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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太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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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为了他,我痛苦到肝肠寸断,却也没敢寻死觅活,就我爹那个性子要是知道我准备上吊,他一定会派个专人来给我抽椅子,所以我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看谁熬得过谁,更相信如果是有缘,到了花甲还是能有机会在一起的。
于是我就熬成了老姑娘。
我好像都不记得当年同他分手时说了些什么。
是好好保重还是早生贵子来着?
但我深刻的记得他同我了什么,他说:“宜珺,若是有一日我能击败你爹,你会嫁我还是恨我?”
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深明大义地回答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的感情就走到了尽头。”临了,我补充:“虽然现在已经走到了尽头。”
要知道就因为先皇后去得早,我爹要是当年想打压一个严格意义上来说没什么后台的武英侯还是不难的。
我爹的权有多大,看他能在先帝驾崩前给我弄到一个皇后的位子就知道了,所以我没敢在那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
李长德见我失神,手往我眼前晃了晃,我怒了:“放肆,这么没规矩的。”
作为我的心腹小心肝他难得的赶紧跪下求饶,我问他:“那摄政王现在何处?”
李长德郑重道:“奴才跟您说摄政王回来的时候,他大约刚刚进偏门,算上您走神的时间,现在应该在慈安宫门口了。”
我大惊:“这么快!”
有宫人来报:“太后娘娘,摄政王求见。”
哀家突然有点头疼。
说实话,真是不太想见他。
李长德歪过身子同我耳语:“太后,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见一见为妙。”
我点头应允,请了他去偏殿。
面容略沧桑,胡渣子略有一些,黑色朝服外配一件白色孝服,在边关吹了两年的风,他还是消瘦了许多。
瞅着他这么走进来,我不知道该用哪种心态面对他。
李长德提醒我:“太后,淡定。”
我记忆中的萧湛一直是一个高高在上桀骜不驯不太肯屈服的人,如今却要对着曾经的爱人下跪行礼,不知他心境是否跟我一样复杂。
为何哀家的眼里饱含泪水,因为萧湛规规矩矩地对我三跪九叩了。他行不起这个礼,哀家也受不起。
时至今日,我觉得对于我和萧湛来说,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我爱你,你却是我侄子的后妈。

、听个政都要睡着
无言的局面请由我来打破,我使了个眼色让李长德撵了大珠小珠出去。
屋里只有我跟他两个人,微一闭眼,收拾整顿心情,我抬眼,笑看他:“摄政王一路回来辛苦了。”
三年未见,除了这句话,实在想不到别的开场白。
萧湛不说话。
我镇定道:“摄政王回朝先见过皇上了么?现在还在先帝丧期且政局尚不够稳定,万不可错了规矩落人话柄,你位高权重身负辅政之责,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他大胆地打断我的话:“人人都称你一声太后,所以这是把你的心态也叫老了?”
我语塞。
他说的没错,自我进宫成了几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娃子们的娘,我的心态就沧桑了不止二十岁。
以前再荒唐,现实也是残酷的,我是太后,只要我还有一天自称一声哀家,我就要有一个太后该有的样子。
他突然笑了笑:“我突然有点不相信我在边关只待了两年,回来你竟成了太后。”
我笑回去:“是啊,这都是命运。”其实就是胡扯,我什么时候信过命了?
我掐指一算,萧湛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人都说二十五是个坎,会成长,心态会成熟,果然萧湛就是如此。
还没接下去说,大珠就自说自话进来了,道:“太后,晨昏定省,重欢长公主和重姝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大珠的存在就是为了监视我和萧湛会不会旧情复燃然后背叛我爹,此时她进来,我不好发作,就说道:“告诉她们,先帝丧期内就不必来了,让她们回去吧。”
大珠道:“这……”
我不耐烦道:“这什么这,哀家已经凤体违和了,你还要给哀家添堵么!”
结果小珠来给我添堵了。
昨个儿没挂成东南枝殉葬的荣太嫔今天又闹腾上了。
这是个结束我和萧湛之间这段不太合时宜的重逢的好机会。
我一手搭上李长德的手,同萧湛道:“让摄政王见笑了,哀家现在要去处理一下后宫事物,天色不早了,摄政王先回吧。”
说完我就端着架子仓惶离去。
疾走几步到御花园,一棵老槐树下围着很多宫人,中间一身孝服的荣太嫔一边哭嚎着些什么一边把脖子往白绫里钻,身下一个宫女抱着她的腿一起嚎:“娘娘您别想不开啊!小皇子还要您照顾啊!”
听说荣太嫔在先帝驾崩前一年刚诞下小皇子,本允诺小皇子满岁的时候封为妃,结果先帝没撑到那一日,这事儿就黄了。
我私心以为,大约是荣太嫔觉得太嫔的身份没有太妃高,对小皇子的将来不太好,所以就想闹一闹,用她一腔对先帝的赤诚之心来谋一个晋封的机会。
愚蠢啊!
我干咳了两声,李长德就掐着嗓子叫了声太后驾到。
荣太嫔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形一顿差点不小心踢了椅子。
人群乌压压地朝我跪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仰着头看着哭花了妆的荣太嫔,问她:“荣太嫔兴致不错,来御花园上吊,需要哀家帮你抽椅子么?”我作势要去抽椅子。
荣太嫔两腿一软,手一松就摔下来,我身手矫健直接推了李长德给她做肉盾,又不小心扭了腰。
宫人手忙脚乱地去扶她。
我扶着腰哼哼了一声:“哀家的腰……”
李长德爬起来喝道:“传太医!太后闪着腰了!”
荣太嫔跪在地上哭:“太后饶命,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我依旧扶着腰:“害哀家扭了腰并不该死,可死在这御花园,白白的搅了哀家来日赏园的兴致,那就不是该死不该死的问题了。”
荣太嫔绝倒在地上装死。
我瞥她一眼,吩咐了一句:“带她回去好好看管,再教她轻生了,就等着全宫上下一起陪着殉葬吧。”
事实证明,适当的威胁还是有用的。
待我不痛不痒申诉几句之后,我扶着腰回宫,想着大约萧湛已经走了,刚要放下的一颗心突然被偏殿里两个男人的声音又吊起来。
谈笑风生的正是我“儿”重晔和萧湛。
对于萧湛会成为摄政王这件事我并不意外,这是先帝钦点的,先帝实权实则不多,如果要为重晔争取,那只能选择相信萧家,毕竟萧湛是重晔的亲舅舅,还是有所忌惮,有萧湛镇场子,我爹也不敢妄为。
但我爹的手段也凌厉的可以,先将我送进宫不算,垂帘听政这种事都给决定了。
不管怎么样,不能独揽大权,先要平分秋色。
其实我私以为,重晔多大人了,还要哀家垂帘听政做什么,最多不过两年,重晔一定会亲政,也就是说,如果两年内我爹不□□,来日重晔和萧湛联手,庄家必败。
也就是说,两年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大齐要变天。
到时候我自己的结局我已经想好了,最好不过是贬为庶人,最差就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绫。
也不算冤枉。
只是我至今也没能知道我爹的真正计划,只闻到了他对权力的渴望。
我觉得再站在门口偷听墙角委实不妥,掐了李长德一下让他喊声太后驾到。
这二人声音降低,重晔见我腰不好,就问道:“太后这是怎么了?”
我歪着身子坐好,道:“刚刚荣太嫔闹的凶,拉了她一把就闪了腰,已经传太医了。”
想到这件事,我就说了说,想把这麻烦事丢给重晔处理。
重晔听完,深深看了我一眼,道:“这后宫的事情,还是太后做主为好。”
好家伙,把烫手的山芋丢还给我了。
我同他迂回周旋:“先帝未指明要谁殉葬,荣太嫔又是生育过皇子的,自然不能随便就让她吊死了,万一先帝那儿不收就不合适了。”话毕,我又把荣太嫔可能是想借此得到晋封的想法说了说,等重晔的回答。
良久,重晔又道:“这件事太后做主就好。”
我直欲一巴掌抽上去替先皇后骂一句逆子啊!
从刚刚开始萧湛就一句话都没说,比我还要会静观其变。
当侄子和曾经的爱人同时站在面前,你是会选择侄子抑或是爱人?
我替萧湛选了侄子,要我选也选侄子。
反正我不管我怎么苦口婆心,重晔总归是一句话。
“但凭太后做主。”
我差点被气到吐血,这熊孩子怎么就说不听呢!都哀家做主了还要他干什么使?
罢了,和重晔争实在没前途,我就把目标转向萧湛,我问他:“摄政王怎么看?”
摄政王没看出什么来。
我又道:“先帝钦点武英侯为摄政王,必是要给皇上做一个榜样且要起到引导的作用,来日皇上亲政了,自己做主起来也不会畏手畏脚的。”
萧湛静默了,未等他回答,我已经准备好了回答,我道:“这样重要的事情摄政王不如到勤政殿再同皇上商量。”话毕,我催促李长德:“去看看太医为什么还不来,哀家腰疼得紧。”
重晔唔了唔,道:“那太后好好休息,朕和舅舅就先告退了。”
退吧退吧,退了哀家耳根子清静。
萧湛临走时绷紧了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猜大致意思应该是“你也变狡猾了”。
第二日日到中午,我趴在凤榻上让医女揉着腰,李长德传来消息,说今日重晔晋封了荣太嫔为荣太妃。
我刚想说重晔还算仁德,李长德又道:“刚晋封完就赐了三尺白绫,真给先帝殉葬去了。”
我一个激动又差点扭了腰。
李长德轻声道:“听说是摄政王的意思。”
照理说荣太嫔同我非亲非故,统共也不过见了一面,可她就这么死了,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触动,看年纪她应当同我差不太多,寻死觅活也是为了自己儿子一个前程,可能她本意不是很想死,但要是她知道一定要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儿子一个好前程的话,我想她应该还是愿意的。
她是愚蠢,也是可怜的母亲。
而我更想不到的是,萧湛真的是下得去手,这是为了杜绝剩下的皇子有任何夺位的可能性么?
我揉着太阳穴吃力道:“那小皇子怎么办?他才刚刚满岁。”
李长德突然哭丧着脸道:“其实这才是奴才要说的,皇上夸您母仪天下,钦点了您抚养小皇子,等您腰好了以后就送来了。”
我怒摔,母仪天下他个头啊!他到底从哪儿看出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哀家能照顾好一个孩子啊。
我怒曰:“哀家既要垂帘听政还要照顾小皇子,天下有哪个女人需要外政内务面面俱到的!”
李长德附和:“可不就是您么。”
我心凉了半截,敢情是他重晔非要让我趟这浑水了,我不想干预都不行。
逆子啊!
不行,我要告诉我爹我可能听不了政了,这是个抽身的好机会,于是我遣了人出宫知会了一声,我笃定地等回信,传信的人却领回来奶妈十人和我爹的口信。
他的意思是这里有上好的奶妈十人供我差遣,会好好的照顾小皇子,一定妨碍不到我听政,还要我赶紧养好腰,早日上朝。
我绝望地瘫倒在凤榻上暗暗希望我的腰永远都别好。
正所谓期望太多,失望就越多,就因为哀家还年轻,身子骨好,没出三天,又健步如飞了,我本还想装两天,结果个挨千刀的太医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无碍了,刚巧被大珠听去了,顺口传信给了我爹,我爹表示无碍了明日就上朝。
我无爱了。
第二日我凤袍加身垂帘听政。
上妆的时候我苦苦哀求:“妆太厚啦。”
宫人笑曰:“对,您就是庄太后。”
我脸一僵,差点崩下一块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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