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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向来乐天，既然进来了便是他赢了，管他秦慕云在外面是抱头痛哭还是在跳脚骂娘。
秦慕云一样也没有，等身置换有时间限制，这空间裂缝刚一消失，他通过障灵现形的时间也到了。
眼前一晃，已回到了冥界自家府中，可脑海里依然是南溪桥跳下时空裂缝的情景。
她，怎么能一点犹豫也没有？
同时不禁想问，那日裂散魂魄，她是否也如今日这般果决？
“暮云，暮云？”
秦慕云怔怔回神，才发现秦璃然就站在眼前。
“刚刚你去哪儿呢？”
“去了一趟外府。”
秦璃然心中暗道，去外府用得着留下本体？可她却不敢直言，只笑道：“百年觐见之期就要到了，你可曾想到法子？”
秦慕云轻轻摇头，道：“还没有。”
秦璃然道：“暮云，让舍得老怪做一件假的羽衣给我如何？”
秦慕云募地抬头，秦璃然避过眼去，忽而跺脚嗔道：“哎呀，人家也是没有办法。那个女人这么一走了之，到时候在陛下面前怎么交代？”
秦慕云没有放过她刚刚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把舍得老怪带回来了？”
此事极其隐蔽，他根本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就连饮食也是由他的心腹之人送去。
秦璃然委屈巴巴道：“人家还不是担心，你可千万别怪秦满。”
秦满便是那送饭之人，秦慕云脸色阴沉，秦璃然娇嗔着凑近亲了他一下，又依偎进他怀里，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嗯？”
“你把她的羽衣给我，再把她的精魄给我，只要我能在觐见之日前炼化了精魄，便能修成鬼仙之身，到时便能披上羽衣，跟你一同觐见。”
秦璃然说完后，乖巧地伏在他怀中，忐忑地听着他的心跳，半晌，头上传来他闷闷地声音，道：“精魄和羽衣是她的，我不想欠她的，自然不会给任何人。”
“暮云？”秦璃然猛地坐直。
秦慕云抬起眼眸，突然问道：“通知舍得老怪去人间的，也是你，对吗？”
秦璃然一下从他身上跳下来，脸上阵青阵白，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有些不匀，盯着他沉默半晌，一昂头，道：“对，是我。我早就知道她还留了一魄去了人间。这女人死也死不干净，从没听说裂散魂魄还能留下一魄，她故意恶心谁呢？她不就是想让你心疼，想让你去找她吗？”
顿了顿，凤眸一抬，又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她回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的奸计？她是在逼你，屠戮鬼仙是何等大罪，她在拿整个秦家来逼你！”
说着，眼中浮上一层薄雾。
秦慕云将她揽过来，轻轻拥着，吻了吻她的秀发，道：“璃然，我只是不想欠她的，你懂吗？”
不想欠她的，仅此而已。
秦璃然在他怀中轻轻抽泣着道：“暮云，你是不是后悔了？”
他一时被问住，慢了慢才道：“后悔什么，别乱想。”
话虽如此，可他这一迟疑并没有被秦璃然放过，撑着他的胸膛立起身来，秦慕云伸手想要帮她擦掉眼泪，被她挥手拍开，道：“你果然心疼了，对不对？她这样待你你也心疼她是不是？好，那女人会使的手段我也会！”
说着，手腕一翻，一把短剑赫然在手，她反转剑柄对着自己的胸口便刺了下去，秦慕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夺过剑，厉声喝道：“胡闹！”
秦璃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到他怀里，道：“你就是舍不得她，就是舍不得她。你刚刚明明去了人世，你为什么要骗我？”
秦慕云一时语塞，将她搂得更紧，像是在跟她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喃喃道：“我只是不想，不想欠她的。”
另一边的时空裂缝中，金淮带着花球不断飞驰，南溪桥在前面不远处等着他，只见她抱着画静静站着，遥遥后望，脸上无悲无喜。
“怎么呢？”他关切道。
她还没开口，他又道：“可是后悔了？”
南溪桥摇摇头，他又道：“害怕吗？”
南溪桥又摇摇头，平静道：“不怕，已经走过一次了，不害怕。”
她这一说，金淮才想起她是从冥界来的，这空间裂缝自然不是第一次走，笑道：“不怕就好，跟在我身后，我不知道这儿的守门人是谁，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南溪桥指了指他拖在身后的五个大花球，道：“先扔一个出去试试。”
这话正中下怀，正要动手将包裹着鹤妖蔡义尸体的花团扔出去，忽然顿住，回头问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南溪桥微微点头，道：“刚刚猜到了，你从带我进流云街就打算好了，对吗？”
金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南溪桥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画，道：“用鬼仙之力做诱饵，自然会有人上钩的。”
金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歪着头甜甜道：“南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南溪桥摇头道：“不会，只要能修好这幅画，妖界也好，魔界也好，我都去。”
金淮心底有一丝震动，不由脱口问道：“为什么？因为画上的人是秦慕云吗？”
话一脱口，他便后悔了，再看南溪桥面上并无异样，才稍稍放心。
“江印是江印，他是他，江印不是他的替代品。”
金淮似懂非懂地点头，虽然南溪桥并没有表现得不高兴，可显然她也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见状，金淮手指一抖，一根幽芒花现出，一头缠绕着他的胳膊，另一头将中间那团花球牵了过来。
金淮操控着这根幽芒花，将这花球送向远方，手指微动，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响，浓重的血腥味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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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窫窳（）
刚刚闻到味道，耳畔便响起一声咳嗽，两人一惊，眼前一花，一张硕大的人脸出现在两人面前，无神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瞧着两人。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就要跑，可刚一转过来，身后又有一只同样的人脸怪物，直愣愣地看着两人，南溪桥朝后看了看只见方才站着这怪物的地方已经空了，它到底是怎么在两人一回头的功夫便移在两人身后的？
南溪桥将它上下打量了一遍不确定道：“窫窳？”
对方的目光也移到了她身上，上下扫了扫，道：“魂魄？”
这一声竟似婴孩，声音稚嫩之际。
南溪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只见它体型如牛，面如人，生有马蹄，全身赤红，正好是传说中窫窳的体貌特征。
“南姐姐，真是窫窳？”
听说窫窳最喜欢吃人，性情极为凶狠，他的心越跳越快。
“这鬼魄说的没错。”即使它就站在两人面前，两人还是有些不能适应他这庞大的身躯和这稚嫩的声音结合在一起。
它平移目光，又落到金淮身上，动了动鼻头，道：“原来是只猫妖。”
话毕，舔了舔嘴唇，又对南溪桥道：“妖界和冥界互不相通，你既然知道带上礼物来孝敬我，我便给你个自毁的机会，动手吧。”
金淮一听它提到礼物，顿时找到了求救的法门，手指一勾，将另外四个花球都带了过来，讨好道：“这还有四个，您请笑纳。”
窫窳前蹄跃起，压在一个花团上，嗅了嗅，又下来走到另外一个，挨个嗅了一遍，像是猫咪玩算着线团。
随后，满意地又舔了舔嘴唇，对南溪桥道：“还不错，这四个包好的，我放着后面吃。那一个我先养着，你自毁吧，我要开饭了。”
说着，它的目光对准了金淮，对他招招手。
这时，金淮才反应过来，它是把他也当成了礼物，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是同她一道的。”
窫窳目露疑惑，道：“你是妖，她是鬼，你说你们是一道的？”
“对对对。”
“你是奸细？”
金淮一滞，立刻便要解释，可窫窳已经不耐烦地对南溪桥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南溪桥正要开口说明来意，窫窳已经注意到她手中画的不同之处，道：“这味道……好香……”
南溪桥还未搭话，眼前一花，窫窳硕大的身形骤然出现在她面前，一抓拍向她掌中的画。
南溪桥闪身一避，窫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见它动，但下个瞬间又出现在南溪桥的另一边。
她甚至连回头都来不及，手中的画已经被窫窳夺了去。
画卷抖开，窫窳围着它嗅了又嗅，看了又看，一直绕着圈。
南溪桥急着想要去抢，却被金淮拦住。
传闻这窫窳胃口极大，这一只妖怪肯定不能满足它的，此刻上前不吝于找死。
他围着这画转了好几圈，忽然抬头对着两人一同猛嗅，口水都快掉下来了，道：“这画上有人的味道。”
又咽了咽口水，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道：“你们也有。”
金淮开始有些后悔，他知道一旦成了裂缝的看守者，便永生不得离开。窫窳在这条裂缝中不知道已经呆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别说食人，就连人肉味的都没闻到过。
而那五只妖怪从未在人间走动，身上自然没有人味，而南溪桥和自己都在人间待过。
这在窫窳眼中，就算是南溪桥这只鬼魅，沾上了它最喜欢的人味也比这四只有血有肉的妖怪来的诱人。
南溪桥也想到了这个。
窫窳对着画深深地吸了一口，又轻手轻脚地将画卷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看这架势，它是准备以后就靠着嗅着这画解馋了。
不知道江印如果知道就这样成为这只神兽的解馋的道具，会怎么想。光是冒出这个想法，便让南溪桥感到一阵恶寒。
金淮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地步，眼前这只窫窳盯着两人好似看着两块大肥肉，只听他用他稚嫩的声音对金淮道：“先把你的手砍下来给我。”
金淮心头咯噔一跳，这窫窳又对南溪桥说道：“我还没吃过魂魄，等我把它吃完了，再来吃你。你身上沾了我最喜欢的味道，再难吃也会变得好吃。”
南溪桥嘴角抽了抽，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要吃她的。
窫窳一回头，见金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偏了偏脑袋，道：“你怎么不动？”
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了，你怕疼，我来帮你。”
言毕，右爪一挥，一道劲风带着猩红的颜色袭来，忽然金淮在原地消失，这一道劲风落了空。
窫窳眼中第二次现出诧异之色，这一下连南溪桥都没想到，这一下竟然会打空。
再一看，只见地上蜷伏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金淮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现出了原形。
“喵。”
窫窳摇了摇头，不满道：“我不喜欢吃妖怪，你还是变回人形，变大点，再砍下你的手给我，我闭着眼睛吃，就当自己在吃人。”
金淮脑门一黑，这窫窳是不是傻？他都吓得变回来了，还会专门变回去给它吃？有它这样的吗？要吃别人还要特殊定制？
“喵喵喵。”金淮对着它连吼几声，表示着自己不满。
窫窳甩着尾巴过来，金淮和南溪桥都不由自主后退。
窫窳瞧着他，忽然道：“好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