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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一夜死七次-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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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旧的长琴就这样被搁置在柔软的锦盒之中,悄无声息的透露着一种茕茕的悲哀。

    哥哥说,这是时代的衰败。

    这是睿智开化的岁月,也是混沌蒙昧的岁月。

    这是阳光灿烂的季节,也是长夜的季节。

    这是欣欣向荣的春天,也是死气沉沉的冬天。

    狄更斯说的再对不过了。

    迟墨顿了顿,这才慢条斯理地从他手中拿起了义甲。

    虽然对古琴了解不多,但是凭着义甲的形状她还是勉强猜出了这也许是戴在手上的。

    然而看着迟墨将义甲戴在手上的动作,束歌却摇了摇头,“我来吧。”

    他握住她的右手,而后将义甲戴在她大指的指肚上,向指尖左上方斜出了一点。

    食指和中指则是直接戴在了指肚上,将胶布的一半盖在了她的指甲上。

    他的动作很很小心,也很温柔。

    “好了。”

    替她戴好指甲后,束歌就松开了手。

    “迟墨姑娘要不要试试看?”

    迟墨低头看了眼自己戴好指甲的右手。

    她试探性地将手指松开,而后又将手指向里握紧。

    很孩子气的举动,束歌的唇角忍不住又往上扬了扬。

    但是迟墨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她伸出了自己什么都没戴的左手,问道:“先生,你确定我没有少戴一只手吗?”

    “我确定没有。”

    “那为什么只戴右手呢?”

    束歌很认真地想了想。

    而后他伸手握住了她空着的左手,笑了起来,“大概是因为你只需要空出一只手吧。”

    》》》

    束歌一直都在想,这或许该是他这些年来最为开心的一天。

    ——如愿以偿。

    于是,当鸨母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烛火下撑着脸看着自己的左手不住傻笑的自家少爷。

    她忍不住唇角一抽,“少爷……”

    束歌立即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神来,原本噙着笑意的眼神也骤然冷了下来。

    他放下手,斜眼扫了她一眼,开始翻起了旧账,“连个人都拦不住,废物。”

    鸨母:……少爷,那可是敬王啊。咱们明面上可只是一个小小的风月场所,哪能明着拦啊。

    束歌不说还好。他一说,她就想到了自家少爷在人敬王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抡的那一下。

    鸨母禁不住头疼:就算那位王爷再怎么与当今圣上不合,但是他们面上总归是一家的。自家少爷这么光明正大的揍人明摆了是驳了皇家的面子,这不被皇帝穿小鞋才怪呢。

    然而对此,束歌却只道:“我早就说了一把□□药死那傻逼算了,你们偏偏在那里叽叽歪歪的。说个屁。本来早就弄死他了。”

    鸨母一脸血:“少爷,你还是毒死我吧。”

    都十多年了,您能懂点人情世故嘛!

    想想自家少爷纬世经商之才,喜怒哀乐却像个小孩子,鸨母就不由得想苦笑。

    若是少爷能把对待迟姑娘的态度用在待人接物上该多好——虽说这也是学着那一位的样子,但起码也算是赏心悦目啊,不说话的时候还是能唬住不少人的。

    然而束歌却半点都不能理解自家忠心的下属内心苦逼的想法,“我又没想怪你。你虽然忤逆了我,但是罪不至死。”

    鸨母:……

    “你那是什么表情。”

    束歌说着手按上了一边放着的古琴,一副你敢说不是我就一把琴砸死你的样子。

    于是鸨母只得转开了话题,“亭琅轩传来消息说:苏华裳,永蛰谷和神医谷都在找寻迟姑娘。”

    果不其然,束歌的注意力被转走了,“找杀手盟的去给老子弄死苏华裳!”

    苏华裳逼着迟墨嫁给他的事可不是只有云清岚知道,否则花时暮怎么会这么容易地进去永蛰谷呢。

    眼看着自家少爷又是要炸毛摔琴,鸨母顺毛道:“他们暂且不知道迟姑娘所在之处。”

    束歌却是抱起了手上的琴,“不成!老子要和迟墨去私奔!等生米煮成了熟饭,我tm倒是要看他们能怎么办!”

 第三十三章 

    当束歌抱着琴跑进迟墨的房间时,芙蕖正在给她铺床。

    一身青衣的青年怀抱长琴,面冠如玉,如草之兰,如玉之瑾,匪曰薰雕,成此芳绚。

    他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旁人时,眉眼间都淡开一种冷漠的轻慢,犹如冰封的暗河,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芙蕖抱着被褥的手指隐隐的有些颤抖。

    她并不认识面前的这个青年,只是凭借着在风月阁辗转若年所赋予的直觉察觉到疑似危险。

    白日里鸨母带着束歌来时,她并不在身边伺候着。

    加之她本身身份卑贱,也接触不到风月阁的幕后阁主,因此她只当他是来者不善。

    然而下一秒她的预想就被打破。

    眉眼间一片寡淡凉薄的青年在看到迟墨的瞬间就笑了起来。

    那张因冷漠而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瞬间就亮了起来。

    便如十里春风,清风扑面,温柔而明丽。

    芙蕖方还沉在他噙着笑意的眸底,便听他道:“迟墨姑娘,我们去私奔可好?”

    芙蕖:……

    迟墨一怔,而后很是淡定地回他,“不行。”

    束歌抱着琴,显得有几分失望。

    但随即,他又问道:“那若只是陪在下在外面走走呢?”

    这个可以有。

    迟墨也是在房间里呆了好几天,终日看医书也是会觉得累的。然而除了医书和小幅度的活动以外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因此束歌提出的这个建议于她而言还是挺不错的。

    “那我们走吧。”

    束歌还真没想到迟墨会同意。

    事实上,在最开始她拒绝和他一起私奔的时候他就已经对她的同意不抱有太大期望了。

    当然,如果迟墨知道了他的想法,她一定会说:“私奔和出去走走的差距太大了好嘛。”

    》》》

    束歌和迟墨并肩走出去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和芙蕖。

    小厮的手中合抱着几架古琴,芙蕖的手中则是什么都没拿。

    芙蕖倒是想帮身旁的小厮拿一架琴,只可惜被拒绝了。

    话说,只是出来逛个街而已,为什么要拿这么多把琴?

    这个问题终究得不到答案。

    夜晚的京城总是冶艳而喧嚣。

    明明夜色那么漆黑,而大地却满目繁华明亮,似乎无论日夜白昼,这里永远都是这么灯火明亮,人烟冗杂。

    束歌伸手,单手撑起一盏兔子模样的花灯。

    这不是放在店铺最前方的花灯,但他却一眼看到了它,并穿过重重的灯盏将它提在了手上。

    “迟墨姑娘,给你。”

    束歌将手中的花灯递了过去。

    手上的花灯随着他的动作前后轻轻摇晃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因摇曳的火光而显得有几分晦涩不明。

    迟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花灯,正要伸手接过来时,近在咫尺的花灯却猛地被抽了回去。

    她不解地抬头,看到的却是束歌在月色的照拂下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忘,忘了……”

    他忙转身将兔子花灯放在了桌上,“兔子花灯是哥哥曾经给过的。”

    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轻如烟水,没待她听清便已转瞬即逝。

    继而,她转手提起了一盏金橘花的花灯转过身送入迟墨的手中。

    迟墨默不作声地低头看着手中被烛火映成橘红色的花灯。

    束歌略有些忐忑地问她:“这盏可好看?”

    金色的花灯做的细致无比,丝线垂在花心连着提着花灯的柄手。

    内罩不知道安置了什么,如走马灯一般各色各异的阴影随着灯芯烛火跳动而不住地向外延展着。

    迟墨倒是觉得这盏花灯不如云清岚自己做的好看。

    但不管怎么说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总是不太礼貌的。

    于是她伸手将手上提着的金橘花样式的花灯轻轻地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指尖抵在花灯上的青衣女子慢慢地将头点下,然而她的眼眸深处并没有任何的笑意。

    犹如一个与现实格格不入的梦游者,她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过去的旧梦中。

    “……是吗。”

    蓦地,束歌便觉得自己的眼睛有几分涩意。

    第一次带她观赏京城的夜景的是他的哥哥,第一次送给她花灯的是他的哥哥,第一次令她全心全意地去爱慕的也是他的哥哥……

    现在,他死了。

    于是她也再也看不到除了他以外的人。

    他学着那个人的动作,学着那个人的口吻,学着那个人的每一个神态——只是,他仍然不是那个人。

    谁都无法替代他。

    而谁也都无法触碰她。

    ——时光不曾清醒,她愿独活在有他的回忆中。

    迟墨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将头轻轻的向着他的方向偏了偏,“先生?”

    “对、对不起……”

    他磕绊地说着,将脸别到了迟墨看不到的另一边,“但是,麻烦迟墨姑娘,在接下去半柱香的时间内都请不要看着我……”

    迟墨顿了顿,将头向着他的方向探了探,问道:“先生哭了吗?”

    “我才没有!”

    “嗯。”

    迟墨完全没有把他的恼羞成怒放在眼里,应得格外随意。

    束歌显然也是察觉了她的敷衍,瞪着通红的眼睛又将头转了回去。

    他像个孩子一样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将眼泪含在眼眶里。

    从某种方面来说,束歌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开心的时候便笑着,难过的时候便不管不顾嚎啕大哭。

    他讨厌一个人可以不用顾忌诸多利益,随心所欲;而他喜欢一个人时更可以将所有的东西都捧出来,任凭对方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

    想起他抡琴揍人的场面,迟墨无言失笑,抬了抬手,用袖子拭了拭他的眼角。

    当单薄的衣衫触及微红的眼角时,束歌一怔。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迟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先生?”

    束歌下意识地就伸手捉住了她的衣袖。

    迟墨抽了两下都没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先生?”

    被迟墨叫了一声的束歌当即反应了过来,随即他立刻拿着她的衣袖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擦。

    迟墨:……好脏啊。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嫌弃的束歌很是无赖地说道:“不逛了!我带你去买衣服!”

    反正也被戳穿了,他天生就学不出自家哥哥那样温文尔雅的样子,现在倒是有几分破罐破摔的意味。

    他师父说他爱哭,说他孩子气,说他不能成大事。

    他认了。

    反正他也只是一个安守本分的生意人罢了,爱哭孩子气也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做不成大事也就做不成大事吧。

    他不在乎这个,也没有人在乎这个。

    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

    但是迟墨对他内心到底经历了怎样巨大的波折表示并不感兴趣,她唯一有所反应的,就是被拽到成衣铺子里让她一件一件的换衣服的心累。

    “这些,这些,这些——除了青色。”那是封丞逸喜欢的颜色!

    “除了黑色。”那是苏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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