好,怪不得太后嫌弃我!娴妃她的确比我能干不是吗?”
    人前她是威严端庄的皇后,人后她也不过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会哭会笑,会难过会悲伤,会心痛会害怕的女人。
    从小接受着优质教育的君宜很是能够迅速控制自己的情绪,哭过了她自己一抹眼泪便笑着安慰自己:“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皇后不是吗?我一直很努力的对不对?”
    清秋含泪点头,一下又一下。
    说起那晚的侍寝,靖柔自是不会留下的,而且弘历也不会让靖柔留下。靖柔与弘历之间没有感情,更没有友情,似乎只是秉承着某些职责走到一起的两个人。尽管是从潜邸就一直相伴的两个人,不知怎的就是擦不出爱的火花来,太后曾经一度着急地逼迫着两人在一起度过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可依然毫无进展。
    弘历不喜欢太过要强的女人,而靖柔恰巧就是太过要强的女人,他与靖柔在一起会不舒服。
    靖柔更是早就有了喜欢之人,再看旁人,即便是优异那人许多,她也再不动不了情了。
    养心殿大怒,自是没人愿意去在这个时候显示恩宠,人人都是在家烧香拜佛地乞求着今晚不要翻自己的牌子。靖柔出了养心殿的门,便有高玉点头哈腰地送出来,靖柔无奈一笑,对他说:“皇上的气还未消,你这么殷勤地对本宫做什么?你的主子是皇上,可别忘了!”
    高玉更是卑躬屈膝道:“此时此刻能进养心殿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后宫第一人!”
    “可是不要脑袋了!”靖柔对于高玉的吹捧一点也不欢喜,她是有使命在身,可是她不想自己还没等到那一天,便没了性命。前朝若不是有她姑母在,乌拉那拉家族早已败落。今朝她是娴妃,虽没有皇后之尊,可是有太后宠爱,手握有协理六宫之权,也算是给她的家族增了光,添了彩吧!
    世上所有的巧合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天意,一种便是人为。恰如今晚浓妆艳抹要进养心殿的妙蝉而言,天意还是人为就不得而知的。她自己本就是无时无刻不在邀宠的,故而对于她的举动大家都在预想之中。更多的人还在心里谢了妙蝉两句,若不是她主动送上门,谁知今晚被翻牌子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于弘历这种坐拥天下的男人来说,遇到了无法征服的事儿就会耿耿于怀。特别是在女人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主动送上门来的美丽娇艳风情万种的妙蝉,弘历自是把持不住,所有积压下来的无法征服的挫败感,在妙蝉一点点的褪去衣衫的时候,得到了填补。他打横抱起坦胸露怀的妙蝉,他粗鲁地扯开她的梅色织花寝衣,他暴虐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一切动作,都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可是这些动作在妙蝉看来却是弘历把持不住地爆发,她勾魂摄魄地抱住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宽厚的胸膛,她浓烈地回应着他的缠绵之吻,她娇喘连连地呐呐自语:“皇上……皇上……”
    正是那晚回宫后,倾暖却破天荒地站在那里掉了眼泪。玲珑看着倾暖这样,也不敢再笑,只得自己抿了嘴巴悄悄地关门退了出来。原来她的景阳宫里有这么美的东西在。窗下有月光洒下来,微风吹动窗下的梨花形状的风铃,玲玲作响。她缓缓走了两步,伸手握住那在风中飘动的纱帐,淡淡的梨花香气在她的鼻尖萦绕不散,那掺了月白色的纱线,那勾勒了金色镶边的慢慢绽放的梨花,栩栩如生。
    再看到这样精致华美的纱帐的那一瞬间的时候,她的眼泪就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临睡之前,花意拿来了药膏来给她擦拭身上的淤青,她还是愣愣地盯着屋内的纱帐,眼睛一眨不眨。玲珑要去关窗,倾暖这才突然说:“开着窗子吧!我想开着睡!”
    玲珑担忧地收回了要去关窗的手,劝道:“小主还是关上睡吧!”
    倾暖没有回答她,花意收拾好了药箱之后,转头对玲珑使了使眼色,玲珑便丧气似的垂下了脑袋,撅着嘴巴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花意轻手轻脚地放下暖阁内的纱帐,出了门到了廊下。正好一阵风吹来,窗下的风铃再度响起,吸引了花意的视线。她侧头去看,只见红色雕花窗子下边露出了三两个梨花花瓣形状的铃铛,月光给洁白的铃铛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颜色,极美。
    不同于景阳宫的朦胧月色的静谧之美,养心殿灯火通明。
    方才刚刚夸赞过靖柔的高玉,此时此刻盯着养心殿发呆,其实他那是愕然惊异的表情。如果说在皇上的雷霆之怒下可以走进来又不被训斥地安然走出的人是后宫第一人,那这个时刻能够走进养心殿侍寝的女人应该算什么?
    突然一声巨吼把高玉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他忙拉着一边的陈进忠问:“方才皇上说了什么?”
    陈进忠无奈地撇了撇嘴:“皇上说滚你没听到吗?又走什么神儿?”
    声音似乎还没落地,便有轿子匆忙地停在了养心殿门前,奴才们不敢再去看忙背过身子站在阴影处。妙蝉裹着单薄的斗篷,发髻凌乱地从养心殿跑出来。春桃见此情景,自是吓得忙伸手去扶,等俩人坐上轿子,春桃在外听到了轿内的凄惨的哭声。偏偏这个时候,前头有人来说:“春桃姑姑,前头是贵妃娘娘的轿子,咱们靠边停吧!”
    轿内的人儿猛然一下掀开帘子,惨白的脸颊上都是泪水,黑色发髻凌乱地贴在脸上,鬓边的簪子摇摇欲坠更显狼狈,她从轿子内伸出手,一把抓着那小太监的领口,一手朝他的脸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凭什么给她让路?她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第六十章 重新认识他

对于妙蝉来说,那晚是她人生之中最狼狈的时刻,狼狈到她自己都不敢回首去看,旁人自是没有资格去窥探她人生最脆弱时的样子。她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她傲然地看着钰彤,讥诮地说:“没曾想贵妃娘娘您也来凑热闹?可是您来的不是时候,皇上已经宠幸过臣妾,不再需要您了,您还是回去的好!若是被皇上赶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这种极端的方式,在刺伤了旁人的时候,也狠狠地中伤了自己。可是她妙蝉享受着这样的扭曲的快感,在看到钰彤的眉头皱起的时候,她的嘴角的笑容略微有些顺畅了。钰彤抬头去看,也正好看到了妙蝉脖颈中间的吻痕,即便是黑夜之中,她还是看到了。不是她看不惯弘历宠幸旁人,也不是她看不惯弘历宠幸妙蝉,她知道弘历是一个多情之人,故而她自己不常在这种事情上伤神费心,这是不可避免的存在,再去纠缠已经没了意义。不可原谅、不可容忍的是妙蝉竟然以这种态度来挑衅她,她冷眸一瞥,半勾唇角,带着比夜霜还要冷的笑容说:“皇上需不需要本宫,不是你说了算的!”
    钰彤的目光在妙蝉身上扫视一圈,从头到脚在从脚到头。那样带着疑虑的目光让妙蝉顿时觉得心虚地裹了裹自己的披风。钰彤嘴角冰冷散去,反而多了几分看破谎言之后的得意:“怎的这般狼狈?你难道不是被嫌弃地赶出来的那个?”
    谎言揭破之后的羞耻让妙蝉气绝,她只能冲着钰彤高傲的背影狠狠地诅咒,连同着高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不过之后弘历开始很是频繁地流连六宫各处,东西六宫各处一个都没落下。太后从起初的欣喜变成疑惑,她的孩子怎会变成了如今这般?说的好听一点那是放松解乏,说的不好听,那便是贪图女色了。
    这次连靖柔得了太后的指令,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本来她与弘历就没太多话说,这些*之事,她不好问更问不出口。不单单是靖柔,后宫诸人谁能问得出这样的话题?弘历也有来景阳宫的时候,只是倾暖在的后院从未踏足过,落城也斗胆提过一两次,可是每次弘历都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如此后宫从未有过的祥和。自有细心之人看出了弘历对倾暖的冷落,若说这次六宫雨露均沾,唯独落下永和宫的张答应和景阳宫的魏常在,实在是让人觉得吃惊的事儿。张答应面目狰狞无法配伴圣驾众人可以理解,可魏常在又是为何?
    若欢喜滋滋地拉着欣琪说:“定是惹了皇上不高兴,失了宠幸了!”
    欣琪虽然不明白,可她愿意相信这个说法,因为除此之外她的确是再也想不出旁的理由来。流言蜚语在后宫中传得厉害,倾暖也略听过一两句,她不甚在意,旁人也无法奈她何!浅影很是时候地来了景阳宫,倾暖一直存有疑问,为何她宫里的变化浅影会知晓,她之所以没有去钟粹宫找浅影,那是她觉得浅影一定会来。这次,她猜对了。
    浅影看了看她屋内的纱帐,眼中有迷茫之色,略叹了口气,才缓缓说:“你就这般不愿主动?”
    的确是很特别的开场白,与她预想之中的一点也不同。跟浅影一起聊天说话,是一点神儿都不能走的,否则你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倾暖也是很久之后才适应了浅影的谈话方式。对于不主动这个话题,倾暖只是垂了头,小声说:“婉贵人所说是指何事?”
    浅影显然对于倾暖的回应很是不满意,于是冷笑一声道:“任何事!”
    本以为浅影会举出一些例子来,比如倾暖在做什么事的时候怎么不主动,可是她并没有。她只是站起来再度环顾了一下倾暖的寝殿便走了。这一年梨花盛开的季节,全国大雨,天灾不断。若是处理不好,那今年百姓将要忍受病痛疾苦,更甚者三五成群揭竿起义那就是关乎社稷安危,国家安宁的大问题。偏偏此时准噶尔不断触犯周边边境挑衅清朝权威,如此内忧外患之下,朝廷后宫人人自危。
    看着进进出出后宫的嫔妃们个个都是红着眼睛出来,倾暖没来由地担忧了起来。其中自然有国家的因素,更多的是她担心那个人。那个高高在上,却又在用自己的双臂自己的肩膀撑起整个国家的男人。那个时候,倾暖才真真正正地明白了浅影所说的‘不主动’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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