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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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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窅娘的唇角几乎快要咬破,撂开裙裾,狠狠道:“我们走!”
  元英和阿茂看着窅娘狼狈而去的身影,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元英笑道:“也不过如此嘛!鸡还是鸡,再怎么蹦跶还是飞不上枝头!”
  阿茂亦是十分解气,狠狠道:“这下窅妃可是没好果子吃了,断了她与朝臣勾结之路倒是其次,若是等到国主调查起来,看她是不是还有好果子吃!”
  嘉敏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两人都不再说话,吐了吐舌头。
  嘉敏命道:“从今以后,这道门务必要严加看管!不得让任何可疑之人混入!发现任何情况,都必须前来禀告!”
  众人都道是。
  只是,嘉敏没有想到,窅妃的报复来得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快。

  ☆、第五十七章 张公子(1)

  窅娘吃了国后这一闷棍之后,回去就大发脾气,一气之下,将自己身上的艳红色的宫服扒拉了下来,厌恶地丢弃到一边,翻箱倒柜地找那件凤袍,那些伺候的宫女,一个个缩身立在殿中又惊又怕。
  窅娘披头散发,气得面容扭曲,菁芜吓坏了,忙劝道:“娘娘!娘娘!您不要这样!您可是吓到奴婢了!老奴帮您拿凤袍就好了。”
  窅娘几近张狂疯癫:“她什么都不如我!什么都不如我!可是她凭什么可以命令我?凭什么?!”
  菁芜无可奈何道:“是、是、是,那国后什么都不如娘娘!只是她毕竟位居正宫,可以定夺嫔妃生死。娘娘姑且就忍一忍吧?”
  “忍?我窅娘从来就不知道忍,不是她死就是我活!她周嘉敏已经不得宠了,她就该从国后的凤座上下来!”
  窅娘终于找到了那件正红色的凤袍,华美的凤袍奇迹似地让近乎狂郁的她安静下来,她爱惜地抚平了那大红凤袍衣服,将它披在自己的身上,对着镜子翩然起舞,左看看右看看,陶醉享受着,问菁芜道:“本宫美吗?”
  菁芜忙不迭地点头称赞道:“美!当然美!娘娘是宫中最美的人,放眼整个天下,整个四海,都再也找不到比娘娘更美的人。”
  “那你说,本宫穿上这身凤袍,像是国后吗?”
  “像啊!当然像啊!娘娘就是要做国后的命!”
  “既然本宫迟早有一天要做国后,那么,现在坐在凤位上的人就该死!”
  “是、是、是,是该死!”菁芜哄道,“只是现在的情势对娘娘不利,娘娘应该想一想该如何为自己打算才是。”
  窅娘终于冷静下来,披着那件大红的凤袍在大殿正中坐定,问菁芜道:“你有什么主意?”
  菁芜灰黑的眼珠转了一转,凑近说道:“如今张公子落在了国后娘娘的手中,被关押在暴室中,若是被国主盘查出来,得知娘娘结交朝廷权贵之事……”
  窅娘有些不耐烦:“事态的严重性本宫当然知道!本宫是问你有何主意?”
  “老奴早已经向张家递送了消息,今日酉时他们就会知道张公子已被国后扣押暴室中。”
  窅娘明白了菁芜的计谋,沉吟道:“那张家是都城之中的望族,家中老大小都是为官的,与别的大族亦是剪不断的姻亲关系,尤其是张洎是礼部员外郎,最是个难缠的邪僻小人,如今他家的公子被关在了宫中的暴室中,岂有不着急的……”说到此处,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目光灼热地凝视着菁芜,“你可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么?”
  “老奴当然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本宫也不再教导你,只是记住,动手的时候可要小心了,千万不可留下蛛丝马迹。”
  菁芜拍了拍胸脯道:“奴婢做事向来又狠又稳,鲜有失手的时候,娘娘就放心吧!”
  这夜,菁芜扮作给暴室囚徒送饭的宫女,鬼鬼祟祟地进入到暴室中,给张家公子送饭,张公子哪有心情吃饭?趴在木门边哀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大家都去送金子,为什么就抓我!放我出去!”
  菁芜沉声道:“是我!你不认识我了么?”
  张公子终于想起来,犹豫道:“你是……你是窅娘娘身边的姑姑?”
  菁芜重重点头:“没错,窅娘娘怕你在暴室中吃亏,让我来看望你来了。”
  张公子大喜,又急又怕道:“窅娘娘大恩大德,求窅娘娘救我!一定要救我出去!”
  菁芜“嘘”了一声,“公子别急,别嚷嚷,你家老爷与我家娘娘交情好,我家的娘娘岂会有不救公子之理?公子吃了这顿饭,放心睡一晚就是,等到明天一早,公子就能出暴室了。”
  张公子喜不自禁:“真的?”
  “公子饿了一天,也该吃一点东西了,我奉窅娘娘之命,特地为公子送来了好东西。”
  张公子心头的石头放了下来,此时此刻也确实感到饥饿难耐,端过饭食,夹了一口肉放在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想不到饿了吃什么都好吃,这肉虽然做得糙了一点,但够味……”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觉得头昏脑胀,意识混沌,指着菁芜,吃惊万分:“你……你在菜中下了……毒……”
  他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菁芜拍了拍手,说道:“我可没下毒,不过只是迷药而已。可就算是迷药,你也活不过今晚。你就在梦中游魂到阎王爷跟前报道吧!”
  她拔下了张公子的盘髻金簪,深深地、深深地割着他的手腕,那鲜红的血蜿蜒着流出来,很快就将地上的稻草泅染成红艳艳的一片。
  “张公子,对不住了,为了窅娘娘的国后之路,就只能委屈你为她铺路了。等到窅娘娘登上凤位的那一天,我会代表窅娘娘在你的坟头上上一炷香的!”
  她将地上的饭菜重新收拾好,又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暗沉沉的暴室。
  这一切,谁都不曾发觉。
  黑夜迅速降临,一切阴谋、死亡、痛苦在黑色的笼罩中迅速蔓延。
  消息是在第二天清晨传出去的,暴室中的狱卒刚刚睡醒,迷迷糊糊地去巡视,一脚踩到了粘粘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已经凝固的血。
  那血在暴室中蔓延得到处都是,一股浓稠的血腥气逼迫得狱卒几乎呕吐,他扶着铁栅栏才勉强让自己站住,这才看到张公子躺倒在地上,满地的鲜血就从他的手腕处流出。
  “死人了!死人了!张公子死了!”狱卒惊慌失措地从暴室中跑了出去,向上级报道去了。
  消息传到张府上的时候,张府里一家上下已经担惊受怕地等待了一个晚上,听到张公子自裁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老太太受不住这个消息,登时眼白一番,晕倒在地,双腿蹬了几下,便已经归西了。
  张府哀嚎四起,哭声不绝。
  谁曾想,一夜之间,府上连丧两人?那张公子又是张府的独子,平时被娇惯地跟稀罕宝贝似的,如此殒命,岂不是要掏了张家人的小心肝?
  张府的夫人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晕厥了数次,张洎尚未过四十的年纪,瞬间也像是苍老了十余岁。
  夫人抱住张洎的大腿,扯心扯肺地哭嚎:“老爷啊!我的容儿尚未弱冠啊!他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啊!”
  恰在此时,宫中打探消息的仆人前来报道:“禀报老爷夫人,小的去打听,听说少爷是畏罪,受不了国后之淫威,心中害怕得紧,所以才……才割腕自尽的!”
  夫人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哀嚎:“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要让容儿受这么大的苦!”直哭得又快要晕厥过去,她才想起什么,缠住张洎的衣袍,神经质地说道:“是国后!是国后的淫威!是国后昨夜将我的容儿扣押关在了暴室中,又是她害死了我的容儿!我要进宫!我要面圣!我要向国后娘娘讨要一个说法!”
  夫人不顾一切地就要冲出去,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将她重又拉了回来,哭哭啼啼地劝道:“国后在宫中一手遮天,连帝命都可违背,夫人去,哪里又能讨要到说法呢?”
  夫人涕泪横流:“难道就这样让我的容儿白白牺牲了么?难道咱们就只能做个闷葫芦不吭声了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容儿,我的儿啊!你死得好冤啊!”
  张洎烦躁不已,一直不吭声,此时再也忍不住闷声吼道:“够了!”
  房中登时鸦雀无声,夫人脸色煞白,涕泪横流,愣愣了半晌,张洎这才沉痛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能起什么作用?我这就去面圣。”
  张洎直入到澄心堂外,得到国主传唤,张洎自腰间取出三尺长的白带,扎在自己的胳膊上。
  姚公公眼尖,在张洎踏入到书房之时,忙上前阻拦道:“张大人……你这是作甚?戴孝入宫,可是死罪啊!”
  张洎忿气当头,哪里还顾得及姚公公,一把将他推开,姚公公躲闪不及,栽了个跟头。
  国主正在书房中聚精会神地誊抄佛经,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是淡淡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张洎一声呖呖痛呼:“官家!”
  国主吓了一大跳,抬了头,这才看到张洎一身狼狈、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地,更兼他手臂上挽孝,着实让他如坠云里雾里。
  国主大为不满:“是不是朕对你们太过仁慈了,你竟然胆大妄为到披孝面圣!”
  张洎哭道:“微臣冒死面圣,为的就是一个公道,只要求到公道,要杀要剐,都随官家!”
  “你有什么委屈,竟至于连自己性命都顾不得了?”
  张洎大为失望:“宫中发生了亡人大事,难道官家还不知情么?”
  “宫中人生老病死亦是常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亡故,难道,朕对每一个人都还要过问吗?”
  张洎的声音发着颤,“微臣的犬子昨夜就暴死在暴室之中!”
  国主微微一愣,丢了笔,问一旁侍候的姚海道:“究竟是为何事?为何朕不知道。”
  姚公公小心翼翼道:“昨夜……昨夜张公子入寺剃度,行贿寺中长老,国后娘娘将他看押在暴室中,准备听候国主发落。谁知……谁知张公子想不通,竟是割腕自尽了……”
  张洎的一张方脸涨得紫红,不待姚公公说完,忍不住争辩道:“胡说!分明就是国后娘娘反对崇佛,才将要去剃度的犬子关押起来!犬子迫于国后之威,畏惧而自裁!请国后还给犬子一个公道啊!”
  国主陷入沉吟之中,国后反对崇佛,他不是不知道,宫中能将一个朝臣之子逼到自裁的地步,也只有国后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嘉敏要偏执如此?这给他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他心中又气又疑,微微沉吟片刻之后,对张洎道:“此事疑点颇多,事情究竟如何发生的,朕自会查明,彼时会还给张卿一个交代。”
  张洎并不满意,还是长跪不起,涕泪横流地呼道:“微臣不服!如今犬子遗体尚且还曝露在暴室中,亡魂难息,微臣若是不给犬子一个交代,微臣枉为人父!”
  国主将手中的砚台重重一拍,那巨大而沉闷的声响在房中发出嗡嗡的回声,震得正脊上的鸱吻都摇摇欲坠,国主怒道:“张洎!你到底想要什么?”
  张洎冒死说道:“国后娘娘执意反佛,不顾信众的虔诚之心,又以威势欺压,犬子才不明不白地走在黄泉路上。微臣草芥之人,但恳请国后的一句歉语,也恳请国后出席犬子的葬礼,如此,犬子方死而瞑目,微臣方能咽下这口怨气。”
  国主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堂堂一国之后,竟需为一个贵族子弟降尊纡贵?他怒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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