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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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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这么不济事!你也不用说什么赔不是的话,大方向是你拿的主意,但事情是和尚去做的,他都没料到这一遭,和你有什么相干?我只是没想到,那坟里竟是空的……”
听到徐良声音逐渐低沉,徐勋见这小酒肆的店主刚刚拿足了酒钱,这会儿不知道上哪里钻沙去了,就索xìng挪动凳子靠近了一些这才劝道:“大叔别想这么多,回头我就请托陈大人去查,若是徐劲丧心病狂,为了把事情闹大而亵渎了骸骨,或者有野兽……”
“若不是呢?”
话没说完就被徐良这么打断了,徐勋顿时哑口言。从骨子里来说,尽管没见过父亲徐边但他就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巧合所以此刻哪怕听到徐良儿子的坟墓是空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徐劲捣鬼,然后便是郊外出没的野兽所为,竟本能避过了另一和可能xìng。然而,在徐良的目光直视下老半晌,他终于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那也许我爹真的……”
徐良见徐勋话没说完就捧起好久没动的酒碗一气就喝了大半碗下去,他不禁笑了缓缓地说道:“如果那空空如也的坟不是徐劲所为,也不是什么野兽肆虐,我还是会感jī徐二爷。当年要不是他,孩子就算活了回来,也许接下乘的穷苦困窘仍是会害死他,我甚至连让他读书认字都做不到。他虽是常年在外,害的那孩子在徐家被人冷落排挤,可终究是让他衣食忧过了好些年安逸的日子。所以,徐二爷给我养了这许多年的儿子,欠他的人其实是我……”
一口一个儿子,一口一个他,说得徐勋苦笑连连,却不想去驳斥已经半醉的徐良。见人虽是不喝酒了,嘴里却念念叨叨地说着这许多年一个人的挣扎,一个人的孤苦,一个人的奈,他索xìng也不去劝了,只在旁边静静听着,一直浮想联翩的思绪也仿佛在这些话语中静滞了下来。
三瓮酒喝得一干二净,两个人前前后后到后头去放松了好几回,这才彼此互相架着从小酒肆中出来,可待牵出马之后,却是谁也没有骑马上去的力气,只能就这么牵着马一步一步往回慢慢挪。这儿是北城玄武湖畔安仁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比起百姓聚居的南城而言,这里附近不但空着好些百多年前富户迁去京城时空置的宅子,而且还有不少荒地,哪怕是大白天都不见有什么人。
“真要是这么一路走回去,怕是至少一两个时辰。”徐良喝得比徐勋多,但酒量颇豪的他却反而说话还tǐng利索,“上一次这么喝还是跟和尚一块过除夕。”
“都说舍命陪君子……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喝过。”
徐勋使劲晃了晃脑袋,只觉得眼前看什么东西都是在那旋转,“要是再有下次,下次你喝酒,我喝水!”
“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喝酒……算什么好汉!”
两个人歪歪斜钦地正要走出巷口,徐良却陡然听见了外头传来了一声记忆中刻骨铭心的呼哨,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了某些久远的记忆,继而脸sè大变。他突然一把拽住了徐勋,竟一把扯下自己那匹光背马的缰绳,疾退两步在其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一巴掌。见那匹马嘶鸣一声就狂奔了出去,他立时俯身下来抄了一块青砖在手,听到外间传来了一记机笺声响,旋即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嘶,他就甩开徐勋,由得其靠在墙上,随即冲了出去。
才一出巷子,果不其然,他一眼就看到自己那匹光身子马中了一箭横躺在地。见一个,提着弩弓的人倏然转头,他二话不说劈手砸出了手中青砖,旋即怒喝一声,整个人也跟着冲了过去,竟是不管不顾一拳直捣那人面门。那提着弩弓的汉子一个措手不及,虽是让开了前一块看砖,但后一拳却终究没能躲过,整个人竟是被这蓄力一拳打飞了出去。见此情景,徐良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一把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具弩弓,又到那汉子身上搜出了三支箭来,四下里一看,甚至来不及去验看那汉子的死活就转身冲回小巷。
“大叔,怎么回事……”
“有剩客,你快走!”
徐良不由分说就把徐勋往另一匹马上推,奈何徐勋本就骑术不甚高明,如今更是怎么都踩不上马镫,他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把人托上马背:此时此刻,见一具仿佛是弩弓模样的东西被徐良搁着斜靠在墙边,徐勋的醉意已经被吓醒了一半,突然一把拽住了徐良。
“大叔,你先走不然要走就一块走……”
“都这时候了,听我的!”
“大叔,你难道想歼在一块?你冲出去还能叫了人来,可要是我……我连马都上不去,厮杀打架也是半吊子,这北城的大街小巷都不熟悉,万一再遇到人怎么逃!”
徐良闻言一愣随即脸庞一片赤红竟是突然拿着头往一旁的墙上使劲撞了两下,额角一时甚至撞出了鲜血来,但人却借着这股刺痛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徐勋看着一时大愕,才想说些什么,就只见徐良抄起那弩弓装上一支箭随即就一拉缰绳二话不说上了马背,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明白了其中意思的他索xìng把心一横,使劲抓住了之后他又竭尽全力抬起了脚,几次三番之下他好不容易才够着了马镫,终于在徐良的拉拽下跨上了马背工他心里清楚,那马虽是镇守太监府的好马,鞍却只容一人,更何况他那糟糕的骑术,这一路决计坚持不住。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徐良竟是拿出一根之前那匹光身子马充作缰绳用的绳子,严严实实把两个人连腰绑在了一块,又喝令他双脚夹紧马腹抱紧自己。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来不及多想,就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前冲力,紧跟着竟就这么疾驰了出去。
初学骑马没几天的徐勋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风驰电掣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只觉得那道绳子勒得腰上一阵一阵地剧痛,整个人更是根本来不及去看周遭的情形。在路过前一个街口时,他注意到徐良策马一跃跳过了一处障碍,可紧跟着就有两个汉子持刀冲了出来。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声破空的利响,看到迎面一人应声而倒的同时,就只见徐良抄起刚刚用过的弩弓冲另一个人砸了过去,趁着对方躲闪之际,身下坐骑竟是丝毫不减速地直冲了过去。
对于只看过警匪枪战片的他来说,这和真刀真枪的厮杀乃是平生第一次。因而,当脱离此时的险境时,哪怕这场厮杀他根本没有出过半点力气,可仍然走出了一身冷汗。等到回过神,他才发现徐良的手臂上大约在和那刺客错身的时候被搪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正汩汩直流:还不等他思量如何紧急处理伤口,背后就传来了又一声厉响,几乎是在同时,他一下子觉得左肩一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前冲,几乎狠狠撞在了徐良身上。
“勋儿!”
徐良往后一看,见是一支箭深深扎在徐勋左肩,顿时惊怒交加。
然而这和时候,他只能按捺心头焦急,竭尽全力策马前冲,待到拐弯进了前头的大石桥,他知道再不远就是南京国子监,对方决计不会冒险追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马速却越发快了。
直到在四牌楼国子监大门口停了下乘,他也不下马,就这么对那个迎上前来的门房嚷嚷道:“快去禀报祭酒章大人,就说徐七公子受了重伤,人命关天十万火急,快请他来救人!”
眼见那门房呆愣片刻就一溜烟冲了进去,徐良这才小心翼翼地抱了已经人事不知的徐勋下来,却唯恐那几个刺客仍不罢休,竟是径直闯进了国子监大门,发现安全了方才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方才等到了匆匆赶来的章懋等人,他也不知道从哪生出了一个大胆念头,竟是把人往旁边一放就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章大人,这孩子为了救我中了一箭,恳请您千万设法救救他!”
“什么?”
章懋正在率xìng堂给人讲课,原本被人打扰很是恼怒,可听说徐勋身受重伤跑到了国子监,这才少不得出来看看。此时听见这么一番话,他只觉得整个人都糊涂了,但仍是立时喝了旁边一个皂隶去请最好的外伤大夫,又吩咐把人抬回自己的官廨,紧跟着还打发了人去北城兵马司上牙县和应天府各处报案。料理完这些,他才记起一旁的徐良,见其臂膀亦是鲜血直流,当即二话不说拿出随身一块白布绢递了过去示意包扎,脸却沉了下来。
“跟我先进来,回头原原本本告诉我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因祸得福
堂堂大明朝的南京应天府,光天化日业下竟然会有刺客横行。
要说这话不但章懋不信,应天府尹吴雄不信,就连徐俌傅容郑强等人也是压根没法相噜的。此时此刻,当一应人等在章懋送信之后云集南京国子监,看到床面如白纸的徐勋时,一时全都面面相觑了起来。尤其当得知一旁臂膀受伤的人正是这些天流言蜚语的主角徐良,这几个大佬在彼此交换了眼色过后,脸表情就更阴沉了。
作为东道主,章懋已经先向徐良把事情原委打听得明明白白口这会儿把众人请到前头明间里头落座,他就清了清嗓子把事情原委都解说了一遍,末了又问徐良有什么好补充的。见喝过醒酒汤的徐良显然仍未完全回过神,他方才沉声说道:“刚刚那大夫说了,若是偏了一寸,那便是心脏,决计毫幸理;若是再深半寸,那条胳膊就废了,如今好在没有伤到经络,只休养一阵子就能恢复过来。可这事情实在是丑人听闻,这孩子虽说没进学,但素来人品高洁古道热肠,好端端的怎会有人对他不利?还有之前的流言,究竟怎么回事?”
人品高洁?古道热肠?傅容听着这八字评语,哪怕他一直都颇为器重徐勋,此刻更多的却是一和啼笑皆非的感觉。能够得章懋的这样一句评语,士林学子谁都会削尖了脑袋争取,可徐勋竟是轻轻巧巧就得了,再加今天逃过了一劫,还真是一等一的运气。然而,一想到今天这一番差点坏了他的安排,坏了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的大事,他一下子又沉了脸。
见在座众人全都看着自己,带病赶了过来的应天府尹吴雄虽是满身疲惫,但还是打起精神说道:“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自当立时彻查,就由北城兵马司和元县一同去办。先头那徐劲到应天府举发的事,沈推官刚刚已经说了,以发冢定罪,绞。至于他家里那个丹门来不要脸面的母亲,一并以咆哮公堂论罪。至于流言……”
“流言也不全是根之木。”
随着这句话,陈襟挑起门帘进了屋子。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只有一个锦衣卫指挥金事的名头,而是奉旨协理南京锦衣卫事,因而虽不足以和在座众人并列,但已经有了足够的话语权。此时向众人团团一揖后,他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徐劲派去挖坟的那几个狗东西我都逮住了,一顿鞭子就说了实情。徐良,他几个去挖的时候,发现你儿子的棺材里确实是空的,千真万确,并不是胡诌。人我都押在锦衣卫,各位大人可以随时提审,也可以让徐劲指认。”
都到了这个份,在座没有一个傻子,自然都明白了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事竟很可能是事实工见众人一个一个都沉默着,章懋就皱起了眉头说:“这些都是旁证工……”
“也不尽然。”
吴雄插了一句,见众人又都看着他,他便冲着站在旁边的沈推官示意,见沈推官拿着几份证前,有当年给徐良儿子接生过的产婆,有伺候过儿时徐勋的老仆人,有当初雇了做过坟头的帮闲,也有给徐良儿子看过病的大夫……林林总总七八份证言。见众人一一传看了,吴雄才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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