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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成双-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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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蜷缩的样子透出少有的脆弱和狼狈。她一只手捂着腰腹处血迹斑斑的伤口;另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手上尽是血渍,手下隔着一个算不上干净的空碗,碗里近乎有半碗的血水。
  只看了一眼来人是谁之后,她又闭上了眼,似乎并不意外又或是并不期待,淡漠的反倒不像是一个囚犯该有的。
  新帝不清不明的笑了声,手搁在铁门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他看着穆楠无动于衷的样子道:“你这幅模样算是认输了麽?”他缓缓的走上前,脚踩在地上杂乱的草茎上才意识到自己踏入的是一个怎么的环境,他表情有那麽一瞬间的扭曲,然而终究还是极快的掩饰了,只是嘴角依稀带着厌恶。
  穆楠没有说话,新帝又道:“敢穿红妆入军营的,你是前无古人独一无二的。”
  他在说这句话时,带着少有的情绪,似是欣慰却又带着欣赏,像是有些意外,但始终没有一丝一毫上位者的权威被忤逆的恼火。
  穆楠有些不解,她睁开眼,看着新帝脸上僵硬的扭曲,她道:“那又如何?”看着新帝脸上的愕然,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倚在冰凉的铁墙上,略带嘲讽道,“我不还是被关在这里面吗,女人……持枪深入军营,始终是你们这些人容不下的不是吗?皇上你又何必来这里在我面前来表现你的仁慈高大?”
  新帝笑了笑,他朝着后面微微退了几步,手指轻轻的刮着铁门发出刺耳的响声:“朕何时说过容不下你……”他抬起头看着穆楠,露出的笑意是那样的淡漠而又真实,“相反,朕对你还有几分欣赏。倘若你没有对朕隐瞒的话,那么此刻就断不会被抓到把柄沦落到被关在这麽肮脏的地方了。”
  新帝目光触及到脚底的污秽时,眉眼毫不掩饰的透出几分厌恶,似是极力的压抑着骨子里泛出的憎恨。
  穆楠这一次没有出声,伤口有些疼痛,身体升腾起不属于正常体温的热度,整个脑袋都有些混沌不清,然而她依旧固执的保持着灵台清明。
  脑子里有些画面在迅速的转换着,她看见西装革履的箫昇从医院门口快步的跑出来,眉眼间张扬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而又模糊……
  她看见柔和的灯光下,蜷缩在沙发上的自己,客厅的方桌上简单的家常菜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新帝还在说着话,开阖不停的嘴里吐出的话语有些遥远模糊,她有些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能通过他说话时的神态揣测着少许信息。
  对于自己是女人的身份,新帝他似乎并不生气,那么可不可以认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
  她轻轻的吸了口气,往后靠了靠,铁皮墙的冰凉在触及到体表时带来一阵蚀骨的寒意,这反而让她更加的清明。
  不远处的新帝脸上泛起了一层薄怒,素白的面庞似是结了一层寒霜一样,连着语气都夹杂着冰凉:“朕再问一句,你深入军营之为是否是单梓琰授意下之举?”似是怕惊着穆楠,他可以放缓了语气,“你尽管说,一字不落的说清楚,朕不追究你们二人的罪过。”
  穆楠稳了稳身子,听清了这位不辞辛苦前来探监的人的意思,新帝并非宽容,实则用心狡诈至极,他是想借此夺了将军的兵权。她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看着新帝道:“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将军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与将军并无干系。”
  “呵,你好大的胆子,到了这个节骨眼下还敢撒谎!”新帝震怒不已,气的在原地转了几圈,语气里都夹着气急败坏的恼怒,“冥顽不灵,你当朕真的是昏庸无道之辈吗?单家的人还真是‘一门忠烈’,连儿媳都这么‘识大体’。”
  他知道我的身份!
  穆楠一阵心悸,看着新帝的眼神终于带上了一份畏惧:“你想要做什么?”手指撑在铁皮上,颤抖的往前面走了几步,眼前明黄色的衣袍有着几层的虚影,辨不清人的样子,然而她依旧站的笔直,像是永远不倒的松柏一样硬气,“单将军于大晞乃是护国将军一样的存在,陛下若是以莫须有的罪责降罪与将军……岂不是要自掘坟墓。”
  新帝嘴角荡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道:“朕何时说过要降罪与单卿?”
  “不是吗?”穆楠喃喃道,撑着铁皮墙的手指冻得青白。
  “朕再问一次……”新帝收了笑意,“入军营之事究竟是不是单卿的授意?朕可以容忍你们欺君罔上,只要你们坦白,朕可以既往不咎!”
  穆楠看着新帝的样子不似是说笑,心里这才有些放松,然而脑子里却越发觉得混沌了,那些以往的画面在激烈而缓慢的冲击着,或是欢声笑语;或是阴雨绵绵……
  洁白色的墙壁上挂着的浅青色的安全通道发着幽暗的光,身穿纯白□□袍的医生神色匆匆的从长长的走到奔走着,车轱辘在地板上骨溜溜的转动着。躺在移动床榻上的女人散着长发,双目紧紧的闭合着,面容清秀而模糊。有一只手牢牢的握着女人的手上,穆楠抬头一看,看见的是惊慌失措的箫昇,视线之下女人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了,那是……自己的模样!
  穆楠浑身一震,心脏不由自主的极速跳动着,像是濒临死亡一样对生的渴望。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苏醒着,是潜藏在血脉深处的悸动和难堪。
  眼前新帝的样子愈来愈模糊,只余下一抹明黄恍恍惚惚。她近乎是自残的用捂着腹部的手指狠狠的按在伤口处,指尖黏腻而湿热的液体让她不那么恍惚。
  “是我自己的意思……”骨头传递出的嗓音带着嘶哑和难以自制的颤抖,她缓慢的道,“这天下总有些人不愿意生于控制之下,我也不例外。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总归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单将军只是怜惜我给我一个机会罢了,倘若陛下要处罚或是责备,民女断不会反抗。陛下若当真言而有信,断不可做言而无信之事,请陛下勿要疑心单将军一族。”
  她缓慢的跪在地上,任由着意识游离飘忽,仍固执的将所有莫名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穆氏与单家早已断绝了关系,陛下倘若因为此事而牵连单府,必会在世人心里埋下是非不分的坏名,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哈哈……”新帝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朕何时说过要降罪与你们的?”
  “没有麽?”穆楠低声自语。
  “你不是我朝第一个离经叛道的人,你觉得我会这么愚蠢的把自己的盟友推到那群巴不得你死好维系正统的老臣面前吗?”新帝嗤笑了声,像是对那群朝堂上的老臣有着极度的厌恶,“朕只不过来问清楚罢了,这几日你好些在这里待着就是,至于其他事尽可放心!”
  他嘴角诞出一丝古怪至极的笑意,接着道:“总归还是要在牢里,才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消停消停。”
  穆楠定了定神,有些恍惚又有些清楚。
  新帝的意思是……放过她?
  她顿了顿,却并没有性命无忧的欣喜,有一个问题像是一根刺卡在血肉里,她半抬着头看着眼前模糊的明黄道:“是吗?只是……我尚有一事存有疑问,可否请陛下……替民女解疑?”
  新帝明显是心情甚好,道:“但讲无妨。”
  穆楠顿了顿,那话像是哽在喉咙里吐出来反而觉得难受,她道:“那份折子当真是……箫昇自己的意思吗?”
  皇城不知何时下起了纷飞的大雪,两人从天牢出来时便遇上了这绵绵的大雪。
  新帝一个人走在前头,他拒绝了老太监举着的油纸伞,顶着大雪漫步踏着,像是个独钓寒江雪的雅客。那一刻老太监看着新帝颀长的背影竟想起了多年之前他还是王府管家的光景。
  人变化的再多,最本质上的性情还是不曾改变的。
  他的主子依旧是一个喜爱白雪的人,不论他是温文尔雅的王爷,抑或是喜怒无常的帝王。
  “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时,走在前面的新帝突然转过身问道,他的语气透着不耐烦,然而眉目间却有着只属于以前的柔和。
  老太监心里咯噔一下,脊背生出一层冷汗,他竟然出神了。
  “奴才该死,扫了陛下的雅兴。”老太监噗通一声跪在雪地上瑟瑟发抖。
  新帝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和怒意,他冷冷的看着自作聪明的仆人,终究还是饶过了他。
  “下次再自作聪明,就不单是下跪这么简单了,起来吧。”新帝的语气透着危险,老太监抖了抖身子迅速的爬了起来。
  他紧紧的跟在新帝的身后,油纸伞收拢了放在身侧,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漫无目的地绕着皇城走了半圈,新帝站在承天殿殿门前看着脚下的层层阶梯,漫漫白雪遮挡了石阶原本的颜色,呈现出一片雪白。
  在石阶的最下端,探着头可以瞧见那处笔挺的跪着一个人,单薄的肩上已然是一片雪白。
  那人老太监是知道的,是个姓孟的副将,关进牢里面的那位的下手。
  “她跪了多久?”新帝忽的问道。
  老太监微微的抬着头看了新帝一样,但却猜不透新帝的意思,他缓缓的答:“六个时辰了……”瞥见新帝微微眯了眯眼,太监补充道,“下朝那会儿听到消息就过来跪了着了,说是要见穆……将军一面……”
  大晞国法规定,关进天牢的重犯,旁人若是想进狱探看必须要有皇上的手谕,否则是不得进入天牢半步,也难怪孟副将会一直跪着。
  新帝轻轻的笑了笑,笑声在风雪中显得不那么明显,然而老太监还是听见了,他有些摸不透新帝意思。
  “让她跪,不跪怎么堵住那帮老臣们的嘴!”老太监知道新帝这算是跟他解释,于是他斟酌的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但其实,他并不清楚这孟副将跪着与老臣们有什么关系,只是毕竟是做了这些年的管事,那些事是可以过问那些事是不可以过问,他还是清楚的。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默默的守在新帝的跟前,等青年什么时候需要撑伞了他便举着伞就够了。
  新帝很快的从承天殿走开了。
  半晌之后,新帝问道:“箫昇还在议政殿候着吗?”
  老太监点了点头,冰凉的雪迷糊了他的眼,他弓着身子答道:“是的,同那位孟副将一样,已经待了六个时辰了……”
  新帝听了只是笑,许久才喃喃道:“让他候着吧,什么时候愿意走了,就让他回去。”他顿了顿,返身意有所指的看着老太监额角的白雪,笑道,“把伞撑着吧,朕好久没去后宫瞧瞧,今日便从那怀孕的嫔妃那开始吧。”说完便朝着后宫方向走去。
  老太监忙不迭的点头,快步赶了上去,撑开的油纸伞挡着白雪,两人缓缓的朝着后宫深处走去。
  

☆、决断

  新帝走了,但是穆楠依旧没有动。她跪在冰凉的地上,低垂着头,墨色的长发像是枯萎的水草一样透着衰败的萎靡。
  新帝说的话,她有些听不清,然而却理解了他说的意思。
  他说,那份奏折的的确确是箫昇的意思,在分明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毫无保留的将她所有的秘密公之于众,箫昇当真是……好狠的心。
  曾经被死死掩藏的秘密在那一瞬间苏醒过来,她想起了她可以遗忘的记忆,那个被她用尽全力掩盖的事实——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汗水耕耘之间那个情动的是她最为熟悉的面孔。
  她怎么可以忘记……
  她怎么可能忘记……
  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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