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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谣-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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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个十来八万不成问题。”判小四边说,边翘起二郎腿,仰靠到椅背上,从嘴里喷出一串圆圆的烟圈儿,迷瞪着眼,看着天花板。

  黑达一听,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

  “啊?啥?我说小四子,你,你真的能搂那么多钱?”

  “什么叫搂呀?我说黑达,这也叫钱?咱这点儿钱算球啥,还不够款爷们吃顿馆子泡回妞儿哩!”

  看着判小四满不在乎的样子,听着他那满有见识的话,黑达心里既兴奋,又寒碜,一个劲儿地瞅着小四子那张瘦了吧几的长脸,仿佛那张脸上贴满了钱。这会儿,他恨不得能瞅见天上掉下几张大票来,好让他解解馋,开开眼。

  “小四子,挣钱有你说的恁容易吗?他娘的,这些年我黑达算白活了。嗨!说出来真不怕你笑话。我当了鼓匠你知道不?”说到这儿,黑达脸上挺难堪,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判小四。因为在旧时代,吹鼓匠是最下三滥的活儿。

  “这有啥?这时代啥钱都能挣。唉?黑达,我记得你小子在学校那阵儿不是蹦哒得挺欢吗?吹拉弹唱样样能,咋到经济大潮中就软蛋了?常言道,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财不富。这年头,老实人不吃香,你得把脑子放灵活儿点,知道吗?怎么样,你那鼓匠生意还行不?”他关心地看着黑达那张古铜色的脸。

  “行啥?我的光景不好过呀!冬天生意好些,现在赶上淡季,就没个死人!他娘的,这年头人们吃的香穿得光,日子过得心宽,精面细粮猪肉粉条一年到头,谁想死?谁他娘的也活着不死!你叫我挣鬼的钱去?”

  “嗨,黑达,你这叫实话实说。你不就是成天挣鬼的钱吗?要叫我说呀,你那纯粹是高梁叶子烧纸——哄鬼带哄人,你说对吧?不过,你说究竟有没有鬼?”小四子睁开两只幽深的小眼睛问。

  黑达听判小四这样问他,就想起了前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忍不住开玩笑说,“这我可说不好,你得去问活阎王。”

  “啥?你也知道那姓霍的?嗨,别在我面前提他,我来气!”判小四狠狠地说。

  “哎,小四子,我问你,那活阎王咋那么霸道?”

  “黑达,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霍焰旺是霍家庄的村长。你没见今儿给他娘发丧那鼓匠班子,那是霍焰旺花高价从外地请来的,有三十多号人哩!”

  “一个村长就有这么大的势力?他娘的,这世道真是变了!”黑达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明儿我回古镇也要多招些人马,把鼓匠班子扩大,专给那些镇、村领导家办红白喜事服务。小四子,你不知道,现在我那个鼓匠班子连我算上才五个人,人单势孤,大户人家谁用咱?你说对不对?”

  没曾想,判小四听了黑达的话,竟然哈哈大笑。把黑达给笑糊涂了。

  “你笑啥?”

  “黑达,我看你要是舍不得扔下那根破笛子,驴年马月你也发不了财!”

  “发财?小四子,象我这样也能发财?不瞒你说,我做梦都想着发财。可想来想去,这发财的事儿总也轮不上咱呀?”黑达挠着头说。

  “黑达,你也真是的,你连竹子都能吹出花儿来,你咋就发不了财哩?莫非这些年你的脑袋真变成了榆木疙瘩?你没听现在道上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吗?要想捞,开煤窑!要想发,把山挖!刚才跟你说的那个霍焰旺,不就是因为他在霍家庄开着三个煤矿嘛,要不咋那么横哩,还不是有钱撑腰吗?”

  看黑达不语,两只大眼睛珠子只管盯着他看,判小四也着实认真地看着黑达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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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就这么张飞瞪耗子似地盯了一阵子,判小四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我说黑达呀,你要是真的想干,我看你不如就在这山上开个煤矿,干好了没准儿你比他霍焰旺还旺!”

  “开煤矿?你看我行吗?”黑达看着当年学习最差劲、尤其是数学常考零蛋的判小四,眼里满是佩服,当然也有疑问。

  小四子象个大人物似地一挥手,“别带那问号,我说你行,你就行!来,喝茶!”

  太阳落山前,黑达向山下走去。

  一时间,他的心里好象被谁忽然点着了一把火,烧得他兴奋不已。有一股无可名状的冲动,强烈地撞击着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和每一根筋脉。他觉得有一种激昂的情绪特别想倾诉,便一屁股坐到路旁一块大绵羊石上,习惯地从腰里抽出笛子,望着被夕阳染得金红绚丽的山光水色,和那些披了金装的草木,摇头晃脑地吹出了一段《边疆喜讯到北京》,高亢欢快的乐曲声响彻了原野山谷。

  在黑达眼里,那满山遍野的石头,刹那间都已经变成煤块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喜书网
第二章  如烟往事(1)
第二章  如烟往事(1)

  
  黑达回到家里后,便和瞎眼老母李桂文商量,要卖掉自家那处老宅院。

  李桂文一听就急了,“达儿呀,房子说啥也不能卖,这是你姥爷给娘的陪嫁。再说娘还指望这处院子给你娶媳妇哩!”

  “娶个屁!这辈子我都不想娶媳妇儿。人过三十天过午,您就甭指望了。”

  “达儿,你咋这么犟哩?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娘,您就甭再给我讲大道理了。您说,有哪个姑娘愿意嫁我这么个穷光蛋?”

  “这事儿急不得。咱不是托媒人了嘛?娘想着早晚会有消息的。”李桂文声音和缓,面色宁静。她停了一下,问,“达儿,你说要卖房子,那,咱娘儿俩住哪儿?”

  “住哪儿?总不叫您住野地。”黑达脖子一梗,嘟哝了这么一句。

  “那娘再问你,你卖了房子,准备做啥?”

  “做啥您就别问了,反正是干大事。”

  “达儿,你是不是也想把咱家的十几亩地改种菜?现在人家都种大棚菜……”

  “行了娘,你整天就知道种地,种菜!现在都啥社会了,你知道不?来钱的道道儿多着哩,你就别再往那一条道上逼我了。”

  “你一个庄户人,不好好种地,你想做啥?你没听人说‘钱难挣,屎难吃’?世上哪有好挣的钱?那都是一个汗珠子摔八瓣换来的。达儿,你不种地,莫非你真想通了,要考音乐学校?这当然是大事了,娘和你爹都盼着你成才哩!”

  “娘,您也不想想,你儿子是不是那块料?即便我考上学校,现在上学那有不花钱的?再说了,你儿子都多大了,你以为我十七八了?人家哪个学校还收这么老的学生?八十岁学吹喇叭--没换过气就咽气了,这还不成咱镇子的笑话。就一根儿破笛子,能养活了谁呀?”

  “好,好,你别犟,娘说不过你。可当初这鼓匠班子,不是你吵着闹着非要办的?娘何曾逼你了?现在你鼓匠不想当,地也不愿意种,你说你到底想干啥?”

  “跟您说了也不懂。”

  “我不懂?这么说,你说的那大事就是歪门邪道啦?孩子,你记住,咱可是正经人家,你不兴胡来的哟!”李桂文这回可急了。

  “娘,您别再罗嗦了,你以为我真傻呀?我还分不清个大头小尾?实话跟您说吧,我说的大事,就是要在山上开煤窑!”

  “啥?达儿,你是说,你,你要开煤窑?啊呀,达儿,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此时,李桂文的一张白净而忧郁的面皮,因为激动已经涨得红而发紫了。她一把抓住了黑达的手,紧紧地攥着。

  黑达感到母亲的手在打颤,甚至感到这颤抖已经波及母亲的全身。他不敢说话,只是愣愣地盯着母亲那张由紫转白的衰老的脸。他不知道他的话那句不对了,惹得母亲这样。

  “娘,你咋啦?”黑达小心地问。

  李桂文长长地喘出口气来。她一只手仍然紧紧攥着儿子,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摸出一块叠得四四方的白色丝绢,慢慢擦着眼睛,她想把眼睛擦亮些,好好瞅瞅儿子。她已经有些年不能好好地瞅儿子的脸了。可是,她努力了半天,觉得眼睛仍然雾浊不堪。想想自己这双眼,年轻时也曾明亮如镜,春光荡漾,可是,上了年纪,眼神儿越发地不济了。她没有能看清儿子的眼睛,她也无法从那里找到答案,只好无奈地把鬓角耷拉下的一缕花白的短发撩在耳后,端庄的圆脸盘上渐显出沧桑之色。



  李桂文沉缓却有力地说:“达儿,你要干啥,娘都不拦你。唯独这开煤窑,娘坚决不答应!”

  “为啥呀,娘?!”黑达不明白地瞅着娘毫无表情的脸。“人家好多人开煤窑都发了大财……”

  “咱不管别人,他爱干啥干啥去,反正娘不同意你开煤窑!”李桂文说得很决绝。

  “你?……”黑达倔犟地从娘的手里抽出手来,“娘,你一辈子都是个树叶掉下来怕砸脑袋的人。这回您就随儿子一回吧,我求您不要再断了你儿子的财路!”黑达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说实在的,长这么大,无论他想干啥,娘都会依他。今天娘的态度有些反常,这其中肯定有缘故。可是,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有开煤窑一件事,别的他根本不去多想。

  所以,黑达并不介意娘的态度,仍然低沉地说:“娘,我就是要开煤窑!”

  “达儿,你知道吗?你这不是开煤窑,你这是要娘的老命呀!--”李桂文的声音又高又颤,凄惨得很。黑达有些吃惊。因为,自打小,他就感到娘做事总是稳稳当当,文文雅雅,从来没有高声说过话,更别说骂他了。可这会儿娘分明是在向他嘶喊。

  “娘,你今儿这是咋啦?你说说,我开煤窑有啥不好?现在是经济社会,我也想多挣点钱,让您老过得好一点。我不想叫别人笑话你儿子没能耐。再说了,如果我有了钱,兴许还能娶个媳妇,让您老抱上大孙子呢!……”

  黑达原想着自己的这些话,肯定会打动老娘的心,说不定老娘一高兴,就同意他开煤窑了。可是,他发现老娘的脸色又发生了急剧地变化,先是象一张白纸,忽然被人涂上了两个红圈。后来,红圈渐变成青紫,再后来,青紫扩散,又转而变得苍白,没有了一点血色……
往事如烟(2)
如烟往事(2)

  黑达惊讶地端详着母亲的脸,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会让母亲这样。

  蓦然,李桂文爆发般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然后,用两只拳头拚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先是压抑地哽咽着,接着便嚎啕大哭了。

  哭声戚戚艾艾,悲悲切切,还有一丝发泄般的快意--象多年堵塞的泉眼,陡然间喷发了……

  就在黑达面对母亲的如疯似癫不知所措的时候,李桂文抽咽着说话了:“达儿呀,你怎么这样不听为娘的话呢?……你知道你爹是咋没的?……”

  黑达赶紧说,“我爹是病死的。”

  “儿呀,那是娘骗你的。你那苦命的爹就是在桦树湾煤矿里砸死的呀……呜!呜……”李桂文声音发哑,那哭声让黑达头皮发紧,发麻,心里发毛发凉。因为那哭声中透出太多的寒意,甚至还有绝望。他看到母亲那张苍老而忧怨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泪水象决堤的河水一样,无情地漫过了母亲脸上的皱纹,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

  黑达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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