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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她真的很心悦将军你。”
不知是否是唐卿卿的错觉，她分明地看到了秦凌整个人都顿住了一拍，但饶是她又等了片刻，秦凌却是依旧没有任何的言语。
唐卿卿见此，便是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拉开了门扉，却是在脚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又顿住了，说道——
“我想，秦将军应当知晓，我同太子殿下之间的事情”
等到如今，再说起那段旧事，心中却是已经失了当初的那番撕心裂肺的痛楚。更多的，是无奈，是无可奈何。
“虽说这件事早已是过往云烟，但却是不得不提的。彼此之间，是谁的不信任，又是谁的不肯言说，逐渐积累，积少成多。终有一天，会达到一个极致”
“等到了那时，任凭再有多少情谊在，也无济于事。”唐卿卿这番话既是对秦凌所说，又何尝不是对她自己所说的呢？
“秦将军，水，从来都不可逆流”
伴着唐卿卿的身影渐远，空荡的屋内仅有秦凌一人。
他依旧维持着她离去前的模样，凝着那将军府冠冕堂皇的构造，精雕玉琢的雕梁画栋。任凭它们是如何的金碧辉煌，也是无法去填满内心那无可救药的空洞。
他的记忆仿佛回到了那日，同如白兔般的她初遇的那日，将她从地痞流氓手中救下的那日。
“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她的小脸绯红，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好生怜惜
终，一声不经意的轻叹传遍了此处。
“似是不以时日便是游湖的日子吧？”不知秦凌是在同谁诉说，却是平白地生出了这句话来。
在这冰冷的屋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是染着两分久违的期盼。
第52章 052、游湖（）
烟如玉得知秦凌的邀请，已经是在数日之后了。
秦凌将女眷们召集在大厅中，宣布了几日后游湖的打算。一时之间众人皆是喜出望外，面露欣喜。
“此次游湖是由商家主办的，本是商家内的小聚，出于与我将军府的交好，这便有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名额。”秦凌一一扫过众女眷的脸庞，最终，却是落在了垂头的烟如玉身上。
有此言，众人便是面色一黯。先前那般高涨的情绪顿时也是消散了不少。
秦凌这句话很显然是在告诉她们，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去参加的。
但与众人不同的是，当柳箐听闻这句话后，却是高傲地昂起了头，睥睨着周围眼神羡极的眼神，活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很显然，往来一旦有了什么好事，定然都少不了她柳夫人的一份儿。谁都可能没有，但是她柳箐不可能没有。
秦凌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如玉，你准备一下。打扮得好些，几日后便是随我一同前去商家那处拜会。”
此言一出，语出惊雷。
只消是瞬间的沉默，便猛地炸开了锅。就连一直宠辱不惊的烟如玉也会陡然颔首，对上他那双毫无戏谑之意的眸，又是闪了闪，垂了下去。
比起众人的诧异与羡艳，柳箐的脸色却足以说是难看到了极致。
她听闻着耳畔传来的一声声对烟如玉的恭贺之声，愈来愈黑。几乎咬碎了那一口银牙。
“夫人”一旁的宝盈见此，不由得出言。却是见烟如玉陡得回过头来，那挥起得手就要落在她的脸颊上。
宝盈连忙一缩，柳箐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怪这无脑的贱奴！险些害了她！这可是当着将军的面，她氪哪敢这般嚣张？
一拂袖，柳箐便是极为恼怒地冷哼一声，也不管不顾地便是踏出了大厅。
她就是不明白了。
最近的秦凌怎么会是如此奇怪。
照理来说，烟如玉难道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触及了他的底线吗？可是他为何没有像往日一样冷漠待她，两人的距离反而是愈发地靠近了起来？
“到底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哪里不对？”柳箐想得焦头烂额，可是她怎么都想不通。
呵，能去这一次游湖，那又如何？
暂且，柳箐便是只有如此自我安慰安慰罢了。
唐卿卿也是被算作了将军府的女眷，她自秦凌最初开口的时候，凝视着烟如玉的眼神开始，她便知晓了这件事究竟会花落谁家。
只可惜，她烟如玉没有那个胆子敢去直视秦凌一直紧锁在她身上的目光，生生给错过了去。
在满溢的羡慕与道贺声中，烟如玉只觉着自己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但是直到秦凌离开，她这才怔怔地问唐卿卿说：“卿卿我，现在是在梦中吗？”
唐卿卿不由得忍俊不禁，笑道：“你呀，都在想些什么呢。方才倒是不见秦将军在的时候，你这么去问他。”
她自是打心底地为烟如玉感到高兴。可是瞧着她这般含蓄拘谨的模样，又是为她干着急。
烟如玉缓缓地垂下头，脸颊的绯红却是真真是高兴的。
嗫嚅着，她望那远方，又是笑道：“我我希望像一个贤惠的妻子那般，成为他身后的助力，他的贤内助”
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任性，不明事理的糊涂样子。
“啊莫要再提我这不足一提的小事了。我这儿啊，倒是有一件事儿与卿卿你相关。”回过神儿来，烟如玉笑笑，朝唐卿卿道了。
心中疑惑，便也是问了出来：“与我相关？那是何事？”
“等你回了，便就知晓了。”烟如玉眨眨眼，似笑非笑的调笑模样倒是令唐卿卿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她倒是真不知晓，如玉她还会有这般俏皮的一面。
烟如玉留下了品芸，同她告了别后唐卿卿便是独自一人往房内走去。
“倒也是不知如玉她说的是何事。”无奈地摇摇头，唐卿卿推开房门，见着往常紧闭着的木窗却是大开。点点如沐的骄阳散落，铺洒在窗前的人身上。点缀着那月牙色的长袍，犹如用金丝勾勒的花纹般。
手上的动作一滞，就连门都忘了阖上。唐卿卿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如画的一幕，从不曾想过，这处会出现的人，就这般蓦然现身
“卿儿。”戈墨闻门的咯吱声和脚步的轻移，便是回首，对上了唐卿卿那怔然的眼眸，笑意却是一直溢到了眼角深处。
“怎得？是见到了我，太过喜出望外了？”移步至唐卿卿的面前，面具下的眼眸弯起，笑容极深。
回过神儿来，唐卿卿一蹙柳眉，就将他抬起的手给拍了下去，朝里屋走去，言语中尽是不耐，唇角的弧度却是扬了起来，道：“莫要太高看你自己了去，擅闯女子闺房，此事我还未同你理论呢。”
见唐卿卿死鸭子嘴硬，戈墨倒也是并不点破，只是缓缓坐在桌前，浅笑着凝着她的背影。
干咳了一声，唐卿卿觉着自己的脊梁骨都要被盯得冒起火来，好容易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便是回眸问道：“你来此处所谓何事？”
“卿儿，你莫是真当我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了去？”
伴着戈墨的这一句来得突然的问句，唐卿卿却是愣了。戈墨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此事你都能忘，倒真是这般没心没肺了去？”
正要出言反驳，到了嘴边的话却是猛地就被戈墨的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今日是十五。”
由是，唐卿卿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却是为自己的迷糊而有些无措，却又是因他的关心而感到心头一暖。
“既是十五，那么便放下手头的其他事宜，早些洗漱了歇息吧。”戈墨起身，依然含笑，却是走到了门口，道：“我会等你换好衣物再进来，放心吧，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唐卿卿不知晓他是否真的明白自己言语中的含义，又或许只不过是她多想，并没有什么深意。
她点点头，便是直到戈墨阖上门，这便滑坐在了榻上。脑中回想着烟如玉所说的话，脸颊微烫。
第53章 053、线人（）
是夜，染两分微凉。
透过窗棂的月光洒在唐卿卿的脸上，戈墨坐在一旁，便是抬手抚了抚她光洁的额头，只不过是温度微高，呼吸略有些许重罢了。
或许再过些许时日，她便能完全康复了吧。
不知为何，见她的身体逐渐好转，他的心底却是并谈不上有过多的喜悦。
“等你这小妮子身子好了，估摸着连我的人都能忘了。”抬手轻敲了敲她的额，戈墨溢着宠极的笑，却是沉默了下来。
忘了那便是忘了吧。那至少意味着，她不再需要他了。
良久，直到微风拂起他秀长的发，他骨节分明的手便是移至面具两旁，摘下。
他的眼是如此的深，深不见底，深处又似是卷起了层层波浪。
这样的一双眸子凝视着唐卿卿，是这般刻骨铭心，却又是根本令人无法、看出这眼中的深意。
等到天蒙蒙亮，他一如往日。
俯身，墨发落在唐卿卿的两侧，垂眸，额间温热的一吻。
唐卿卿柳眉微凝，不一会儿便是在熟悉的气息中转醒。四周皆是模糊的一片，却还是能够看清这房中的空荡。
“走了吗？”唐卿卿撑起身子，揉揉发酸的眼，略有感慨。
自然是不会从将军府的大门走出，等到戈墨离去后不久。相府的大门便也是敞开，下仆们和守卫正打理着事宜，相允儿便是走了出来。
“大小姐？今个儿，这么早便是要出门啊。”门卫不由心中讶异，五大三粗的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便是搭话道。
相允儿足下微顿，回眸便是极为灿烂的一笑，道：“有约罢了。”
见她又莲步轻移地离去了，人影消失在了转角处。守卫们这才又叨叨了起来——
“哎，我看呐，要说这大小姐的人，那也是挺好的，怎么就给摊上了那么个妹妹呢。”
闻他此言，另一人便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了他一拳：“瞎说些什么呢你，上头的那些事，是我们该议论的吗？”
那人生生给中了一拳，苦不堪言，却又是只得咬咬牙忍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嘀咕道：“我又没有说错话这几日何曾见到大小姐去寻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却是日日往将军府跑，还不是为了大小姐，是为了送那二小姐回来”
另一人听这份抱怨，想想相允儿在相府中的处境，也是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哎，别提了。要我说啊，大小姐也真是命苦，虽说婚约也只不过是定下了而已。可是这相府上，要是将来二小姐也嫁了太子那教个什么事儿啊！”
这两个门卫的叨叨念念，站在转角处的相允儿自然是不会知晓的。她待着一辆马车的驶过，便是从其后迅速地走到了对面，正是通往老药房的路。
似是不经意的，一路上相允儿还逛了不少铺子，瞧瞧布匹，又看看饰物的。似是在闲逛，但最终还是一步步靠近了目的地。
虽说还是清晨，药房那般地方自然是早早地便开了门的。
见相允儿走进来，负责抓药的伙计站在柜台处，也只不过是颔首看了一眼，也没说些什么。这些时日下来，几乎已经习惯了相允儿的出现了。
一如既往地敲了敲房门，等到其中传来了一声“进来”，相允儿她这才推开了门，转身进入，又给好生合上，上了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