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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内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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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我死了更好,反正我只会拖累别人。
  每天在教室里,我也会偷看她。
  她表面上没什么,但我知道她恨我。
  我还知道她暗中做了什么。
  说我抢人男友、嗑药、援交的,就是她吧。虽
  “后面呢?”阿怡焦急地问。她翻过信纸背面,确认上面一片空白后,再像个疯婆子般不断翻《安娜。卡列尼娜》上册的书页。
  “没有后面了,就只有这两页。”阿涅一脸凝重。“我看到这半封遗书后有个想法,但现在只能讲运气了。”
  阿怡和众人都不明白阿涅的意思,只见他离开柜台前,跑到一排书柜后。越过只到阿涅肩膀高度的书架,阿恰看到阿涅扫视着,似乎在找寻某本书,最后视线落在某一点,再匆匆回到各人身旁。他走回柜台时,手上多了一件东西。
  《安娜。卡列尼娜》下册。
  阿涅将书放在柜台上,迅速地翻页。当他翻到一百二十六页时,阿怡便知道他说的运气是指什么——在那一页里,有一片同样是米黄色的、对折的信纸插在书页之间。阿怡按捺着抖颤,伸手捡起纸片,缓缓打开。
  “幸好它没有被其他人当成废纸丢掉。”阿涅小声地说。
  然而,当各人看到信纸的内容后,却感到迷惑。
  o
  我写上名字,不是要控诉什么,反正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我只希望,世上有一位陌生人,能听我诉苦,
  让我证明我曾经在这世上存在过。
  哪怕你看到这段文字时,我已经不在了。
  “句子连不上?”国泰问道。夹在上册的遗书第二页最后一句,是“说我抢人男友、嗑药、援交的,就是她吧。虽”,但第三页开头却只有一个“了”字。
  “中间应该有缺页?”袁老师嚷道。
  阿涅拿起下册,用拇指扫过书页,可是他来回扫了三遍,书里就是没有夹着任何纸片。“《安娜?卡列尼娜》有没有中册?”阿涅向杜紫渝问道。
  “没有……”在杜紫渝回答前,阿怡已抢白道:“这版本只有上下两册……”
  “这样子……”阿涅低头沉吟一句,再抬头向杜紫渝说:“快,看看小雯的借书纪录。”“借书纪录?”袁老师问。
  “既然遗书上半部是在外借的《安娜?卡列尼娜》上册里找到,那就说明小雯是在图书馆外将信纸插进书本里的。我们很难想像她会只借上册,将半封信夹在这本书里面,再到图书馆将另一页放在下册之中——我猜,她借了好几本书,将遗书分别插进它们里面,再将它们归还,只是!时大意,只还了下册和其余的图书,忘掉上册。换言之,逍书中间的部分在另外一本或几本书里的机会很大。”
  “为什么小雯要这样做?”国泰镞着眉,问道。
  “不知道。”阿涅摇摇头。“也许她不想我们在她自杀后立即看到迆书内容,于是用这种迂回的方法留下遗言。将信件分开放在数本书里,大概是想增加被发现的机会吧,毕竟今天很少学生看书,假如那本书一直没有人借,多待几年,看到纸条的人大概也不知道她的新闻,不会将信件跟遗言联想起来了。”
  阿怡闻言感到心痛。她没想到小雯宁愿将遗言告诉毫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不愿意留给姊姊片言只字。
  “小雯她写这些句子时内心一定很矛盾吧。”阿涅继续说。“她一方面不想让其他人了解她的心情,但又想有倾吐的对象……于是她只能使用这种方法,将仅有的思念向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陌生人传递……”
  “找到纪录了。”杜紫渝打断阿涅的话,一边瞧着萤幕一边说:“她只曾借过《安娜,卡列尼娜》上下两册,没有借别的书。”
  “没有?”阿涅和阿怡异口同声地反问。
  “没有……”杜紫渝按下几个按键,说:“她是在四月三十号课后借这两本书,其中下册在五月四号上午归还……应该是第三节课前的休息时间。”
  小雯是在五月五号自杀的——阿怡听到杜紫渝的话后,不禁悲从中来。她不知道妹妹在被kidkit727用电子邮件欺凌前已萌死念。
  “她以前有没有借过其他书?”阿涅追问杜紫渝,但杜紫渝摇摇头。
  “借阅纪录上就只有这两笔。”她答道。
  “我的确没听过小雯说有从图书馆借书阅读的习惯……”国泰说。
  “啊!”阿怡高呼一声,说。?“会不会在小雯的其他书里?例如那些参考书——”
  “袁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麻烦你留意一下,看看遗书的其他部分会不会掉落在小雯的置物柜里或什么地方。”阿涅对袁老师说。
  “请放心,我会仔细找一遍。”
  阿恰紧紧捏住那三页遗书,向袁老师鞠躬致谢,虽然她此刻心乱如麻,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我们改天再约吧。”离开图书馆前,阿涅低声对国泰说了一句,对方点点头。
  阿恰和阿涅将访客名牌交回大门的校工后,两人匆匆地沿着窝打老道往油麻地地铁站的方向跑过去。阿怡六神无主,手里仍捏着那几张米黄色的信纸,心里已将跟丽丽对质的事通通忘掉——对她来说,比起跟犯人对质,找出妹妹的遗言更为重要。
  而且?在读过妹妹的遗言后,阿怡更感忐忑。在那封不完整的遗书中,小雯提及她知道抹黑她的人是谁,知道对方痛恨自己。
  小雯知道丽丽就是幕后黑手——阿怡想到此处便感到心痛。
  “嗨!这边。”
  阿怡突然被阿涅叫住。她回头一看,才发现阿涅站在天景国际酒店的侧门前,指着通往大厅的自动门。
  “我们不是去你家看看参考书里有没有小雯的信吗?”阿恰问。“还是说你有开车,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
  “别问,总之先跟我来。”阿涅急步走进酒店内,阿怡虽不理解但也只好跟随。
  二人行色匆匆地经过酒店大厅,走进电梯。出乎阿恰意料,阿涅没有按下地下停车场所在的Bt按纽,反而按下6字。不用一分钟,电梯门打开,阿@领着阿怡沿着走廊往左边走,来到六〇三号房间外。房门挂着“请勿骚揆”的牌子,但阿涅没有理会,从外套口袋掏出门卡,轻轻在门锁前扫一下,门锁上的红灯变成绿色,再传出微弱的开锁声。
  而门后的光景叫阿怡瞠目结舌。
  在踏进房间的一刹那,阿怡有种非现实的感觉。虽然六〇三号房间和香港一般四星级酒店房间差不多,双人床、平面电视、衣橱、小书桌、小冰箱等等均平平无奇,但此刻床上放了两台连接着不同颜色电线的手提电脑,书桌上除了酒店预备的一盘欢迎水果外还有几个便当盒大小的黑色箱子、两台萤光幕和一个附触控板的键盘,地毡上凌乱地铺满粗细不一的缆线,其中有几条更接上挂在墙上的四十二吋平面电视。垂着窗帘的窗前竖着三副三脚架,左边和右边分别架着镜头一长一短的两台摄影机,中间的架设着一个像卫星讯号接收器的圆盘装置。一个肤色黝黑、眼神凌厉、看来比阿涅年长几岁的男人坐在书桌前,他身穿灰色Polo衫和黑色牛仔裤,头戴罩耳式耳机,聚精会神地盯着萤幕。阿涅和阿恰进入房间后他只瞥了一眼,稍稍扬手示意,完全没有分神。
  阿怡以为这景象只会在间谍或瞥匪电影才能看到,这个酒店房间就像汤姆?克兰西笔下中情局特工监视敌人的基地。
  “有没有动静?”阿涅一边走近窗前,一边对那男人问道。
  “暂时没有。”男人回答。
  “这儿我接手就好,你先回去吧。”
  那男人放下耳机,提起脚边一个黑色背包,往门口走过去。当他跟阿恰擦身而过时?他对阿恰点点头,可是却没有开口,仿佛早知道阿恰会跟阿涅一起来到这儿。
  “他是谁?”那男人离开房间后,阿怡向阿涅问道。
  “他叫鸭记,算是我的后勤支援部队。”阿涅坐在椅子上,代替叫“鸭记”的男人原来的位置,盯着萤幕。
  “鸭记?”阿恰对这个可笑的名字感到奇怪,以为自己听错。
  “他以前在深水埗鸭寮街摆摊卖电子零件,所以绰号‘鸭记’。”阿涅面对着萤幕说:“不过别以为他是小贩,他今天已是几家电脑零售店的店东了。”
  “那你们在这儿搞什么?”阿怡走到阿涅旁边,问道。
  “嘿,看到这环境你还要问?”阿涅贼笑一声,“当然是监视啊。”
  “监视?监……咦!”阿怡话到一半便止住,因为她看到阿涅面前蛋幕的影像——那是以诺中学西翼大楼五楼图书馆。她一个箭步冲到窗前,稍稍拨开窗帘,发现三脚架上的摄影机镜头正对着窗外的以诺中学。这个房间正好对着西翼大楼,由于相隔数百公尺,阿怡用肉眼无法看到细节,但她确定眼前正是图书馆的窗户。她身旁这支高倍率镜头,清楚拍摄到图书馆里的实况。
  “别碰到脚架。”阿涅命令道。阿怡放下窗帘时,手肘轻轻撞到摄影机,力度虽然轻微,但阿涅眼前的画面已出现摇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在监视谁?”阿怡环视四周的监视仪器,感到极其谘异。
  “你委托我找出kidkit727嘛,当然是为了这个目的喽。”阿涅淡然地回答道=
  “犯人不就是丽丽吗?人证物证动机俱在,继续监视她有什么意义?!__
  “我不就跟你说过,那不是‘决定性’的证据吗?”阿涅梢稍回头,瞄了阿怡!眼,再勾了勾食指示意她到自己身旁。“我现在就是要给你‘快定性’的证据。”
  “什么?”
  “看不看得到萤幕里的情况?”
  阿怡瞧了瞧萤幕。透过图书馆的窗户,她可以看到几排书架,而越过书架可以看到接近入口的柜台。袁老师、国泰、丽丽、郡主和婢女,以及那些本来正在用印表机、后来凑热闹看八卦的高年级生仍在图书馆,杜紫渝亦仍然待在柜台后。袁老师正在跟国泰和丽丽说话,另一边郡主和婢女们似乎还在跟杜紫渝理论中。从阿怡他们离开图书馆到现在不过四、五分钟,众人还未离去。'
  “你认得志文出版社的《罪与罚》封面吗?”阿涅问。
  “当然认得,就是用杜斯妥也夫斯基的肖像做封面的版本。”
  “以诺中学的图书馆有两本《罪与罚》,一本是远足文化去年出版的新译本,一本是一九八五年的志文版。”阿涅顿了一顿。“待会有人会走到书架前,舍新版不取而拿起旧版——这家伙便是kidkit727。”
  阿恰不明所以,但阿涅说罢便戴上耳机,像暗示着讨论中止。阿恰只好忍一忍,心想且看阿涅葫芦里卖什么药。在萤幕里,袁老师先一步离开图书馆,而郡主好像拗不过杜紫渝,从钱包里掏出钞票,狠狠地掷在桌上,和婢女甲乙头也不回地走掉。那几个高年级学生随后离开,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叠纸,阿恰相信他们已印好要用的文件。国泰和丽丽坐在一张长桌旁的两个座位,丽丽似乎在擦眼泪,而国泰正在安慰她。一分钟后,丽丽在国泰搀扶下离开,图书馆里只余下杜紫渝一人D而接下来的光景令阿恰愕然。
  杜紫渝走出柜台,来到窗前的书架旁,在第四层取下一本书。即使蛋幕的解析度不高,
  阿怡也认得封面上那个长大胡子的男人,便是俄国文学三巨头之一的杜斯妥也夫斯基。
  然而,教阿怡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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