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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茗衾想着回去后如何把蜂蜡提取出来,不觉出了神,马车停了,有小厮来搬箱子,她才醒觉过来。绮罗迎了上来,和青黛一起扶她下车。绮罗看了看她们,神色有些不对。
“出什么事了?”黎茗衾边跨过门槛边道。
绮罗没有说话,直到一行人上了往自己院子去的小路,才开口,“姑娘前脚走,后脚夏管事就回来,可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走,连夫人的也不见,还要带东西出去。”她压低了声音,只有黎茗衾和青黛能听到,“被截住了,包袱里都是金银细软。夫人问他话,他一味地磕头告饶,说自己猪油蒙了心,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黎茗衾停住脚步,夏管事是黎远正最信任的管事,出事前去了天津办货,她日前让人捎信过去,没想到人回来了却是这般作为。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夏管事即使动了坏心思,大有别的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带走,又怎么会被抓个现形?况且家里贵重的东西都藏的藏、运走的运走,他这时候也拿不到什么顶值钱的。他在夏家二十多年,想捞早就捞了,要跑早就跑了,何必为了这点小钱回来冒险。
“夏管事一向忠厚,会不会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黎茗衾看向绮罗,绮罗胆子很大,就上次打探消息来说,很有自己的主意。她一日不在府中,想必绮罗已经打听到了一些。
绮罗摇了摇头,“奴婢让张贵到他家里看了,他家的听说了都吓坏了,赶着过来给夫人、姑娘磕头。”
“人关哪儿了?夫人可在?”黎茗衾只觉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绮罗小声道,“扭了关西院了,夫人身子不好,就问了几句。夏管事上头也没别的管事了,夫人说等姑娘回来了,交给姑娘问。”
“走,去西院。”黎茗衾改了方向,走了几步,她忽然回过身,看了看青黛和绮罗,“绮罗带他们先回去,收拾个僻静的屋子,把我带回来的东西安置好。再给我找些清雅的衣裳、首饰出来,晚一点儿我再选。”
青黛常年跟着黎茗衾往外面跑,也是懂眼色的,低着头道,“要不奴婢也跟她们去看看?”
“不,你跟着我。”黎茗衾坚定地道,抬脚就走。青黛对她的忠心不容置疑,而她现在需要一个旁证。
西院破败已经,左右厢房里堆满了多年没有动过的箱子和老旧陈设,只有正屋空着,平时临时存些东西,也有一些小厮偷懒的时候来这儿喝茶。此时这里上了锁,门口还守着两个小厮。
“都到外面守着,这有青黛伺候。”黎茗衾吩咐了,让青黛站在原本其中一个小厮站的地方。
这儿离门口很近,屋里的动静多半能听到,青黛迟疑地道,“奴婢不该听这些。”
“你想不想一直跟着我?”黎茗衾看向她,目光灼灼。
“奴婢这辈子都跟着姑娘。”青黛跪在了她面前,定定地道。
“那好,从现在起,有些事你必须知道。”黎茗衾扶起她,掂了掂手里的钥匙,“你好好听着,以后也好有个旁证。”
“是。”青黛应了,接过钥匙开了门,又在黎茗衾进去之后把门关好。
夏管事一见黎茗衾就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跪在她面前。他已年近五十,不过精神很好,看起来像是四十出头。黎家对他一向礼遇,就是方才也没有绑他,还给他送了茶点。此时他一脸的愧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姑娘,小人一时蒙蔽了心智,偷了府里的东西。请姑娘把小人送到官府去,小人绝不狡赖。”夏管事老脸通红,根本不敢看她一眼。
“起来,你先起来。”黎茗衾用力把他拉起来,自己坐在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深深地看着他那张扭曲而痛苦万分的脸,心里的猜测更甚,“你为何要拿府里的东西,细细说与我听。”
“小人见财起意,不想后半辈子都做不了自己的主,想偷东西出去换些田产。小人久未回来,不想这几天府里门禁紧,就被抓住了。”夏管事的头越来越低,站也站不稳,暗暗扶了身后的桌子。
黎茗衾笑了笑,看了他一眼,“夏管事跟了老爷二十多年,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我听夫人说过,家里刚来金陵的时候,日子过得紧,你常常从自己的例银里拿钱出来替老爷打赏小厮。老爷起家做脂膏生意的时候,是你卖了你父亲传给你的五亩地买了第一批羊脂和药材。宰相大人向老爷要你,老爷当场同意,你朝着宰相大人磕了三个响头,都磕出了血。宰相大人没有强求,事后老爷要送你宅子、田产,你当场就把房契、地契还给了老爷。平日里有托你办事孝敬银子的,你要么不收,要么转手捐给金陵的几家善堂,还是以老爷、夫人的名义。所以到今天你家里也只有那么个小小的院子,统共三间房。说你见财起意,我不信。”
“那是老爷、夫人对小人宽厚。”夏管事话音未落,眼角已淌下一行老泪,但还是不忘加了句,“都是小人见财起意,晚节不保,小人任凭夫人和姑娘处置。”
“我记得老爷当年来金陵的路上,遇到了劫匪,一家人险些丧命,是你和你的长子舍身救了他,后来你的长子伤重不治,去世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岁。后来你又有了儿子,今年刚满十七岁,你又把他送进了押运材料的商队,一个能舍了两个儿子的人,会为了这点小钱,就背弃黎家,背弃自家老爷,我不信。”黎茗衾听陈氏讲过夏家的事,很是感动,此时也不由得感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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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18章钟情爹的真面目(下)
“我……我……小人……”夏管事终于抬起了头,一双老目满蓄泪水,嘴张了又张,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半晌颓然低下了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事能把他逼到如此地步,看得出他的紧张,黎茗衾比他更紧张,她努力稳住声音,一字一句地道,“夏管事,夏伯伯,如果是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黎家正是危难之时,你如果当真做了这样的事,你和你的家人都会遭人唾弃。以后谁还会要你们做事?即使自己置了产业,被人指指点点的就好看了?你老一向爱惜声誉,到了最紧要的时候,难道就都不要了?”
“姑娘,不是这样的,小人是……”夏管事抬头看了他一眼,老目瞬间垂下,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地上,“小人不知该怎么说,不知怎么跟夫人和姑娘说。”
“是什么?”黎茗衾不知怎么地竟越来越害怕了,她说话不知不觉地快了许多,“你欠了钱,或者有些货不见了,再要么老爷借了什么人钱,让你去还?”
听到“老爷”二字,夏管事双目圆睁,瞳孔一收,长吁短叹了半天,最后知道瞒不下去了,悲天抢地地干哭了一声,“老爷有外室,这是给他们送去的!”
“外室?”黎茗衾向前倾着的身体陡然向后靠去,撞在椅背上。她只觉得黎远正这尊金光闪闪的钟情好男人雕塑忽然崩塌、支离破碎,好在他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她尚且能冷静,“你说‘他们’,是说那个女人和那儿的下人,还是别的?告诉我这都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是早晚要戳破的,你现在说了,我还能帮你。若是不说,闹到夫人面前,你一样清名不保。”
“她有个儿子,比少爷大一岁。”夏管事面如死灰,惭愧得像个孩子,仿佛养了外室和私生子的不是黎远正,而是他,“夫人生下姑娘后,身子一直不好,老爷在外面有了人,有了身孕就生了下来。本来想着等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就带回来,可夫人不久又有了身孕,生了少爷,老爷就不打算接他们回来了。小人知道老爷对不起夫人,小人帮老爷欺瞒夫人也不对,可小人没有办法啊。”
“有了衡远,老爷也并没有跟他们了断,平时老爷还在看他们的时候给他们送东西,轻易不假人手。可这一回老爷下了狱,银钱断了,只能由你送去。我不怪你,你毕竟要听老爷的,可这件事上你不能再骗我。”黎茗衾目光一利,绝不容回避地道,“你说实话,老爷想不想让他们进黎家的门?”
夏管事看了她一眼,不敢看她似的紧紧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地点了点头,“老爷说过,他的儿子不能流落在外,可是夫人的身子一直不好,老爷又怕夫人伤心,事情就推了又推。”
黎远正还是在意陈氏的,在这个社会里,这样的男人也算难得了吧?黎茗衾苦笑,可是陈氏是不同的,那么善良温柔的一个人,一直沉浸在丈夫为她编织的梦想里,她要是知道了真相,哪里能受得了。
“老爷既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那还说什么想为我招婿入赘?这是不是谎话,你说,说实话。”黎茗衾声音微冷,透着一股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沉着,她还想知道,黎远正对自己的女儿会不会一样虚伪。
夏管事看着她,这样一个经历过风霜坎坷的人,眼中竟慢慢透出不忍,仿佛看着一只小小的兔子在眼前被剥皮残杀,“老爷说过姑娘以后也许嫁的好,管不了家。”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少爷将来要做官,不好明着做生意,所以有些家业是要……”
“他的分工很详细啊,长女入宫为妃,次女还能继续攀龙附凤,小儿子做官出仕,大儿子打理庶务。你说说,啊?他怎么就这么精明,机关算尽,有完没完了?他给女儿悔婚,自己纳外室,养儿子,算了,这也就罢了。可他怎么就能装得没事人一样?妻子不知道,府里人把他当圣人,要是男人也能立牌坊,信不信他早就立了!”黎茗衾说出这番语无伦次的话,自己都吓了一跳。
夏管事也慌了手脚,爬起来去给她倒茶,哆哆嗦嗦地放在她面前,“姑娘,这事儿老爷是不对,可是事已至此,若是让夫人知道了,若是这当口让督察院和大理寺知道了,老爷可就活不了了。”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黎茗衾不大懂大晏在法律上如何处理外室,她知道大理寺和都察院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清闲的,就好像实习大夫巴不得天天碰上重病人,可着劲儿地找机会呢。
夏管事定了定神,虽然羞于开口,但又不得不说,“依小人之见,要么什么都不说,小人自去安顿他们,不让夫人和其他人知道。要么想办法让夫人认了,就说卢氏是老爷在老家时的通房,现在接了回来。通房不用到官府报备,随的夫人说,没人知道。”
“你在为老爷做说客?”黎茗衾狐疑地冷哼,黎远正横竖是死不了的,若是趁机把儿子认回来,他夏管事还立了一件大功了。
“不,不是,姑娘,小人里外不是人,说什么都是错,还请姑娘决断。”夏管事恭谨地立在一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第一种,出你口,入我耳,别再对别人说。就是日后一定要夫人知道,那也是日后的事。现在夫人为老爷和这一大家子担心,我也不想老爷再养了外室和孩子之余,再加上一条气死发妻的罪状。”黎茗衾冷冷地道,警告地看着他,“一会儿我会跟夫人说,是我私下叫你送东西到庄子上的,叮嘱过你不许对人言。”
“是。”夏管事躬身道。
黎茗衾起身,推门而出,青黛低着头跟了过去,走了老半天,才讷讷地开口,“姑娘,您没事吧?”
“别跟我说话,让我静一静。”黎茗衾重重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