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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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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摆着手,惹得众美女几句鼓噪,有人逗着汪慎修道:“王领班,天天看我的胸和腿啊,下班去我家,我让你看个够啊。”汪慎修一听打情骂俏又来了,吓得他落荒而逃。

    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对于他是另外一种观感,谈笑自若地和来来往往的美女们说两句俏皮话,点头哈腰地把财气十足的客人迎进门,站在霓虹闪烁的门厅,回想着落魄时的自己,此时已经恍如在天堂了。不过他摸着口袋里每天厚厚的小费,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时而觉得醇酒佳人夫复何求,可时而又会觉得:这,似乎不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风骚。

    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因为心里记得很清楚,这是最后一夜。

    也是这一个零点刚过的时候,余罪突然醒了,在孤寂的一家小旅馆里,他默默地点了一根烟。这时,他接到了豆晓波的电话,豆晓波还和李二冬结伴着,两人是在询问回归的事宜,中心的意思是:这贴小广告不会被清除出列吧?

    余罪安慰了一番道,肯定不会,我比你们犯的事重。

    通完话,余罪抽着闷烟想着初来滨海的时候,他很从容,根本不纠结,而许平秋告诉他,如果选择全部放弃的时候,他希望余罪也能是这种心态,那样的话就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而现在,他却没来由地觉得很遗憾,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骨子里还是钟情于那个虚无的梦想。

    也在这一刻,严德标蓦地从被窝里翻身起坐,旁边睡的细妹子惊醒起身看时,发现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梦见自己被督察带走了,梦见被赶出警队了,犯事的原因是生活作风问题。醒来才暗叫庆幸,亏是还没当警察,他回头看着细妹子一身麦色的皮肤,姣好的脸蛋,有点后悔做下禽兽不如的事了。

    一夜无眠,他翻来覆去想着,生活作风问题加上品德问题,进入选拔怕是无望了,最关键的是还有身边这位女人的问题,滚了一个月床单,难道扔下就走?

    男人,难哪!

    也同样在这一刻,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熊剑飞躺在一个廉价租来的民居里,他想着不齿其为人为事的同学,恰恰是帮他走出窘境的人,而自己远离他们,像做了一件昧良心的事一般,让他很难心安,越是临近回归,越是让他难以心安以至无眠。

    同样在这一刻,栖身于山区一个景点的董韶军在数着天上的星星,幕天席地,劣酒当歌,他知道快要苦尽甘来了,即便是四十天全部是靠着拾荒熬过来了,他依然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而在城市一个角落的一座工棚里,栖身于此的张猛半夜被身上疼痛惊醒了,打零工、扛重活、走码头,他遇上了不少吸民工血汗的地痞流氓、欠民工工资的奸商。除了用拳头讨回饭钱和公道,他没有另外的办法,不过结果是他被数次追打受伤,还被扭送到了派出所。警校的训练让他有能力成功脱逃,可没有能力让他恢复伤口。

    他往身上的累累伤痕上洒着药,心里暗自咒骂着:这世道,真他妈黑暗。

    同一片星空下,同一个夙愿,还会牵动着多少人啊。

    归心似箭

    聂老板笑吟吟从修理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削瘦的中年男人,不太老,可也不年轻了,人显得颓废,不过瞪眼看人的时候,又觉得很精神,一下子揣不准来路。

    这号人不是普通人,聂胖子立时下了个定义,不过阅人无数的他,生意是第一要务,管你什么人,大不了是推销赃车要不就是要寻辆便宜车的主,咱这汽修厂有的是路子,他躬身上前道:“老板,找我?”

第37章 猫鼠游戏(8)() 
“嗯,找你。”那人点点头,打量了聂胖子一番。聂胖子堆着笑介绍着:“有事您说话,只要和车有关的,尽管开口。”

    不管修车、买车、卖车,对于汽修厂而言都有这类见不得光的业务,聂胖子估计是来了个走黑路的主,说不定是想要辆无牌车什么的。却不料他料错了,那人笑了笑问着:“和车无主,和人有关你认识他吗?”

    那人翻手一张照片亮出来了,哟,聂老板一激灵,是那个教他塞塑料袋的主,那事已经结了,聂胖子挣得也不少,而且现在也学会了,教手下徒弟没事就捡个塑料袋,瞅个车塞进去,回头就有拖车生意了。这种私底下吃汽修厂回扣的事办得聂老板早偷着乐几回了,可没想到还会露馅。

    “不认识。”聂胖子相当精明,这种人,还是不和他扯上关系的好,就当他没来过。不过他刚说完这话,又是倒吸一口凉气,那人收起照片,手里的东西换了,却是一个警官证,忽闪闪的警徽差点亮瞎聂哥的眼。

    “我相信聂老板的诚实,不过我告诉你,这个人是一个在逃犯,我们发现他前几天出没在这里,这道路上似乎有很多监控能找到他,我想,他一定不会来汽修厂干什么”那人揶揄地说着,欣赏着聂胖子满脸肉颤的紧张样,干脆往狠了诈,又补充着,“我还听说这段时间临江路这一带中邪了似的,抛锚的车不少,聂老板,好像你挣得不少吧?别太自以为聪明了啊,你觉得别人都是傻瓜?”

    “这我、我真不知道。”聂胖子虚汗憋出来了,紧张兮兮道。

    “好,我相信你不知道,回头换个环境说吧。”那人很客气,作势要走,这一下子聂胖子的心理防线崩溃了,要换个环境,这生意得被穿官衣的搅得没得做。他一把拉着来人,如丧考妣地苦求着:“警察同志,真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小王八蛋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天就骗了我好几千,我也是受害者呀。”

    “是啊,那你得向警察说清楚呀,他们犯了事牵涉到你怎么办?”来人道。

    “对对,请请,里面说话。”聂胖子看来人单身,心思动上了,把这位恭恭敬敬地请进了修理间的隔室。

    过了不久,那人出来了,手里提走了厂里的监控录像存储盘,聂胖子看着人走,暗道侥幸,对方直奔那个目标而来,并没有多找他麻烦。

    人一走,他回头下了个厂长命令,主要内容是:谁再提塞排气管拖车的事,立马滚蛋。

    那位出了汽修厂坐上了车,看看时间还久,他打开了音乐,听着岳西省特有的晋剧,哼哼着调子,朝机场驶来了

    五原至滨海的航班掠过碧蓝的天空,缓缓地降落在机场。扩音里响着轻柔的东方曲目,旅客起身了,在狭窄的甬通排队下机。

    “许处,到了。”一位中年男子,小声提醒着座位上的许平秋,便装,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提拉式手提箱,没有人知道这位就是岳西省禁毒局的副局长巩鹏程,建制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副处。

    许平秋眯了眯眼,大梦方醒的样子,示意等等。两人在航机中段,被旅客前后夹持着,挤着出来肯定很难受,都是北方人,对于冷没有什么感觉,这个时候北方还是零摄氏度左右的天气,而这里,早已经是潮热不堪了,还穿着厚毛衣的巩副局早出了一身汗。他干脆就在这里换下了厚厚的春装。

    两人等旅客走得差不多了才下机,此次的公务是参加一个在滨海举办的全国禁毒工作会议,主旨在于各地警方交流有关打击毒品类犯罪的经验。让巩鹏程不太理解的是,局长自己不出面,怎么省厅反倒插了一杠子,还把刑事侦查处的许处调出来了。自从禁毒局单列建制后,和刑事侦查处除了并案之外,很少打交道了。

    不过他不敢问,这毕竟是省厅的决定,而且许平秋声名在外,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可比他这类少年得志的底子要厚实得多。他很有当配角的自觉,一路上除了寒暄根本没有谈到什么实质性内容。

    落地开机,向家人报了平安,此时巩副局的心里有些遗憾,去年“12?7”贩毒案牵涉的就是一种新型毒品,那个案子追了快半年了没有下文,如果能成功告破的话,此次会议就有风头可出了。

    正想着,许平秋开口了:“巩副局,这次会议主要以你为主啊,我不接触这类案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别在同仁面前出了笑话。”

    “那怎么行,许处?”巩鹏程客气了句,心里有几分得意。

    “就这么定了,你先去接洽会务组的安排,我去会会几个老战友,晚上咱们见面再谈。”许平秋心不在焉地说着,旁听的巩鹏程稍有诧异地看着他,这样子不像开会来了,倒像探亲来了似的。

    对了,还有个行动组去向不明,雪藏了有段时间了,是不是那事许平秋也插了一腿呢?

    那事巩副局知道,死了个线人,行动的要负责,指挥的要负领导责任,这种事要是找个人接手,恐怕只能找许平秋这类年纪偏大、提拔无望的老刑侦了。

    究竟怎么一回事,他没往下想,外勤上那些事不是他擅长的。两人出了接机口,早有会务组安排的在接机,巩副局上车走了好一会儿,许平秋才踱着步子,打着电话,不一会儿,一辆地方牌照的标致戛然刹车在他身畔,小伙开得很快、很拽。

    许平秋瞪了眼,像是很不悦的样子。不过他上车坐定时,司机笑着浑然没有点严肃的意思,让许平秋很不入眼地呵斥着:“回去先去驾考班,学习学习文明行车啊。”

    “呵呵,老队长,您要让我回去,幼儿园进修我都去。”司机笑道,话里有几分无奈和自嘲。

    许平秋反倒严肃了,公安系统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某个大案的侦破过程,比如某些不宜透露的案情,更比如除了在籍的警察,还会有各种雪藏的外勤,在做着和警察同样的工作,身旁的这位就是秘密的一部分。

    “好,我给你报好名,再过几个月,回省局后勤直属的幼儿园进修。”许平秋蓦地笑着道。那司机愣了下,这话里透出来的信息,似乎真要回家了,他一激动,许平秋训了句,他又是嬉皮笑脸地开着车往珠江大道的方向去了,那儿安静,好谈事,而落地的许平秋想要知道的就是他的消息。

    成功的犯罪嫌疑人和成功的警察都有某种共通之处,比如多疑,比如多留一条后路,等等。许平秋无疑是这样一种人,即便杜立才那一组会被余罪等人发现,这个棋子可没人发现,他对此人非常有信心。

    车停在公园不远,上午时分,和煦的阳光透过高大的乔木映进车窗,司机开了空调,拿着后座一个包,许平秋却是递了一摞厚厚的资料,直入主题问道:“说说,你觉得谁行?一个一个说。”

    “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快把我乐坏了”司机兴奋地要说下去,不料被许平秋制止了,他似乎不愿意过快地知晓答案,边点着资料边道:“一个一个说,都是我选中的苗子,既然加入进来,就没有再推出去的道理。说正题,别扯远了。”

    “嗯,那好,这一个,这个太实诚了,就老老实实捡了一个月破烂,我都佩服得不得了。”司机撇过一张,说是佩服,不过却有忽视的意思了。

    许平秋看是董韶军,他笑了,这确实是一个很能坚持的人。

    “这一个也不行,跟一帮小孩混一块,心性硬不到哪里去。”司机又忽视一张,是骆家龙,能对上号,这是在网吧见过的,给他的印象很好,但不适合他的选择。许平秋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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