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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有心道歉，心中却又升起一股别样的倔强，索性心中一横，在众人瞩目下，提起裙摆，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默默跑开。
“这……”沈书愕然。
转头看向沈琳琳，少女目光诡异，语气酸溜溜道：“你是先处理大炎学院的事情，还是先跑过去安慰她？”
沈书汗毛一紧，轻咳道：“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呵……你可真无情啊，人家可是为你担惊受怕了整整五年时间呢，你都不应该去安慰一番吗？”
沈书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沈琳琳这话中似乎是意有所指，以往遇到怎样大敌都淡定无比的他，这时却心中发慌，“我先忙正事，我们等下再说。”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原地，走向前去。
直至注意到五千大炎学子憧憬敬畏的目光，沈书这才恢复了心中的慌乱，面上平静下来，仿佛那个威严的大炎院长，又回来了。
……
远处。
沈壮轻叹一声。
在他身旁，李道远也是摇了摇头，然后侧目看来，低语问道：“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兄你可看出来了什么？”
沈壮看了这个中年人一眼，迟疑片刻，道：“观主他或许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点破罢了。”
李道远继续摇头，笃信道：“未必！有言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主上他深谋远虑，但对于眼前的事情，却未必能看的那么清楚。”
沈壮膛目结舌，被说的无言以对，只能是挠了挠头发，想了想道：“那么李兄的意思是……点破？”
李道远只是微笑，并不答话。
不过他目光却看向了朝着宫殿跑去的姬沅芷，心中默默道：看来要我推波助澜一番了，希望主上不会怪罪于我……
人非草木，近乎二十年接触下来，李道远又怎会不对姬沅芷升起感情呢。他未臣服沈书前，也曾娶妻生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只是后来风云不测，得罪了人，结果祸及妻儿……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陛下，嫁人吧
“李道远，你这是什么意思？逼迫朕吗？！”殿内，姬沅芷脸色涨红，气的身子发抖，眸子中充满了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怒火。
而在同时，她心中悲凉酸楚，有心想要偷偷看几眼身边的沈书，又一阵倔强，不想去看。因为，她有些恐惧和悲哀，不知沈书为何不出言阻止。
又或者，李道远此番说的这些话，都是沈书的意思？
毕竟，李道远对于沈书一向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难道，师尊她也觉得我应该……
李道远目不斜视，躬身行礼道：“陛下息怒，臣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大炎稳定，并无他意。所以，请陛下当早日择取一男子婚配，产下我大炎的储君！”
姬沅芷气的眼眶通红，咬着银牙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书微微皱眉，狐疑的看着李道远，总觉得有些蹊跷，好端端的李道远怎么说这番话？而且不偏不倚，刚好在他回来没多久说这些。
“混账！”
姬沅芷终于忍受不了，气的摔了茶杯，站起身来，指着李道远的鼻子大骂道：“朕登基不过十五年，年岁更是才三十出头，而朕身为修炼者，生命悠远，便是活上万年也是正常，你如今让我婚配，莫非是咒我早死不成？！”
“等到皇子诞生，你是不是还要造朕的反，拥立皇子登基，杀了朕，好有一个从龙之功？！！”
姬沅芷从未如此失态。
更别说是当着沈书的面如此失态。
只是她一想到，这些话可能是沈书受益李道远所说，就忍不住一阵阵心酸，然后泛起一阵阵的倔强。
如果沈书真的要她嫁给他人，还不如杀了她！
“臣不敢。”李道远面色平静，只说道：“国无储君不稳，臣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大炎。”
这话简直是无懈可击。
因为国无储君，确实会造成人心不稳，更何况姬沅芷还是一个女性。若是没有后代，说句不好听的却现实的话，谁知道她死去后，登基的是谁呢？
而不知道登基的人是谁，大臣们、各方势力怎么去抱大腿？要是抱错了人的大腿怎么办？等着被新帝登基抄家灭族不成？！
所以，国家有储君，对于整个国家各方势力的人都有好处，都有利。这其中也是包括天子本人。
“你可真是忠心耿耿！”
姬沅芷怒斥，然后看向沈书，泪水在眼圈打转，紧咬贝齿，思索片刻，眼睛一闭，索性将一切点破，道：“师尊你什么意思？”
沈书愣了一下，道：“你还年轻，这事情不着急吧？”这话，却是看向李道远说的。
当然沈书本身想的也是修炼者生命力悠远，不要说三十多岁，便是一两千岁，也跟少年没什么区别。
这么早婚娶，不是不行，但以姬沅芷天子的身份来说，却是有些早了。
至于什么国祚不稳……
沈书表示，有自己镇压一切，即便自己走了，也会留下一些手段，只要姬沅芷手里掌控着力量，那么谁敢乱？
谁敢乱就杀谁！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错愕的沈书
姬沅芷心中狂喜，觉得自己似乎是错怪了沈书，因为听沈书话中的意思，似乎李道远说的这些，并非是沈书指使的。
当即她睁开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沈书，窃喜道：“师尊说的当真？”
沈书错愕了一下，郁闷道：“这种事情我怎会骗你？”说到这，沈书不由的扭头看向李道远，“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李道远眼观鼻鼻观心，听到沈书问话，诚恳道：“自然是为了大炎皇廷，也是为了陛下……”
“好了，这些鬼话就不要拿来糊弄我了。”沈书神情不悦。接着，他露出沉思。李道远一向听他的话，这次如此反常，一定有鬼！
毕竟，姬沅芷可是他的真传弟子啊，哪能说嫁就嫁出去呢？
一旁的沈壮，目瞪口呆，他这副表情已经保持了很久，准确的来说，从李道远提出让姬沅芷下嫁的时候就出现了。
他心中异常震惊，想起白天时候李道远说的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只觉这位李兄实在有些大胆。
夜光珠明亮，映照的大殿光明璀璨，一些青烟从炉子中袅袅升起，燃烧的是一种灵药制造的迷香，对于人有凝心静气的功效。
沈琳琳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李道远的话沈书听不出什么意思，但是她却心中却猜出了一些。瞧着姬沅芷因为沈书一句话惊喜的模样，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当下，她望着李道远的目光，就变的不善起来。
“我虽然不清楚国事，但也知道姬沅芷师妹如今这么年轻根本不到婚嫁的地步，李道远你说这些话，是否有些过了？”
沈琳琳端坐在那里，沉声开口道。言语之中，带着一些压抑的怒意。
坐在殿内的都不是傻子，知道沈琳琳和李道远之间并未见过，也素无恩怨，沈琳琳如此针锋相对的挤兑李道远，若是没有猫腻就奇了怪了。
沈书愣住。
姬沅芷却目光微闪，在思索什么，片刻后眼睛猛地大亮，赶忙带着些期待口气的问向李道远：“敢问李将军，你想让我嫁与何人？这大炎内，又有何人配的上我？”
后面一句话，看起来似乎有些傲娇。
但实则，如今姬沅芷身份乃是天子，而天子要嫁给的男子，当然不能是寻常人，否则不是让天下众生耻笑？
是以，这后面这句话问的并不过分！
沈琳琳面上浮现寒霜，美眸冷冷的盯着李道远，里面带着浓浓的警惕意味，似乎是在警告李道远，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么……
李道远头皮微微发麻。
若说他不忌惮沈琳琳，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沈书和沈琳琳名义上是师徒关系，但其实要亲密更多，犹如兄妹，又似恋人、家人。
所以得罪了沈琳琳，那么以后他还能有好日子过？毕竟，他一直都在沈书手下做事，就是想跑，那也跑不掉啊！
但此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就此罢手，显得有些虎头蛇尾。何况……他看了姬沅芷一眼，清楚的瞧见后者眼中的浓浓期待，还有着些许小女儿般的羞涩和矜持。
李道远心中发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回陛下的话，臣以为……当今天下唯有一人能配得上陛下，而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完叩拜在地上，久久不起。
砰！
沈琳琳一掌拍碎坐下椅子的扶手，惊怒交加的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李道远，胸膛起伏，显然已经彻底怒极。
沈壮摇头苦笑不止。
姬沅芷则是心中狂喜，然后紧张，又胆怯，偷偷看了沈书和沈琳琳一眼后，情绪瞬间又变的无比复杂，咬着嘴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胆子大了
沉默之中，唯有殿内放置在香炉内的迷香燃烧，发出轻微到若不可闻的滋滋声，殿内的众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李道远跪在地上，似是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让他这位堂堂元海境大能，额头上都是止不住的渗出水滴般的冷汗。
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谁都清楚无比。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又能从身份上配的上姬沅芷的，可以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身为国师，地位尊贵不下于姬沅芷丝毫的沈书！
李道远所说的话，就差直接点沈书的名字了！
良久，才听见沈书低沉的声音：“此事……”
沈书有心直接拒接。
但神识却观察到姬沅芷、沈琳琳的表情，忽然心头一震，明悟了什么，嘴角不由流露出些许苦笑。
他虽然一心沉浸修炼之道，但又并非真的不是人，该有的七情六欲，他一样有。只不过大多时候都太内敛，让人不易察觉罢了。
“没想到我……”沈书心中无奈。
他虽然活了三世，但对于感情之事却从未涉足。本身，他也都以为自己要一生不娶，只专情与修炼了呢。
沈书揉了揉眉心，闭上眼睛，道：“容我想想。”
直接拒绝姬沅芷，那么对于后者必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沈书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所谓的爱情，但却知道，情字最是复杂，由爱转恨的故事世间更是一抓一大把。
亲身经历这样的惨剧？
沈书可没有这样的打算。
同时，沈书想的也并非只是姬沅芷的事情。
同样的，还有关于沈琳琳的事情。
只是细想了半天，沈书却只感觉脑中万千思绪，偏偏一时间无头抓起，不由得睁开眼微叹了一口气。
姬沅芷眼睛睁大，藏在裙摆畔的拳头紧握。
而在另一边，沈琳琳同样是盯着沈书，面上虽然镇定，但藏在衣袖中的肌体却紧绷，显然已经紧张到了极致，只是在故作平静罢了。
沈书心中苦笑不由更多，但面上却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对李道远说道：“我们去外面说话。”说完直接迈步走向殿外。
李道远恭敬的应诺一声，跟了上去。
……
天边，遥月圆，如银盘，似镜面。
长风拂来，衣衫摇动，沈书背负双手立于白玉凭栏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沉声问道：“是谁让你说这些话，是沅芷吗？”
李道远行来，摇头道：“不是，全是我自作主张。”
沈书转过头来，眼睛微微眯起，眼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