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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欢[出版]-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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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原忙去翻裴四几次过堂的记录,疑惑道:“没有吧?我一页一页看过……”
  “我……我来找给小姐看。”
  年轻书吏殷勤上前翻找,很熟练地找到某几页,然后怔住,慌乱往前后乱翻,“这供词一份份都粘贴在一起的,怎么不见了?串页了吗?”
  老书吏已看出不对,上前将其中一份供词抽出,看了一眼,已失声道:“这是……被谁撕掉了一页?”
  年轻书吏看一眼内容,忙道:“对,就是这次堂审他招认的,但有一页被撕了!”
  那页撕得很仔细,内容衔接上也没有明显纰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法发现边缘残存的纸张。
  阿原静了片刻,说道:“我本来还真觉得裴四是受不住刑胡说八道。”
  慕北湮低叹,“现在呢?”
  阿原笑了笑,脸色却有些发白,“你在想什么,我便在想什么。”
  若真是胡说八道,根本不用理会。刻意撕去这一页,才显得欲盖弥彰。结合裴四惧内、家人在他生前设法营救、妻儿在他死后衣食无忧,连他为何翻供都能猜得出来。
  慕北湮看向两名书吏,“这些案卷,平时都有谁能拿到?”
  老书吏犹豫道:“这个难说。从大理寺到刑部,这案子不少官员曾过问,他们都有权限调阅卷宗。”
  “大理寺和刑部以外呢?有人看过吗?”
  “那就只有原夫人吧!原夫人是亲自过来看的。”
  这事慕北湮已提过,原夫人不但过来调看了卷宗,还去见了主犯裴四。
  慕北湮轻笑道:“母女关心,原夫人调阅案卷倒也不奇。算了,这事没什么要紧,不必理会,你们也不必在外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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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书吏领了厚赏,恋恋不舍地退下,室中二人又将案卷浏览一遍,愈觉那撕去的那页可疑,一时相对无言,连外面送来的食盒都没心情打开reads;异世廉价救世主。
  好一会儿,阿原方低声道:“莫非我母亲知道什么?那个裴四,好像我母亲见过他后才忽然死去的?”
  慕北湮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并不是忽然死去。据说,是谢岩逼问得厉害,几名案犯才先后自尽或惊吓而死。”
  阿原道:“先前的酷刑拷问都没吓倒他们,谢岩几句逼问就把他们吓得自尽了?这话你也不信的吧?”
  慕北湮道:“到底是怎样的真相,咱们可以慢慢查。原夫人向来行事稳重谨慎,不会胡来,你别胡思乱想。”
  阿原撑着头叹道:“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呀!但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往外钻,拦都拦不住。”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比如我自身吧,我常觉得我不是原清离,而是全不相干的另一个人。可母亲给我的感觉,明明就是我母亲,她当然也不会认错女儿,我没道理是别人。再比如最近的几件案子,你爹遇害案,宫人落水案,甚至朱蚀案,以及我的案子,看起来各不相干,但我总觉得这几个案子隐约有着什么关联。”
  如果花生壳是跟真凶相关的某位所留,至少其中三桩案子有着某种关联。
  慕北湮凝视着她,许久方轻笑道:“你的确想得不少。不过那几个案子,我也认为没那么简单。谢岩、景辞他们没空,我这闲散王爷陪你查吧!”
  阿原胸口闷闷地抽疼了下,问道:“谢岩也是个闲散公子哥儿吧?景辞更是个需时时静养的闲散侯爷。他们就这么为一个远方来的少女日日忙碌,忙得连跟我见面都没空?”
  “那个则笙郡主?”这些日子慕北湮忙于父亲丧事,并未太过留意,费劲地回忆着,“是不是那天跟端侯一起祭拜的女子?我记得模样很寻常。那长相气度,比不上长乐公主,更比不上你。放心,他们俩都不瞎,看不上她的。”
  阿原按着胸口叹道:“谢岩未必瞎,但我总觉得景辞有点瞎。又或者,是我有点瞎吧?”
  慕北湮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阿原道:“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他的过去,还有他当日跟我的感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便已认定他是我的良人。如若不是,岂不是我瞎?传出去得被人笑死。”
  慕北湮收拾着卷宗,笑道:“没事,他若恋上那个郡主,我便娶了你,不叫人笑你瞎。”
  阿原白他一眼,“扯淡!”
  慕北湮做了个鬼脸,“怎么扯淡了?我虽没权没势,但也没爹没娘,爱娶谁就能娶谁。到时咱俩爱怎么玩儿便怎么玩儿,拆了王府都没人管!更妙的是,那些家当够咱俩败上一世了,只要他们打仗不打到京城里来,往后的日子逍遥着呢!走了,趁着这会儿夜深无人,咱们先去见见言希吧!嗯,我还有个兄长,但他也管不了咱们的事儿。”
  阿原听他信口胡扯,不由啼笑皆非,忙摆手道:“他未必愿意看到我,我也不想看到他,还是算了吧!”
  想起左言希因景辞喜欢她,便想着杀她,阿原便有些毛发森然。若景辞变心喜欢上王则笙,不晓得左言希会不会想着去杀王则笙。
  慕北湮也不追问,将阿原送出衙门,便提起那盒他们没吃的夜宵,径自走向刑部大牢。
  看他熟门熟路,回京后应该早就暗中探望过了。如今他们在刑部查案,慕北湮当然会顺路再去看看他的难兄难弟。
  ………题外话………后天见!
第三卷鸳鸯谱(一七八)
  天气越来越热,但不论是原清离案,还是宫人落水案,始终不曾有所进展。
  宫人落水案原是梁帝命长乐公主跟阿原一起查的,但梁帝显然已记不得这事儿了,根本不曾追问过。
  长乐公主担忧谢岩被王则笙勾了魂,也顾不上查案悦。
  阿原没她帮忙,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查案了。
  慕北湮将贺王府的各色应酬处理完毕,果然来找阿原,一同去找了裴四妻子,又去了乌六出事前赁居的小屋,几番打听下来,基本可以确定,二人在打劫原清离前两日,的确得到过一大笔钱搀。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知情人已经死光了,线索断得很彻底。
  阿原试着向原夫人打听时,原夫人诧异,反问道:“供词中曾提过,有人买通他们劫持你再放走你?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过?”
  阿原便再也没法问了。
  原夫人很坦然,并没有阻止阿原查案,发现慕北湮时常陪着时,大概认为阿原有心重续旧缘,居然颇是欣慰,说道:“其实我瞧着北湮这孩子不错。若是你喜欢,在一起也不妨。”
  阿原心下一沉,问道:“母亲忘了?我跟景辞还有婚约。”
  原夫人漫不经心地轻笑,“阿原,你忘了?因你逃婚之事,皇上对你俩的亲事并不看好。”
  阿原道:“嗯,皇上的意思,要问问景辞的意思。”
  原夫人黑眸流转,如一痕秋水泠泠她面庞掠过,眺向屋外盛绽的榴花,“景辞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阿原欠身,“尚祈母亲明示。”
  原夫人的声音便也秋水般明澈而清凉起来,“最近七八天,他都被皇上留在宫里,说他病着,留在宫中方便养病。但他先前病得更厉害,皇上也该会想着留他在身边养病,怎么没听说他留在宫里?”
  阿原沉默了片刻,笑道:“母亲是说,景辞是因为某些原因改了心意,自己要留在宫里?”
  原夫人道:“景辞有多得宠,你也该看到了。他若还有心娶你,在皇上跟前说明心意,你觉得皇上还会阻拦?”
  阿原指尖发冷,轻笑道:“母亲仿佛说过,则笙郡主会嫁给某位皇子。”
  原夫人道:“我是说过。我还说过,景辞是你择选的夫婿,皇上封他为端侯,可能也有你的缘故。如今看来,我错得离谱。”
  阿原抬起泛红的眼睛,笑问:“什么意思?”
  原夫人道:“你可记得我提过,镇州曾嫁过两姐妹到京城?姐姐嫁了谢家,妹妹则成了梁王妃。”
  “提过。母亲还提过,二姐妹早夭。”
  “她们是在回镇州娘家探亲的途中遇到了劫匪。当时谢夫人已经产下了谢岩,而梁王妃已经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孕。后来赵王回报,谢夫人当场遇到害,梁王妃虽勉强逃脱,但未到镇州便伤重不治,一尸两命。”
  阿原不由站起身来,失声道:“母亲是怀疑……梁王妃没死?”
  原夫人眸光幽暗,“梁王妃美貌却刚烈,如果没死,不可能这么多年不出现。但她的孩子就说不定了。景辞姓景,在镇州长大,年纪也相当。仔细看时,他的眉眼分明也和当日的梁王妃有几分相像。”
  阿原越发惊骇,“这么说,景辞……也是皇子?可皇上怎么没把他找回来?何况现在景辞不是回京了?如果他是皇子,为何不跟皇上相认?”
  “可能是赵王另有打算,刻意隐瞒;也可能是我猜错了。何况……”原夫人直面阿原,声音微微沙哑,“孩子,景辞这个人,你真看得懂吗?你难道没发现,自从他入宫,你已完全失去了皇上的宠爱?”
  阿原无法理解,“我?皇上的宠爱?”
  也许她更适合当个抓小贼的小捕快,带着小鹿潇洒来去,看着小坏欢快翱翔,欣赏燕子掠过两岸植满桃李的小溪,围观寻常百姓粗茶淡饭间的平淡幸福……
  皇上的宠爱,听着离她很遥远,从来不是她之所求,想来也是她求不来的。回来近一个月才入宫见了梁帝一次,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原夫人已叹道:“这几年,只要皇上在京中,你哪个月不入宫好几次?便是你不求见,皇上也会记挂着传你入宫说话。如今,别说你,就是我,皇上见得也少了。”
  她顿了顿,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我不知道景辞在皇上跟前说了多少中伤我们的话,不过,孩子,跟景辞的婚事,你最好别抱指望,日后还能少些伤心。”
  阿原只觉一道寒意从脊柱上涌起,周身血液似已凝固。她依然在笑着,只是面色越来越苍白,“不可能!景辞他……不可能说中伤我们的话!他这个人傲得紧,便是心中再怎样鄙夷不屑,也只会当面讥刺,绝不至于背后中伤!”
  原夫人蓦地冷笑,“你还晓得他心中不屑!我最瞧不上这些装腔作势的伪君子,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可看到容貌出挑些的,又有几个把持得住?待海誓山盟把姑娘哄到了手,提起裤子就能怪人家姑娘不知自重,转头去娶他们心中贤良淑德的女子……我竟不晓得,究竟是谁不知廉耻!”
  她看向阿原,眼神出乎意料地冰冷,“在你回京前后,景辞已将你哄到了手,对不对?”
  阿原胸口闷得快要透不过气,勉强笑道:“其实也不晓得算是谁哄了哄。我们早就在一起过,对不对?而他……其实只是我很多情人中的一个,对不对?”
  原夫人盯着她,唇边也渐渐失了血色,声音却渐渐柔和下来,“嗯,咱们本也不必在乎他们是怎样想,快活过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咱们也不必等他回绝我们。明天我便去跟皇上说,先解了你们的婚约,也省给人笑话,没的低了自己名头。”
  阿原静默了片刻,慢慢站直身体,挺直脊梁,“母亲,不用你去说,我会自己去问他。我不怕被人笑话,也不怕低了自己名头。富贵浮名,原不过身外之物。我要的,只是以我真心,换他真心。若他负我,又或者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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