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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二八 最后的选择
李察走出冥想室，一边整理装备，一边在意识中不断下达各种命令，于是整个染血之地都开始沸腾起来，一队队规模不一兵种各异的战士们开始向着预定的战场前进。
蓝方营地，就是铁三角帝国边防军团此行的目标，而李察就准备把战场布置在这里。
决战之日，一方是帝国边防军团的三万精锐，另一方则是李察布置在营地内的五千守军，以及放在营地外的八千部队。
在距离战场十公里外的高空中，分脑正在悬浮着，把所有精英蝙蝠传递回来的画面拼成一个整体，再不断传给李察。每隔一分钟，分脑就会更新一次战场上的态势。这给李察减轻了不少负担。
这一战，李察没有和以往一样在城外战场第一线，而是站上了蓝方营地的城头，这更是一个指挥的位置。战士按兵种分队，每百人会配备一个母巢精英骑士或是战士。这样在李察的意识中，整个部队被分解成约140个基本战斗单元。同时对过百个目标进行精细指挥，还是李察智慧天赋晋升四阶以来的第一次。
当帝国边防军团那位身经百战的军团长率军进入战场时，眼皮忽然不由自主地跳了几下。他看到了蓝方营地，看到了城头上的李察，也看到了李察布置在营地外的八千军队。让他感觉到刺眼的正是那八千人的军队。
李察的兵力很清楚，在这方面他并没有打算隐瞒。而帝国军团长兵力是对手的一倍，如果还不敢决一死战的话，那他可以说是白活了。
然而，李察放在城外的那八千人太整齐了，整齐到了每个骑士列队的间距都相差无几的地步。而且一个个战士都站得如同雕像一样，甚至看不出有任何下意识的小动作！只有军阵中央的一些骑士队形看起来有些随意，但是他们个个身上都有着几乎有形的杀气，那意味着身经百战的强者。
有生以来第一次，军团长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却对胜利失去了信心。
战斗还是开始了。
李察布置在城外的八千军团开始前进，依托蓝方营地的防御设施，直接撞进了边防军团的阵线。在李察的指挥下，它就如一面巨大的磨盘，细致而耐心地碾磨着帝国军团的战线，并将撕扯下来的战士碾碎。整整八千人，就如一个整体，军团长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军队。
那扇巨大的磨盘永无休止地旋动着，各个兵种配合得天衣无缝。而包围着磨盘的边防军团却在不断失血。
战斗进行了整整一个上午，到中午时分，边防军团终于崩溃。
红了眼睛的军团长发出一声震彻四方的狂吼，竟从军团中飞身而起，直扑城头上的李察！他知道此去有死无生，可是战局已入绝境，看着城头上轻松淡定的李察，他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察抬手，阻止了身后准备动手的宗虎，淡淡地说：“你们让开，让他过来！”
如凶神般的军团长落到了李察面前，看着李察的随从反而退开，给他留出了一片空地，不由得怔了一怔，握着大刀，不知道是进是退。他早就看出来对方的指挥官是一名魔法师，怎么敢就这样让他近身？
李察伸出手，向他勾了勾。这是一个所有人都能够看懂的手势，军团长钢针般的胡须根根倒竖，怒发如狂，迈着如巨象奔腾的沉重脚步，大步冲向李察！
然而，当眼前亮起一团刺眼的刀光时，军团长这才明白，李察为何敢孤身在这里等着他。
血雾乍现，还凝而未散时，军团长那失去生机的魁梧身躯就从城头坠落，沉重地摔在泥土里。血已染红征袍，根本不知道他身上在一瞬间被斩开了多少道伤口。
太阳稍稍移动了位置，阳光从李察背后射来，于是城下厮杀的战士们抬头望时，只能看到李察拄刀而立的一抹剪影。
在法罗初春的时节，铁三角帝国边防第五军团主力，全灭于染血之地。军团长以下共两名镇国强者和七名圣域战死。李察损失不明。
这一战震动了整个铁三角帝国，也震慑了红杉王国内所有尚不安分的人。那是第五军团，帝国军队序列中的精英，东征的荣耀之战中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绝非之前撒伦威尔的贵族私军以及几个以戍守为主的军团战力可比。
据说第二天，帝国就急召处于半闲置状态的撒伦威尔回帝都，商议应该如何对付李察。
当侍卫将从帝都用超远程魔法传送过来的加急讯息送到撒伦威尔手上时，他正坐在山间一条溪流边钓鱼。
其实这个季节溪水刚化冻，没有什么鱼，但不钓鱼，撒伦威尔也无事可做。训练出来的新兵都会被其它军团征走，训练了又干什么？而且他现在根本得不到帝国的军费补助，只靠自己领地上那点收入，连最嫡系的五千部队养着都吃力。
看完了魔法讯息，撒伦威尔默然不语，良久之后才把信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了溪水里，看着它顺流而下。
侍卫大惊，期期艾艾地说：“这……殿下，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再想把李察从染血之地赶出去，已经晚了。”撒伦威尔淡淡地说，一甩手中的钓杆，继续钓鱼。
陪着撒伦威尔钓鱼的是他最后军团的将军。这个粗壮的男人宁可忍受降低了一大半的待遇，也选择了留在撒伦威尔身边。撒伦威尔原本嫡系有五位将军，他觉得他们的忠诚都足以托付子嗣后裔，结果等到他真正失势时，留下来的却只有一个人。
这名将军皱眉道：“殿下，难道就真没办法对付李察那小子了？不杀了他，我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撒伦威尔苦笑着说：“我们还拿什么杀他？他现在身边也有成群的圣域和镇国强者，更有精锐到不可思议程度的骑士团，而且我们和他打了不止一仗，他那种用兵能力，同等兵力下，谁能打得过他？刚刚送来的情报中说，李察能够动用的部队已经接近了三万，而他只用了不到一万五千兵力就全灭了第五军团的三万主力。现在已经晚了，除非帝国肯倾力出击，否则的话，谁也奈何不了李察。”
“嗨！”将军愤怒地一拳砸在岩石上，将它砸成了几块。
“不过，我们也许还有最后的机会。”
“什么机会？”将军喜出望外。
“神战！”
当日一场大战后，李察亲率四千铁骑挥军直进，以闪电般的速度直捣边防军团的老巢，并且在夜袭中大败留守基地的过万守军，只让几百人逃了出去。随后李察并未恋战，押着俘虏退回了染血之地，最终以过万名俘虏向铁三角帝国勒索了上百万的赎金。
此战之后，李察料定人类国度这边暂时不会再有战事，于是他挥手让追随者们率领主力前往染血之地的西方和北方，去探索通向祖源高地的通路。
那里是野蛮人的土地，阻碍着人类探索脚步的并非是野蛮人的战士，而是恶劣的环境和贫瘠的土地。
不过李察总对野蛮人的血脉有些好奇。从他麾下的战士看，野蛮人绝对是精锐，比矮人还要强大，但从母巢的解析来看，野蛮人却几乎没有什么潜力空间可言。
矮人中经常会出现镇国强者级别的战士，但野蛮人能够升到十四级的都屈指可数。可是大多数野蛮人战士天生就有十级，他们根本无须特殊的锻炼，一旦成年之后就能够达到这个程度。按李察所学到、看到的来说，这完全不合理。一个平均能够达到十级的种族，出现十八级强者的可能性很大，而人口基数够大时，甚至有可能出现二十级的强者。
在这种不合理的现象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而这种可以改变整个种族的秘密，就连李察也很感兴趣。位面战争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资源和力量，探索世界的规则也是其中之一。
这个秘密，多半就隐藏在祖源高地里。
李察放手让追随者们去探索，自己却留在绿洲城内继续埋首构装和冥想。他把大部分部队都分配给了追随者们，而绿洲城内只留下三千人的守军，一时之间整个绿洲城的守卫力量显得格外的空虚。不过谁要真的觉得有机可趁，发兵攻打，就会发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诺兰德战士，是黯锋骑士，是兵团重步兵和投掷手，还有三十骑构装骑士。
这次李察的敌人们运气不错，没有人来捡这个如此明显的便宜，让李察不得不继续安心于构装与冥想的生活。
转眼之间，从李察回到法罗，又是三个多月过去了。
三个月时间，李察的实力又有所膨胀，百名精英黯锋骑士已经制造完成，并且普通的兵团重步兵也生产了一百多。而三个月中，在珞琪的帮助下，李察完成了二十套套装。
这一天，魔法钟的声音响起，李察知道回去的时间已经到了。于是他在意识中下令，让所有追随者谨慎行事，不得冒进，并通知分脑时刻准备接应后，才悄然回到了诺兰德。
章一二九 在此一战！
当李察出现在浮岛时，艾莉婕已经提前一天到达了。李察把与艾莉婕见面的地点放在了阿克蒙德家族墓地里，这也是阿克蒙德彼此之间最隆重的相见方式之一。
踏上那座时刻可能喷发的火山时，艾莉婕显得颇为感慨。她走着，看着，阅读着一座座墓碑上的名字与生平故事，每一座都没有错过。
而李察显得极为耐心，跟在艾莉婕身后，和她一起查看墓志铭，绝无催促之意。李察已经不止一次进入过家族墓地，可以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已刻印在李察的心底。但是每读一次那些墓碑上的文字，都仿佛看到了一代代阿克蒙德浴血奋战的生平。
这是一个奇异的家族，也是充满矛盾与混乱的家族。他们中每一个人都千方百计地要打破传统，同时却又深深地迷恋着它。无论在漫长的岁月中，有多少强大的血脉掺杂到阿克蒙德这个姓氏中来，但最终最强大的那些依然选择了炽烈灼热的火山气息。
终于，两个人来到了火山最顶层，也是所有真正的阿克蒙德都向往着的地方。在这里，每一块墓碑上都只记载着主人们曾经的真名。和真名相比，生前的经历和荣耀都变得不再重要。
艾莉婕轻抚着一块墓碑，脸上竟意外地流露出一丝感伤。让李察意外的是，当她的手指划过那段颇长的真名时，其中一小段竟然闪动了一下。
这一下，李察是真正的惊讶：“你也觉醒了真名？”
艾莉婕头也不回地说：“是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每个阿克蒙德都应该有觉醒真名的潜质，但是只有真正的疯子才会得到潜藏于血脉深处的力量，拥有自己的血脉。”
李察在艾莉婕身边蹲下，说：“你好像对这块墓碑特别感兴趣。”
“这是……”艾莉婕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复杂，说：“他是三百多年前，我这一脉的先祖。严格来说，我的血脉就是传承于他。他是恶魔中的智者，亦是混乱中的秩序者，正因为如此，却为秉承混乱的许多阿克蒙德所不容。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强大，不是拥有了被血脉所认可的真名，那么他根本不可能在家族墓地中拥有一块位置。但是他的存在，为众多的人所不容。敌人不仅来自于族外，也来自于族内。当年最终一战，他孤军直进，本该完美的突袭，却意外为绝对优势兵力的敌人所伏击，最终全军覆没。出卖他的，就是我的曾祖母。”
李察怔了怔，这又是一段终将埋藏于历史的秘闻。在艾莉婕之后，不知道还会有谁记得他，这位恶魔中的智者。
“你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