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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上次你不是说要走了吗？”
苔丝点了点头，理所应当地回答了一句：“是走了啊，这里不是离洛丹伦的王城很远吗。我本来还打算去达拉然来着，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你们。”
从地图上看，洛丹伦和吉尔尼斯虽然没有接壤，但基本也可以算是邻国。想要同时远离这两个国家的话，就只有北边的奎尔萨拉斯和东边的激流堡两条路可以走。
原本苔丝还打算趁这个机会周游一下世界，领略一圈各国的风采。可谁能想到自己刚一出家门，就又撞到了维拉这个惹事精的手上。
虽然不知道那些浑身长满海藻的恶臭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看得出来那帮家伙比他们以往见过的任何敌人都要危险。如果可能的话，她肯定会选择尽量离那些怪物远一点。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已经不再安全了。那些来历不明的亡灵战士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我建议还是先回附近的城镇去休息一下比较保险。”
苔丝给自己的手枪重新填好子弹，然后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敦霍尔德城堡。
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城堡的出口和窗台就被那些逃窜出来的人给挤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前来观看角斗赛的贵族，但也有少部分临阵脱逃的士兵。
大概是战争结束之后就一直疏于训练的原因，驻守在这座城堡里的人类士兵几乎可以说是一触即溃。苔丝从这里能看到的唯一和战斗有关的元素，就是一团沿着阳台迅速地吞噬了整座城堡的火焰。
阿尔萨斯先是颤抖了好一会，随后又伸出手，指着远处的一个人类体型的黑影说道：
“有人朝我们这边过来了，他好像受了伤！”
苔丝皱起眉头，表情显得有些困惑：“貌似是城堡里的士兵，亡灵战士没有追出来，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吗？”
阿尔萨斯没有答话，继续缩在自己藏身的的草丛里。只见那个士兵踉踉跄跄地跑到他们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路上的一块石头给绊倒在了地上。浓厚的血腥味顺着冷风飘了过来，熏得两人一阵难受。
“喂，你没事吧？”
权衡了许久，心软的阿尔萨斯还是小跑过去把那人给扶了起来。和之前看到的一样，这个战士伤得很重，盔甲的缝隙里填满了血。如果得不到治疗，最多半个小时就会断气。
然而真正让阿尔萨斯感到震惊的却不是这个战士身上的伤势，而是他怀里抱着的一个孩子——那是一个兽人孩童，尽管他比阿尔萨斯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兽人都要小，但肯定是兽人不会有错。
这个小怪物的胸口被某种不知名的锐器扎了个对穿，鲜血几乎淌遍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的胸口还有些许起伏，阿尔萨斯绝对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站在一旁的苔丝习惯性地捂了捂鼻子，低声说道：
“这附近找不到其他的医生，我手里只有一些急救用品，但处理不了这么严重的伤。”
阿尔萨斯颤抖地抹了抹手上沾到的血，非常小声地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找个地方把他们给埋了？”
尽管之前被那些来历不明的亡灵战士吓过之后，阿尔萨斯对这些恐怖的东西稍微有了一点抵抗力。但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面对两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说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
然而苔丝却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圣骑士吗，赶紧拿点靠谱的法术出来把他们治好啊。从伤口上看，他们肯定是遭到了那些亡灵战士的袭击，没准我们能从他们身上问一些有用的情报出来。”
这话差点没让阿尔萨斯呛死在自己的口水里：
“喂！你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我什么时候是圣骑士了？我只是跟在乌瑟尔身边学习一些基础的知识而已，要进骑士团至少也得等到十八岁。”
苔丝不以为意：“那不是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试试，没准圣光愿意提前预支一部分力量给你呢？我想，你也不希望下次遇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还是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吧？”
阿尔萨斯踌躇了一会，没什么底气地答了一句：
“可是……乌瑟尔说圣骑士必须经过教团的洗礼才能拥有圣光之力。而我……我甚至连牧师都还不是。”
王子的解释让苔丝变得有些恼火，她跺了跺脚，说道：
“这什么破规矩，当个牧师还得要教团先同意，你们信的究竟是圣光还是人啊？怪不得维拉这么讨厌你们的骑士团，那些教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232章 圣光的祷词（）
平心而论，阿尔萨斯很讨厌兽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围攻过洛丹伦，还因为他们曾经毁灭过瓦里安的家乡。
然而在骑士团学习的这段时间里，乌瑟尔却一直教导他要对世间的一切生命怀有仁慈之心。即便是面对伤害过自己的敌人，也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
这种情感上的矛盾一度使阿尔萨斯对圣光的信仰产生过动摇，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做一个圣骑士。
内心挣扎了一会之后，阿尔萨斯缓缓地蹲了下来，朝着那两个浑身是血的战士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好吧，我可以试试。但我得先说好，我保证不了结果。”
苔丝随手掷了一枚硬币，说道：“不需要保证结果，尽全力试试就行。实在救不活，我也可以私底下去找菲姐姐问个明白。”
说得轻巧……
小王子在心里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随后便开始着手召唤圣光之力来治愈这两个伤员身上的创口。
说是召唤，但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以前看其他人召唤圣光的时候感觉好像没什么难度，也就是默念祷词，凝神冥想。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却是一个字都念不出来。
第一句是什么来着？圣光啊……请赐予我力量？
理所应当地，什么神迹都没有出现。阿尔萨斯能感觉到这两个鲜活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死去，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拜托，随便来点什么都行，我不想看到有人死……
喂，我是认真的，我从没见过真正的死人。我好怕，这样回去之后会做噩梦的。
求你了，帮帮忙，就这一次，下次我保证把祷词背上一百遍……
然而，不论阿尔萨斯在心底怎么祈求，乌瑟尔所说的那种温暖的光芒始终都没有出现。
小王子失落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叹气：“抱歉，我……可能还不够资格。”
苔丝努了努嘴，一脸怨气地把手里的硬币抛在了地上：“啧，信仰这玩意果然靠不住。”
看着那两个重伤濒死的战士，阿尔萨斯的心里逐渐生出了些许愧疚。早在兽人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要变得更强。然而几年过去，他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次是两个素不相识的外人，但下一次呢？如果有一天，他的父母、朋友也遭受了威胁，他是不是也只能袖手旁观？
散去了恐惧的阿尔萨斯再一次伸出手，抚摸着那个兽人战士涌着血的伤口。微弱的心跳透过胸腔传到了他的手上，让这个不谙世事的王子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宝贵。
没错，这家伙是个兽人，是他最讨厌的兽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兽人。但即便如此……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停止呼吸，还是会让人觉得很难过。
就在阿尔萨斯收回手，准备给这两个倒霉的战士挖一个简单的墓穴的时候，一道温暖的金光突然毫无征兆地在他的掌心里亮了起来！
“这……不会吧！”
在场的两人都愣住了，就连阿尔萨斯自己都没想到，圣光会以这种形式显现在他的面前。
要知道，他刚才可是一句祷词都没有念。如果那些咒文不是必要的……那为什么大主教和骑士团还坚持要求他们的信徒去背诵这些东西？
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阿尔萨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那两个战士的伤口上。在圣光的滋养之下，那些绽开的血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在了一起。
“这倒……有点意思。”
苔丝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默默地把那枚扔在地上的硬币给重新捡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也没有抱多少希望。毕竟圣骑士可是二次战争中联盟拿出来对付部落的杀手锏，他一个小孩子，就算领悟不了也可以理解。
可结果……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王子居然还真的使出了圣光的力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换了谁来都不会相信。
过了一会，那个人类军官先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当他看清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之后，吓得赶紧站起身来对着阿尔萨斯行了一个礼：
“王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
站在旁边的苔丝很不给面子地推开了阿尔萨斯，反问道：
“你先把这的事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城堡里会有兽人，那些亡灵战士又是从哪来的？”
“这……”
军官看了两人一眼，心里明白瞒不过去，于是只好把萨尔的身世从头到尾交代了一遍。当然，关于布莱克摩尔委任他教导萨尔军事与谋略的细节，他很明智地选择了略过不谈。
向来机敏过人的苔丝很快就在自己的脑海里还原出了事情的画面：
“所以……你是这座城堡里的新兵教官。这个叫萨尔的兽人是你带出来的，布莱克摩尔训练他的原因想利用兽人的力量来给他挣钱？”
教官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的反应让阿尔萨斯显得有些不满，他挺直腰杆，尽可能地拿出了自己王储的威严：
“你应该知道，战争结束之后洛丹伦把所有的兽人俘虏都归还给了部落，你们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把他送回到他的家人身边去。”
虽说阿尔萨斯直到今天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父亲要在战争结束之后选择释放那些该死的兽人。但不管怎么说，决策已经传达下去了，那个叫布莱克摩尔的中尉没有忠实地执行命令，就是他不对。
教官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自责：
“我……很抱歉。我会亲自把他送回德拉诺，并接受王室的一切处罚。”
苔丝很随意地招了招手，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小兽人的结局会如何：
“行了，这没你事了，想去哪就去哪。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待在这不合适。”
教官先是扭过头去，确认了一下阿尔萨斯的态度。得到了对方的许可之后，他才抱起旁边仍然昏迷不醒的萨尔，朝着南边的城镇小跑了过去。
看着教官逐渐远去的身影，阿尔萨斯莫名地感到有些失落：
“人类里也有像布莱克摩尔那样的坏蛋……兽人里，也有像他这么可怜的小家伙。你说……兽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呢？”
这话着实让苔丝愣了好一会，她努了努嘴，刚要回答，却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她一辈子也不想再听到第二次的声音——
“哟～这么巧，都在呐。”
第233章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说话的人当然是维拉，兄妹俩花了好大的劲才清理掉城堡里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