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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缸里那泛白的液体是什么,哪怕是在一旁协助的李猛,也只知道有一种箭毒木而已。
天很快就亮了,小雪随即停止,太阳升起洒下光芒,让劳作一夜的士兵们身体稍稍回暖。
城墙上,数不清的士兵握紧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当视线尽头出现了一条黑线,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抿紧了嘴唇。敌人,来了!
黑线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扩张成了一片。一眼下去全是人头,密密麻麻眼花缭乱。他们扛着云梯,推着投石车前进。
龙鳞身穿黑甲,稳步来到城头。跳上城垛,望了一眼,便面色沉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声音远远传开:“看到了吗?敌人来了。谁知道下面是多少人?十万?二十万?北凰人最是凶蛮,但是我们不会怕!我们可以倒下,但是我们不能退却,因为我们的身后,是国家,是亲友。不要以为嘉安城孤立无援,我们的援军就在南方不远处,最多两天就会到来。告诉我,我们怎么办?”
“杀!”东璃将士的气势排山倒海,哪怕是几里外还未到达的北凰兵马,听着都是心下一惊。
“很好。我轩辕龙鳞在此起誓,不取北夜洛桓的性命誓不罢休!”话音未落,一支利箭袭来,破风声刺耳异常。没人看到龙鳞的弯刀是何时出鞘的,反应过来时,那支箭矢已经断为两截摔落在地。“若达不成,犹如此箭!”
视线中的一张张面孔肃穆异常。逸瑄举起手中的长枪:“击退侵略者,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保家卫国!”
一番话下来,敌军也差不多到达城楼下了,正在摆阵。龙鳞脱下披风交给了旁边的士兵,沉声下达了命令:“全军准备迎敌!”
这段时间的训练并没有白费,滚石、沸水被一一送上城楼。当云梯架在了城墙上,敌人掩护的第一波箭矢也席卷而来。龙鳞一边劈砍箭矢,一边喝道:“不要慌!弓箭手准备,放箭!”
同样是一波箭雨,地利和提前准备的优势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哪怕北凰士兵个个是大力士,但也不是所有箭都可以射上城楼。北凰给东璃造成的伤害有限,但是东璃这边的箭矢顺势而下,还淬了玲珑精心调配的剧毒,效果十分显著。可以看见有不少敌人倒下,甚至还绊住了后续人员的脚步。
东璃这边一击得手,龙鳞立马下令弓箭手再次准备。两波箭雨洒下,北凰损失了不少人马,进攻明显有些迟滞了。东璃方面暂时占据上风。
然而,北凰这边也不是吃素的,箭雨无法奏效,他们撤回了云梯,便将投石车给推了出来。一颗颗滚石装载上去投射而出,“轰”地一声巨响,将士们明显感觉到城楼震了一震。
这还不止,巨响接二连三响起,城楼一阵震荡。一颗稍小的滚石飞跃而上,出现在众人头上,遮住了阳光。将士们瞪大了眼,恍若预见了死亡。
一道身影跳跃而出,只见两道刀光,滚石碎裂落下。碎石摔落的声音让众人回神,龙鳞喝道:“滚石装载,桐油准备!”几道火光在城楼上燃起,“发射!”伴随着指挥声,火石飞射而出,轰然砸下。
城下随即响起一片哀嚎,几簇火焰在城楼下发光发热。双方你来我往,一招接着一招,鲜血洒在了雪地上,与日光交相辉映。
雪山上,一道白色身影位于山巅,听着山下传来的震天声响,她神情恍惚闭上了眼。随后她柳眉皱起,仿佛回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蛊毒反扑
“师父。”身后传来了担忧的声音,随后一件披风就披在了她的肩上。“天才亮了不久,师父那么早起,可是山下的声响吵到了?”往日师父可是能睡到天昏地暗的。
梦婢回过头来,是映墨。她转回又望着山下,语气淡淡道:“山下正式开战了。”
“是啊。只怕这吵杂声,要伴随咱们很久了。”映墨感慨道。依照师父那么嗜睡的性子,怕是会影响很大。或许他该想个办法,保证一下师父的睡眠。
“不见得会久。”梦婢虽语气淡淡,但心里可不见得就那么平静。
映墨不解。打仗自然是快不了的,有些打了几年甚至十几年还分不出胜负的,都算是常见。他问:“师父,何以见得?”
梦婢转回身来,信步向前走,说道:“雪不是刚停么?”
“雪?”
梦婢解释道:“这场雪对于北凰来说,可不是一场瑞雪。试想,东璃最北部都下起了小雪,那么北凰境内的雪,能小吗?只怕又是一场雪灾了,别说现在才深秋而已。”
映墨一下子就通了。北凰向来苦寒,今年这雪下得如此早,本来差不多可以收成的作物,怕是都已经被雪给掩埋了。别说,北凰的土地从来就不是能高产的沃土。
“战争的胜负,天已经给出了答案了。”梦婢说着,眉头不自觉皱了皱。这仗要再打下去,伤亡才会逐渐显露。而要等伤亡成一定规模时,上位者才会想到:从头到尾,天时地利根本没有站在北凰这边过。
映墨察觉到师父皱起的眉头,当作她是对战争心有不忍,毕竟是医者。“师父,你也别太操心了,一切自有定数。”
“是啊,定数……”梦婢喃喃着重复着。
看梦婢的心神似乎又有些飘忽,映墨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师父,徒儿差点忘了正事。师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师父快去看一下吧!”
梦婢听了瞪大了明眸。映墨只觉得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吹过,原地里就没了师父的身影。
映墨也赶紧往虹阳的屋子而去。
推开房门,梦婢坐在床头,把着虹阳的手腕,而自家师妹的身体紧紧蜷缩着,看着就让人揪心。梦婢两道柳眉也几乎要触碰到一起了,可见情况并不乐观。
直到梦婢将她的小手塞回被子里,映墨才敢出声问道:“师父,师妹的情况怎么样了。”
梦婢声音凝重,道:“非常不妙。为师凭借药物,压制了蛊毒这些年。可是如今蛊毒竟然隐隐有反扑的迹象,再靠药物压制怕是没有可观效果了。”
“那可怎么办呀!师妹她……”虹阳看上去很痛苦,哪怕昏迷着她小小的眉头都没有松展过。也可以看得出,虹阳似乎又缩小了一圈,就连脖颈处的黑纹都已经攀上了下颔了。
梦婢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轩辕龙鳞是不是在嘉安城?徒儿你下山一趟,递个消息给他,轩辕龙鳞他……自会想办法。”
“师父,连你都没有办法,轩辕龙鳞他又能怎么办呀!”映墨急切的说道。难道师妹就这样没救了吗?
梦婢目光坚定的看着映墨,告诉他:“虹阳是轩辕龙鳞的亲人,没有人会比他更上心。而且虹阳并非没救,只是需要的东西太过珍稀,只有轩辕龙鳞知道哪里有。”
映墨听了,稍微稳定一下心神,道:“徒儿这就下山通知轩辕龙鳞。”一边说着映墨一边往门边走去。
那是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师妹啊,哪怕她是个小麻烦精,但也是她带给他的欢乐总是多于麻烦的。他一定要救师妹!一定!
“映墨!”梦婢叫住了急匆匆的徒弟,又补了一句:“告诉轩辕龙鳞,他只有一年的时间。”
映墨听了更是傻眼。蛊毒反扑,竟然还加速返童了吗?!
来不及多思考,映墨夺门而出。屋里,梦婢怜爱地抚了抚她的额头:“可怜的孩子。”冤孽啊……
嘉安城内,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战争持续了一整天,谁都不是金刚不坏,将士们早就身心疲惫饥肠辘辘了。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北凰才鸣金撤退。
当敌人潮水般退去,城楼上的士兵几乎也是瞬间瘫软在地。一种挺过了死亡的庆幸,让大家都不自觉露出了笑。
嘉安城内一共就二十万人,当然城楼上狭窄挤不下这么多人。更多地士兵都是等着替补伤员,或忙着运输物资上城楼,或是抬伤员下城楼救治。
战争暂时停止,但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城内炊烟升起已然在准备晚饭了,预备营被派出城外清理战场。
有了玲珑这种外挂一样的存在,倒也不用处理尸体,但是诸如箭矢滚石这种可以回收再利用的资源,总不能浪费了。更别说还有北凰阵亡士兵遗留下来的战刀,哪怕那不是东璃士兵惯用的样式,融了铸成箭头也是一个好办法呀。
攻方的损失总是比守方的大,城下留下的都是北凰士兵的尸体。捡完了可再利用物资,粗略清点了一下北凰的阵亡人数,玲珑一大把粉撒下去,时隔一个月,城外再次燃起熊熊大火。
城外的事情处理完,城内依旧在忙碌。
龙鳞和逸瑄两人作为将帅,战争停了也没得休息。城墙被滚石砸出了几个大坑,所幸城墙已经加厚过了,并不严重,但逸瑄还是派了人手去修补城墙。
龙鳞来到了医所,里面忙得不可开交。军医们分身乏术,仅仅凭他们和学徒根本照顾不过来,更多的伤员都是相互包扎。
这时,一个身影从龙鳞身边走过,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元帅?”
龙鳞一看,原是之前他处理过伤口的老军医,“药品什么的可还够用?”龙鳞不比玲珑会治伤什么的,到了医所帮不上忙,也只能询问这些而已。
老军医叹一口气说道:“都够用。伤员们大多是受了箭伤,不伤及要害的,问题都不算大,养一养伤也就好了。”
“那就好。”龙鳞松了一口气。
老军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确实算好,我军也就伤了千余人而已,死掉的还在少数。只是元帅,老夫这小医所塞不下一千多个人,医护人手也不够用。元帅看,是不是给老夫解决一下这些问题。”
龙鳞点点头,“先生有所求,龙鳞自当全力满足。这些就交给我吧。”
老军医捋捋花白的胡子,哼声道:“那就有劳元帅了。”
龙鳞正要告辞,那边又响起了一声娇叱:“常老头!”
老军医循声望去,玲珑正跑向这边。老军医有些责怪道:“毛丫头你跑哪儿去了?不知道老夫忙得晕头转向吗?”
“我打扫战场去了,才忙完就马上赶过来了,臭老头你还怪我?!”玲珑同样没好气的回答他。“咦,哥你怎么在这里?”
龙鳞:“我过来看一下伤员。敌军损失了多少人?”
玲珑回道:“城外留下了六千多具尸体,已经处理完了,不用担心疫病。”
北凰损失了六千多人,伤员只会更多,相比之下东璃这边确实伤亡算小的。不过,今天这一仗出动的,绝对不是北凰的精兵,否则东璃的损失还会更大。
龙鳞叹气:“好生照顾伤员,有什么不够用的,只管来跟我说。或是去找倾胤。”
玲珑点点头,交代他道:“你没有受伤也要记得好好休息。”
龙鳞应下,而后便离开了医所。他还有大把事情等着要去处理呢。
帅帐里,除了在外处理事务的,再场到了五个人。余桦比龙鳞早一步到,龙鳞的出现让大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松了一口气。
“大家先汇报一下战况吧。”龙鳞也没有心思坐,站着问道。
“禀元帅,城楼上有三台投石机因使用过度出现损坏情况,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