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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荣华无量-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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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瑛一副沉思状,留给歌细黛去应对。
皇帝出宫,身为禁军指挥使的歌中道,自然要护驾同往,带上自己的夫人是在情理之中。
歌细黛想了想,轻道:“有皇帝、皇子、妃嫔在,繁文缛节诸多,只怕娘会拘束?”
歌中道不得不认真的看向女儿,虽然她平日里说话声音的总这般轻柔,然而,却一直都寡言少语的。
前日,仓央瑛曾对他提过,道是:歌细黛受宁潜的影响很大,话多了些,思维灵活了些,会用脑子了。
歌中道全然不知仓央瑛是提前让他有心理准备,只觉如今见识后,确实如仓央瑛所言。他一直很欣赏宁潜,见到女儿这般变化,心中便坚定了那个早已确认的想法:再过三年,若宁潜未娶,便将歌细黛许配给宁潜。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师徒,并未有过仪式,很是般配。
歌细黛微垂着头,知道父亲在审视她。在最亲的父母面前,她不愿隐藏起性子,却要为这种改变找一个理由,于是,她笑了,无限欣崇的道:“师傅说过,终日在京城里呆着会闷坏的。师傅还说,拘束于繁文缛节、君臣之礼,不如恣意行走江湖来的潇洒快活。”
宁潜在意料之中的好,歌中道很满意她的成长,也希望她过上潇洒快活的生活,莫在浮华的权势斗争中如履薄冰。
仓央瑛接话了,缓缓地道:“我现在才知,宁潜不仅只教你武艺,不可否认,他是个见识高超的少年。”
歌细黛天真的笑着说道:“师傅说过,学什么都要先学会动脑子,”她耸了耸肩,颇为失落的道:“可女儿已经学会了轻功,却还没学会动脑子。”
歌中道像是不知道要把歌细黛从沮丧的泥潭里拉出来,对仓央瑛正色道:“我有一个旧交,在祈山脚下隐居,你可与他妻女相伴,暂住数日。”
歌细黛欢喜的问:“娘,您觉得如何?”
“也好。”仓央瑛顺了女儿的心,同时,她的确很想外出散散心。
“爹,女儿能与娘一起去吗?”歌细黛带着期盼的眼神。
歌中道看向了仓央瑛,表示由她决定。
“明日答复你。”仓央瑛没有再继续贸然的顺应,她需要先知道女儿的打算。
歌细黛心中已不免欣慰,她要一点点的将爹与娘拉近,今日,就颇有成效。她知道爹平日里繁忙,难得抽出空来看娘,她很知趣的告退了,留给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走出院落,她便要穿过花园回房。
踏进花园后,歌细黛刚绕过竹林,就看到一支上了弦的箭笔直的对准了她,一触便开弓。
她能听到箭弦慢慢拉紧的声音。
她清楚的感觉到,箭随时都会开弓,并且,一定会开弓。
歌细黛就那样俏立,看着持弓箭的人,她的目光很柔和,也很雪亮,雪亮到能看穿十八层地狱之下的惊人之美。




、第14章 《荣华无量》0014

是谁敢在歌府里拉紧了弓弦,对准歌府的大小姐,并且一定会开弓?
在箭弦慢慢拉紧时,花园中的两个侍卫悄悄的退了下去,有一个丫环浑不知的进了花园,看到拉弓射人的场面时,赶紧视若不见的折身离开。
风吹起竹叶,水珠自叶尖轻滑而落。
歌细黛于长袖中的纤指捏了捏,曼妙身姿平静的置于浩大天地间,眸色中潜浮着一层冰,呼吸浅得似柳絮轻飞,丝毫不紊乱。她很清醒,清醒的有些强韧。
雨后的傍晚,西沉的太阳悬在半空,阳光穿透了氤氲云气,夕曛轻洒在一位少年的脸庞。
是一个年轻的少年,手持弓箭,身着胡桃色劲练薄衫,轮廓刚毅有力,目光如炬,身躯高壮威猛,整个人散发着阳刚冷硬的气质,奇伟出众。
他正是比歌细黛年长两岁的兄长:歌空明,与歌珠澜同父同母。
歌空明自幼不喜刀剑,尤其擅长弓箭。弓箭的弓是慈竹秆,弓箭的箭是楠竹片,就是由竹子制成的简单弓箭,在他的手中却是威力无穷。他能挽弓搭箭射穿树杆,也能射向云霄击落飞雁,他若是想用箭射到人的鼻尖,绝对毫厘不差的碰不到鼻梁。见识过他射箭的人都对他的箭术叹为观止。
歌细黛自然知道他的箭术,能感觉到并不锋利的箭尖正对准了她的右臂,也知道一旦他拉开了弓,就必会将箭射出。
被竹箭穿过右臂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而歌细黛纹丝不动的就那样站着,神色不变的与他对视,唇角似乎还蕴着一抹微笑。
上一世,歌细黛与歌空明可谓生疏到极点,同在歌府生活十八年,说的话尚不足十八句。后来,他官拜禁军骑兵统领,后因谋叛,与父亲歌中道一起凌迟于街头。
弓弦绷得很紧,已不能再紧。
歌空明看到了她的沉着,他铁青着的脸陡然生出一副百般不信的表情,难道她以为他不敢射箭,他要让她知道他敢。
见他准备射箭了,歌细黛镇定自若的朝一旁挪了半步,竹箭顷刻间从她的右臂旁飞过,笔直的驰向她背后的竹林,穿透了两根竹竿。
“你躲?”歌空明收弓,冷冷瞪着她。在慢慢拉弓弦时,给她机会她不躲,她竟然在最后关头才躲。
“你可以射箭,我自然可以避箭。”歌细黛以衣袖轻抚去落在肩上的一片竹叶,可不接受是‘躲’。
“你以为你能避得开我的箭?”歌空明的口吻生硬,脸上也呈现出钢铁般的冷酷。
“除非你留给我机会。” 歌细黛很清楚,她方才之所以能避得掉,只因他是察觉到她在避的瞬间才松开箭的。
“你若是再欺负我妹妹,就绝没有机会躲得掉。”歌空明说得非常的笃定,是那种兄长在保护妹妹时特有的无畏勇气。
原来是为了歌珠澜,心疼她的手背被抓伤。歌细黛将视线移了开去,落在斜上方的屋檐。
她知道他的性格,话不多,非常的严肃,就像长满棱角的石头一样,顽固到再精湛的雕功也不能将他刻成器。他就是宁愿粉身碎骨的毁掉,也不妥协不苟且的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说话做事都很直率,天生的一根筋。
他敢说就敢做,敢做就敢说,敢做敢说就敢当。尽管他是庶子,她是嫡女,只要表现出有一点要伤她的念头就是无礼。
不由得,歌细黛羡慕他,当很多人在挤破脑袋的向更高的权贵上钻,在审时度势的寻找立足之地,在阿谀奉承中谄媚迎合,而他却在风谲云诡的皇城里顶天立地的站着,能守住自己的真性情,不让它丢。多么难得的真性情,她很羡慕。
“你这般吓唬我,好像我没有哥哥似的。我也有哥哥,他很厉害,箭术举世无双。”歌细黛的声音很轻,沿着石子甬道向前走着。
面对他的无礼,歌细黛先让了一步。
歌空明可不理会她的‘让’,冷硬的重申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妹妹,再有下次,你绝对没有机会躲避。”
在他的心里,他只有一个妹妹,与他同父同母的歌珠澜,那是血浓于心的手足情。
歌细黛缓缓驻步,将头朝他一偏,微微侧目,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一种不可动摇的认真。她那似春雨般凉而柔的华美容颜里,渐渐的化开一抹笑意,悠然道:“若有人先挑衅我,主动招惹我,触到我的底线,不管是谁,我只让一次。”
与耿直的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
“你还想怎样?”歌空明赫然一怔,他从她浅吟般的柔声里听出了凌厉,那股在险境中滋生出的强劲,他担心她再伤害妹妹。
“要看别人想怎样。”歌细黛回眸,迎上他的喝问,无限清柔的眸色里,融进了许多细密的刺。
“徜若你再伤她流血,我必让你血偿。”歌空明一点也没有威胁她,而是警告,他从来就不说谎,也从不要挟。
“不想让她流血,就让她离我远点,”歌细黛神态湛然,不急不躁不恼不怒,心明旷达,缓缓说道:“我活一世,只图眼前一尺之地的清静。”
歌空明还在沉思时,她微笑道:“若无它事,我要回房了。”
她的话刚落音,便转身沿着石子甬道继续向前走。她衣袂飘飘,身影潇洒清逸,凝定如渊。人生在世,迹于红尘,谈何清静?
一生要经历的七情六欲、骗人、伤人、杀人、对不起人,她已经历过,却还要再经历一次。只是一想,她的心就似风吹水波起般的荡着涟漪。她突生感伤,只因她意识到她与黎姨娘、歌空明、歌珠澜已结下梁子,他们原本是上一世毫无瓜葛之人。
既然世事难料,那就在无涯的岁月里,善待自己,对得起自己。
刚走出几步,歌细黛便听到了娘的声音自花园外传来:“天黑之前,采一杯鲜嫩的竹叶。”
歌细黛不由得回头去看,歌空明持箭从她身边泰然信步走过,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娘领着一个丫环已进了花园。
“娘。”歌细黛唤了一声。无论如何,她不相信娘只是恰好进花园。
“来,你来为娘采竹叶。”仓央瑛挥了挥手,跟随她的丫环便候在了花园外。
歌细黛走上前,双手接过娘手中的雪色素瓷杯,采着竹叶。
“空明的竹箭?”仓央瑛娇弱的身子倦倦的依在一根竹上,视线落在了刺穿竹竿的箭。
歌细黛点点头,笑道:“他的箭看上去不锋利,却比任何锋利的箭都锋利。”
仓央瑛漫不经心的问:“他的箭为何在这?”
歌细黛盈盈一笑,孩子气般的吐了吐舌头,如实道:“可能他认为我会是一个好箭靶。”
“他为何以箭对你?”仓央瑛的倦意在眉宇间聚成了烈气,凝视着女儿,低声轻问。她的确是得知了花园中的对峙,见女儿身处险境,便佯装无意进到花园的。
歌细黛言简意赅的道:“我的小白兔抓伤了澜妹,惊动了黎姨娘,也惊动了歌空明。”
说罢,她目光软软的看向娘,想看清楚娘的表情。
仓央瑛先是皱了皱眉,而后扬了扬眉,随及笑了,掩唇轻笑。
娘这一笑,倒是让歌细黛茫然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长大了。”仓央瑛浅笑着,笑容里有五分倦意五分艳丽,“只是,你的意气盛了些,倒也无妨,你还那么年幼,待你再长大些,必是会长出许多傲气与清骨,”她满是欣慰的打量着女儿,“很好,你一点也不自负,很不容易。”
歌细黛跟着笑了一下,轻轻叹道:“女儿好像给娘惹了麻烦。”
“做你认为对的事情,那就对了。”仓央瑛伸手拢了松散下的发,细语道:“有些麻烦也好,不然,活着就太过无趣了。”
歌细黛一怔,在母亲笑意丛生的唇角里,她清楚的看到了锐利、豁达,以及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看破。母亲的倦意、不争、慵懒,不过是蒙蔽别人的障眼法,实际上,心清目明?
仅是一瞬,仓央瑛的眸色就变了,多了许多迷离与孤清,她揉了揉太阳穴,倦态松懈的道:“只是,娘贪闲,替娘护好自己?”
她总归要长大,总归要学会保护自己。仓央瑛放心的瞧着女儿,当她能惊动黎姨娘与其一对儿女时,她就有了担当与主见。当她在事后能若无其事的平静时,足以体现她的超然。
“女儿也想护娘安好。”歌细黛说的笃定。
仓央瑛笑笑,摘下一片竹叶在指间轻轻拨弄,“你护好自己就行。娘若是被谁欺负了,那是娘的活该。”
歌细黛悬着的心顿时轻松,她相信了母亲的心清目明,一个人敢说‘我若是被谁欺负了,那是我的活该’,就冲着这种洒脱,那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仓央瑛问道:“半月后的祈山之行,你真要去?”
歌细黛没说话,只是点头。
既然女儿不说去的理由,仓央瑛便没有问,而是道:“那就同去。”
歌细黛去的理由是:想看看是谁用飞刀伤了爹的腿,使他落下终生的隐疾。
“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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