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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过意不去，慕阳他伤了你……”
龙鳞最后补的这句话，让她怔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害怕，怕龙鳞只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或者是替西门慕阳赔不是，才照顾她维护她的。
“龙鳞，我不想回去……”北夜莘凌突然低下了头，细若蚊吟道：“即使是宇楷来，我也不想要回去。”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寻找突破口
“怎……怎么了？为什么不想回去？”龙鳞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北夜莘凌依旧低着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后，她又陷入了沉默。
龙鳞见她似乎心有愁绪，问了一次之后也没有再催，只是替她将散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后才轻声说道：“算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要不早些休息？”
“不，不是不想说！”北夜莘凌怕话题一结束，龙鳞就要离开了。她赶忙抓住了龙鳞的手臂：“我只是在想怎么开口而已。”
龙鳞无奈。本是想着该出去了，毕竟东方逸瑄还在等着他。“那现在想好了？”
见她点了点头，龙鳞才再次问道：“为什么不想回去呢？连钟宇楷来接都不愿意？”
北夜莘凌抬起了眼眸，眼中闪着自嘲的光芒。“这次是我擅离职守，暗自来到嘉安城的。被西门慕阳害了一把，还成了俘虏。宇楷是无论如何都会来接我回去的，可是一旦我回去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她的话语，拨动了龙鳞的神经。后果……
“我太了解她了，只可能有两种后果。一是一纸诏书；轻则废位，重则丢命。二是戴罪立功，继续唯她所利用，做她手中最锋利的剑，替她征战。”
说到这里，莘凌顿了顿，看了一眼有些傻愣的龙鳞，继续说道：“就算是钟宇楷来接我回去的，也无济于事。她对我向来没有宽容而言，更别说，还有人处心积虑要我死。这件事怎么可能不被拿来大做文章？”
说实话，戴罪立功的机会都太小了……似乎只有她死了，才让人最满意吧。
龙鳞沉默了。他知道，北夜莘凌说的，全部都是存在可能性的话。
“龙鳞，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把我交出去。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
“别说了！”龙鳞瞥开眼，不去看北夜莘凌已经蓄着泪水，有些发红的眼睛。“别想那么多。早些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说完这话，龙鳞抽回了手臂，夺门而出没敢继续待在屋里。
如果亲人健在，却得不到任何关爱，那有也等于无。父母亲走的那时，龙鳞无比怨恨，怨恨让他国破家亡的人。
但似乎，他已经很幸运了呢。父亲爱他们，临死前也惦记着委托志龙，交代他来提醒一家子离开金陵城。母亲也爱他，灾祸临头不惜撒谎骗他们兄妹离开。
当然，母亲或许更爱父亲，父亲死了母亲竟然都不愿独活。
虽然父母亲都不在了，但是他们一家人是相亲相爱的。而北夜莘凌，即使母亲还在，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的爱。她甚至还杀害了北夜莘凌的父亲，剥夺了她享受父爱的权力。
他和北夜莘凌，究竟是谁更幸运呢？
漆黑的夜，带着夹杂寒凉的夜风，扑面而来吹得冷静归了队。拉回了思绪，龙鳞心里轻叹一声“比不得”。
确实比不得。他和北夜莘凌的家庭情况，根本无从对比。只能说，条件根本不对等，没有任何可比性。
“龙鳞，她跟你说什么了？”院子外，东方逸瑄朝里面张望，出声询问道。
龙鳞抬头，看了逸瑄一眼。随后目光一转，视线定格在郭明光慌张的脸上。他在害怕，怕龙鳞说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话来。
“北夜莘凌啊……”龙鳞嘴角一扬，慢吞吞说着。果不其然看到了郭明光紧张的神色，龙鳞收敛了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恶劣极了。
“北夜莘凌她说，郭军师这个老淫贼对她有不轨之心，而且她说郭军师还碰到了她，她恨不得把郭军师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对啦！是说要挫骨扬灰来着。”
对面的郭明光被龙鳞的话吓得面无人色。都一把年纪了，大概他还没被这样的言语恐吓过。而且是文人，被这样一吓哪里能没有阴影啊？
东方逸瑄无语了。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还有别的？”
“嗯……”龙鳞假作思考，说道：“有。毕竟和郭军师共事一场，我劝了她好久，莘凌她才答应放过郭军师。你可不知道，莘凌她究竟多难劝。我也是费了很多口舌，才安抚了她的怒火的。”
说到这里，龙鳞笑眯眯对郭明光说道：“郭军师，你要不要感谢一下我。”
他愣了一下，虽然很是不理解龙鳞突如其来的善心，但显然，善亲王似乎是不计较这件事情了。“多谢元帅，不计前嫌。”
龙鳞笑着接受了他的感谢，说道：“哪有什么嫌隙哦，大家都是为了嘉安城好，以后咱们众志成城，一致对外就好了。”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龙鳞都觉得自己演技大爆发。而逸瑄也因为他的话，露出了微笑来：“郭军师，元帅心胸宽广，一心为嘉安城。日后你可莫要再横挑鼻子竖挑眼了，这样多伤和气。还好龙鳞大度。”
龙鳞对逸瑄微微一笑。
“不过，郭军师你此次会确实险些酿成大祸。善亲王虽不计较了，但你也免不了处罚。就罚你……”东方逸瑄沉吟着。
“王爷，就罚郭军师三个月内不得踏出嘉安城吧。”龙鳞递给逸瑄一个眼神。
东方逸瑄眼前一亮：“好，就这样！”
三个月内不让郭军师离开嘉安城，就意味着他三个月不能去寻花问柳。这对郭明光这种老色鬼来说，可不得浑身难受。
郭明光听了处罚，果不其然苦下了脸来。
而东方逸瑄置若未见。淡声说道：“就这样吧，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准备要走，却见郭明光还愣在原地里没有行动，便道：“怎么？军师不满意处罚么？不如本王再罚你三个月俸禄？”
“……”郭明光嘴里飞快说着“没有”，一边加快了脚步离去。东方逸瑄看着他的背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而龙鳞，却是凑近了来，说道：“王爷，派个人十二时辰盯着郭军师吧。据我所知，他问题不小。”
东方逸瑄面色惊奇的看着他。至少刚才，他真的是以为龙鳞与郭军师冰释前嫌了。没想到，龙鳞竟然……是为了坑郭明光。
“王爷，我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若是将他关起来，咱们如何能找到突破口？”龙鳞理所当然道。
第三百三十章 奸细
逸瑄看着他漆黑的眼，说道：“我不太想相信你。你和北夜莘凌的关系不清不楚，我无法毫不犹豫选择相信你。”
他和北夜莘凌之间，谁能说得清是怎么回事？单单从北夜莘凌扑进他的怀里，就可以察觉到一些不该有的情愫了。
面对逸瑄直白的质疑，龙鳞抿抿嘴表示赞同。“北夜莘凌对我，确实是有情爱在其中。但是王爷也该清楚，是谁破我西棱山河，是谁灭我轩辕氏族。我对她，绝不似她对我那般。”
东方逸瑄见他一脸正色，不似撒谎或是随口胡诌，才叹声道：“好。既然你说，郭军师问题不小，本王派人监视他并无不可。只是……若是他没有问题，又当如何？”
“若他没有问题，龙鳞便交还帅印自降职位，愿为士卒冲锋陷阵。”龙鳞的话掷地有声。为何他底气那么足？不为别的，也仅仅只是因为，他相信莘凌不会骗他。
东方逸瑄挑眉看了他片刻，对面的青年面色沉静，似乎是笃定了自己不会错一般。任由自己看着他，故我的从容淡定。
“去。派个人，盯着郭明光。就如龙鳞所说，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逸瑄依然是盯着龙鳞，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但他这话，很明显是对身后的余桦说的。
余桦眸光一敛：“是！”
“为什么怀疑郭明光？”余桦走后，东方逸瑄问龙鳞道。“你前面假意与他不计前嫌，降低他的警惕，是挖好了坑等他去跳吧？”
龙鳞摇摇头，说道：“也仅仅只是降低他的警惕。我又不会预言，哪有那么多事先准备？”
东方逸瑄一顿，又追问道：“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凭什么怀疑他有问题？”
“他去非礼北夜莘凌，本来就是最大的问题。”龙鳞凝视着东方逸瑄，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演技太拙劣了。拿自己好色的本性做掩饰是挺不错的，只是，北夜莘凌也根本不是郭明光一个小小的嘉安城军师可以肖想的。”
“郭明光这个人，也太惜命。而北夜莘凌威名在外，郭明光不会不知道吧？以我对北夜莘凌的了解，光是有人想要猥亵她，她都无法忍受。这种情况下，除非是郭明光自己不想活了，否则他哪来的胆子去猥亵北夜莘凌？”
“而王爷，你再设想一下，郭明光是一个年老的文弱呀。北夜莘凌就算受了伤，想要杀他那也绝非难事，怎么可能会等到你我赶到，都还留着郭明光的命？”
龙鳞都把话剥得那么露骨了，东方逸瑄没理由还想不到那里去。“你的意思是，郭明光摸入北夜莘凌的房里，其实是有其他目的的。表面上似是非礼，实则也只是演给我们看的戏而已？”
“是的。”龙鳞沉凝着说道：“我甚至怀疑，郭明光是北凰派来的奸细。否则他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就胆敢进入北夜莘凌所在的院子。毕竟不知情的借口太低能了，他真当我们傻？”
逸瑄回头，看向郭明光离去的方向，又问道：“你提议禁止郭明光出城，又是为何？”
只见龙鳞嘴角上扬，“王爷，郭明光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假设他是奸细，那么他要如何与对方碰头呢？是在城里还是城外？按照他隔段时间就会出嘉安城的习性，这未必不是一个与对方碰头的时机。”
听龙鳞说着，逸瑄又接嘴道：“所以，禁止他出城，是要逼得对方进城来与他碰头。而只要在城内，咱们也准备充足的情况下……”
“瓮中捉鳖，然后连根拔起，以绝后患。”龙鳞眸中带笑，声音却是凉凉。
东方逸瑄面色一凛，头一次认为轩辕龙鳞此人，除了武功绝顶以外，城府也颇深。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轩辕龙鳞的对策是对的。有奸细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逸瑄自己也很清楚，北凰方面也有他们的奸细。但是既然清楚知道了有奸细的存在，不铲除掉的话，未免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觉。
……
一切都如北夜莘凌告知龙鳞的那般。就在当日夜里，郭明光与人在城墙下的阴暗角落里会面，而后两人被抓了个正着。
东方逸瑄勃然大怒的同时，也不禁感叹轩辕龙鳞判断准确。几番审讯下来，与郭明光碰头的线人死不松口。东方逸瑄沉下了脸，着手准备用刑撬开线人的嘴。
而龙鳞，在听闻审讯无所进展之后，当着郭明光的面，命人生生剪掉了线人的三根手指。当线人痛得昏厥过去，龙鳞拿起剪刀面无表情的走向郭明光时，这个从未经历风霜苦难的中年干瘦男子，终于是不敢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