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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倾尘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目光呆滞，自己的右胳膊算是废了，以后不能提笔写字，不能持剑，甚至连抱住她都是奢望。
“倾尘，大夫说什么了。”顾颜欢匆匆跑过来问道。
慕容倾尘没有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的胳膊看，顾颜欢的视线移到他的右胳膊上，瞬间明白，“倾尘，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慕容倾尘安慰道，“也许以后我就只有一条胳膊可以动了，”他眼眸中闪过泪光，“颜欢，我差不多是个废人了。”
顾颜欢抱住他，哭着说道：“不会的，你还有我，以后我做你的胳膊。”
“别傻了。”慕容倾尘一把将顾颜欢推开，“你要考虑好，后半辈子要和一个废人在一起吗？”
慕容倾尘盯着顾颜欢看，他的眼眸中有着浓浓的哀伤。
他的内心在苦苦挣扎，一方面，他想离开顾颜欢，不想让她以后受苦，而另一方面他想将顾颜欢留在身边。
顾颜欢没有丝毫犹豫，紧紧抱住慕容倾尘的腰身，“倾尘，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闻言，慕容倾尘眼中有泪光闪烁，“可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师父，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不能因为一条胳膊就轻易分开，”顾颜欢一边流泪一边说道，“师父还记不记得在安然国度，你陪着我一起放花灯。”
她拿出鸳鸯佩递给慕容倾尘，“师父，你看，这鸳鸯佩是一位青衣女子送给我的，她说我们有三生的姻缘，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倾尘，我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顾颜欢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落在慕容倾尘的衣襟上，浸湿了他的衣服，“师父，你害怕委屈了我，可是你不知道，如果颜欢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才叫做委屈。”
慕容倾尘一只手搂住她，“颜欢，”他红了眼眶，“我如今失去一条胳膊，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你要明白和我在一起的后果。”
“倾尘，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胳膊，就想让我失去爱情。”顾颜欢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剧烈跳动，泪流满面。
慕容倾尘搂紧顾颜欢，“好，我们永远不分开了，颜欢，我们明天就离开明月崖，回到万魔窟好不好。”
顾颜欢从他的怀里抬头，“好，明天我们就回万魔窟。”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巧儿了。”顾颜欢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处。
闻言，慕容倾尘的动作一停，“巧儿她现在很好。”
“在我的双腿被白启打残之后，你毒死了白启对吗？”顾颜欢起身问道。
慕容倾尘嗯了一声，“当年，你失去记忆，我不想让你回忆让你痛苦，就把你交给了苏怀，后来，我拿着凌叔送我的令牌，回到万魔窟，就坐了教主的位置。”苏怀搂住顾颜欢，缓缓说道。
“当教主好，还是做天下第一公子好？”顾颜欢不禁问道。
慕容倾尘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教主好。”
“为何？”顾颜欢不解。
“在我是名震天下的倾尘公子时，事事小心，那时候是活给别人看的，而当我是教主的时候，才是为自己活的。”慕容倾尘娓娓道来。
顾颜欢大概明白，“倾尘，你如今少了一条胳膊，不知回到万魔窟他们是否还会听从与你。”她看着慕容倾尘的胳膊担忧地问道。
慕容倾尘皱了皱眉，“我有凌叔的功力，没了一条胳膊还有武功，想来他们还是会认我这个教主。”
听到他的话，顾颜欢彻底放心，“那我们明天收拾一下就走。”
“我去和苏怀告别，在明月崖他一直对我很照顾。”顾颜欢想起苏怀，说道。
慕容倾尘点头同意，“如果不是苏怀，或许你就见不到我了。”
正文 第两百七十四章赶出师门
“师父，明天我便跟随倾尘离开明月崖。”顾颜欢向苏怀告别。
苏怀勉强从轮椅上站起身子，他浅浅一笑，望着顾颜欢，“苏安。”
顾颜欢走过去扶住苏怀。
他慢慢走到书桌旁，“苏安，这个名字还是我为你取的。”苏怀感叹。
“师父起的名字很好听。”顾颜欢扶着苏怀落座。
“我还记得你每次到明月阁都会脱下鞋袜。”苏怀的目光投向光滑的白玉地面。
顾颜欢微微一笑，“那时候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苏怀望着顾颜欢，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再说依照倾尘的能力从明月崖到万魔窟用不了一天的时间。”顾颜欢缓缓说道。
苏怀点了点头，让侍女端上几样点心。
“最后一天在明月崖了，最后一次陪着师父吃点心了。”苏怀捻了一块桂花糕给顾颜欢。
她接过，把糕点放在唇边却怎么也吃不下，“师父。”顾颜欢放下糕点，眼里泛着泪光。
“快要当魔教夫人的人了，怎么哭鼻子。”苏怀打趣说道，他扬起嘴角，然而转过头去泪水盈满眼眶。
“师父，你还说我，你明明也哭了。”顾颜欢擦了擦眼泪，给苏怀递过去手帕。
苏怀摆手，嘴硬道：“谁说的，师父只不过是被风迷了眼睛。”
“师父，我失忆后多亏师父照顾，日后不管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顾颜欢深情说道。
苏怀点头，一笑，“好。”
“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苏怀捏了一颗青梅。
顾颜欢点头，接过青梅果子，她心里不是滋味，涩涩的青梅果子吃在嘴里像是黄连一般苦。
顾颜欢咽下果子，再抬起头来看苏怀，他眼中满含泪水，似乎下一刻就有泪珠滚落，“师父，徒儿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苏怀点头，“到了那边要和倾尘公子属下和睦相处，万不可惹是生非。”
“师父，你喜欢喝茶吃点心，以后徒儿都不能陪着你了。”顾颜欢双唇抖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教主夫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在万魔窟万不可像是在明月崖一般没有规矩。”苏怀含泪叮嘱。
顾颜欢答应下来，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放下青梅，扑向苏怀的怀里，“师父，我舍不得你。”
苏怀抱住她，不舍地轻拍她的后背，“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总是要分离的。”
他安慰了几句，顾颜欢止住哭声，抬起头来说道：“以后，我会经常到明月崖看望您的。”
苏怀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间门外传来愤怒的声音，“你这个狐狸精，居然勾引师父。”
顾颜欢回头，只见苏白气冲冲地跑过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领，硬生生地把她从苏怀的怀里拽出来，“你这个狐狸精，滚开，别碰我师父。”
“苏白，你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顾颜欢站稳身子，小拇指勾动红丝线，丝线缠住苏白细白的脖颈，勒得她难受至极。
苏怀阻止道：“苏安，苏白做的确过分，可毕竟你们是同门，哪有互相残杀的道理。”
顾颜欢狠狠地盯着苏白，“师父，如果不是她，倾尘的胳膊就不会废掉，师父你说我该不该杀了她。”
大惊之后的苏怀看向苏白，无奈道：“苏白，你让我如何为你求情？”
“师父，你总是偏向苏安，眼睛里从来没有我，你早就想把我杀了是不是？”苏白绝望地看向苏怀，眼角有泪水流落。
苏怀皱眉，“我从没想过，是你自己生性多疑。”
红丝线勒紧她的脖子，苏白再说不出话来，顾颜欢紧紧拽住红丝线一头，苏白的脖颈渐渐有鲜血涌出，她痛苦不堪地盯着顾颜欢。
顾颜欢心中一软，松开了手，“苏白，看在你是我师姐的份上，我不杀你。”
“师父，你说怎么处置她？”顾颜欢收回红丝线，望向苏怀。
苏怀望向含泪的苏白，她从小跟在自己身边，说没有感情是假的，苏怀想起被他赶走的东风言，心中无限惆怅。
“师父。”苏白乞求地唤道。
苏怀闭上眼睛，良久狠下心说道：“赶出师门，永远不得在回明月崖。”
“师父，不要赶我离开！”苏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到苏怀跟前，双手死死拽住苏怀的袖摆，“师父，苏白从小就跟在您的身边，您怎能狠心将我赶走。”她流着眼泪，“师父，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苏怀转过头去不去看她，“既然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他抽回衣袖，转过身子，“太阳快要下山了，明天再收拾，离开明月崖。”
“师父！”苏白大声喊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怀，泪落脸庞，十六年，自己跟在师父身边整整十六年，师父竟然为了一个苏安就把自己赶走，苏白越想越生气，她怒视顾颜欢，“都是因为你！师父才会赶走我的。”
“师父没有杀了你，算是便宜你了。”顾颜欢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苏安。”苏白起身，一把拽住她。
顾颜欢转身，冷冷看着她，“怎么，你想要我杀了你不成。”
苏白眼中如沐鲜血，她看着眼前女子。她一来就抢走了自己的师父，从此师父眼里根本容不下自己！都是她，自己的生活才会变得一团糟。
“苏安，我一定要杀了你。”说着，苏白提起银剑，冲着顾颜欢袭去。
她见状，连忙抽出红丝线，缠住她的银剑，“苏白。”
顾颜欢用力一拽红丝线，苏白的银剑便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苏白，她是你师妹。”一边的苏怀气恼道，他将地上的银剑拿到手里，“这柄剑不是让你杀师妹的。”
“师父，都是因为她，所以你才要赶我走。”苏白流泪，“师父，苏安就是狐狸精，你让我杀了她，杀了她你就会喜欢我了。”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看着顾颜欢。
“够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为师赶走你不是因为苏安，完全是因为你自己，你好好反省一下。”苏怀厉声呵斥。
“师父。”一时间苏白声泪俱下，心中更是痛苦万分。
正文 第两百七十五章萤火之光
面对苏白的哭声，苏怀毅然转过身子，“明天离开明月崖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师父，你为了她，赶走了东风言现在又来赶走我。”苏白哭泣道。
苏怀不想继续听下去，“别说了，为师心意已决，你罪孽深重实在不适当我的徒弟。”
跪在地上的苏白见苏怀如此坚定，脸上瞬间失血，她魔怔一般摇头，喃喃自语，“师父，不要我了，师父不要我了。”
看到这一幕的顾颜欢默默退出房门，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东风言被赶出师门，因为自己，师父赶走了两人，虽然不是自己的错，可是顾颜欢心里有些内疚。
回到沐水阁，顾颜欢帮慕容倾尘倒茶，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倾尘，师父赶走了苏白。”
闻言，慕容倾尘放下茶盏，抬眸看她，“是因为她毁了我一只胳膊？”
顾颜欢坐在楠木椅上，“是，也不是，想想自从我到了明月崖，处处给师父惹麻烦，也是因为我师父才赶走了那二人。”
慕容倾尘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关你的事，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