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筝歌-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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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纳合见她有要告状之嫌,干脆冷言冷语道:“我这也是想和娘娘共谋福祉你以为她继续留在宫里,娘娘这大福晋的位置,还保得住吗?娘娘心里清楚,没了那‘乌尤黛’,对你我都好。”

    哲哲虽不知她先前那套神神叨叨的说辞,到底是如何编造而来的,但她此言此举的心机,却是毕露无遗了。

    “当年你入宫时,我以为你只是年轻气盛,却没想到你竟动了歪念。”

    对她的荒诞之言,哲哲根本不必权衡,也不可能听之信之。

    作为大福晋,维护后宫仪制是她分内之事,从前她耍的那些小手段,无伤大雅的,她不追究问责也就过去了。

    可事有轻重之分,时至今日,无论是为了科尔沁,还是为了大汗,她都无法再容忍她的胡作非为了。

    哲哲不留情面地训斥她道:“你平日里阴险善妒,三番五次别有用心地在后宫滋事,我已对你一再忍让。如今竟是放肆到了擅行巫术的地步你也不自己好生想想,从前大汗也待你不薄,为何会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纳纳合见好说不成,反遭质问,是又气又急,口轻舌薄道:“为什么?还能有为什么都因为大汗被那个妖女迷了心窍——”

    “放肆,如此大不敬的话,也是你能说的?你今日回去,好好收心反省,不要再沾染这些巫蛊之术了,否则我自当禀告大汗——”

    这些日子与哈达纳喇氏交往,又拜会过哈达格格后,纳纳合对这巫蛊之术深信不疑,可谓是到了几近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当下被训斥了,也是目中空无一物,只握着那花钱道:“娘娘,这可是天机。巫师说了,要压住着煞气——”

    哲哲充耳不闻,高声训斥道:“你若再这样执迷不悟,兴风作浪,休要怪我依宫规惩治你!”

    她这一声喝,惹得众人皆侧目而视,海兰珠也闻声望了过来。

    “宫规?”

    纳纳合一听,反而奚落道:“娘娘在冷宫里呆得久了,想拿宫规来吓唬我吗?”

    此言一出,四下悄然,众人皆把目光聚焦到了哲哲身上。

    哲哲好歹是后宫之主,这种话,她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当真是令人咋舌。

    席上的布木布泰愤愤不平地就欲去与她理论,只见哲哲缓缓地将手中的念珠放下,端起酒碗,毫不犹豫地就朝她的脸上泼去。

    众人是惊诧万分,哲哲面容平静地放下酒碗,才骂了四个字,“恬不知耻。”

    这一泼,令得纳纳合恼羞成怒,那姣好的容貌也狰狞了几分,倒真像中了邪一般,全然不顾此刻的宴席,开始大嚷大叫。

    不少女眷过来调解劝慰,都不起作用,纳纳合怀着身孕,情绪格外激愤,是逮人就骂。

    皇太极方离席一会儿,一回来便瞧见她们吵得不可开交,乱作一团,席上的年纪尚幼的阿哥、格格吓得不轻,有的跟着嚎哭了起来。

    “在吵什么?”

    皇太极怒声走到众人中间来,只见纳纳合被泼了一脸的酒水,梨花带雨地就要向他讨公道。

    哲哲见这闹剧惊动了皇太极,也未反驳,只欠身请罪道:“臣妾扫了众人的兴,还请大汗责罚。”

    旁观了这出闹剧的海兰珠也忍不住为哲哲辩护道:“明明是侧福晋出言不逊在先,还要指桑骂槐,自演自唱到几时?”

    皇太极心中有谱,知道纳纳合善妒,也未听她的辩解,便当着众多女眷的面训斥道:“大妃贤淑慈蔼,通情达理,后妃之间一向和睦融洽。若不是你无事生非,偏要搞出事端来,岂会闹得后宫这样不得安生?”

    纳纳合跪在地上,见皇太极偏袒哲哲,指着海兰珠一众人,喋喋道:“大汗!是她们她们妄图陷害臣妾的!”

    当真是疯狗乱咬人。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这几年攒下了再多的宽容,此刻也化作了云烟,“你还在血口喷人。”

    纳纳合看到皇太极目中的不悦,生怕他会一心只偏袒海兰珠,遂楚楚可怜道:“姐姐,我到底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要这样针对我”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没有一丝悔悟,简直不可理喻!”

    皇太极恼怒不已,当即下令道:“你身为侧福晋,不知本分克己,也没有一点尊卑之分,我继续留你在后宫里,只会搅得乌烟瘴气。来人——将侧福晋带回侧东宫,夺其奴仆,圈禁思过!”

    纳纳合脑子一懵,哪里能接受这样的处罚,连忙跪伏在地求情:“臣妾可怀了身孕啊”

    “你还倒是提醒我了。”

    皇太极未有动容,冷冷道:“你这样的德行,教出来的孩子只怕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从今日起,六格格交由大福晋抚养,你生产之前,不许出屋半步!”

第197章 象齿焚身(一)() 
哲哲见纳纳合已受到了惩治;遂未再火上浇油;上禀她曾私自约见萨满卜卦一事。

    一出闹剧落幕;皇太极心情不悦,下过旨后;便遣散了众人。

    如今这三宫六院虽非他所意,但也总要有个统领之人。先前他不问缘由就以逾上而责罚了纳纳合;除了在警醒后宫;也是在给哲哲树威。

    虽然他将她们娶进宫的目的都是一样;但凡事皆有先来后到之分;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足科尔沁的。

    一直以来;他对后宫女眷们的诉求;不过是希望她们能温良恭俭,和睦持家罢了,若中间有人坏了规矩,他自然是没有一点容忍力的。

    尤其是那些野心太大;得陇望蜀的女人。

    ****

    回了东宫;海兰珠喝过补药;便只着一件丝绸小衫,半倚在床头读话本。

    眼下正值酷暑;夜里闷热得不行;古人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制冷之法。好在东北的夏天不长,通常熬过这一两个月就凉爽了。

    虽然她知道这样暴露的穿着很是不雅,但奈何丝麻制的袍裤她根本穿不住;这东宫如今是她的天地,除了贴身丫鬟,也没有别人,与其芥蒂雅俗而难受了自己,倒不如怎么舒服怎么穿。

    反正心痒难搔的人又不是她。

    一整个夏天,皇太极都看着她光溜着腿在东宫里上演着一出出香艳戏。

    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只是一本正经地在软榻上看书,或是立在案前习字,那轻纱下若隐若现的冰肌玉骨,都看得他欲壑难填。

    到了这种时候,皇太极也不去叨扰她,十分自觉地更了衣,用另外一种方式滋扰她。

    海兰珠被他亲得又痒又热,以前也没见过他这样缠人,也就是成亲了之后,才愈发为所欲为了。

    这下回想起来,从前他对她算是十分克制了,现在娶进门了,真是跑不掉了,才敢原形毕露,可劲儿地折腾她。

    这阵子她身子不舒服,自然做不到对他予取予求,今日她也打起别的了算盘,于是搁下话本,拨弄了一下肩袖,露出两畔香肩来。

    他一路从她白皙的玉颈吻了下来,加上她若有若无的轻抚挑弄,勾得他复炽。

    吻得越深,他便越是不满足,就要去褪她仅剩的小衫,海兰珠却按住了他的手,呵气如兰地在他耳边道:“你要继续,就得先答我一件事。”

    难得见她这样主动迎合,他尝到了甜头,更是不愿浅尝辄止了。皇太极目光混沌,十指深埋在她的青丝间,讷讷道:“什么事?”

    她挠了挠他的下巴,精明道:“你今天都和大贝勒聊了什么?”

    庆功宴上,皇太极和代善足足聊了有半炷香的时间,若说他们在聊兄弟情,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皇太极恍然顿悟,自己掉进了她的圈套,带几分忿意地在她腰肢轻掐一把,才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海兰珠知道,若非涉及出兵一事,他们不会聊得这样久。

    谁让他们相偕至今,早已心若比邻,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色神情,她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话中带着几分恼意,“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这次有意让他们几个晚辈领军,便是希望他们能好好历练历练。眼下豪格与多尔衮已率军自平虏卫入边,进掠山西边郡,毁长城宁武关,而入代州、忻州。我本以为是一帆风顺的,代善却又来报,说岳托半路犯了旧疾,留在了归化城歇养”

    皇太极揉着她的发丝,忧心忡忡道:“去年岳托随我出征察哈尔市,就中途痪病,不得已先行返还。岳托和萨哈廉二人正值壮年,身子却都不怎么好,也许是常年随我征战落下了病根多尔衮和豪格不过二十出头,虽天资聪颖,行军作战不在话下,但毕竟经验有限,难依军情而断。山西乃是围攻京师要塞,蒙古的土默特部近来与明交往密切,多半是想在河套一带坐地生事岳托不在,萨哈廉也有疾在身,我担心蒙古人会给他二人下套,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我考虑过了,还是和代善亲自去一趟山西较为稳妥。”

    这些道理,海兰珠何尝不知道,只是她执意要将他留在身边,也并非是胡搅蛮缠。

    前两日范文程突然来寻她,说是那块陨石近来又散出了青光每次这陨石有什么异象,都预示着不祥之兆,就像是个令她整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海兰珠泄气地问:“你非要亲自去不可吗?”

    “你知道的河套一带,蒙古部落众多,虽已招抚大半,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前林丹汗这个正统元裔也统领不了他们,何况我一个异族大汗?”

    皇太极望着她眼中弥漫的忧虑,料到了她会不开心,心下一软,将她搂在怀里,承诺道:“我只去十天,与豪格他们会和后就回师。”

    海兰珠知道他已经做了决定,作为一国之君,以国事为先,是理所应当的她的要求确实是强人所难,只是若非是那陨石之凶兆,她也不会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来。

    海兰珠从他怀中抽身坐起来,不得不接受他的决定,闷闷不乐道:“看来这美人计,也是不管用的”

    “怎么不管用?”

    他轻弄她的耳垂,重新投身温香软玉中去,一边流连,一边凑趣儿道:“夫人秀色可餐,我恨不得日日都缠绵枕畔,缱绻不起。”

    她双颊绯绯间透着些许失落,但不过片刻,便被他柔情蜜意给攻陷了。

    一番凤倒鸾颠的**过后,海兰珠在掐丝珐琅缠枝熏炉里燃了些白木沉香。

    屋中烛火未熄,皇太极见她光着脚就下了地,半支着身子道:“地上凉。”

    她一直守着那熏炉的香燃实了,才盈步回了床榻。

    皇太极用那彩凤绣龙的锦缎将她缠入怀中,见她脸色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环着他健实的臂膀,肌肤相亲间,聆听他浑厚有力的心跳,一时感慨道:“皇太极,我们现在太幸福、太幸福了幸福得让我有些害怕,害怕下一次分离的到来”

    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又将她搂紧了几分。

    “我现在有一种习惯,一旦世事过于美好,我就会觉得,这不过是悲剧的预演”

    说到这里,她又喟然长叹了一声,“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皇太极扳过她的脸,字字深切道:“你信我,不会再有分离了。”

    ****

    八月乙巳,皇太极与代善师次平虏堡。丁未,渡辽河,阅巨流河城堡。

    蒙古土默特部告博硕克图汗之子俄木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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