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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沈业已经主动找她沟通了很多次，现在这一次，应该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自己走出这一步来吧。
“重点是什么？”沈业突然开口，声音有些轻柔，仿佛说的重了一些就很容易直接把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给吓得一干二净。
“重点是什么？”沈业又问了一遍，停顿了片刻之后，又重新换了一种说法：“或者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去怎么做？时笑，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时笑想了想继续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说下去：“我就是觉得这样挺不好的，直播间里面来嘲讽的人，其实很多都是站在你的立场上是去想去替你不值，所以才会说这些的。其实网络世界嘛，我也没有看得那么重要，就像是平常一些有的没的的诋毁啊之类的，我现在也不太会去在意，可这个不一样。他们因为喜欢你或者说喜欢我们，才会说这些的。”
网络世界的爱恨多简单啊。
都说很多人因为隔着一块屏幕和一根网线，就完全不会压抑自己的脾气，甚至还会将自己不喜欢的地方直接放大数倍数十倍地去攻击。可与之相对应的，同样的喜欢也会以几倍甚至数十倍地被不断放大。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就算影响到了自己现实生活的情绪，也要为自己喜欢的人鸣不平。
能够得到这样的喜欢，何其有幸。
最开始可能只是简单地喜欢游戏本身的热度和设定，后来喜欢主播的技术，直播间的言语风格，这些点点滴滴的日常被拼凑在了一起，最后成为一个完整的，让人真心喜欢的形象。
所以才会因为你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欣喜愤怒甚至是失望。
时笑不想辜负这样的喜欢，特别是在见过太多的不开心和暴力之后，这样的喜欢就变得更加难得。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多年都不肯露脸直播，也并不是觉得一定就需要去做一些什么。但是我希望吧，你能和我说，我们可以试着去想一个比较完美的方法出来，不是吗？”时笑终于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想法，突然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轻松。
很多自以为是的困难和难以启齿，当说出来之后，最大的困难其实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待。
期待着沈业会说一些什么，然后他们一起商量着找一个更为合适的方法去解决。
“那直接就承认好了啊，我是TIME，TIME是我。 ”
时笑陡然听到沈业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种温和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语气非常轻和，仿佛是在说一件完全和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自然得不能更自然。
“就这样？”时笑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对方继续说下去，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就这样啊，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沈业有些好笑地又问了一句：“那要不，我再精分一个人出来。一个痴情守候，一个抱得美人归走上人生巅峰之类的，上演一出虐恋情深，剧本给你你来写，想看到什么情节我就给你精分出来什么情节。”
时笑黑线，忍无可忍地给了身后的人一肘。
但是认真地想想，好像也的确就是只有这样的一个方法。
是啊，自扒马甲就行了，多简单的事情。
时笑突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然了，也需要选一个良辰吉日才行。”沈业说完还真的伸手去把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一本正经地和她翻看日历，最后迅速地拍板决定：“就这样，定在山神开播的那一天，趁现在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好好酝酿一下，等到那天直接把他的流量锤爆！”
时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问道：“业哥，TIME大神，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在这儿等着我呢？”
沈业笑笑不置可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开口，说：“当初开直播，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奇特的原因吧，就是想打游戏，找个地方打游戏而已。”
沈业觉得自己从小算是标准地别人家的孩子，听话认真，以后的路线也清晰明了。跟着父母，继承他们的事业，一步一步地走得更好。
其实万千家庭一样，只不过肩上的责任更重一些而已。
游戏工作室是工作，是想让自己的喜好这样延续下去。但直播，却更像是完整属于自己的一个小世界。
不用担心其他的什么东西，去纠结运营收益市场，那是抛开工作之后剩下的，单纯的兴趣爱好。
“其实我也挺中二的，”沈业笑了起来，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特别中二，想尽一切办法打游戏。”
时笑配合地点了点头：“对啊，还打出了一个专业杀队友的名头，我当时还以为背后的人要么是一个中二少年，要么就是一个性格乖张的社会人士，反正特别不好相处。最重要的还是竟然和我争抢咖位，明明我那么犀利的一人，结果被村与西楼给和你写在一起了，最后我那一行就只剩下一幅图和两句话，这样弄得我非常没有牌面啊！”
“后来呢？”
“后来一连串的满天星斗把我砸得晕头转向，特别是你太会夸人了，和前面印象中的反差太大了，就更晕了。”
“最后晕得和我网恋了，对吧？”
“我们这算网恋吗？”
“不知道，应该算吧。”沈业说完，看着她，在她额间正式地落下了一个亲吻。
比起以前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但好像又多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酥酥麻麻的，胸腔里的心脏开始砰砰砰地狂跳。沈业抱住她轻轻地压了下去，顺手拿过电视机的遥控器，把声音调小。
炽热的呼吸喷洒过来，弄得她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浑身僵硬得不敢动弹。对方压下来的时候，时笑有些慌乱地错开了目光。
下一秒，湿润地唇再次贴了上来，她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沈业轻轻地笑了起来，在当前这种安静的情况下却更显得摄人心魄。
唇分之际，沈业抵着她额头，时笑终于睁开了眼睛，对方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她的视线，和以前每一次的对对视都不一样，可能是现在四周太过安静，某些不可言说的情绪就陡然被放大夸张了起来。时笑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犹豫了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等我主动说这些啊？”
其实时笑觉得自己应该是懂一些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体验到了这种沟通的畅快感，她现在不管想到了什么，都抑制不住地想直接说出来。
她就是想说点什么。
虽然已经习惯了，可心里藏着事情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当有了一个突破口之后，只恨不得把所有长久以来一直不敢说不想说事情一股脑儿地全部说出来。只不过当前的气氛之下，时笑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想到了这件事情。
“时笑，”沈业叫了她的名字，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我们以后是要一起走一辈子的。”
时笑突然愣住了，呆呆地瞪着眼睛，半天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只是觉得有点发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业离她距离太近了的缘故，呼吸之间全都是热气，让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心脏依旧在砰砰砰地乱跳不停，每一下都无比沉重。
咚——咚——咚——
时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怎么能够听得清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却又觉得彼此的呼吸声又太大声了，像是掀起了阵阵狂风一般，在自己脑海里面疯狂呼啸肆虐。
偏偏她还不想动。
觉得这样发晕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甜蜜。
“我希望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而不是连真实想法都不敢和我说。”
“我可以一直说下去，每一次都来担任这个主动沟通的角色，并且不会觉得有任何的烦恼，毕竟我只是需要在察觉到你的情绪之后，多问几句。但如果是我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呢？每一个人都不是完美，生活中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并且很多都是自己完全察觉不到的。包括我也是这样。”
“人无完人。”
“我可以一直主动找你沟通，但这样下去久了，突然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你岂不是会觉得有双倍的委屈？甚至可能会再也不愿意开口了。可是你在我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委屈自己。”
“我们携手就是一个家庭，你是自由的，我们也是平等的。”
“我们一起共同分担家务，一起共同做好每一顿早饭晚饭，我们还会一起度过很多个日日夜夜。”
“但前提是，你愿意说出你自己的一切心里想法。”
沈业往旁边侧了一下，时笑被他半搂在怀里，两人挤在并不宽阔的沙发上。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本来已经被调小声了的电视机声音，现在又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今年春晚终于进行到了最后的高/潮部分，所有表演嘉宾全部都被请到了舞台上来，围绕着中间盛装的女士开始唱那首流行了几十年的金曲，难忘今宵。
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地听完了这首歌，也是第一次从春晚的开场看到了最后的结尾落幕。
沈业这可真的是太俗了。时笑在心里默默想到。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误会她，只给了她一杯热咖啡，就连后来说好的键盘也没有敢拿出来让对方修，简直差评。
后来见面的时候，又请自己去吃西餐，毫无新意，再次差评。
说着要追自己，其实也没有真的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大浪漫。
再后来确定关系下来的那一天，还是自己主动的，而且送的东西竟然还是一大束红玫瑰。
机场的随手买的二十块钱一支的花，二十几年间的有些卡碟。
最浪漫的礼物好像也就只有那两幅键盘，签上了他名字的那一副。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了，土得掉渣。不过他们在绝地求生里面送快递或者让人送快递的时候，还是挺多的。
今天就更过分了，好不容易互诉一把衷肠，甚至可能还会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电视机的BGM竟然还是难忘今宵。
就是放个小电影，都比这要强啊！
土，可真的是太土了，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极致浪漫，甚至还不如直接上游戏来两把机场二连跳，从机场刚枪出来更让人觉得轻松和惬意。
但是等时笑侧过头来的时候，却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时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的哽咽，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直直地看着沈业，眼里全是不解：“如果，我今天没有找你说怎么办？”
每个人在性格上面总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别人看来无所谓的事情，可能他们却觉得是天大的所谓。一定就能改变吗？
不一定。
“哪有那么多如果，”沈业笑了笑，用手指轻轻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到了极致：“我是不是说话太肉麻了，把你都酸哭了。”
时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主动伸手环上了对方的脖子，把他往下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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