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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德,公子止步-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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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藕香榭尽是女眷,朱谦自然不便相随,只望着靖安的身影袅袅娜娜,渐行渐远。
    见她来,席上女眷俱是一静,想来是猜测到靖安的身份。众人却也只是一静,有年纪小的姑娘下意识的上前见礼,却被身旁的女伴拉了一把,在座都是心思剔透之人,岂有不解之理,毕竟有句老话叫落毛凤凰不如鸡。
    靖安径自在主位坐下,对于团扇后的目光全然视若无睹,涵菱隐隐有些急躁,但也不敢再多言了。及有妇人上前搭话时,靖安更是置若罔闻,淡然应之,寒暄渐渐冷了下去。
    不多时,有小丫头前来传话,涵菱听闻面色一变,对靖安细细耳语。
    靖安却是“啪”的一声搁了酒盅,拂袖疾步而去。
    待得她走远,藕香榭的女眷们才反应过来,又气又恼的议论起来。
    靖安此时哪里还会管她们说些什么,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阿颜昏厥了。
    苍梧阁有重兵把守,斧钺一架便将朱谦拦在门外,靖安草草嘱咐了声便往里赶。卫陌不在,其余人也不敢拦她,竟任由她这么闯了进去,几名年老的医者正头疼的团团转,见了靖安免不了呵斥几句。
    涵菱还担心她恼,却见靖安只作未闻,一味追问着太子的身体如何,心下稍安。
    那医者告了罪,没卫陌吩咐,却也不敢向靖安透露太多,只道暂时无碍。靖安见他们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下更恼,甩身就去了卧房。
    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屋外的喧嚷,却也带来浓重的散不去的压抑之感。
    靖安隐隐听见卫颜的咳嗽声,短促的仿佛要喘不上气一般,而床前的两个侍女却还沉迷于少年的绝色,擦汗的布帛一再流连,被子滑落在腰间,她们却视若不见,那手竟隐隐还有往脖颈下探伸的意味。
    少年神智也不甚清醒,乌发凌乱的铺陈在枕上,脸上带着异样的潮红,瘦削的胸膛因为痛苦而压抑的起伏,咳嗽中带着淡淡的血沫。他分明还昏沉着,可紧皱的眉头已透露出厌恶与狠戾,削薄的唇紧抿隐忍着屈辱,这使他更多了几分魔性的诱惑,一再鼓噪着旁人的欲望。
    “哪来的丫头这么不长眼!胆敢擅闯太子卧房!”余光瞥见靖安,其中一个侍女终于回过神来,带着被撞破的羞恼,气势汹汹的上前呵斥道,倒是忽略了靖安通身的打扮。
    这倒也是有原因的,家主一直命她二人伺候这天人般的太子殿下,她们姐妹又生的美貌,难免会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可卫颜脾气乖戾,这一个多月下来竟全无近身的机会,也唯有趁着他病弱才能亲近一二。两人早将卫颜视作自己的所有物,此时见靖安闯入,周身的气派又非常人可比,顿时敌意大生,哪里会去想靖安是什么身份。
    靖安岂会和她们纠缠,一脚冲那美婢的腰腹间踹去,只听得一声惨呼那美婢直直的摔了出去,捂着小腹抽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床前的婢女大惊失色,见靖安大步上前,竟吓得倒退两步,靖安一见卫颜此时情形,已是大怒,拉起被子,如刀锋般凌厉的目光就像要把那两个婢女千刀万剐了一般。涵菱赶到见此便知坏了,那两个美婢竟还扑过来告状,涵菱心下一凛,忙跪下来向靖安告罪,那二人却是全然都呆了去,等反应过来时已是两股战战,面如死灰了。
    “拖下去,乱棍打死!”靖安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卫颜身上,只此一句再无回旋余地。涵菱不敢违抗只得唤人进来,家主虽与靖安不对付,但也断不会为了两个婢子与她撕破脸,况且若是她还有用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将人供起来了。
    涵菱安静的缩到门边站着,靖安眼风一扫,却是不打算再含糊而过了,冷声道:“滚出去!”
    涵菱心中暗恨,却也不敢忤逆,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不过才这么些日子没见,他却已瘦得心惊,也不知他是怎么熬下来的。搁在被子外沿的手苍白而冰冷,靖安握了好一会儿待感觉有了些许温度此塞进被子里,一个不妨碰着他袖中硬物。靖安迟疑了下见卫颜睡的正沉,便放轻了动作小心的取了出来,却是个药瓶……
    摊开的手掌中药丸已没剩下多少,靖安虽早有预料,却依旧感到绝望。知道一个人死期将至或许还可以刻意忽略,毕竟还有那么多事,每一件都比你我的性命重要,可若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呢,还能视若不见吗?
    “咳咳……”一连串的低咳拉回了靖安的思绪,她将药瓶归于原处,手掠过他掌心时却被少年一把攥住,仿佛要用尽最后一分气力一般狠狠的将那丝温热攥入掌中。
    “阿羲”靖安听见他含糊的唤着,惊喜抬头,少年仿佛是陷在某个迷梦中,眼神压抑而狂热,暗黑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让人有种被侵略的不安,靖安险些本能的抽出手去。而这个稍显疏离的动作虽未成功却显然惹恼了他,卫颜握着她的那只手陡一用力,猝不及防间靖安狠狠跌入少年泛着药香的清冷怀抱,卫颜又忍不住发出一阵低咳,喉间隐隐有些腥甜。
    如梦初醒般,卫颜这才察觉这不是午夜梦回时的幻境,怔怔的低下头望向靖安。
    靖安忍不住叹息,待望见他衣襟上的血色,眼神便越发复杂了,半撑起胳膊打算起身。卫颜心中一慌,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伸手将她往胸膛上一按,一个翻身将靖安困于身下,连番的动作让他痛得喘息,他却也只是牢牢将她困住而已,既不敢面对又舍不得放弃。
    明明打算死生不复相见,他不想让靖安看见自己挣扎求生的样子,他希望她想起的卫颜永远都是东宫殿中那个清贵桀骜的绝色少年。可是就是忍不住啊,忍不住靠近,忍不住占有,宁愿自暴自弃也不想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靖安犹豫的伸出手半拥住卫颜,他后背的蝴蝶骨硌得她手疼,苦笑着妥协道:“我不走,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这样怎么睡得着。”
    卫颜讶异的蹭了蹭她脖颈,悄悄回过头,纤长的睫毛如同细密的小扇子轻扑,像是向她确定。待靖安点头后他才端过床头的药一饮而尽,如同儿时般翻身睡到了外面侧,握着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卫颜久久的凝望着她,直到再抵不住睡意才挣扎着睡去。
    一滴泪悄然从靖安眼角滑落,寂然无声。
    自这晚起,靖安便搬到了苍梧阁,苍梧阁与白栀馆不同,与书房相连,而卫陌的居所离此也不远,白日里常有官员出入。白栀馆中伺候靖安的人自然是不能跟过来,卫陌虽不悦但也得顾忌着卫颜,只把涵菱叫到面前狠狠提点了一番。
    涵菱心中惶恐,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时时警觉。
    此刻靖安在厨房熬药,从她搬来开始卫颜的药靖安便亲力亲为,不许旁人插手了。纵然知道于事无补,但也聊有胜无,尽人事听天命心中能好受些。
    到了时辰,靖安端着药盏往苍梧阁去,涵菱紧紧跟在她身后。
    穿过长廊,紫薇花下隐约可见人影,靖安心神一转,脚下似是绊了下,半碗药就全洒在了裙摆上。靖安陡然回身,涵菱突遇这般状况,也是一愣。
    “去,重新盛一碗回来,快去快回,别耽误了太子用药的时辰!”靖安拽了拽裙子,神情满是不耐,见涵菱接过药碗却只是犹豫着不肯动身,嘴角一挑冷笑出声,嘲讽之色溢于言表。
    涵菱见靖安确实不便于行,而四处无人,便是有人太子的药也不是她们能送的,万一出了差错谁也担待不起。涵菱算算时间,便咬牙快步去了。
    而靖安淡漠转身,绕过长廊,冲紫薇花下的人问候了声:“谢陵。”
    谢陵似乎并不讶异,回身一拱手一如上元夜初遇那般,浅笑道:“见过公主殿下。”
    涵菱回来时见靖安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觉松了口气。靖安碰了碰药盏试了下温度,这才往苍梧阁去了。
    窗棂半支,卫颜一身单衣支着手肘无趣的望着檐下的鸟雀,简简单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却如水墨画一般逸趣横生,隽永动人,待见到靖安,他眼中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靖安换了裙子才过来,见卫颜啜饮着药汁,欣慰的坐到一旁,虽收效甚微,但总算没有之前那般吓人了。
    “回来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吗?”卫颜漫不经心的问道,目光落到靖安的裙子上。
    靖安微微愣神,却没隐瞒,低声道:“遇到了谢陵,问候了两句。”
    屋子里只有他二人,涵菱守在屋外,倒也不怕她会听到。至于阿颜,阿颜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就什么都不问了。
    这几日的药有些不对,靖安要了药方子细看之后面色就越发难看了,她禁足公主府的时候也翻看过不少医书,而这几日的药方中添了几味虎狼之药,在短时间内有所起色,但绝不是阿颜所能承受得了的,卫陌便这样糟蹋他的身子吗?
    “太子在哪?”靖安喝问道,涵菱有些心虚得回避着不肯多说,“你若不说,我便叫朱谦硬闯了,藕香榭的事还没让你长教训吗?”
    涵菱挣扎着,心中盘算着这会儿也应该结束了,才道:“家主请太子殿下去书房议事!”
    靖安恨不得撕破她那张脸,攥着药方就大步往书房去,一路上已撞见不少荆州城的显贵,多数是准备回府了。靖安心急如焚,走的飞快,及到书房前,却被一人拦住,她定睛一看,不正是卫陌,扬手便准备打过去。
    掌风擦过他的脸,手却被卫陌拦截在半空,卫陌微微退后两步,才松开靖安的手腕,拱手行了个礼,言道:“公主不该来此。”
    “呵!”靖安气急,无论如何阿颜都是他的亲兄弟,他怎么下得去手,“太子的身体如何你不清楚吗,竟放任庸医开出这样的虎狼之药,莫不是想要谋害太子!”
    取而代之!最后四个字靖安咽进喉咙里,卫颜在卫陌眼中或许早该死了,这本就是他的计划,只是被她横插一脚才不得不陷入如今的境地。
    “太子殿下有他必须要出面处理的事,公主妇道人家,还是不要过问了。”卫陌眼中隐隐藏着试探,“至于太子殿下的寿数自有天定,于我何干,万一因此不幸,臣也唯有叩首扶棺哀叹数声,尽做臣子的本份罢了。”
    他将臣子二字咬得极重,靖安都不知是怎么克制住内心的愤怒,方能平平道:“不错,太子是我的胞弟,卫大人不过是臣子,是养在座下的鹰犬而已,那就请卫大人牢记臣子本份,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吧!”
    靖安言罢便直闯书房,涵菱看着家主的脸色越发狰狞,懦懦的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帝都谢家此时正为谢陵的事焦头烂额,消息传来已近半月,谢相夫人至今卧病不起。楚丰将此事搁置一旁,并未牵连谢家,可谢家人也清楚,楚丰是在等着他们表态,连带着宫中的谢太妃言行举止都收敛了许多。
    “你准备准备,十五过后便向陛下请命吧。阵前若遇那逆子,若真到万不得已之际便……”谢相说不下去了,那毕竟是他的嫡长子,意义不同于其他的任何一个孩子。发妻至今都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终日垂泪,后悔当初逼死了他心仪的女子,致使谢陵走上这条不归路。他老了,此事谢家定然要给楚丰一个交代,谢弘意气重,也只有难为谦之了。
    谢谦之同样想不通其中的症结,若说谢陵还怨恨着当年的事他是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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