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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怿心底生出一丝凉意,道:“大皇嫂的确碰过苏氏的私印,但说是偷盗似乎有些言过其实。”
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把这件事表达得恰到好处了,毕竟这样的事情是经不起深究的。
永泰帝嘴角微勾道:“姑且就算做是霍氏偷盗了苏氏的印章,你作为被偷一方本该是占理儿的,却为何任由恂儿对你拳打脚踢而丝毫不还手?”
宇文怿道:“儿臣本就不相信大皇嫂这样的高门贵女会做这种事儿,前去魏王府宁淑阁本来只是因为私印一事,没想到候在那里的人竟会是大皇嫂。
虽然儿臣同大皇嫂是自幼相识,但如今已经是叔嫂关系,私下单独会面终有不妥,于是儿臣便打算先离开宁淑阁,万没想到却引起了大皇兄的误会。今日乃是魏王伯伯的寿辰,儿臣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
他说话时态度极其诚恳,把一个识大体顾大局,为了维护兄弟手足之情甘愿受委屈的正直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且情绪把控得十分到位,丝毫没有表演过度,让旁人无法看下去的感觉。
别说永泰帝,就连之前在魏王府亲眼看见他们夫妻如何行事,如何把宇文恂夫妻弄得灰头土脸的魏王三人都看得想伸大拇指。
这厮如果不是拥有这般尊贵的出身,去戏班子混饭吃肯定能成名角儿。
永泰帝脸上看不出喜怒,又道:“照你的话说今日发生的一切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就为了让你们兄弟不合?”
宇文怿思忖了片刻道:“儿臣实在不知。”
“不知?”永泰帝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突然温声道:“沅儿,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啊?我?”豆豆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场合也轮得到她一个看客发言,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
永泰帝显得十分轻松愉悦,半点都看不出之前的阴郁和怒火,脸上甚至还堆起了笑容:“朕一直觉得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个旁观者,不妨同朕说说你的看法。”
豆豆悄悄扭了扭小手,御书房里这么多的人,个个都比自己狡猾奸诈,也比自己更热衷于权势,神经病皇帝干嘛要专门坑自己呢?
霍骁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小女人,就算是说错了皇帝舅舅也不会同你计较的。”
一句头脑简单的小女人,险些把御书房里除了魏王之外的所有人弄得被口水呛到。
小女人也就罢了,裴廷琰和顾夕的亲生女儿,元宗之一手教养长大的女孩子能用头脑简单来形容?
豆豆无辜地看着永泰帝,模样看起来果然是单纯无比,那意思就是我就算是胡说八道您也绝对不能同我计较。
永泰帝嘴角抽了抽:“朕准了。”
豆豆翘了翘小嘴道:“朝堂中的大事儿我也不懂,只是听我爹爹说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既然陛下说幕后有人操纵,那他肯定也是为了利益,否则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想要知道是谁想让宁王殿下和泰王殿下兄弟失和,姑且看谁从中能够获利就好。”
本来因为元徵的缘故,永泰帝就对豆豆很有好感,加之后来得知她才是顾夕的女儿,好感之上又多了一分喜爱。
这种喜爱无关乎男女之情,也不完全像是对从前的裴锦歆那样的宠溺和公主们的父女之间的情谊,就是单纯的喜欢。
不管是朝堂中的臣子还是后宫里的妃嫔宫人,他见过的带假面具的人太多,平日里最反感有人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偏偏对豆豆这样的故作天真单纯生不出半分的厌恶。
永泰帝朗声笑道:“照你的意思说,嫌疑最大的就是朕的皇子们喽?”
他就是故意想逗一逗这个外甥媳妇儿,想听听她怎么说。
豆豆暗暗撇撇嘴,神经病越发严重了呀。
抛开今日的两名皇子不提,剩下的几个成年的皇子中,老二是自己嫡亲表兄,老四是姐夫,老五是妹夫。
这让她怎么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句实话
豆豆都快别扭死了。
虽说这里是御书房,在座的人也不多,但她敢肯定不管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用不了多长时间都能原原本本传到那几位的耳朵里去。
神经病皇帝简直就是在替她拉仇恨,生怕她日子过得太平静呐。
殊不知此刻宇文怿夫妇俩比她更别扭。
看来他们之前想得太简单了,父皇对元沅实在太过宠溺了。
方才对自己的两个儿媳直呼“霍氏”、“苏氏”,偏对元沅这个外甥媳妇直接就唤闺名。
沅儿,多亲近的称呼,他们怎的从未发现父皇有这般和蔼可亲。
这份宠溺是源于霍?元?裴?还是……顾?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如果是霍,霍文茵姓的是同样一个“霍”,怎的不见父皇对她高看一眼。
如果是元,元湘才是元大人的嫡亲女儿,同样没有得到多少额外的眷顾。
至于裴就更不可能了,没看见母后和老二不久前才被整得灰头土脸的么。
那么就剩下一个“顾”,他们虽然年轻但也是局内人,父皇的某些心思多少都知道一点。
偏偏就是这一点让人恨不得怨不得,连羡慕嫉妒都是奢望。
出身是不由人选择的,他们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生母变成顾夕。
永泰帝看见豆豆脸上别扭的小表情笑得更大声了:“沅儿,如今朕既是你的姑父又是舅父,实在不用有那许多的避讳。”
姑父?舅父?
豆豆真是服了,皇帝陛下难道没发现既使他是自己的姑父加舅父,在这御书房中她依旧是同他关系最远的人么?
魏王是他二哥,宇文恂和苏琳是他的儿子和媳妇,霍骁是他外甥,就连刘顺也是从小陪伴他一起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同他们相比自己算个什么?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再不吱声可就要出大事儿了。
只好坦言道:“照沅儿看来,皇子们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
永泰帝眉头一挑:“何以见得?”
豆豆笑眯眯道:“二殿下如今在府里闭门念书,并没有这么做的机会;怡王整日被承哥儿折腾得快趴下了,并没有这么做的心思;五殿下很快就要同长欢大婚,且听说他最近中了暑热,并没有这么做的时间。”
“哈哈……沅儿果然不愧是宗之的爱女,哈哈……”永泰帝一双龙目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
这丫头着实不简单,偏心偏得这么明显,却又偏得这么有道理,让人根本无从挑刺。
机会、心思、时间。
三个词六个字,却把他的儿子们此时的情势分析得非常透彻。
恒儿就算是被圈禁也不会甘心一辈子做一名富贵闲人,无非是现下被盯得紧,寻不着机会对皇兄皇弟们下手。
小五很快就要大婚,宗之安排的功课又繁重,最近几日也的确是中了暑热几乎不敢出府,哪里还有那个时间。
至于这丫头偏帮的好姐夫老四,那真是从来没有对大周朝的江山社稷起过任何的心思,真是让人爱不得恨不得。
堂堂的皇子,如今又封了亲王,每日上早朝就像是让他受了多少委屈一样,非但从不议政,还险些没给他睡过去好几回!
听人回报说他在府里更是没有半点王爷样儿。
给儿子喂饭喂水把屎把尿,整日抱着哄着,白日陪着玩晚上讲故事,儿子睡了又要接着哄媳妇儿。
别以为他们刻意瞒着自己就不知晓,承哥儿才刚满半岁,他哄媳妇儿又哄出了成果,又要当爹了!
儿子太“争气”惹人发怒,像这样太不长进的也真是愁人。
宇文怿和苏琳被永泰帝笑得心里直发毛,父皇之前只顾着老大,现下又把视线转移到元沅身上,对他们俩难道就没点说法儿?
好容易永泰帝止住了笑声,对霍骁道:“彻儿,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彻查,且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最近警醒些,京城的安定绝不容人颠覆。”
霍骁忙站起身抱拳:“是,陛下。”
魏王暗暗长出一口气,总算事情没有扯到他头上,他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远离是非圈儿了?
永泰帝怎会看不出他的小算盘,更何况他本来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情和魏王扯上干系。
他温声道:“二皇兄,今日搅了你的寿辰,朕心里愧疚得很。”
魏王赶紧道:“哪里,哪里,臣本就是闲人,况且也不是什么大寿……”
永泰帝再次笑了起来:“既然搅也搅了,二皇兄索性带着彻儿沅儿去看看皇祖母,陪她老人家说说话,苏氏也一起去。
这便是有话要同泰王宇文怿说,撵他们走的意思了。
魏王和霍骁豆豆三人赶紧行了个礼告辞。
苏琳快速给宇文怿使了个眼色也跟着行礼告辞,那意思就是让他小心应付。
宇文怿暗暗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问题。
其实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们夫妻也并无把握,只是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再让他们仔细斟酌应对方法了。
谁都知道永泰帝接下来的话事关机密,恨不能立刻飞出御书房,但霍骁还是十分贴心地把御书房里间的门轻轻带上。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豆豆都想抱着他亲一口,这人怎就这么合她心意呢!
如今有了皇帝陛下的任命,他们查起事情来就不用躲躲闪闪了。
霍骁牵起小媳妇儿的小手,跟随着魏王的脚步离开了御书房。
随着轻轻的关门声,永泰帝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怿儿跪下。”声音也是异常清冷严肃无比。
宇文怿哪里敢反抗,噗通一声跪在永泰帝面前:“儿臣恭听圣训。”
永泰帝俯视着满脸伤痕却清华不减的儿子,声音略有些沙哑道:“二十年前,也是在这御书房中,朕也如同你一般跪在这个位置。”
宇文怿的心脏重重一跳,父皇究竟想要同他说什么,这又意味着什么?
只听永泰帝又道:“今日你就给朕一句实话,想过要做大周朝的储君么?如果想的话是从几岁的时候开始想的,有多想?”
宇文怿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但同时头脑也异常冷静。
他可以肯定这是父皇对他的试探,可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完美的?
之前父皇又是否问过老二同样的问题?
老二被弄得那么惨,是不是就因为这个触怒了父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君王气度
宇文怿活了十九岁,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刻般艰难。
他又怎会听不出来父皇之前话里的意思,明摆着二十年前在这御书房中皇祖父也问过同样的话。
最终父皇成功当上了皇帝,说明当时他的回答甚合皇祖父的心意。
如果他也能做出同样的回答,是不是也能如父皇一般顺利当上太子,登基为皇呢?
可万一答得不好,或者说犯了父皇的某一样不为人知晓的忌讳,他说不定就会像老二一样从现在就开始养老。
君心难测,当初父皇纵然已经入了皇祖父的眼,犯了忌讳后照样阖府被发配到了偏僻荒凉的肃州。
他可没有那样的恒心和毅力,在那种鬼地方煎熬数年之后再返京。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只是简单闪现了一下,其实就是瞬间的事情,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然而就是这么一犹豫,已经足够让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