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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愤天淫魔阴魔-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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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见飞雷径洞口闪出一条黑影,眨眼间现出个赤足小和尚,只一伸手,便将那道青光接住,拿在手里。那青光先还似青蛇般乱闪乱跳,似要脱手飞去,被那小和尚两手一搓,便变成尺许长一口小剑。同时袁星也从洞内飞身出来,手舞两道青黄剑光,往那小和尚头上刺去。那小和尚只一闪身,不知怎的一来,袁星早着了一掌,直跌下崖去。英琼见这小和尚不经把守的人通报,猜是敌人,袁星被打,更难容忍,娇叱一声:“贼和尚休得无礼!”
    早将紫郢剑飞去。众人中倒有一半不认得来人的,纷纷将剑光法宝放起,神龙般的剑光连同彩云红光,早已似疾雷骤雨般飞到,笑和尚自知不敌,一声“失陪”,秃脑袋一晃,登时无影无踪。金蝉亦已追来,大声喊嚷道:“这是笑师兄,自己人,诸位师姊休得无礼!”
    第三十七节文蛛祸胎
    原来笑和尚於慈云寺事完後,因与金蝉莫逆,便请求和黑孩儿尉迟火做一路,往云南积修外功。计算金蝉等途程,该到桂花山,便赶往福仙潭看个动静。看那潭已成了火海劫灰,许多山石都被烧成焦土,找遍全山,不见一人。金蝉等得阴魔施法搬运,早就到了。
    笑和尚二人,唯有深入民间,继续行道。二人各生一副异相:一个是大头圆面,颜如温玉,见人开口先笑,看似滑稽,带着一团憨气。一个是从头到周身,漆黑如铁,声如洪钟,说话楞头楞脑,带着一团气。看上去都不过十四五岁,装束又是一僧一道,不伦不类。笑和尚见别人对他二人奇怪,越发疯疯癫癫,游戏三昧,所到之处,也不知闹过多少笑话。
    这日时交暮春三月,走至昆明附近万山之中,天蚕岭下。尉迟火因难得一饱。
    满想在山里打只虎豹之类,烤肉来吃,既为世人除害,又可解馋。笑和尚奉持清规,潜移默化了十五六个年头,总不愿无故随便杀生,便答道:“虎豹虽是吃人猛鲁,但是它潜伏深山之中,并未亲见它的恶迹,我等用法儿引它出来杀死,岂不上干天和?恕难从命。”
    天和就是生态平衡。现之於生命,则是供应新陈代谢所需。食物不足敷用,就必然经历淘汰,把生物降低至能供养的数量。现之於力场,则随各物所受的各方外力而移动,至其一点,外方力量互相抵消,是谓平衡。人生力场较为复杂,平衡就是互不侵犯。率先启衅的就是破坏平衡,多成焦点,所以谁也不敢为天下先。至於是善是恶,则关乎立场,终必成王败寇作定论。食庄稼的是害虫,食害虫的是益虫,是人主宰世界,以人的立场而言也。人虎立场本难共存,要亲见它的恶迹,不是迂腐,即是非以人类自视。
    尉迟火道:“你真是呆子!天底下哪有不吃人的虎豹?现今不除,等到人已受害,再去除它,岂不晚了?你如不信,你只管笑它出来,我们迎上前去。如果它见我们不想侵犯,可见是个好老虎,我们就不杀它。你看如何?”
    笑和尚强他不过,只得答应。大脑袋一晃,延颈呼吸,调匀了丹田之气,运化先天一气,练为长笑,向虎豹挑衅。连用刚柔之音,却无虎豹出现,只伤及无辜,空中飞鸟吓得纷纷坠地,也伤及人类:同派的周云从。
    党争就是如此不归路。心中的立场在党,全神贯注敌党,无暇理会两党之外的一切。牛李党争就是如此摧残了大宋的江山,这是立场所限,观点难及众生之处也。
    忽听声如洪钟般一声大喝,从山脚下跑上一个满头长发,身披豹皮的矮短汉子,对准笑和尚,当头就是一铁棒。尉迟火早一手将那人持棒的手抓住,喝道:“待我管教管教你。”
    强存弱亡,人家党大势大。众生力弱,要不甘受害,挺身而出,当然被标签为恶,於众口铄金下,不送命已是福大命大了。
    矮汉不敌,逃回崖後一个低穴。近穴口处一块大青石上,躺着一具尸身。笑和尚跟踪到来,矮汉分外眼红,举棒当头便打,笑和尚也不还手,只围住那人身躯,滴溜溜直转,教他休想得沾分毫。矮汉急得暴跳如雷,气得将棒往地下一丢道:“我不打死你,不能解恨。这麽办,你先打我三,我决不躲。打完,我再打你。要不这样办,你躲到天边,我也得追着将你打死,岂不麻烦?”
    笑和尚笑道:“我同你无冤无仇,打死你则甚?”
    矮汉急怒道:“实对你说,我自幼就挨打惯了的。我的头,常和山撞,你决打不死我。我因为你太滑溜,比那黑鬼更不是好人,才想出这个主意。你打我不死,我却一下就打死你,岂不报了仇?”
    笑和尚道:“你把心事都对我说了,我岂肯还上你的当?我不打你,你也不好意思打我,多好。”
    矮汉越发急怒道:“你这话对。我为什麽要对你说我的主意?如今你不打我,我也打不了你。你也出个主意,让我打你,怎麽样?”
    笑和尚道:“这多新鲜。我为什麽那样贱,活得不耐烦了,出主意让你打我?”
    众生真有这麽贱的,是强权定下的游戏规则。好声好气的说,对方就必须依从,否则就是不吃敬酒,逼人灌他罚酒了。天才与白痴不是外表看得出的,没有力量为後盾,就浑得可怜了。
    笑和尚把那矮汉捉弄个够,才救醒那洞口的尸身,竟是醉道人的弟子:周云从。那矮汉名叫商风子。
    原来周云从逃离慈云寺,途中为醉道人收归门下。回家後,又祸不单行。皆因云从的二伯子华从长沙带回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报称姓崔,从未见露面。
    玉珍来串门子,不意见到前度入幕姘头,智通的养子碧眼香狒闵小棠,故意现身,玉珍大吃一惊。
    张老四特意扮作夜行人,戴了面具,亲身往子华家中探看,为闵小棠发觉追出。巧逢夜游太岁齐登入城做案,同样装扮,迎头相遇而发生误斗,後来揭开身份,互道原委。张老四匿藏一旁,听得那随了二房子华回来的女子,乃闵小棠的姘头,是丧命戴家场的威镇乾坤一技花王玉儿之妹,白娘子王珊珊。
    因王珊珊怀了身孕而来此隐慝,把孽种扣上子华名下,更生下的是男婴,乐得来个文做,要将周家九房人暗中点下死穴,可以不动声色,整个家业独吞,胜过只搬浮财,留下不动产益却族人。
    当时讲究门当户对,来历三代,不接纳不明来历之人,就是怕这些无产流氓,一句十八年後又是一条好汉,视死如归,面对死刑也无半点悔色,真是没甚麽恶事做不出来。就算是小家碧玉,给一群穷措大拖着,身在曹营心在汉,为贪得无厌的畜牲狗族作丁娘十索,也是家贼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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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四自命已经洗了底,光明正大的来接收周家,当然不甘被王珊珊分去一份,更可堪生命也受危害,决意到成都去请醉道人来除患。为避凶徒耳目,借故挑眼,借假闹气出走。在贵州入川边界上,中了仇家毒箭,堪堪待死,巧为其妹老处女无情火张三姑遇见,才得将命保住。张三姑代往成都碧筠庵去,得醉道人门下松、鹤二道童传话,说嫌云从连门都懒得出,还学什麽道?
    张三姑来临传话,已是月馀之後。云从便带了小三儿一人,循着贵蜀驿道上路。误入万山丛里,小三儿劳累成病。云从取水回来,他却不知去向。云从就这样在万山之中辛苦跋涉了十多日,才翻到北斗岩坠落崖底万松山下一个村乐。因在山中饱受的惊险劳乏,风寒湿热一齐发作,重又病倒,只得雇请挑夫,用山兜抬着赶路。走到二十八沟落店打尖,忽听人声鼎沸,闹成一片,见隔壁一家饮食铺子,门前有一株黄桷树,树上绑着一个黑矮汉子,相貌奇丑,低着头任人打,通没作理会,也不告声饶。这丑汉便是商风子。
    当年他母亲入山采野菜,一去三年,回来竟有了身孕。邻舍见她不夫而孕,全不理她。又隔了一年零八个月,生下风子。风子三四岁上,便长得十来岁人一般。加以力大无穷,未满十岁,便能追擒虎豹,手掠飞鸟。人若惹翻了他,挨着就是半死。众人畏他力大,不敢再欺凌他母子。可惜他母亲不识利用时势,竟压下风子,妄图取悦村人,却不知贪嗔痴的众生,只会欺贫重富。
    有权有势的一个假笑,众生则到处歌功颂德,为的是能面上贴金;落难寒酸者,纵使给与天大恩惠,也必被非议多多,就是众生怕给他人瞧低了。所以身无屠刀,无土成佛,难享令名。
    他母亲原怕他手重,打死了人,她便没得靠的,所以禁他出手。村人见他母亲虽自弃所长,但威胁尚在,无不恶之,便乘机想尽法子,支使磨折,不打他母子当人看待。前年他母亲实受众人欺负不了,才由他背了到天蚕岭东山脚下居住。
    那村的人叫他去打野兽。打了来,拿点破衣粗盐、日用不值钱的东西和他换。
    他母终究受苦不过,得病将死,死时说:“你爷是熊┅┅”
    一句话未完,便即咽了气。从此,风子只住在山里打野兽吃。近两月天蚕岭野兽稀少,所以他才时时出山强讨食物,人家就将他痛打一顿。他生就牛皮,也不还手,只吃他的,吃完了任人绑在树上毒打。如果想夺回他抢去的东西,二三十人也近不了前。不打他,他也就不来抢了。
    因上月隔壁那铺子骂他死去的娘,所以今天走过那门口,并没寻去。那铺子却着人追上,说要看看到底有多大本领,用食物诱它自愿被捆在黄桷树上。然後出来一个面生横肉的大胖子,手中拿着一个烧得通红的大火钳。风子见火钳到来,也自着急,想要挣脱绑绳,不料那绳子是用麻渍和牛筋绞成,用水浸透,任风子天生神力,也挣不断,只把一株黄桶树摇晃得树叶纷飞,呼呼作声,眼看那火钳要烙到那风子臂上。云从纵将过去,拨剑出匣,日影下青光闪处,绑绳迎刃而解,救了风子。算了一两银子,另赏了地方一两银子,才行了帐。风子这才得交上好运。
    说实的,在小村荒野,风子有气力也无处卖去。村人贫富不悬殊,无须警卫。
    他的存在只有威胁,村人岂能安心。云从家大业大,无武卫岂能自保,诛妖锄魔,非力不行,才有他用武之地。所以必须逢时逢地,才见风起云从也。
    商风子执意还要回去跟娘道别,云从不便再拦他孝思,便说要和他同去。行过一个谷口,云从回头见赤暗暗一条彩雾,似飞云一般卷退回谷里,即晃了两晃,直喊头晕。等到风子近前,云从业已晕倒,不能出声。风子大惊,便把云从捧起,跑回山洞,放在洞口石床上。第二天云从醒来还能言语,却再伤在笑和尚的长笑下,也得笑和尚救回性命。
    云从得救後,说起家中隐患,不觉泣下。尉迟火能御剑飞行,往返成都也不过一日,便御起一道光华,破空飞去。下午过去,尉迟火也从成都赶回,得知醉道人已约有两位剑仙,共同将慈云寺馀孽用飞剑杀死,一个也未曾漏网,只留下那婴儿,说是孺子无辜。其实一生下地,就带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诸多牵扯,有着命运的不归路,那有无辜可言。
    杀其父母独留其子,却又诸多关防,彷以囚徒看待,把其身世之隐就只瞒着他一个,却是天下谁人都知。加上周家财雄势大,怜者不敢言,趋炎附势之辈则落井下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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