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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再三,纠结再三,哪怕再难以启齿,也终究是说了出来,在他为难中夹带着祈求的目光里,她深呼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的力气与勇气,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如履薄冰叫一声:“妈……”
只一字,叫一声,却比做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要难上千倍万倍。
呵,钟守衡,何其聪明的男人。
他懂得利用任何契机,来将任何一件事做到最完美无缺的地步。
刚才,就在他从床沿上起身到病房门口找她的时候,那一刹那,他已经倾身,在她耳畔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帮我一次。”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给带了过来。
像是一场戏。
他需要她的帮助,而她,也有义务去帮他演完。
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是了,怎能用演戏来形容呢,这样说未免太抽象化,不近人情,他的本意,并非欺骗,而是让一个人安心而已。
所以,哪怕内心经过了那么严重的激烈挣扎,她却也还是听了他的话,帮了他这一次。
稍稍抬眸,她的视线自顾娆的脸上略过。
远距离的看,已经是美到极致,近距离的看,这种美更是惊心动魄。
一颗小小的黑点在她的眉眼间若隐若现,沿着眉线和那颗痔的连点滑落至鼻梁的线条流畅,令人失魂。
“叩叩叩……”
身后,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迟瑞拿着份检查报告,站在外面,钟守衡看到是他,低头,对她交代句:“我出去一下。”
“嗯。”
他随即起身,走出病房。
空间内,只剩下两人,季子期垂在腿侧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紧,脸色有些窘迫。
顾娆倒没觉得有什么,刚才儿子装的那么像,她也不疑眼前之人的身份有假,唇角的笑温柔而慈善。
只是,她越是这样,季子期就越不自在。
时过经年,温柔不再复她,步步为营、不择手段的在商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对付沈眉那样的女人,她游刃有余,但是对顾娆这样的人,她着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沈眉的毒辣、钟凌锐的冷漠、钟守衡的无耻,她都可以正面面对,但是眼前这个人真挚的柔爱,她应付不来。
季小姐头皮有些发麻。
疯了!
她今天,就不应该去那个餐厅吃饭,更不应该,跟他到这个地方来!
顾娆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想要起来,瓶中的液体尚未滴尽,她的手上还扎着针头,季子期也不敢坐视不理,连忙起身扶她。
顾娆坐起来,精致的如同玉雕的脸充斥着温和,她问她:“你叫小期?”
“啊,”脑中思绪还是有些当机,季子期轻敛眸光,“是……”
季子期。
这个名字,说陌生,不陌生,说熟悉,却也不熟悉。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另外一个名字,也习惯了别人叫她“季总”、“季小姐”,乍然听到有人这样叫她的名字,说没感觉,是假的,多少有些不习惯。
美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微微眯眸,毫不吝啬的夸赞,“小期,你长得真漂亮。”
季子期:“……”
被人保护的久了,难免会长不大,骨子里永远都保持着年轻时候的一份纯真,她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年,在她的身份还是唐依心的时候,就有所领教。
她木讷着,不知道该回答什么,顾娆瞧着她不善言辞的样子,唇角的笑忍不住更浓,果然,是个怕生的女孩子。
侧了侧身子,她的手探入枕头底下,掏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递到季子期面前,“小期,这条项链,是我准备送给阿衡以后的妻子的,以前本来打算送给另外一个女孩子,可惜没来得及送出,现在送给你,你不会嫌弃吧?”
“……”季子期没有回话,只是牵了牵嘴角,无声的笑了下。
顾娆给她出了个难题。
能值得她亲手相送的,几乎不用想就知道,必然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
她若收下,过意不去,毕竟她并不如她所想象,与钟守衡没有任何关系,而她也说了,这东西,是要送给钟守衡以后的妻子的,她收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只是,她若不收,又好似在嫌弃。
顾娆看不出她纠结的心思,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接,直接放到了她掌心。
她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没再推拒,她手指收拢,将那个方形的小盒子握在了掌心,涩然出声:“谢谢……阿姨。”
刚才,迫于形势,她叫了一声“妈”,现在,无论如何,她都没勇气再叫一次。
不能拒绝,那现在不如收下,大不了,一会儿再还给那男人便是。
☆、第120章 乔小姐哪里有我漂亮
走廊处,落地窗前。
城市大楼的顶端,大楼的玻璃反射|出来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投射下一抹明媚。
迟瑞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讶异的问:“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闻言,钟守衡回过头来,眉眼略微上挑,视线转向对面的人,“……你有意见?”
迟瑞:“……”
“我哪里敢对您这位爷有意见,”神情松动了一下,他耸了耸双肩,一脸无辜,“只是,我以为你会带乔婉婉过来,没想到是季子期而已。”
“……”他没再回应,静默了半晌。
带乔婉婉过来。
是啊,本来,他是打算带着乔婉婉过来的。
只是,谁知道在餐厅中会遇见她。
片刻后,他忽然出声:“迟瑞。”
迟瑞没反应过来,怔楞了一秒,“……啊?”
“你从医院里挑几个有点能力的医生,安排到别墅里去。”他顿了顿,下了命令:“把我妈接回去——!”
一字一句,铿锵落地,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
迟瑞瞬间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反问:“你疯了?”
钟守衡不说话,回以沉默,迟瑞提醒他道:“钟威可是老早就下了命令,这个医院里几乎全部都是他安排的眼线,你这样贸贸然的把你妈接回去,钟威能同意吗?”
自然,是不能同意的。
他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那个男人。
他心里的想法是什么,这世上,也没有人会再比他更清楚!
静默良久。
空气中,传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迟瑞,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
出了病房,季子期顿时松口气。
刚才,在病房里,她几乎就失去了招架的能力。
顾娆,这个女子,太让她无所适从了。
现在,她不是当年的她,她已经习惯了另外一种生存方式,就像是一只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的野兽,对待任何伤害她的人都会加倍奉还,可是一旦遇到柔情,所有的坚硬盔甲,便会瞬间碎裂,溃不成军。
她刚才,将那条项链从盒子中取出来,亲手给她带上,举手投足间,真的像极了一个慈祥的长辈。
陌生了这么多年的亲情纠缠,再次悉数涌入心头,像是一份不老情劫。
冰凉的金属物体,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而渗入了她的身体,与她的体温融合在一起,渗骨之暖。
顾娆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个眼神,都让她忍不住回想起当年。
血管里的液体放进了回忆,就会更热,一旦有了伤口,流血的速度也会加倍。
一段短暂的相处,对于她来说,却像是一场自杀。
她跟在他身后走出来,将病房的门关上,刚想开口说什么的,却忽然被他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隔着空气,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两人的视线交接在一起。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铂金与最高纯度的钻镶嵌在一起,衬着她白皙的脖颈,美的妖冶。
季子期脸色不变,对他的动作却是疑惑横生:“你做什么?”
相比起她的平静来,钟守衡的目光倒是略显漠然,他抵着她的身子,将她压在冰冷的墙壁上,抬手,挑起她脖颈上东西,漫不经心的问:“还真收下了?”
“……”
融了她的体温,这项链也变得温热起来,好似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旦抽离就是一场痛彻心扉。
可能是太过走神了,竟是让她一时忘记了还给他。
其实,她原本就没打算收下,只是,还未等自己开口的,他倒是先提起了,季子期默了默,黛眉微挑,“是啊,给了,我自然是要收下的。”
本来今天这件事,与她没有半点儿的关系,只是因为一场意外的偶遇,她被他拉着来了这个地方,被迫装了一会儿他的“未婚妻”,被迫再次回想起了一场铺天盖地的伤。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应该生气的人,也是她,而轮不到是他,凭什么到头来,她却还要看他的脸色!
“呵,”他轻笑了声,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无比,像是对着情|人的低喃,出声的时候,似乎在对着面前的人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难道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我的女人了?”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她就不信,她不给,他还能动手来抢不成。
这男人再无耻,也不至于下作到去从一个女人身上抢东西。
没错,她的确拿捏好了这个心理,钟守衡不会直接动手来跟她抢。
可是,她在拿捏好他的这个底线的时候,却又忽略了另外一件事,就是这个男人的无耻程度——
男人低低的笑出声来,声线染了深重的暧|昧:“小期……”
季子期:“……”
好吧,她认输。
抬手,两条白嫩的胳膊绕上自己的脖颈,绕到后面,找到项链的纽扣,轻轻扯了下,将其分离,然后,将项链摘下来,还给他。
项链离开了她的身体,温度散尽,短短几秒,已然变得冰凉无比。
摘下来的那一刻,心头莫名其妙的闪过空落,好似流了血。
输了一场,总想着扳回一局,季子期冲他笑了笑,似调侃又狭带认真:“呐,现在你收回去了,等以后爱上我再想把它送给我的时候,我可就不收了啊!”
闻言,男人挑了挑眉,笑出声来,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斜着目光睨了她一眼,甩出两个字;“放心。”
放心。
他嗤之以鼻,不以为然的说。
言外之音:不会有那么一天。
说的再通俗再直白一点:我不会爱上你。
季子期笑笑,也不在意。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有些太绝对的话,日后是要打脸的。
等到她一句漫不经心的玩笑话成真的那一刻,他方知道,自己无意间说错的话,竟让他在以后的时光里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
当他终于说出那句“我爱你”的时候,换来的,却不过是她一如此刻般云淡风轻的笑。
当他再度将这条承载着命运的急转流下的项链放入到她掌心中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她毫不留情的推拒,哪怕任由其掉落在地,她都没有心动半分。
当他跟她纠纠缠缠一年,终于下定决心求婚的时候,换来的,却不过是她为了别人,毫不犹豫的给了他致命一枪。
当然,此乃后话。
项链离开了她的身体,也失去了原本温和的温度,被他置于掌心之中,泛出刺骨的冰凉。
他收了手中东西,动作虽然迅速,但细看之下,却也不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