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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几日可高兴了。”
祖母的侄女？豆豆抚了抚小下巴在脑子里盘算起来。祖母祖籍浙江绍兴府，离杭州府不算很远，能够到祖母这里做客的侄女肯定不会是元家的姑姑们，那就是父亲的表妹，自己得叫表姑喽？
见她不说话草儿把嘴巴凑到了她的耳根，用更加细小的声音道：“姑娘，我听那些妈妈们背地里都议论，老夫人的这些侄女都是刚及笄没多久的，大概是家里想让她们到咱府上借个光，让老夫人帮忙找个好婆家。”
豆豆虽然年纪还小，这些话还是能听得懂的，眨巴着眼睛不以为然地笑道：“祖母基本都不出门应酬，况且年纪也大了，哪儿有那么多的精力替她们找婆家，这些人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省心。”
姑娘虽然聪明但毕竟还是年纪太小了，草儿已经来到嘴边的话又强行咽了回去，其实妈妈们那些话的重点在后面，在这几位年轻漂亮的姑娘眼里，最优秀的女婿人选不就是自家二老爷么！
虽说二老爷早已经娶亲了，但这世上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有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的骨气。与其去找一个年纪相当但前途未卜的少年郎做正妻，还不如做二品封疆大吏元大人的侧室来得稳妥。
况且二老爷也不过而立之年，人又生得十分英俊潇洒，出身侯府又是状元郎，才华横溢气度不凡，最重要的是他至今没有儿子！自家的二夫人虽然出身尊贵容貌绝色，但在她们眼中也是二十七八岁老女人一个了，只要她们进府生出儿子，和嫡长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将来元府的一切还不都是她们的么？
可这些话她也只敢听听想想，和眼前这个小不点儿二姑娘是没法说也不敢说的。
“姑娘，您还是先进去吧。”草儿暗自庆幸刚才没有乱说，像她这样元府最底层的小丫头，哪里有资格管主子们的事儿，不小心被人揪住小辫子一切都完了。
第五十章 洗洗眼睛
豆豆的猜测基本没有错，此时老夫人正屋里笑得正甜的几位姑娘全是谢府的亲戚，都是元徵的“表妹”，不过大周朝向来是是一表三千里，但凡有点血缘关系人，或者姻亲等等，一律都以“表”字相称。
这几位姑娘的情况就是后者，她们全都是谢府各种各样的姻亲家的女孩儿，而且全是庶女。此次无论她们是应老夫人的邀请来的还是得到消息被家人送来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给元徵做妾。
豆豆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的因果，她本来就喜欢热闹从来不怕生，乐颠颠地迈着小短腿走进了正厅。
梅香一直站在老夫人身后伺候茶水，位置正对着大门口，见到豆豆赶紧俯下身轻声提醒了一句，老夫人顿时止住了聊得正高兴的话题，冲豆豆直招手笑道：“沅姐儿快过来，我还以为你都把祖母忘了呢！”
豆豆盈盈走到老夫人身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沅儿见过祖母。”无论姿态还是语，端的是优雅大方，丝毫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这一年来沅姐儿果然进益了，虽说从前她也算是懂礼数，但那些东西未免流于表面，如今看来规矩已然刻进了骨子里，也算是靳老婆子立了一功。
豆豆哪里会知道她今日装模作样了一回，竟然会得到祖母这么高的评价，她只是不想在这么多“外人”面前给元府丢人，否则早扑到祖母怀里了，才不耐烦这么扭扭捏捏地踩着小碎步走路呢！
“沅姐儿长高了，也懂事了。”老夫人仔细打量了豆豆一番，这才笑呵呵地对分坐在两侧的四位青春年少的美丽姑娘笑道：“这是我的二孙女沅姐儿。”又对豆豆吩咐道：“来见过你四位表姑。”
四位姑娘听老夫人提起她们全都站起身来，其实几人对元府的情况也就是一知半解，如何会知道豆豆的真实身份，都以为她是元徵嫡亲的女儿。
她们都是庶女，从小就是看着嫡母脸色长大的，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一看老夫人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姑娘极受宠，无论她们是想被顺利纳入元府，还是得偿心愿之后在元府尽快站稳脚跟，这都是暂时必须讨好的人物。
于是四人面对豆豆全是一副极尽恭顺的态度，脸上的笑容也异常甜美，她们本就是江南水乡女子，这样一来更是显得如水般娇柔。
老夫人在内宅里生活了一辈子，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的心思如何瞒得过她，见她们一副唯唯诺诺十分乖顺的样子倒是十分满意，她的目的就是想为儿子择一良妾，能生个儿子继承香火就行，可不是故意找人来让儿子家宅不宁的，自然越恭顺越好。
豆豆的想法完全不同，她并不是不能接受娇花软玉一般的女孩儿，比如元湘，人家那是天生的娇弱，让人打心眼儿里怜惜。
眼前这几位是怎么回事儿？明明一个个壮得跟那什么似的，还非要装出一副快不行的柔弱样子，丑不丑呀！亏得草儿姐姐还说她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啧啧啧，草儿姐姐也该洗洗眼睛了……
要是这几位姑娘能听到豆豆二姑娘的心声，估计得吐血三升。她们几个可是经过家族里重重挑选，个个胸大腰细屁股圆，专门到杭州府来替元大人解决……咳咳……解决传宗接代问题的，你个破扁豆才应该好好洗洗眼睛呢！
老夫人倒是没有太在意豆豆的小心思，拉着她的小手对几位姑娘道：“我家沅姐儿长得最像她母亲，性子又招人喜欢，最好相处不过。”
她故意提起豆豆的长相问题其实就是要敲打几位一下，你们要有个自知之明，虽然你们也是小美人儿，但我儿媳的长相说是甩你们几条街都不过分，要是你们当中有谁真的进了元府，不要仗着自己青春美貌就起什么幺蛾子。
果然这话一出，四位姑娘心都凉了半截，原本以为元二夫人不过是仗着出身高贵才不让元大人纳妾，谁知道她竟然是这副长相？不过她们很快又恢复了自信，好歹自己豆蔻年华，水葱一样的人儿，就不相信表哥会不喜欢！
老夫人敲打完毕之后方才指着左起第一位姑娘对豆豆道：“这是你柳家表姑，闺名丝雨。”
柳丝雨一身嫩柳色的衣裙，眉眼弯弯笑容可掬，嫩柳色很是考验人的肤色，稍微不对就会显得肤色蜡黄十分不美，可她偏偏在衣裙的映衬下显得肌肤如玉细腻润泽，整个人清秀之极。
“丝雨表姑好。”豆豆微微福了福身，心中却暗道，绿死鱼，真难听。
“这是你江家表姑，闺名芙蓉。”老夫人借着介绍左起第二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姑娘，脸似银盘，唇红齿白，十分的温柔可亲。
“芙蓉表姑好。”豆豆同样福了福身，暗暗撇了撇嘴，粉色衣裙名字叫芙蓉，干脆叫芙蓉糕好了。
接下来是右手边的两位姑娘，一位叫黄婉月，鹅黄的衣裙，俊眼修眉，特别的文气。不过在豆豆眼里她就是一块儿——豌豆黄。
最后一位是几位姑娘中长得最为出众的，一身月白衣裙，长相清丽婉约，天生一段风流态度。不过名字的确不咋地，姓白名凤儿，豆豆差点儿没笑出来，她上个月还见靳嬷嬷给母亲吃过一种药丸，据说叫什么……乌鸡白凤丸，这个就叫白凤丸好啦！
看她元二姑娘多聪明，这么简便的记忆法，难怪葛先生总夸她记性好呢！
现在豆豆还不知道几位美人儿来杭州府的目的，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些矫揉造作的女子。不过在豆豆看来她们都是客人，反正也待不了多久，碍于祖母的面子和她们敷衍几句，两下倒也相处甚欢。
晚间和祖母一起躺到床上后，豆豆像从前一样整个腻到老夫人怀里，本来还指望能听点儿好故事，没想到老夫人一开口却让她再也高兴不起来。
“沅姐儿，马上就到中秋节了，祖母想让你的几位表姑多陪我乐几日，咱们明日就带她们一起回府。”老夫人觉得豆豆太小，倒是没有和她说想给元徵纳妾的事情，轻轻拍着她的小背脊哄她入睡。
嘎？豆豆一听这话眼睛立马睁得溜圆，让绿死鱼几个一起回府，祖母这是要闹哪样？
第五十一章 无子原因
朝云院里除了随着季节变换轮番摆设的各色花卉，最美的就要数北边的那一片枫树林，入秋后这里更是风景独好。
枫树林深处的藤编摇椅上，顾朝看似在悠闲地欣赏秋景，其实心里说不出的焦躁，最近两个月她白天食不知味，晚上夜不能寐，连月事都跟着有些不顺利，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润泽肌肤看起来也有些黯淡。
这一年来因为听了靳嬷嬷的劝告，她对豆豆也算是用了一些心思，连带着和婆婆的关系似乎也有所缓和，但她心里十分清楚，一年前婆婆说的那些话绝不是在开玩笑。
她纤长秀美的玉手不由得抚上了平坦的小腹，眼看一年的期限就要到了，这里依旧没有好消息。几年来她不知看了多少名医，所谓的求子秘方别说吃，就是听都听得耳朵起了茧子，然，所有的名医甚至包括她最不喜欢的莫祁远都说她身体没有问题，那些求子秘方也根本没有什么用。
果然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顾朝仰躺在藤椅上长叹一口气，看来婆婆给元徵纳妾是势在必行了。
她出身高门，打小儿又和大周最尊贵的皇子定亲，所生长的环境和接受的教育，男子纳妾可谓天经地义。甚至于不替夫君安排各色美人暖床的当家主母根本不能称之为合格，这样的观念早已深入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的骨髓。
她所接触过的人家，比如说顾府和她外祖家苏府，别说主子，就是府里的管事们谁不是家里三妻四妾，家外红粉知己无数？所以她对夫君纳妾这件事情本来是不该在乎的。
当初她作为太子殿下的未婚妻，虽然和宇文昊两小无猜两情相悦，也从未有过不准他纳侧妃、侍妾的想法。
然而人心都是会变的，从未得到过的人永远不知道得到的滋味，得到过的人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当年她失去准太子妃的位置，心灰意冷之下根本不可能再把任何男子的话当回事，皇帝的金口玉言都能说变就变，更何况一个不足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的所谓诺言？
可当年大婚前在她父亲顾辅书房里生的一切仿佛镌刻在她脑子里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加深刻。
“恩师，宗之一定一辈子好好照顾阿朝，此生绝不纳妾。”这是十九岁的元宗之在顾允年面前许下的誓言。
顾允年也是男子，还是个位高权重的男子，虽然看重元徵，也知道男人在年轻时许下这样的誓言可信度实在不高，欣慰之余沉声道：“宗之，老夫知道你是言出必行之人，然世事难料，老夫也不能不讲道理，如你三十岁时依旧无子便纳妾吧。”
当时顾朝和元徵谁也没把这句话当回事，他们两人年轻体健，就算彼此不相爱，有儿子也是迟早的事情，哪里需要等到元徵三十岁。
谁料想顾辅竟然一语成谶，元徵眼看就满三十岁了，自己依旧没能生出个儿子，想到这里顾朝不由得苦笑起来。
“大小姐，您又在胡思乱想了。”身后传来靳嬷嬷悠悠的声音，顾朝想得太过入迷，根本没有觉察到她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
“嬷嬷，你什么时候来的。”顾朝坐起身来淡笑道，还好自己身边还有靳嬷嬷，否则这满腹的心事又能和谁倾诉。
靳嬷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