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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九思-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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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姐,真不疼。”苑淮南小声道,神情认真,倒不似在撒谎。

    苑九思沉吟片刻,这才走过去将石头放回公皙堇手旁的桌上。

    忍住愠色,尚算客气地点头:“上卿大人还是把东西收捡好。”

    外头红腾腾的太阳还炙烤着。

    她人站在他面前,公皙堇清楚看得她额上有薄汗。敷衍地点点头,他伸手敲敲自己手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漠然道:“宣武殿没有冰盆,若是热着了就自己忍忍。”

    苑九思没说话,扫了眼端着架势纹丝不动的苑淮南,他黑黑的脸上憋得通红,汗水正顺着脸颊流下来。若是整天都如此,晚上回去不觉身上酸痛才真是奇怪。

    看她抿着唇脸颊鼓鼓,如坐针毡的模样,公皙堇不由好笑。依她的脾气,没有直接干涉此事,应已经是隐忍再三。

    刚想拍拍她的脸,他手伸到一半却又自己收了回来。

    满意地挑挑眉,公皙堇倾过身去,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她:“记得公主对微臣向来唯恐避之不及,今日怎的会想起过来看一看。公主,可是想念下官了?”

    尾音微微扬,他含笑看着她,别样魅惑勾人。

    世上当真有这么种人,心血一来潮就耍下流。

    苑九思怔了半晌,他厚颜无耻的程度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下限。

    脸色一变,有过前两次经验,她站起身就往后退开几步。觉着退得个安全的距离后,才勉强压抑住怒气,故作平静地看着苑淮南说:“大人多虑了,是五弟与本公主道今日大人要与他一匹马驹骑,才特叫本公主来陪他看看。”

    “他这么和你说的?”语带调笑,他用手支着线条冷硬的下颌,静静看着她反问。

    “难道不是?”怀疑地看苑淮南一眼,苑九思警惕地眯细眼,下意识地偷偷往后挪步子。

    她的感觉非常不好,就像被人拿着诱饵引进一个圈套里一样。现在她有些后悔让花笺她们在外头等她了。

    顿了顿,苑九思讪笑着道得极快:“许是我听错了,既然不是这样,那本公主就先行告辞不打搅大人授课,如果有机会以后再来也不迟。”

    见人要溜,公皙堇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长腿一迈几步上前就堵住她的去路。

    俯身睨着她,他慢悠悠地道:“公主没听错,是臣记错了,微臣确然答应过五殿下此事。殿下正等着,还请公主随臣移步猎苑去看看。”

    苑九思总觉着他眼中满满都是不怀好意的算计,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刚想寻个由头叫花笺进来然后就回宫去。公皙堇却像有读心术一般,一眼就识破她的技俩。

    他又压低声问她:“公主今天还有何处不适?需要微臣抱吗。”

    “不知廉耻!”一时拿他无法,苑九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事不过三,她是傻子下回才再送上去任由人戏弄,两只手重重推他,却动摇不了人半分。

    “本公主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说罢一跺脚,苑九思恨恨地绕开他就走。

    怡然地看着人恼怒地离开,公皙堇心情尚好。行至苑淮南身边,拍拍他略显孱弱的肩膀道:“走吧。”

    苑淮南不解地仰起头看他,“去哪儿?皇姐她怎的生气了?她走了?”

    拎着人就往外走,公皙堇扬着唇角难得有耐心地和他解释前面那个问:“殿下不是和淑仪公主说想骑马吗?本官教你。”

    ***

    苑九思气郁地回到瑰延宫,正要整理好思绪,去看看母妃。却撞得得采容几个婢子在叽叽喳喳地在议论什么。

    走过去细问,她们才说起午时左右,宫门那头抓着两个擅自离宫的宫女。

    盘查过后,宫门的守卫本随意地问她们两句话,可有一人几回都没能答上来,侍卫见不对,生了疑便将人抓起来。

    果真,托人去管事太监那儿一查,才发现有个宫女,在宫廷名册上根本没名字。

    聂贵妃让人禀明宣帝,如今还和陛下在东宫那堂清查。

    里头隐隐传出风声,说是太子带回两个外头花柳巷的女子,入宫时日还刚好就是寒食祭祖那天。

    苑九思听后,面色煞白。

    忽然就回想起当时回宫见着的那个眼生的身影。

第37章 式微式微() 
聂贵妃回宫时,苑九思已经静静候她好一阵子了。

    “本宫听兰猗说,你不是去校场那边看骑马吗?怎回来得这么快?”由川穹扶着进来,聂贵妃进门一眼就看见老老实实坐着,认真翻看桌上香谱的苑九思,有些惊讶。

    闻声抬起头,正要行礼。

    聂如扇甚是好心情地走过去扶起她,仔细替苑九思将额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记得你打小就和淮南相互看不顺眼,现在反而突然亲近起来。”

    “儿臣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会和他一个小孩子计较。”合上书,苑九思笑道。

    聂贵妃就站在她身边,随着动作,苑九思又闻得她袖角阵阵熟悉清淡的木质香。

    想起下午东宫发生的事,一时心中思绪复杂,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聂贵妃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小声呢喃,“母妃。”

    见两人有话说,川穹识眼色地就带着几个婢子悄声退出去。

    “不是说长大了么?还像小时候撒娇?”虽有微微的讶异,聂如扇手上动作还是愈发轻柔,任由苑九思抱着。

    伸手抚着她的鬓发,不见了慑人的威仪,目光里尽是温和。

    朗歆死了多年,苑明疆都能稳坐太子的位置毫不动摇,其中定没面上看着那么简单。苑九思闷闷摇头,瓮声瓮气颇孩子似地道:“儿臣觉得现在过得很好,风平浪静地很好。”

    垂目凝视她片刻,聂如扇忽然就笑了,像是在笑她不懂事。“你是如何知现在风平浪静的?身处涡旋不自知才最可怖。”

    “之前提的事,是本宫思虑得有些多,你莫始终记在心上。”缓缓松开苑九思,在她对侧坐下,她轻松地笑道。

    “毕竟是在祭祖时生出的腌臜事,那两个女子带回宫里这么久了,本宫未能及时察觉已让陛下不满。本宫都自顾不暇,哪可能有心思管他?太子不过被罚去太庙跪一段时日,禁足三月,无事的。”几句轻描淡写,聂如扇有心留意着苑九思的神情。

    当看到她眉头徐徐舒展的那刻,她低不可闻地叹口气。

    “不是,”起身去拉她袖子,苑九思垂下头看她,有的话却说不出口,“母妃,孩儿是担心您,儿臣不愿意看您。。。。。。”

    先是一滞,聂如扇旋即回过神。

    “本宫能有什么叫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担心的。”点着她的额头就笑了,聂如扇嗔道,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苑九思正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她调转话头打断:“再有一两月就是你父皇寿辰,虽不是整寿不用大办,但起码的还是少不了。”

    斜睨她一眼,聂贵妃佯怒:“瞧瞧,本宫不说,你整天就清闲得像个没事儿人般。这些地方就不见你同柔德那孩子学学,人指不定都准备妥当了。”

    “儿臣哪里敢忘?早都开始备着呢,若论父皇的喜好,后宫定没有比母妃再清楚的人,儿臣今日来可是特意想请教的!”扬扬搁在桌上的书,苑九思赶忙笑着解释。

    ***

    风声走得极快。

    寒食供奉先祖,当朝储君却在普陀行伤风败俗之举。苑明疆刚被禁足太庙,朝堂上已炸开一片。

    英国公府。

    每月朗弘都会收到一封南平送来的信报。

    南平地势复杂多险山,自震灾发生后的这四个月里,数座山体都发生崩塌滑坡之像。幸而朝廷官员赶到,将当地山民疏散及时,并断了进山的路,才有成效地抑止后续死伤。

    治灾事宜进行得有条不紊。老幼妇孺都被安顿在临时搭建的草棚中,当地的壮年男子则负责与一众兵将搜寻被困灾民、荒地重建,凿源引水。

    不出半月,被毁坏的大大小小阡陌交通都已通凿,各路物资医药源源不断送进南平灾地。

    加之朗月歌广召附近未受其灾的殷富人家施粥赈济,贴出布告——但凡捐赠粮食物资折合银两上百者,皆记入名册,事后刻上当地功德碑。

    为了博得名头,地主田绅倒乐得开仓放粮。城中乡下,共有民众自发设立的粥厂十余处。

    短短几月所集物资接近万缗,养活不计其数的饥民。

    一时间,救援、兴建井然有序。

    南平乡众见两名朝官每日通宵达旦忙碌,凡事亲为,没有半点为官的架子,每每提及两人都赞口不绝,道九府巡都与按察使治灾有方,是难得的逸群之才。

    宣帝几次听闻,虽未直接出言褒奖,但还是看得出他对朗月歌的满意溢于言表。

    看着手中薄薄信纸,朗弘不免欣慰地喟叹。

    年少在外游历,他曾见过逑州闹旱饥荒的惨状,灾民流离失所,叫苦不迭,因情绪不稳无端伤人都属寻常事。

    只是他手里的信,言语平淡,对南平的条件艰难只字不提。

    简短数语,他却能感知其中艰辛。

    见朗弘正襟危坐神色复杂,一旁静候的谢彻忍不住询问:“姑父,可是三弟在信中说了什么?”

    也没道是不是,朗弘径自将信递给他。

    饮了口茶正要说话,却被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闯进来的小厮脸急得通红,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宫里人送出消息,出事了!太子殿下出事了!”

    闻言一惊,朗弘惯来波澜不惊的面上,陡然露出严峻之色。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质问道:“什么!”

    谢彻吓了一跳,他这个姑父仪表堂堂,惯来儒雅沉稳。鲜少有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时候。

    连忙放下书信去扶他,他看向小厮,眼里责怪之意不言而喻:“出什么事?仔细把话说清楚!”

    “宫里人都道,都道太子殿下在寒食的时候,偷偷带了两个莳花馆的妓子回去,辱没先祖;大逆不道。。。。。。此事殿下亦供认不讳,陛下龙颜大怒,殿下他。。。。。。他还在太庙外跪着。。。。。。”

    小厮紧张地看着朗弘的表情,一边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说道。

    书房中静得连掉针都能听见,这时候谢彻倒惶悚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吞吞吐吐地道:“太子殿下怎会做此糊涂的事?”

    沉吟着,朗弘半晌后才道:“太子殿下的性子老夫清楚一二,他虽想法多,却顾虑也多。不是恣心纵。欲,不分轻重的人。”

    抬了眼,他眉目冷峻,沉声问道:“风不会无故吹到陛下那方去,是聂贵妃?”

    “回老爷,是人出宫的时候被守宫门的侍卫捉住了,尔后贵妃娘娘才得的消息。只是太子殿下还没来得及送出消息道明缘由,就被陛下——”至于聂贵妃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就不得而知了。小厮跪匐在地战战兢兢地道。

    “出去吧。”揉揉额角,朗弘显得有些疲惫。

    微微一滞,谢彻也不知他在想什么,试探着问道:“姑父,那咱们可要。。。。。。”

    神态凝重,朗弘摇摇头:“太子既然都认了,那就是铁钉钉的事实,如何去说?为今之计唯有不动,待得陛下先消了气,再作打算。”

    “这段时间只得辛苦那孩子,你稍等托人捎个口信进宫,叮嘱太子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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