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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如果是陆星微，他愿意将生平第一次的心动与她分享。
而他同样感觉得出来，陆星微在面对他时的目光，始终给他一种若有似无的宠溺的感觉。
这是不是代表……他其实可以提一个或许有一点点超出师姐师弟关系的要求？
这头他还在绞着手指头胡思乱想，那厢陆星微已经结束了通讯。
她整了整军装，走到陶燃身边，一手按在桌面，一面低头看陶燃：“巡逻队锁定了自由佣兵团的踪迹，我要带阿尔法部队出兵了。”
陶燃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追问：“危险吗？你——”
不想让她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陶燃猛然意识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她是阿尔法队的指挥官，战争来临时无可争议的第一前锋。
她毅然站在直面敌人炮火的最前线，毅然选择成为身后太空堡垒与地球的保卫者。
这样的她，他有什么资格不让她去呢？
他想，就算换了是他站在她的身份位置上，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战吧？
因为他们都是军人。
“你注意安全。祝你尽快得胜归来。”
“谢谢，也祝你早日成功。”陆星微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揉乱了他一脸强装的镇定豁达。
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忽然想起来。
“我的人工智能对于模拟程序的运算也很擅长，我让它来帮你。”
一样都是人工智能，所有军人所使用的人工智能还是会有差别。随着每个人的不同需求，与军衔的提升，人工智能会不管经过各种改造与提升，也会开放许多功能。
就比如刚入学军校的学生所领取到的人工智能，只开放最基础的功能：电子管家、行事历、通讯设备、视频记录，还有比较诡异的机器人陪聊功能。
随着权限提升，逐渐会有类似机密资料查阅权限、开启各种军用设备的密钥权限、大幅度提升各项性能、压制并控制其他人工智能等等相当多而繁杂的奇妙功能。比如改造出人形人工智能，也是其中的一种改造升级的效果。
陶燃的人工智能权限虽然不低，可比起上校级别的陆星微来，作用还是有限。
他不推辞地点头：“好，谢谢。”
已经走出门外的陆星微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秒之后，实验室内某一面墙上突然冒出无数光影碎片，在陶燃略不淡定的注视下飞快地组合出一个人形。
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人睁着一双无辜澄澈的蓝眼睛跟陶燃打招呼：“您好，我是SSAU145…001，很高兴为您提供服务。”
这诡异的出场方式……
陶燃无奈地按住额角。
“那个……你啊，下次能不能选个比较正常的出场和退场方式？我知道你能在整个堡垒随便走，可是这样突然出现我会被吓出心脏病的好不好。”
人工智能眨巴着眼，用了零点一秒消化了陶燃的言下之意：“好的，没有问题，下次出现我会敲门。”
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另外，我并不能在太空堡垒内随意出入，这里有两百三十一个公共房间我无法随意出入，除了主人套间的客厅之外他人的私人领域，还有主人的卧室，原则上我也无法随意进入。”
陶燃：“……”
陶燃悟了。
原来它连她的卧室都进不去！
原来它是个被嫌弃的人工智能啊。
第12章
陆星微开放了自己人工智能的一部分权限给陶燃。
陶燃其实是个做事特别专注的人，为陆星微的安全担心片刻之后，他拍拍两颊，很快也沉浸入自己的世界里。
他和陆星微，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奋斗着。
她的人工智能也不知是不是跟在陆星微身边憋坏了，这回权限一开，它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为陶燃提供了许多本应封禁的蓝血病毒资料。
当年太空堡垒是对抗自由佣兵团的第一线，自然会有许多第一手绝密资料。
陶燃将所有的资料快速浏览过一遍之后，不可避免地，他与人工智能聊起了陆星微的弟弟。
人工智能说，陆星微的弟弟是个非常优秀的军人，在战术布置上极具天赋。
当年陆星微就说过，他天生是个卓越的指挥官。
只可惜，还没真正成为一名指挥官，就已经牺牲在了无边无际的太空战场上。
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陶燃听着唏嘘不已。
他之前就觉得陆星微这一身的冷冽，不像是天生。
更像是被从前的遭遇一点点雕琢而成的。
如果他当年也经历过陆星微那般失去至亲的痛苦，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乐观开朗，无忧无虑。
他有点心疼。
内心想为陆星微做点什么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
陆星微出兵迅速。
从得到消息，到机甲队离开太空堡垒，前后不过十分钟。
花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赶到巡逻兵发现的自由佣兵团据点，是一个隐藏在一片小行星带的小型空间站。
空间站内的空间很小，大约只能容纳五万常驻人口，还没有十分之一个太空堡垒来得大。
然而，他们扑了个空。
空间站内几乎空无一人，能搬的资源、补给，能发动的机甲星舰，全部没有留下。
就像是被扫荡过一样。
只留下一片来不及收拾的狼藉。
陆星微面沉如水。
阿尔法的队员们噤若寒蝉地偷看她阴沉的脸色，一声也不敢吭。
连她这个指挥官都亲自出动了，没想到没等他们来，敌人早已经闻风而动，大本营都搬空了。
真正的自由佣兵团早已经不知转移去了哪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空壳子。
这时，陆星微的人工智能自动扫描整个空间站内的生命反应，发现居然还有不少人留在这里！
她倏地锁定一个区域。
太空机甲降落到地面之后，收缩为近地机甲。
除了体积有点大之外，总体来说比车辆在地面还要更加行动自如。
阿尔法队员们全副武装，从空间站深处的地下室内发现了数百名被留在这里的太空海盗。
“报告！在地下室找到了五百五十三人，全部都是非武装人士，大部分都是重度伤残。”
陆星微冷静听完属下的报告，明镜似的心中已经明白过来。
这里的的确确是个废弃了的空间站。
敌人闻风逃走的时候，难免无法准备万全，很可能没法完全带走所有人。又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打算带走那些人。
那五百多个人，恐怕都是自由佣兵团的弃子。
“所以……”阿尔法队的队长小心翼翼地征求陆星微的意见，“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星微几乎没什么犹豫，冷冷道：“按规矩办。五百多个俘虏全部带回去审问，在空间站设置监控和封锁，一旦敌人再次靠近这里半个航行日距离，立即向堡垒发送警报。”
五百多个人全部审问……
阿尔法队众人不自觉皱出一张张苦瓜脸。
于是，对空间站布置完毕之后，一行人带着所有的俘虏回到了太空堡垒。
陆星微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立刻就下达了任务，联合太空一部的情报部门开始审讯工作。而她自己更是主动承担起了工作量最大的一部分——人工智能来审查所有俘虏身上个人终端上的一切信息。
陆星微的人工智能与其他人的略有不同，曾经缴获过一块自由佣兵团内部通用的人工智能核。
军方技术人员多年来破解无效，却在因缘巧合之下与她自己的人工智能融合。
也因此，地球太空军与自由佣兵团所用的虽然是两套通讯系统和人工智能系统，她却能顺利破解并入侵对方的防御网。
因此，终端上的信息审查工作，只能由陆星微一个人来完成。
回到太空堡垒之后，陆星微就一个人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空空如也的小套间里。
四面墙上全部都是一个个交错重叠的蓝光屏，十几个屏幕上陆续播放着从五百多个个人终端上获得的视频、音频、文字资料。
陆星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沉默地查看着所有屏幕上的画面。
试图从每一个不经意的画面里寻找出所有的蛛丝马迹。
十个小时过去了。
陆星微纹丝不动，精神高度集中。
二十个小时过去了。
艾丁悄悄地从小套间门口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叹气。
四十个小时过去了。
巨大的工作量在陆星微恐怖的审查速度下快速被消化近半。
她将所有已经破解的资料，以及勾选出三十来个重点部分，全部打包直接发给一部的特别情报科处理。
同时再次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强力提神剂，随后面无表情地继续投入审阅工作。
一百个小时过去了。
陶燃从实验室走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些天来他忙得不分昼夜，连觉都没好好睡过几次，每每都是趁着模拟程序运算的间隙，他合眼眯上半个小时。连艾丁特意为他申请的临时宿舍都没空过去，直接睡在了实验室里。
一走到门口，就看见艾丁脸色比他更憔悴地等候在那里。
向来注重仪表的艾秘书官此时几乎可以说是不修边幅，嘴边都冒出了来不及剃掉的胡渣，将他好好的一张娃娃脸破坏殆尽。
“哟。”艾丁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成果如何？”
陶燃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答：“已经将细胞基因组排列发给地面的专家组了。疫苗成功率在98％左右，干扰素差不多是95％，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随时可以大批量投入生产。”
艾丁猛然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就垮下来。
口中喃喃：“太好了太好了。总算有一方有点进展了。”
陶燃一听他的言下之意，心头一跳，追问：“怎么了？师姐呢？”
“她啊……”艾丁苦笑，“她已经把自己关起来四五天了，一直在审查一批俘虏的终端资料。你在军校应该学过吧？太空海盗用的通讯系统跟我们不同，整个太空军只有她能破解。因此这些天她一直在不眠不休地加班。我拦不住她啊，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陶燃听得心疼。
他能想象她的工作量得有多大。
于是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陆星微的住处飞奔。
套间内。
人工智能进行着初步扫描的进程忽然一停，在陆星微的耳畔发出提醒：“主人，发现特殊情况，请您审阅。”
连续一百个小时的不间断工作，令陆星微的精神进入了条件反射状态。
她想也不想就答：“有问题就直接发给情报处。”
人工智能停顿了一秒，随后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这与自由佣兵团无关，而是与您弟弟有关。”
陆星微的大脑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瞬间一个激灵地猛然抬起头来。
在她正前方的最大的蓝光屏上，人工智能放大了一个视频画面。
转码后的视频不太清晰，有点模糊。
隐约能够看见是这个终端主人的视角，正操纵着机甲捕捞太空中漂流的破损太空舱。
机甲数据屏幕上适时地跳出一行文字：＇经解析属于地球太空军的军用太空舱，编号为ALPHA…030，内部无生命反应。是否捕捞？＇
陆星微在看清那一串编号的瞬间，猛然站起来，随后身体无法自控地摔回了沙发上。
她的精神强度远超身体素质，因此就算她的大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