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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内助-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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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出了锦王府便纵马向好楼奔去,此时大街上早已安静下来,道路两边的花灯也因为没了蜡烛相继熄灭。 

马蹄声传出惊动了巡夜的官兵,但此时尚且不到宵禁的时候,于是便也没人拦着楚律。 

楚律奔到好楼前,丢开缰绳,由着身后随从牵住马,便迈步向楼上去。 

好楼的掌柜机灵地早早在楼下等着,不待楚律问,便堆着笑脸说道:“王妃在楼上呢。” 

楚律冷着脸抬脚向楼上去,心道自己该借着这时机好好教训一下石清妍,也该叫她懂事一些了。待瞧见一间屋子外站着王府的侍卫,便知那屋子里是石清妍了,推开门进去,只见屋子里就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蜡烛,摇晃的烛光下,依旧裹着头脸的石清妍趴在小几上酣睡。 

楚律心里滔天的怒气顿时没了,隐约有些安心,又有些心虚,原本石清妍怕耽误睡觉是不肯出门的,经了他的软磨硬泡,她才勉强答应出来,谁承想,听说熙王、颐王造反,他顿时就将她给忘了。 

“王妃,回家了。”楚律走近轻轻推了推石清妍,见她不醒,又摇了两下。 

“唔——”石清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因这好楼里比王府冷了许多,此时她的鼻息有些堵塞,手也因为冷缩在袖子里,“你总算想起我来了。”因带着鼻音,这原本随口说出的话就有些委屈。 

楚律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回去吧。” 

“嗯。”石清妍说道,裹着披风又将兜帽戴上,便跟楚律出了屋子,问门外侍卫:“我的知己呢?” 

那侍卫偷瞄了楚律一眼,说道:“何公子一更天的时候就睡下了。” 

“叫醒他,给他送宵夜,就说是本王妃请他的。” 

“是。” 

楚律诧异道:“知己?” 

“是呀,何才子当真有趣,我跟他相谈甚欢,彼此引为知己了。”石清妍打着哈欠说道。 

楚律心道何必问果然不得不防,因急着回王府,也不多问,牵着石清妍就要下楼。 

“王爷,等我跟何才子说两句。” 

“王妃当真不知本王还有急事吗?”楚律握着石清妍的手微微用力。 

石清妍木木地看向自己的手,说道:“人活着哪天遇不到急事,一有急事就急成这样能成什么大器?”说着,甩开楚律的手,自己慢慢向楼下去,听到好楼一间屋子里传出何必问不耐烦地叫声,不由地心情大好。 

楚律见她自己下去,便急忙跟过去,待到了外头,见石清妍不上马车,反倒围着他的马转悠,催促道:“王妃快上马车。”

“我想骑马。” 

“莫再无理取闹!”此时将近三更,楚律这一声黑夜里犹如炸雷一般传开。 

石清妍抱着手臂说道:“你知道我会无理取闹还敢将我漏在这?” 

楚律咬紧牙关,待见这大街上早已瞧不见一个人影,忽地一笑,说道:“王妃想骑马?行。”说着,拦腰抱住石清妍,忽地一用力,便将她放到马上,随即翻身上马,心道如此不要半个时辰便能回了锦王府,想着,一扯缰绳,便向前头奔去。 

随行之人被楚律此举吓住,一个个呆若木鸡,随即便忙追上。 

楚律纵马奔了一会子,忽地听到一声喝斥:“三更已过,何人胆敢在街上纵马?” 

此声落下后,便见一行六个巡夜的官兵围了过来。 

楚律忙勒住缰绳,不待去跟这官兵表明身份,便听到胸前石清妍剧烈地咳嗽起来, 

手在石清妍背上拍了拍,就听石清妍气喘吁吁地说道:“夫、夫君,妾身的麻风已经传到了婆婆身上,若、若是传到夫君身上,妾身就百死、百死……”话没说完,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那六人退开几步,窃窃私语一番,领头一人喝道:“将这女脸上的纱巾揭开,三更本夜带着女人在街上狂奔,定然有鬼。”

楚律是定然不会当着外人面揭开石清妍脸上纱巾的,清了清嗓子,见自己急着回王府已经将随从撇开,此时少不得要亲自解释自己是哪个,不然这三更半夜的闹起来,整个益阳城都要心惶惶,“本……” 

“咳咳——”石清妍又开始咳嗽,“妾身的痨病犯了……咳咳。” 

听到这马上的女人还有痨病,底下的官兵又退开两步,但依旧不肯放他们两人离去。 

“大哥,我瞧着定然有鬼。看这两人人五人六,说话又是上京那边口音,这两人定然是京城人。”官兵中一人在领头官兵耳边低声道。 

说到京城,这益阳府内土生土长的官兵便立时生出两分敌意,越发觉得这两人古怪的很,女的包裹严实又自称有痨病、麻风病,男的打扮的衣冠楚楚脸上神色却又不住变换,挥挥手示意方才说话那人再去调了人来,再次喝道:“将那女的脸上的纱巾揭开。” 

石清妍得意地回头看楚律,却因方才喝了风,又打起嗝来,打了两个嗝,便又咳嗽个没完,因跟何必问相谈甚欢,晚间也并未吃什么,此时肚子便又叫了起来。 

楚律听石清妍肚子咕咕叫着,还一边打嗝一边咳嗽,就着官兵提着的灯笼看了看她眼睛,见她双眼被风吹得红肿起来,心里一堵,暗道合该刚才将她扔在马车里,翻身下马,对领头官兵招了招手,亮出一枚玉佩,说道:“本王的玉佩可认得?” 

那领头的有些防范楚律,随即又见楚律亮出一枚玉佩,不似方才那般凶狠,却也没让路,说道:“我们算老几,能见过这玩意?”听马上女人咳嗽个没完,心道她当真有痨病? 

楚律沉默了,官兵不让路,随从没跟过来,他跟石清妍两个只能在这边等着。 

“杀过去吧。”石清妍咳嗽着建议道,心道这益阳府的官兵未免太有些忠于职守了,听说她有病就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让开,看见楚律亮出身份,甭管懂不懂那玉佩,都该通融一二。 

石清妍这句杀出去说出,六个官兵连同被叫来的其他六人便拔刀团团围住楚律、石清妍。 

楚律懊恼地看向马上,心道难不成他要成为第一个死在自己官兵手上的藩王? 

“王妃,……”楚律开了口,又听石清妍咳嗽个没完,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见她手心有些凉,立时想到她原本在屋子里打瞌睡就有些着凉,此时又吹了风,当是生病了。 

“姓甚名谁,报上名来。”领头听楚律喊王妃,越发不信他是锦王,心道哪有王妃三更半夜出门的。 

石清妍咳嗽着笑了笑,随即伏在马背上,“王爷看天上。” 

楚律蹙眉仰起头,只见天上繁星璀璨,映衬着大街两边未融化的白雪,将天穹映衬得越发广袤无际,急着赶回王府的心诡异地平静下来,笑道:“当真是好景色。” 

“王爷唱支曲子吧,臣妾,咳咳,只怕是命不久矣了,还请王爷日后记得漫天繁星下的臣妾。”石清妍头贴在马背上,侧着脸,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向楚律。 

楚律喉结动了动,明知道她胡扯,但摸到她手心是凉的,手腕上却滚烫,心知她这是病得厉害了,莫名地开了口。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唱完了,楚律猛地翻身上马,搂住石清妍的腰肢,勒紧缰绳,慷慨地说道:“王妃,本王带你闯过去。” 

石清妍翻了个白眼,心道又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带着她从千军万马中闯过去,就十二个自家官差,犯得着这么豪气万千嘛。

楚律话音落了,便要纵马向前,前头官兵早布下绊马绳,楚律只得勒着缰绳在原地转悠。 

终于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楚律松了口气,伸手摸了下石清妍的额头,由着随从跟官差说话,待瞧见前头官差散开了,便将石清妍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纵马向锦王府奔去。 

才进了锦王府,下马后,见有人围过来,楚律便扶着石清妍下马,对来人说道:“快叫太医去蒲荣院。” 

围过来的是顾逸之、王钰,顾逸之一愣,便赶紧叫人去请太医。 

王钰指了指书房外,说道:“王爷不好了,陛下脸色不好地等着王爷跟瑞王说话。” 

楚律不耐烦道:“叫他等一等。”说着,见石清妍有些脚麻站不稳,便又打横将她抱起来,大步向蒲荣院赶去。

王钰心里吓了一跳,暗道石清妍病重?下午瞧着不还好好的吗? 

待进了蒲荣院,沉水等人看见了也吓了一跳,都当石清妍受伤了。 

楚律将石清妍放下,听说太医正赶过来,便交代沉水、祈年:“好好照料王妃。” 

“夫君——”石清妍咳嗽着凄然喊道,又对沉水说:“我有最后两句话要说给王爷听。” 

“当真只有两句?娘子?”楚律眼皮子一跳,一字一顿地说道,心道这人当真得寸进尺了,他越关心她,她越发装上瘾了。

“兴许是七八句,王爷不乐意听就走吧。”石清妍正沉浸楚律为她冲冠一怒的幻想中,此时被泼了冷水,便在床上翻身,将脸上的纱巾解开。 

楚律长叹一声,挥手叫沉水、祈年退下,耐着性子坐下,心道既然已经说叫楚徊等了,便叫他多等一会子吧,总归眼下这事难办的很,不好好商议一番,谁都不敢冒然答应楚徊出兵。 

“王妃长话短说吧。” 

石清妍从怀中掏出一方丝绢,丢到一旁,说道:“一,亘州府是咱们的;二,马匹粮草刀枪,何必问给了。” 

楚律一怔,忙走过来将石清妍拨正,说道:“王妃细细说一说,本王没听懂这意思。”待瞧见石清妍脸上红红的,伸手摸了摸,见她额头更烫了,又说道:“等看过太医再说吧。” 

“不必了,这明摆着就是着凉。”石清妍咳嗽着,又将她跟何必问商议的话跟楚律说了一通。 

楚律听石清妍大方地将许多铺面还有码头漕运给了何必问,忙道:“王妃不当家不知家务事,这漕运怎能给了何必问?土石原是取自山上,叫百姓去修建城墙也不费银子,何必又要包给何必问?” 

石清妍气极反笑,咳嗽道:“王爷这般喜欢徭役百姓?” 

“……这不不费银子嘛?”楚律算不得贪官酷吏,也称不上爱民如子,这银钱他算得还算清楚。 

“奴役一群穷人有什么意思?不如给了他们工钱,叫他们都成为有钱人,咱们再使唤一群有钱人。”石清妍说完,见楚律一脸的不苟同,不禁咬牙,心道难怪何必问能成为自己的知己,她跟楚律却是同床异梦,“王爷把钱给何必问,何必问出钱请百姓修城墙挖运河,百姓有银子了再去何必问的铺子里买东西,何必问又有银子了,咱们才能从何必问那边收了租税。如此咱们不亏,何必问有的赚,百姓有钱花,岂不是皆大欢喜?” 

楚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一边端了茶水给石清妍,一边笑道:“王妃心里的弯弯道道就是多。” 

石清妍撇了嘴,随即督促道:“亘州府一定得是咱们的,不然咱们不动,看皇帝放心不放心自己平叛。” 

如同上回子要银子,这派出救兵就要藩地的事也没有先例,楚律有些为难,但石清妍递过来的帕子上画着的益阳府、亘州府那一片土地又太美好,且有高深莫测的何必问相助,若错过这时机,再想拿下亘州府便难了。 

“王妃不怕养虎为患?何必问他……”楚律住了嘴,何必问此人实在太难下定论,因为何必问不似贺兰辞,仿佛何必问从没想过要向谁尽忠,除了对贺兰辞大方,对着谁何必问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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