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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世通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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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也。”子期道:“实不相瞒,舍间上有年迈二亲,下无手足相辅,采樵度日,
以尽父母之馀年。虽位为三公之尊,不忍易我一日之养也。”伯牙道:“如此大
孝,一发难得。”二人杯酒酬酢了一会。
子期宠辱无惊,伯牙愈加爱重。又问子期:“青春多少?”子期道:“虚度
二十有七。”伯牙道:“下官年长一旬。子期若不见弃,结为兄弟相称,不负知
音契友。”子期笑道:“大人差矣!大人乃上国名公,锺徽乃穷乡贱子,怎敢仰
扳,有辱俯就。”伯牙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下官碌碌风尘,得与高
贤结契,实乃生平之万幸。若以富贵贫贱为嫌,觑俞瑞为何等人乎?”遂命童子
重添炉火,再爇名香,就船舱中与子期顶礼八拜。伯牙年长为兄,子期为弟,今
后兄弟相称,生死不负。拜罢,复命取暖酒再酌。子期让伯牙上坐,伯牙从其言。
换了杯箸,子期下席,兄弟相称,彼此谈心叙话。正是:
合意客来心不厌,知音人听话偏长。
谈论正浓,不觉月淡星稀,东方发白。船上水手都起身收拾篷索,整备开船。
子期起身告辞,伯牙捧一杯酒递与子期,把子期之手,叹道:“贤弟,我与你相
见何太迟,相别何太早!”子期闻言,不觉泪珠滴于杯中。子期一饮而尽,斟酒
回敬伯牙。二人各有眷恋不舍之意。伯牙道:“愚兄馀情不尽,意欲曲延贤弟同
行数日,未知可否?”子期道:“小人非不欲相从,怎奈二亲年老,‘父母在,
不远游。’”伯牙道:“既是二位尊人在堂,回去告过二亲,到晋阳来看愚兄一
看,这就是‘游必有方’了。”子期道:“小弟不敢轻诺而寡信,许了贤兄,就
当践约。万一禀命于二亲,二亲不允,使仁兄悬望于数千里之外,小弟之罪更大
矣。”伯牙道:“贤弟真所谓至诚君子。也罢,明年还是我来看贤弟。”子期道:
“仁兄明岁何时到此?小弟好伺候尊驾。”伯牙屈指道:“昨夜是中秋节,今日
天明,是八月十六日了。贤弟,我来仍在仲秋中五六日奉访。若过了中旬,迟到
季秋月分,就是爽信,不为君子。”叫童子:“分付记室将锺贤弟所居地名及相
会的日期,登写在日记薄上。”子期道:“既如此,小弟来年仲秋中五六日,准
在江边侍立拱候,不敢有误。天色已明,小弟告辞了。”伯牙道:“贤弟且住。”
命童子取黄金二笏,不用封帖,双手捧定道:“贤弟,些须薄礼,权为二位尊人
甘旨之费。斯文骨肉,勿得嫌轻。”子期不敢谦让,即时收下。再拜告别,含泪
出舱,取尖担挑了蓑衣、斗笠,插板斧于腰间,掌跳搭扶手上崖。伯牙直送至船
头,各各洒泪而别。
不题子期回家之事。再说俞伯牙点鼓开船,一路江山之胜,无心观览,心心
念念,只想着知音之人。又行几日,舍舟登岸。经过之地,知是晋国上大夫,不
敢轻慢,安排车马相送。直至晋阳,回复了晋主,不在话下。
光阴迅速,过了秋冬,不觉春去夏来。伯牙心怀子期,无日忘之。想着中秋
节近,奏过晋主,给假还乡。晋主依允。伯牙收拾行装,仍打大宽转,从水路而
行。下船之后,分付水手,但是湾泊所在,就来通报地名。事有偶然,刚刚八月
十五夜,水手禀复,此去马安山不远。伯牙依稀还认得去年泊船相会子期之处,
分付水手,将船湾泊,水底抛锚,崖边钉橛。其夜晴明,船舱内一线月光,射进
朱帘。伯牙命童子将帘卷起,步出舱门,立于船头之上,仰观斗柄。水底天心,
万顷茫然,照如白昼。思想去岁与知己相逢,雨止月明;今夜重来,又值良夜。
他约定江边相候,如何全无踪影,莫非爽信?又等了一会,想道:“我理会得了。
江边来往船只颇多,我今日所驾的,不是去年之船了,吾弟急切如何认得?去岁
我原为抚琴惊动知音,今夜仍将瑶琴抚弄一曲。吾弟闻之,必来相见。”命童子
取琴卓安放船头,焚香设座。伯牙开囊,调弦转轸,才泛音律,商弦中有哀怨之
声。伯牙停琴不操:“呀!商弦哀声凄切,吾弟必遭忧在家。去岁曾言父母年高,
若非父丧,必是母亡。他为人至孝,事有轻重,宁失信于我,不肯失信于亲,所
以不来也。来日天明,我亲上崖探望。”叫童子收拾琴桌,下舱就寝。
伯牙一夜不睡,真个巴明不明,盼晓不晓。看看月移帘影,日出山头,伯牙
起来梳洗整衣,命童子携琴相随,又取黄金十镒带去:“傥吾弟居丧,可为赙礼。”
踹跳登崖,行于樵径,约莫十数里,出一谷口,伯牙站住。童子禀道:“老爷为
何不行?”伯牙道:“山分南北,路列东西。从山谷出来,两头都是大路,都去
得,知道那一路往集贤村去?等个识路之人,问明了他,方才可行。”伯牙就石
上少憩,童儿退立于后。不多时,左手官路上有一老叟,髯垂玉线,发挽银丝,
箬冠野服,左手举藤杖,右手携竹篮,徐步而来。伯牙起身整衣,向前施礼。那
老者不慌不忙,将右手竹蓝轻轻放下,双手举藤杖还礼,道:“先生有何见教?”
伯牙道:“请问两头路,那一条路,往集贤村去的?”老者道:“那两头路,就
是两个集贤村。左手是上集贤村,右手是下集贤村,通衢三十里官道。先生从谷
出来,正当其半,东去十五里,西去也是十五里。不知先生要往那一个集贤村?”
伯牙默默无言,暗想道:“吾弟是个聪明人,怎么说话这等糊涂!相会之日,你
知道此间有两个集贤村,或上或下,就该说个明白了。”伯牙却才沉吟,那老者
道:“先生这等吟想,一定那说路的,不曾分上下,总说了个集贤村,教先生没
处抓寻了。”伯牙道:“便是。”老者道:“两个集贤村中,有一二十家庄户,
大抵都是隐遁避世之辈。老夫在这山里,多住了几年,正是:
土居三十载,无有不亲人。
这些庄户,不是舍亲,就是敝友。先生到集贤村必是访友,只说先生所访之
友,姓甚名谁,老夫就知他住处了。”伯牙道:“学生要往锺家庄去。”老者闻
“锺家庄”三字,一双昏花眼内,扑簌簌掉下泪来,道:“先生别家可去,若说
锺家庄,不必去了。”伯牙惊问:“却是为何?”老者道:“先生到锺家庄,要
访何人?”伯牙道:“要访子期。”老者闻言,放声大哭道:“子期锺徽,乃吾
儿也。去年八月十五采樵归晚,遇晋国上大夫俞伯牙先生。讲论之间,意气相投。
临行赠黄金二笏,吾儿买书攻读,老拙无才,不曾禁止。旦则采樵负重,暮则诵
读辛勤,心力耗废,染成怯疾,数月之间,已亡故了。”伯牙闻言,五内崩裂,
泪如涌泉,大叫一声,傍山崖跌倒,昏绝于地。锺公用手搀扶,回顾小童道:
“此位先生是谁?”小童低低附耳道:“就是俞伯牙老爷。”锺公道:“元来是
吾儿好友。”扶起伯牙苏醒。伯牙坐于地下,口吐痰涎,双手捶胸,恸哭不已,
道:“贤弟呵,我昨夜泊舟,还说你爽信,岂知已为泉下之鬼!你有才无寿了!”
锺公拭泪相劝。伯牙哭罢起来,重与锺公施礼。不敢呼老丈,称为老伯,以见通
家兄弟之意。伯牙道:“老伯,令郎还是停柩在家,还是出瘗郊外了?”锺公道:
“一言难尽!亡儿临终,老夫与拙荆坐于卧榻之前。亡儿遗语嘱付道:“修短由
天,儿生前不能尽人子事亲之道,死后乞葬于马安山江边。与晋大夫俞伯牙有约,
欲践前言耳。’老夫不负亡儿临终之言。适才先生来的小路之右,一丘新土,即
吾儿锺徽之冢。今日是百日之忌,老夫提一陌纸钱,往坟前烧化,何期与先生相
遇!”伯牙道:“既如此,奉陪老伯,坟前一拜。”命小童代太公提了竹篮。
锺公策杖引路,伯牙随后,小童跟定,复进谷口。果见一丘新土,在于路左。
伯牙整衣下拜:“贤弟在世为人聪明,死后为神灵应。愚兄此一拜,诚永别矣!”
拜罢,放声又哭。惊动山前山后、山左山右黎民百姓,不问行的住的,远的近的,
闻得朝中大臣来祭锺子期,回绕坟前,争先观看。伯牙却不曾摆得祭礼,无以为
情,命童子把瑶琴取出囊来,放于祭石台上,盘膝坐于坟前,挥泪两行,抚琴一
操。那些看者,闻琴韵铿锵,鼓掌大笑而散。伯牙问:“老伯,下官抚琴,吊令
郎贤弟,悲不能已,众人为何而笑?”锺公道:“乡野之人,不知音律,闻琴声
以为取乐之具,故此长笑。”伯牙道:“原来如此。老伯可知所奏何曲?”锺公
道:“老夫幼年也颇习。如今年迈,五官半废,模糊不懂久矣。”伯牙道:“这
就是下官随心应手一曲短歌,以吊令郎者,口诵于老伯听之。”锺公道:“老夫
愿闻。”
伯牙诵云:“忆昔去年春,江边曾会君。今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但见一
抔土,惨然伤我心!伤心伤心复伤心,不忍泪珠纷。来欢去何苦,江畔起愁云。
子期子期兮,你我千金义,历尽天涯无足语,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
伯牙于衣夹间取出解手刀,割断琴弦,双手举琴,向祭石台上,用力一摔,
摔得玉轸抛残,金徽零乱。锺公大惊,问道:“先生为何摔碎此琴?”伯牙道: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锺
公道:“原来如此,可怜!可怜!”
伯牙道:“老伯高居,端的在上集贤村,还是下集贤村?”锺公道:“荒居
在上集贤村第八家就是。先生如今又问他怎的?”伯牙道:“下官伤感在心,不
敢随老伯登堂了。随身带得有黄金二镒,一半代令郎甘旨之奉,一半买几亩祭田,
为令郎春秋扫墓之费。待下官回本朝时,上表告归林下。那时却到上集贤村,迎
接老伯与老伯母,同到寒家,以尽天年。吾即子期,子期即吾也,老伯勿以下官
为外人相嫌。”说罢,命小僮取出黄金,亲手递与锺公,哭拜于地。锺公答拜,
盘桓半晌而别。
这回书,题作《俞伯牙摔琴谢知音》。后人有诗赞云:势利交怀势利心,斯
文谁复念知音?伯牙不作锺期逝,千古令人说破琴。
第二卷  庄子休鼓盆成大道
第二卷  庄子休鼓盆成大道
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眼前骨肉亦非真,恩爱翻成仇恨。
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清心寡欲脱凡尘,快乐风光本分。
这首《西江月》词,是个劝世之言,要人割断迷情,逍遥自在。且如父子天
性,兄弟手足,这是一本连枝,割不断的。儒、释、道三教虽殊,总抹不得“孝”
“弟”二字。至于生子生孙,就是下一辈事,十分周全不得了。常言道得好:儿
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马牛!若论到夫妇,虽说是红线缠腰,赤绳系足,到
底是剜肉粘肤,可离可合。常言又说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巴到天明各自飞。
近世人情恶薄,父子兄弟到也平常,儿孙虽是疼痛,总比不得夫妇之情。他溺的
是闺中之爱,听的是枕上之言。多少人被妇人迷惑,做出不孝不弟的事来。这断
不是高明之辈。
如今说这庄生鼓盆的故事,不是唆人夫妻不睦,只要人辨出贤愚,参破真假,
从第一着迷处,把这念头放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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