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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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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窅娘依旧是风淡云轻道:“本宫说有孕了,就是怀孕了。”
  “这……”郝翰摸不清窅娘的脾性,心中惶恐,内里的单衫已被汗水浸得湿透了,“小人反复把过脉,小人不敢撒谎,的确是平脉……”
  窅娘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道:“但是,本宫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本宫怀有龙种。”
  郝翰十分害怕:“可是……可是……只要别的太医来号脉,就都会知道娘娘的并未有孕在身……娘娘无法欺瞒所有人……”
  “这就是本宫来找你的缘由了。本宫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能够瞒过其它太医,能够瞒天过海。你说呢?”
  郝翰吓得浑身瘫软,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被打揭穿,他的一条小命不保矣!他的脑袋像是粘在地上一样,再也抬不起来:“小人不敢……小人无能……娘娘饶命!”
  窅娘厉声斥道:“到底是不敢还是无能?!”
  “小人……”
  “若是不敢,本宫即刻可将你剁碎了喂了狗!”
  郝翰吓得魂飞魄散:“是……小人敢……”
  窅娘这才露出满意的笑颜:“本宫知道你有能耐。”
  郝翰见窅娘神色稍霁,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小人的祖传秘方中的确有这样的一剂神方,可让妇人出现滑脉有孕之状。就算是天下的神医也能被蒙蔽。”
  “那不就是了么?”窅娘笑意蹁跹,“本宫相信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本宫,想要再遇到一个欣赏你的伯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郝翰浑身湿透地从茗淳宫退了出去,取了阁楼上的祖传秘方,如法制了一副药剂,又亲自端给窅娘喝了。
  这一切自不在话下。
  ……

  ☆、第五十八章 主宫位(1)

  这一年,宋军大破南汉。
  南汉后主刘鋹被俘的消息传来,光政殿烛火冉冉,静籁无声。
  国主如坐针毡来,听臣子们叙说那宋军是如何连破昭、桂、连、贺四州,如何长驱直入;那南汉军又是如何腐败,是如何溃不成军;至于那后主刘鋹又是如何昏庸无知、奢侈好淫,被俘后又是如何嚎啕大哭、笑话百出,更是说得绘声绘色,仿如说书般那样激扬顿挫。
  国主面色沉沉,眉头紧锁,“说够了没有?!”
  那尖嘴猴腮的臣子吓得一哆嗦,缩着脖子不再吭声了。
  殿中的烛火被风一吹,跳了几跳。
  潘佑心思沉沉:“赵皇强势,有‘卧榻之侧,岂容鼾睡’之语,北军强劲,南下势如破竹,十国之中如今只剩下我朝和吴越,而我朝廷处于夹缝之中,若一旦起战事,前后夹击,再无回天之力,实在是危殆矣!”
  身为知制诰的张洎如今亦是国主的近臣,他怒道:“潘大人何必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就算那中朝皇帝想要南下,他又能渡得过天堑长江?”
  张洎此言不假,国主心中稍感慰藉,“长江滚滚浪涛,虎踞龙盘,朕命在沿江一带加强巡戒,大兴水师,它强宋再强,难不成还要插翅飞过来?”
  潘佑直言不讳道:“长江虽险,但也并不可高枕无忧!若是北宋水师一旦操练有所进益,渡过长江就如履平地!”
  张洎强辩道:“潘大人还真是杞人忧天,十多年前淮南之战,反复抢夺据淮河的正阳桥,可见宋师极不习水!况如今我朝良将锐兵准备充分,还怕什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争得面红耳赤,两人向来不和睦,如今张洎升职,自然更是明目张胆地反对潘佑政见。
  底下的韩王、陈乔、李平等一干人都是插不上嘴,那老臣徐铉更是个和稀泥的,索性闭目养神,自动屏蔽他们的争执声。
  国主听到心烦,揉了揉突突跳的额头,郁郁道:“你们倒是让朕想起了一人,十多年前的淮南之战中,皇甫大将勇猛赤胆,让朕至今追思。如今他的皑皑白骨大概已经化为了一掊土吧?若是他现在还能活着,朕又何必有如此忧惧?”
  张洎乘机进言道:“既然国主有思慕将才之意,不知国主可还记得皇甫继勋?”
  国主略一沉吟道:“朕当然记得,他是皇甫晖之子,朕听说他少年英才,颇以吏事称道,他如今安在?”
  韩王道:“皇甫继勋如今身为饶州刺史,此人豪迈,的确有他亡父遗风!”
  国主点点头,对张洎道:“你替朕拟旨,擢皇甫继勋为神卫统军都指挥使,将此人好好磨砺磨砺,将来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潘佑大惊,忙道:“官家万万不可!皇甫晖身为烈将,但他的这个儿子却是人中败类,他毫无战功,更无将才,徒以家世招摇过市而已!”
  张洎不失时机地反讽道:“在潘大人的眼中,大概只有潘大人自己才不是人中败类吧?”
  潘佑无暇与张洎争辩,请求国主道:“官家勿要听信一面之词,请三思啊!”
  当年,皇甫晖鏖战悲壮而死,金陵百姓哀痛不已,几乎奉皇甫晖为神,皇甫府上也因此美誉冠城,皇甫继勋作为府上唯一的儿子,从小就生活在父亲的荫庇之下,靠着庇荫置了各种产业,富甲天下。
  这皇甫继勋偏偏是金陵城中最纨绔的贵族子弟,府中名园甲第,冠于金陵,又蓄养舞妓声妓。
  往来他府上的,都是朝中最得力的权贵,譬如张洎、韩王等人自然与他结交颇深,平时也不知受了他的多少好处,此时自然是要帮衬他。
  此人怎堪担当重任?
  只可惜国主被蒙蔽,反倒是责备潘佑道:“潘佑,你总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也总是看人不顺眼。‘虎父无犬子’,朕赏识皇甫一家,就算皇甫继勋不似他父亲身经百战,但他的身体里流的一定是英雄的血!朕正要好好磨砺磨砺他!”
  这时,姚海上前在国主耳畔边低语数声。
  国主神色大震,匆匆让众人退下,自己亦起身匆匆离开了光政殿,直奔茗淳宫而去。
  嘉敏得知消息后,十分惊讶,窅娘从高楼上摔了下来?
  原来,窅娘拜佛直到夜深,回来路上又走了诸多台阶,一不小心就从台阶上滚落了下来。
  嘉敏赶到时,国主和太医们都已来至了茗淳宫。
  窅娘的衣裙上有着很多斑驳的血点,国主责备道:“看你这么不小心,都已是深夜,为何还要去山上拜佛?”
  窅娘愧疚道:“臣妾自知鲁莽……只是最近北军伐汉,臣妾见官家这些日子日日夜夜为国事而蹙,臣妾无以为能,只好虔诚地拜佛,求佛祖能让官家解颐。”
  窅娘的情态楚楚可怜,温婉贤淑,如不是了解到她的本性,就连嘉敏几乎也感动了。
  国主大为动容:“以后,你不可再如此辛苦了。”他转头问向给窅娘把脉的太医,“窅妃如何?可有恙否?”
  那年老的太医此时已为窅娘切了半晌的脉象,反复斟酌了良久,才起身,面带喜色,道:“娘娘只有皮外伤,并未伤及气脉。”
  国主长吁一气,大为释怀:“那就好。”
  老太医又道:“微臣还要恭贺官家,窅娘娘有了喜脉。”
  一语既出,众人皆惊,嘉敏清醒地听到了这句话,心,又像是被撕裂那样传来一阵阵搐痛,她的身子晃了一晃,又晃了一晃。
  裴嫔尖着嗓子,大声道:“哎哟!姐姐有了身孕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一定是姐姐诚心拜佛感动了送子娘娘呢!”
  国主亦是十分惊喜,坐在窅娘身侧,难抑激动:“窅娘,你真的……你知不知道你给朕带来了多大的惊喜,朕在国事蹙忧之时,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比听到任何事情都要开心。”
  裴嫔也洋洋喜气道:“哎哟喂!可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呢!臣妾自从进了宫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听闻道小儿哭啼了。这天降大喜,未尝不是国运昌盛的征兆呢?!”
  窅娘越发地腼腆了,低低地垂下了头。
  菁芜笑道:“请官家恕老奴不察之罪,这些日子娘娘一直吃不好,睡不香的,老奴还以为只是饮食不调所致,竟没想到是这样的喜事。”
  一直尚未说话的国后淡淡道:“是不是喜事现在言说尚且过早。”
  嘉敏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向众人,又或许近来的她总是这样,总是清冷成了最孤僻的兰花,总是那么孤傲的,倔强的。
  裴嫔尖利道:“国后娘娘自己一直未有身孕,难道就看不惯别的妃子有了龙种么?”
  国后反对崇佛,又有张洎之子自戕之事在先,这已经让国主心生不快了,国主亦有些不悦:“国后近来是不是没有休息好,若是如此,还是好生回宫休息吧。”
  嘉敏的心湖弥漫起一阵阵凉意,她淡然道:“就算是老太医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还是多几个太医诊断才好。”
  那老太医抖着花白的胡子,诚诚恳恳地说道:“微臣的医术虽不精湛,但凭微臣数十年的行医经验,能否诊断出喜脉,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国后看向一旁的吕太医,吕太医道:“微臣不才,请给窅娘娘把脉。”
  国主点头应允。
  吕太医上前为窅妃把脉,神情凝重,此时殿中数人都是屏息凝神,等候着吕太医的号脉结果。
  吕太医反复诊断后,才对国后禀道:“的确是喜脉无疑。”
  吕太医医术高明,向来也不会对她有所隐瞒,既然吕太医都已经诊断出来,那么,的窅娘这一次并没有耍小把戏,她是真的怀孕了。
  窅娘洋洋道:“臣妾的肚子可真是争气,侍奉国主不过数月,就已有了龙种,而国后娘娘侍奉国主这么多年,却是腹中平平,身为国后,却迟迟未能绵延皇嗣,早就该是羞愧难堪了,见到臣妾有孕,自然是吃心呀!”
  薛九最见不得窅娘恃宠而骄,撅了嘴颇为不屑道:“娘娘有孕自然是喜,只是这妇人有孕不算什么,真正能生下来的的才算是本事大啊。”
  黄保仪亦道:“窅妃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也免得肚中的孩子承受不住这样大的福气,要是孩子万一等不到出娘娘的肚子就……”她勉强一笑,“哎呀,看妹妹想到哪里去了,但愿娘娘不是心如蛇蝎之人,多为腹中孩子积攒一点德才是。”
  裴嫔冷哼道:“原以为保仪独居蓬莱洲,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保仪想得还真多。不过,保仪未免是狗拿耗子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窅妃姐姐向来是慈悲良善,多积阴德,不像某些人,看似清白无辜,却是最阴毒最狠辣之人。”她的目光直剌剌地瞟向国后,其中寓意再也明显不过。
  薛九心中的火气蹭地直窜,她拼命忍住怒火,笑道:“裴嫔你的眼睛是被老鼠啃了还是吹进沙子了?怎么贼眉鼠眼地乱瞟?让奴婢给你看看!”
  说完上前一步就揪住了裴嫔的发髻,掰开裴嫔的眼皮,做出关切她眼睛的样子,而实际上她下手极其重,又想到曾经裴嫔也是如此百般欺负的自己,便使劲地拧着裴嫔的眼皮,疼得裴嫔嗷嗷直叫,“哪里来的贱婢!也敢动我?”
  薛九故意温柔道:“别动,别动,里面真的进了沙子,你忍一忍我就帮你吹出来了。”
  裴嫔是有苦说不出,眼皮子被拧得通红,眼前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她跺了跺脚,哭丧着个脸,正要一巴掌向薛九甩过去,却被元英架住了手,元英笑了笑道:“裴嫔仔细手,若是打疼了可就不好了。”
  元英力大无比,裴嫔丝毫也动弹不得,只得鼓着腮帮子咽气。
  窅妃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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