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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开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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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维明好奇道:“喔,你跟我讲讲。”

“名叫《船歌》,这是电影《逝水》的主题曲。电影嘛,讲的是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凌青原耍了一个心眼,他瞥见邵维明细长眉毛在中间打了个结,露出不太明显的困惑,这才稍微神清气爽,可以开始演奏了。 

弹过几个小节过后,下键的感觉还是不对,这点微妙的错差到底是音色的问题还是情绪的问题,凌青原摸不准。

初次听这首曲子的人或许计较不出来这些细小的差别,可凌青原怎能和他们一样呢,他太清楚地意识到这不同于上次。他努力调整自己,在脑海里放映电影的画面,回想水波的感觉,带入兄弟亲情以及战火纷飞的年代,尝试把自己放在思念亲人寻找亲人的视角上。

还是没有成功。像是在一马平川空空如也的大地上唱歌,没有回声,没有共鸣。

他最终还是平稳地完成了这首曲目。当然熟练度和完成度上自然是毋庸置疑,然而那种随处泛滥的、漫溢的、恍如倾诉的乐音,像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的江水一般……这种感觉却没有了。

邵维明砸吧了一下嘴,磨了磨舌头:“弹得很好。不过看来影帝也就只有这个欣赏水平了。”

凌青原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对着邵维明,直视着他的双眼说:“这首曲子想要表达的主题是:今天晚上您听到的,与那天晚上弹的,纵然是同一首曲子,已然是完全不同的了。”

两人在沉默中互相对视,即是称不上对峙也能算得上僵持。

邵维明抿起了薄薄的嘴唇,进而旋出一个仙人掌一般的微笑:“……这么深层次的涵义,倒是我没品位出来。你看,不是我谦虚,我说我不懂音乐嘛。谭岳先生才是有格调懂艺术的人呀。”

凌青原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子傲气,他看不惯这个男人轻佻的表情,他的嘴脸和说话的腔调。两个人站直了互相看着,程鹤白不比邵维明要矮,程鹤白与邵维明在岁月上的差距,被凌青原洞悉和敏锐的处事给盖过。

他决定以退为进:“邵先生,演奏的不同哪怕再细微,说来也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按照您的要求完全重现这首曲子,以至让您有美中不足的感受体验。”

“哪里的话呀。你刚才说,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既然这首曲子就叫《船歌》,你的这种表现上的浮动不就像水波一样么。你是完美诠释了主旨。”

凌青原接连谦虚。

“美中不足的是我的音乐细胞。”邵维明叹口气,往前挪了小半步身体前倾,脸几乎贴在程鹤白的耳侧:“……不过我想知道,你的临机应变是不是也算这首曲子的一部分呢。”

“如果您认为是,那就是。”凌青原站着没动,任由他的视线在耳际打转:“作为演奏者,本身就该是作品的元素,您说是不是。”

“你知道么……程鹤白,你很对我的胃口。”

“邵先生,您的描述不恰当。如果我不完美的演奏还能让您产生美的体验,那我由衷感激您的错爱,并且建议您去调整您的精神状态。”凌青原说完这句话后转头九十度,冷冷看着他肩膀旁边另一个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1。11加更完成





第23章 二十三章
“哥,你真想要签程鹤白?要他做什么,影视?他会演戏吗?”

“结果不还是被他婉拒了。拒得比你上次选键盘手来得直接。”邵维明自嘲,不咸不淡地拍了拍手,掸去上面的瓜子壳,就像随手甩掉一桩笑话似的。

“他拒了?”邵薇薇本来就犀利的音调又升高了一个八度,明显她的关注点又变了。在键盘手选拔那次,她就看出来这小子蔫蔫地不配合,她当时以为这年轻人顶多也就不想做流行乐,现在她怀疑这程鹤白是压根是想跟他们顶牛。

“他没说为什么吗。”邵立荣和侄子侄女坐在一起,在雅居一个清净的茶屋里,说是叙亲情,谁都知道撇不开的是工作。“现在还有哪个年轻人不想进娱乐圈,况且他……”

邵立荣呵呵笑了两声,端起雅致的陶杯抿了一口。之所以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没往下说,是因为他在宏新集团的管得就是传媒制作,各路明星都是他锅碗瓢盆里的边角料,没必要开金口抬举一个小年轻。

邵维明第七次去口袋里掏烟,被邵薇薇按着手制止了。山间木屋里禁烟火,他们两个小辈哪怕再仗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大伯的地头上无法无天。邵薇薇看了一眼邵维明寡淡而求不满的表情,尖刻地问道:“你当真?”

“哥,他既然明摆着不待见我们宏新演艺,干嘛还豁着他求他合作。”邵薇薇端出高傲的态度,一幅从哪儿来上哪儿去的表情,誓不吃回头草,连自己曾经看中过他这点事儿也给扔到了西伯利亚:“他既然这么有主见,就让他看看在雅居,到底是谁做主。想让他饭碗没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邵维明觑了邵薇薇一眼,他太了解这个妹妹,跟她直接,她会比别人更直接,跟她斗狠,她下手更决绝。谁让她难受,她会立马以眼报眼。

看着侄子侄女怄气的表情,邵立荣宽容地敲了敲桌子,双手把着太师椅的扶手闲闲地说:“从前几天你们大伯和谭影帝谈片酬,我看你们都该学着点儿。”

“我问你俩,如果《虎斗》剧本导演咱不退让,和谭岳没谈成一拍两散,后果如何?”

邵薇薇气冲冲地说:“后果?谭大牌不演就不演,我哥手里那么多男演员,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来当胡骏山?反正杜老板想捧甄莼的心思定了,项目上马,他还能撤资不成。”

“那如果咱听他谭岳一次,他说哪儿不满意我就换。薇薇,你心底里会觉得小叔我为了豁他,鞍前马后唯唯诺诺吗。”

邵薇薇没做声。哪怕她为人再雷厉风行,犀利果断,借她十个胆也不敢直说长辈的不对。不过现在的情况倒好,谭岳出外景了,就派他的一个小助理整天和宏新磨刀,哼哼唧唧说什么这不好那不好,别看差的这点儿是不多,但也别怪谭岳看着不满意尥蹶子不干了。

这摆明了是狐假虎威,扫他们宏新的脸啊。宏新这么大的公司,就被一个“影帝”助理的两句话唬得团团转?

“薇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虎斗》签下了谭岳,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邵立荣扔下还剩半杯水的陶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茶艺人忙不迭夹起他的杯子清空又斟满。

邵立荣看着两个后辈启发道:“我和杜老板也透过底了,说了如果实在拿不下影帝就换人。他认了。有了这样的心理预期,这杜大头要是听说我们拿定了谭岳,岂不会喜出望外,到时候我们再狮子大开口他也会屁颠颠地给。”

“再有啊,谭岳进组之后,那不是剧本是什么他就得怎么演,导演说什么他就得听么。咱想捧谁、想往里面塞谁,咱想怎么左右故事情节和戏份,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到时候,他谭岳也就只吃闷棍,给咱们当铺盖了。”

邵薇薇意会邵立荣题中之义,连忙问道:“您是说咱们忍这一时,由那小助理蹦跶。到时候咱不但有杜老板源源不断的资金,还有谭大影帝,今天他怎么折腾我们,回头宏新就怎么折腾回去。”

“一举多得。”邵立荣点点头,带着孺子可教的微笑道:“你做事儿,有时候太急。往后多想着点儿,退一步,也许才是更好的进取。”

邵维明一直保持沉默,这时候他突然问妹妹:“薇薇,AQUA换人的通告出了么?”

“新键盘手一到位就出了。紧赶慢赶赶在斐德通告之前,说的是自行解约,并无矛盾。不过,小道消息跑得更快。业内外都知道是斐德挖角成功了。”邵薇薇恨恨。

邵立荣以半个旁观者的身份建议道:“赶紧把旧名曲炒炒,三带一多上几次通告或者节目,再压着去了斐德的Unus,比他先出新单。”

邵维明点头:“不错,斐德咬下我们的这一城,一定要扳回来。”瓜子嗑完了嘴又闲,邵维明还不能抽烟,只得咬着右手食指的指甲,和他小叔交换了一个阴沉沉的眼神。

“哎,”感觉一下子解决不少问题的邵薇薇呼吸顺畅了一些,至少这回,她小叔和大伯给了她比强斗狠的新范例,她忽而想到开场时那桩谈资,问他哥道:“维明,程鹤白你想好怎么弄了吗。”

邵立荣开了个玩笑:“宏新可不是开粥铺的,你自己想养人小叔管不着,该是你爹管。不过一句话,别拿公司做施舍。”

“你们是不是还都不明白我到底看中他什么。”邵维明嗤了一声,吐出咬在嘴里的指甲尖。他把所有有关程鹤白的镜头在脑海里又迅速重放了一遍,这才悠悠开口道:“我觉得就这小子,有戏,不止有戏,还有料。”

邵薇薇看着她哥的神情,就像是没捉到鱼却幻想鱼腥的野猫,不由反感地蹙眉。邵维明却浑不在意地啧了两声话里有话:“薇薇你放心,哥心里有谱,也不是胡来的主。况且有董事会和老爹在,我还能脱轨?”

“投资嘛,哪那么快见输赢。不放长线,怎么知道最终勾到的是什么。”


键盘手的选拔是加班,凌青原从下午两点一直在雅居待到了凌晨两点,这天下班,董承就给他放了一天的假,除了不带薪,其余还算人道。回到家三四点,睡了没两三小时,又送程鹭白去上学。

这天早上,凌青原相当不在状态,累的,人累心累。兄妹俩走在路上,迎面过来一个男的凌青原就会晕晕乎乎去数他抬头纹,过来一个女的,他就看她脸上的斑是不是四分音符。满脑子想得是五线谱,嘴里说的不知道是什么了。

“哥……”程鹭白欲言又止,老师讲课不再状态,做学生的也魂不守舍。她其实是有些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给程鹤白听。这些日子,这姑娘看她哥每天工作到那么晚,可又坚持陪她上下学,还教给自己这么多前所未闻的东西,实在是心都化到骨头缝里去了。

程鹭白看旁边的男人两只眼皮直打架,把想说的话憋了憋,没忍心开口,转而道:“哥,你回去休息吧,就剩下几步路了。”

凌青原这困成狗的状态再给夏天来的特早又特烤人的热气一蒸,基本就是哈巴狗外加伸舌头,话不成话了。他知道这乐理课是没法上,哼哼道:“就……送你……去学校。”

“哥……你怎么这么幸苦呢。”程鹭白扶着她哥哥,别让他逮着路人就撞上去,一边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就你一个妹妹,”凌青原想的是程鹤白,他还想到自己无兄弟无姐妹,至亲早逝的一生:“你哪怕笨成猪,哥哥还能不对妹妹好么。”

天太热,太阳烤得程鹭白满头大汗,连带眼眶也是雾蒙蒙的看什么都一团模糊。校门口,程鹭白给她哥买了瓶冰镇矿泉水,推着他赶紧回去休息,叫他注意别中暑了。

程鹭白一边揉眼睛一边往校园里走,后面有个男生快步走到她跟前问道:“鹭白,鹭白你……”

程鹭白听声音知道是同年级不同班的赵霜,狠抽了一下鼻子:“你什么事儿。”

“你哭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刚才看见有一个醉汉他、他欺负你了?”赵霜追问。

“那是我哥,你尊重点儿。还有你离我远点。”程鹭白傲然说,甩开步子就要丢下他。青春期少女的体力比不上同年岁已经渐渐长开的男孩儿,后者两步追上她,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赵霜,你再缠着我我就喊人了。”

“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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