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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15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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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额娘是爱极了皇阿玛,所以才会一再容忍,若换了是他,早就已经忍不住;只是活人易越,逝者难超,皇阿玛永远都会给富察氏留着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额娘往后……怕是还要吃很多苦。
  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就将入朝当差,他定会努力办好皇阿玛交待的任何差事,让皇阿玛以他为傲,这样额娘就可以母凭子贵,得到皇阿玛更多的宠幸。
  为此,不论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与辛苦,他都愿意,而这,也是他唯一能为额娘做的。
  这样想着,眼皮渐渐开始发沉,他赶紧晃一晃头,不让睡意继续袭上脑,眼角余光看到永璋,发现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不睡的他,这会儿已经与永琪相偎着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永璜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对于他们,永璜的心情很复杂,这两人的额娘皆曾害过瑕月以及他的生母富察氏,但又是他的兄弟,皇阿玛常说他们兄弟当齐心,不可疏离犯忌。
  长乐死的时候,他恨极了永璋,将他痛揍一顿,但事后想来,永璋那时候年纪尚小,不可能有那样恶毒的心思,想来是受了金氏的摆布与唆使,所以这两年,恨意已经削减了很多,但他与永璋,也没有太多的话好说。至于永琪,就更是无话了。
  永璜努力驱赶着睡意,但随着夜色越来越深,被困意包围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睡了过来,直至被一个厉喝声惊醒。
  弘历满脸怒意地看着睡得东倒西歪的永璜等人,怒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永璜与永璋二人最先醒来,当犹带着睡意的双眼看到一脸怒意的弘历时,浑身一颤,连忙跪直了身子,低头道:“儿臣知错,请皇阿玛恕罪!”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推醒了永珹等人,一时间,除了最小的永瑢之外,其他人都醒了,惶惶不安地跪在地上。
  弘历眸光冰冷的盯着他道:“永璜,还记得朕与你说过什么吗?”
  永璜不敢抬头,垂目道:“儿臣记得,皇阿玛让儿臣与众位弟弟一起在此好生为皇额娘守孝。”
  弘历冷笑道:“既然记得,为何还要如此,看来之前几夜,也是这个样子,今日若非朕一时起意过来,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你们竟是这样守孝的。”
  永璜急急道:“没有,前几夜,儿臣与众位弟弟连眼都没有合过,一直诚心守孝,几夜下来,实在是太困了,所以忍不住睡了一会儿,还请皇阿玛恕罪。”
  见弘历不说话,永璋急急道:“是真的,儿臣等人一直谨记着皇阿玛的话,不敢闭眼,今夜实在熬受不住,这才……”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是吗?若朕明夜过来,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说同样的话?”
  永璜见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等人的话,急急道:“儿臣没有撒谎,还望皇阿玛明鉴。”
  弘历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是不愿孝守,大可与朕说,省得你们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这里。”
  “没有,儿臣们是心甘情愿为皇额娘守孝,但是连着几夜下来,实在……”永璜话未说完,弘历已是道:“若真有心,区区几夜又怎会熬受不住,魏静萱与纪由这两个奴才就曾在皇后灵前跪了几天几夜;说到底,你们还是没这个心,永璜,朕问你,皇后薨逝之后,你可曾流过一滴眼泪?”
  这句话令永璜无言以对,诚然,不管是迎丧,还是守孝,他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真的是流不出来,他对明玉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若非要说有,也是憎恨,试问何人会为憎恨之人流泪?!
  弘历一一看过永璜等人,痛声道:“不止是你,永璋,永珹都是这样,她是你们的皇额娘,是你们的嫡母,你们却这样冷漠无情,实在令朕失望!”
  他们的说话声惊醒了永瑢,看到弘历阴沉的脸色,他有些害怕地往乳母怀中缩着,口中道:“额娘……我要额娘……”
 

☆、第七百零一章 违心之语

  乳母惶恐地觑了弘历一眼,小声道:“嘘!六阿哥,奴婢待会儿就带您去见嘉妃娘娘,您先别说话。”
  见乳母不带他去,永瑢哪里肯依,哭闹着道:“不要,我要额娘!我就要额娘!”他这一哭,可是将乳母吓得脸都青了,赶紧哄着永瑢,以免触怒弘历。
  但是永瑢跪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哪里是她能哄住的,幸好弘历念着永瑢年纪尚幼,并未责怪,命乳母先将永瑢带回永和宫。
  在他们离去后,坤宁宫再次变得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秋风拂动树叶的声音,永璜被这种无言的沉默压着难受,膝行上前道:“一切皆是儿臣不好,儿臣愿意领罪,还请皇阿玛别怪责几位弟弟。”
  永珹急急道:“不关大哥的事,儿臣也有责任,皇阿玛,您别怪大哥好不好?”
  永璜低斥道:“老四,不要多嘴,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大哥……”永珹待要再说,永璜已是再次斥道:“你若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就不要再说了。”说罢,他朝弘历磕头道:“皇阿玛,儿臣不该在守灵之时睡觉,愿受您责罚。”
  弘历抬手道:“你不必急着说这些,朕现在只想知道,皇后薨逝,你可曾有一丝悲伤?”
  永璜低头说着违心的话,“皇额娘薨逝,儿臣自是伤心难过,儿臣……”
  “既是这样,为何不见你落一滴泪?还是说,你觉得你皇额娘连你一滴眼泪都受不起?”
  “儿臣不敢,只是……”永璜咬着牙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事实上,他确实觉得富察明玉受不起,甚至于,连他一跪都受不起,更不要说眼泪了。
  “只是什么?”面对弘历的迫视,永璜狠一狠心,用力磕着头,借着额上的痛楚,生生逼出了眼泪,“儿臣只是过于伤心,所以才一时未哭出来,而且,皇阿玛教导过儿臣,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流泪,这些年来,儿臣已经习惯了不哭,没想到会让皇阿玛有所误会。”
  永珹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磕头道:“皇阿玛,大哥说的皆是实话,并未有一句虚言。”
  “是吗?”这般说着,弘历缓缓笑了起来,在白烛映衬之下,那缕笑意令永璜他们背脊发凉,“过于伤心……为何朕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反而觉得你满口虚言假语?永璜,你何时学会欺骗朕了?”
  永璜急急道:“儿臣没有,皇阿玛……”
  弘历冷声打断他的话,“不必再说了,你们既无心守孝,就不要勉强,全部都去外头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身!”
  “皇阿玛,千错万错皆是儿臣一人之错,与几位弟弟无关。”面对永璜的言语,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有关无关,朕心中清楚得很!”
  在弘历的言语下,几人只得依言去外面跪着,外头可是比里面冷多了,尤其是秋风吹过来的时候,寒意简直就像要从皮肤里渗进去一般,不一会儿便冻得几人手脚冰冷。
  永珹担忧地道:“大哥怎么办,皇阿玛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说他会让咱们跪多久?”
  永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弘历的背影,安慰道:“皇阿玛只是一时生气,等他气消了自然就没事了,别太担心。”
  永珹点点头,又嘟囔道:“皇阿玛也真奇怪,咱们与皇额娘本来就不亲近,又哪里会有什么伤心难过,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永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老四,你这话千万不要让皇阿玛听到,否则有的你受了。”
  面对他的好意提醒,永珹没好气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少在那里假好心。要不是你,长乐……”
  “永珹!”永璜朝其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后者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一向听永璜的话,努力咽下了嘴边的话。
  永璜几人被弘历斥责,并罚跪在坤宁宫外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瑕月等人的耳中,众人皆是紧张不过,黄氏第一个去求了弘历,结果却连弘历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被打发回来了。
  黄氏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求瑕月,急切地道:“娘娘,这可怎么办?这么冷的天,他们这样跪着,非得生病不可,更不要说之前已经跪了好几日了。”
  阿罗在一旁安慰道:“娘娘您别急,主子已经在想办法了。”
  听她这么说,黄氏只得按下焦灼的心情,眼巴巴地看着瑕月,过了一会儿,瑕月道:“愉妃去了吗?”
  齐宽垂目道:“回主子的话,愉妃还未曾去过养心殿,不过五阿哥身子一向虚弱,她应该很快就会去了。”
  夏晴眸光微闪,道:“她很可能是不想出这个头,所以在等着主子去求情;不过五阿哥是她亲生儿子,真亏得她能够狠得下心。”
  阿罗微微一笑道:“愉妃的心肠,可远比咱们狠多了,对自己对五阿哥皆是如此,否则今日也坐不到四妃之位。”
  知春有些恼恨地道:“皇上也真是的,就因为大阿哥他们打了个盹,就惩罚的这么严重,守孝几天几夜,谁能够一点都不困,更不要说大阿哥他们才那么点年纪,未免也太过苛责了。”
  “皇上的事,是你能够议论的吗?”在斥了知春一句话,瑕月起身道:“皇上这样紧张皇后的身后事,本宫也不知道能不能劝皇上消气,但怎么着也得试一试。”
  黄氏闻言,先是一喜,旋即又有些担忧地道:“要不然……还是等娘娘您有些把握之后再去吧。”
  瑕月叹了口气,道:“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把握二字可言,所以早晚都是一样的。”
  在叮嘱仪妃留在延禧宫后,她带着阿罗与齐宽离去,不过她并没有直接去养心殿,而是先去一趟坤宁宫。
  刚一进到庭院,便看到永璜他们直挺挺地跪在坚硬的青石地上,待得近前之后,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冻得脸色发青,尤其是最小的永琪,情况看着甚是不好。
 

☆、第七百零二章 错在何处

  看到瑕月,永璜眼圈一红,哽咽地道:“额娘,儿臣……”
  瑕月轻抚着他的脸颊,温言道:“额娘知道你受了委屈,放心,额娘这就去见你皇阿玛,请他免了你们的罚。”
  永璜内疚地道:“都是儿臣不好,让额娘担心了。”
  瑕月笑一笑道:“额娘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让额娘来处理。”
  永璜应了一声,随即道:“额娘,您不必再去养心殿了,皇阿玛他刚刚来了这里,就在里面呢。”
  瑕月点点头,扶着阿罗的手走了进去,果然看到弘历背对她站在厚重的梓棺面前,她屈膝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弘历微一恻目,沉声道:“免礼。”
  “谢皇上。”随着这句话,瑕月直起身子,亲自点了三柱香插到香炉之中,随即走到弘历面前,轻声道:“昨夜的事臣妾听说了,永璜他们并非存心,还望皇上宽恕他们几人。”
  弘历看着她道:“皇贵妃是来给皇后上香的,还是来为永璜他们求情的?”
  “两者皆是,永璜他们毕竟还年幼,再加上几夜辛劳,才会不甚瞌睡,并非存心对皇后娘娘不敬;如今天气寒凉,这样跪着很容易生病,还望皇上宽宏大量,饶他们一回。”
  弘历沉默片刻,道:“他们知错了吗?”
  瑕月小心翼翼地道:“臣妾刚才过来的时候,问了永璜,他已然知错了,其他几位阿哥想必也是如此。”
  弘历没有说什么,只是抬步往外走去,直至走到永璜等人面前,方才止住,随后问了一个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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