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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迎曦抬头看向前方的高墙，眸底溢出了一丝迷离，那个男人真的已经疯狂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不是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若是那样，他是否会再如十年前一样，决绝地给她一剑？
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转过了身，未曾越过那道高墙。
这一次，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
若是要确认，她愿意用坦白的方式。
唯一的一次。
她抬脚正欲绕过后墙，往正门处走去，骤然，心头一寒，身体的感官告知她，远处正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如猎豹般。
她快速转过身，循着感觉望去，只见远处的街角，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袍人正盯着她看。
目光似带着不可思议的震惊。
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人就消失了，仿若从未出现过一样。
凤迎曦心头微震，正欲追上去，却闻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来找我吗？”
凤迎曦蓦然回首，看向来人，心头掠过一丝慌乱。
燕雪遥轻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上前一步，对她伸出了手，却不料她竟然后退一步，给避开了，他收回了手，负在身后，进握成拳，不动声色，“你来找我吗？”
凤迎曦垂了垂眼帘，“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雪遥眉间蹙的更加的明显，眸底染上了惑色，“曦儿，你……”
“赫伯去了，我想我该来上柱香吧。”凤迎曦神情淡然地道。
燕雪遥眯了眯眼，“你要给她上香？”
“怎么？不欢迎？”凤迎曦挑眉道。
燕雪遥凝视着她，“不。”
凤迎曦无声地笑笑，“你是担心我去上香，他会死的不安宁吧？”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何来安宁与不安宁？”燕雪遥淡淡地道，带着几分讥诮。
凤迎曦摇摇头：“你错了，其实人死了，还是有感觉的。”
燕雪遥似有一丝诧异，“我不知道你还相信这些。”
凤迎曦耸耸肩，“其实，当初他对我也是不错的。”
燕雪遥抿唇轻笑，深深地看着她道：“走吧。”
凤迎曦点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与他并肩而行，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就像隔着千山万水，她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凉薄的弧度。
御水山庄的偏厅内
凤迎曦一路走来，竟未发现任何祭奠的痕迹。
如若不是偏厅内的灵堂，谁又知道无量门中死了一个举重轻重的人物？
凤迎曦走入灵堂，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灵位，不由得在心底暗问，他若是知道自己死后如此的冷清，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这一生的誓死效忠？
燕雪遥眼底的疑惑更深，见她沉思不语，低唤了一声：“曦儿？”她究竟怎么了？
凤迎曦回过神来，肃穆地上了一炷香，随后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死了，你真的不难过么？”
燕雪遥皱着眉，“曦儿，你究竟怎么了？”
凤迎曦勾了勾嘴角，“什么怎么了？”
第八十八章 你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燕雪遥沉吟了片刻，“你来只是为了为赫伯上香？”以她的个性，怎么可能专程来为一个一心要她的命的人上香？“你不怪他？”
那个死咒虽然似乎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始终是个不安的存在！
赫伯究竟做了什么？
“死者为大，我的心胸虽然不怎么好，但是也不至于跟一个死人计较！”凤迎曦无所谓地笑笑，“况且，他也可以说是为了我而死的，只是可惜，死的没什么价值！不过说起来，我对那个所谓的死咒真的挺感兴趣的，只是为何对我没什么用处？难不成他学艺未精？”赫伯的个性她多多少少有些清楚，他能用性命来对付她，自然是有是有十足的把握，只是为何会失手？
燕雪遥额上冒出了几条青筋，“他若是学艺精了，你就没命了！”
凤迎曦睨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道：“你说这几日有事处理，是为他办丧事吧？”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燕雪遥低沉地问道，语气中似有若无地萦绕着失望之意，他凝视着她，“若是你说来找我是因为关心我或者是想我，我会很高兴。”
“即便我这么说了，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凤迎曦耸耸肩，淡淡地道。
燕雪遥沉吟片刻，“若是你说了，我就会信。”
凤迎曦呵呵地笑了两声，“可惜，我连自己都骗不了，如何说出来骗你？”
“曦儿，这几日，你似乎很不同。”燕雪遥黑眸深沉，低声道。
凤迎曦挑了挑眉，“是吗？如何个不同法？”
“少了几分争锋相对，多了一丝柔情。”燕雪遥说道，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
凤迎曦一愣，随即失笑：“燕大宗主，你不知道女人的柔情是男人最致命的威胁吗？”她上前一步，抬手放在了他胸膛上，心口的位置，“说不定如今我正想着如何用这温柔的刀把你的心给挖出来瞧瞧。”
她抬眼，迎向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就在这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就要永远沉溺在这双深沉的黑瞳之中。
心头泛起了一阵苦涩，原来她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抵抗力竟是这样的脆弱。
这几日她很不同吗？
是吧，也许真的很不同。
“反常即妖，燕大宗主可要小心了。”
燕雪遥低笑几声，带着男人特有的醇厚磁性，抬手握住胸前的纤纤玉手，“曦儿，我们……”
“我不久前收到了一个消息。”凤迎曦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深深地吸了口气，收回了手，言语清冷地道：“灵南王让人运了一匹火药进风云城。”仿佛刚才的亲近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燕雪遥黑眸倏然一凝，“你说什么？”
“你说你从未嫌弃过我，而只是我误会了你。”凤迎曦正视着他，“所以这次我直接来问你，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燕雪遥面色一点一点地冰冷下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他的话不是疑惑句，而是肯定，一种带着些许自嘲的肯定。
凤迎曦哂笑了一声，“看来我的消息并没有受错。”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真的到了面对之时，心依然忍不住颤抖。
这个男人真的已然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失望至绝望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向她，席卷全身。
这一刻，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问题，他们之间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这究竟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
又或许是他们都有错？
她看着他，神情激动了起来，“燕雪遥，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
燕雪遥一脸冷漠，“曦儿，我没得选择！”
“你要报仇，我阻止不了你，更不能让你为我放弃。”凤迎曦叱喝道，“然而你如今究竟想做什么？火药，你不知道那些火药足以将整个风云城都给炸飞了吗？你是想要将所有不为你所用的人都除掉吗？燕雪遥，为了报仇，你真的可以这样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无用之人不必留下。”燕雪遥冷唇间挤出了一个个冷酷无情的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凤迎曦激动的心情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平息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我呢？如若挡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你也一样会不惜一切地除掉吗？”
“曦儿，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燕雪遥沉声道，黑眸内怒意浮动，他不明白，为何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他！他可以不要她的帮助，可以不要她的支持，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安静地陪着他，如此而已，为何她却始终不愿意？究竟为什么？！
凤迎曦容颜如雪，声音清冷：“你会吗？”
“我不回答这种假设的问题。”燕雪遥抿唇道。
凤迎曦凄然一笑，苍凉而无奈。
燕雪遥忽然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又是这样的神情，每当他见到她这样的神情，心底就会忍不住惶恐，这样的她，明明近在他的眼前，可是他却始终触摸不到她，始终看不透她的心，“曦儿，给我时间好吗？”
“一定要这样吗？”凤迎曦安静地任由着他抱着，半垂的眸子中带着凄厉的挣扎，“一定要报仇吗？”
燕雪遥闭了闭眼睛，“曦儿，你知道，我没得选择。”
“灵南王也是楼家之人。”凤迎曦无声地扯动了一笑嘴角，露出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们？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他们，还是等到利用完了再一并除掉？”
燕雪遥冷唇一挑，溢出了一抹极轻冷的笑，“这是楼家欠我们燕家的！”
凤迎曦吸了口气，伸手推开了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燕雪遥旋即蹙起了眉。
“灵南王不是楼家的人。”凤迎曦说的很轻，但神色却无半丝玩笑的痕迹，“所以当年他与先帝争夺皇位才会失败，不是因为他不如先帝，而是因为他不是楼家血脉。”
即使是燕雪遥，听了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变了脸色，“曦儿，你如何知道？”
“我如何知道你不需要知道。”凤迎曦声音轻快地道。
燕雪遥眯了眯黑眸，“你为何要告诉我？”
“为什么？”凤迎曦耸耸肩，“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
燕雪遥神色凝重起来，“曦儿，你……”
“既然说了，我也不防再多告诉你一个秘密。”凤迎曦颜容清淡地道，“灵南王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燕雪遥脸色一震，“你说什么？”
“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凤迎曦凤眸冷了下来，眸光如刀，“所以雪遥哥哥，如今你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燕雪遥惊诧，“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忽然间，他想起，他似乎从未问过她的家事，从未问过。
他竟然忽视了这样一个重要的事情！
青梅竹马，纠缠十年，他竟然连她身世如何一无所知！
这就是他为何总是觉得心慌的原因吗？因为对她知之甚少，所以才会这样的不安。
“这些年，你如此恨我，也是因为这个吗？”燕雪遥问道，“因为我和灵南王交往过密吗？”
凤迎曦无所谓地笑笑：“你说是那边是吧。”
“灵南王为何会是你的杀父仇人？曦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燕雪遥深眸凝注她，“你从未在我面前提过。”
“你也从未问过我。”凤迎曦微勾的嘴角带着丝丝讥诮，“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竟是如此的陌生。”
燕雪遥看着她，眼底流露着愧疚，“我一直以为你是孤儿……”
“我本来可以不是的。”凤迎曦冷笑道。
燕雪遥眯眼道：“我与灵南王只是交易，待成功后……”
“待你成功后就杀了他为我报仇吗？”凤迎曦接着他的话，“可是雪遥哥哥，那一天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燕雪遥脸色的惑色更深，“曦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未曾告诉吗？”
“是。”凤迎曦坦白地承认，“还是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你，正如你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燕雪遥眸光凌厉起来，“告诉我。”
凤迎曦失笑地摇头：“若是我问你，如今将那批火药藏在哪，你会告诉我吗？”
燕雪遥脸色一震，静默不语。
“那么我也不能告诉你。”凤迎曦眨着清澈如水的眸子，轻笑道，“不，是现在还不想告诉你，过些时候吧，等我准备好了，我在告诉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燕雪遥心头轻轻地战栗了一下，随即伸手从背后抱着她，“曦儿！”
凤迎曦凤眸清凉，“你来风云城要做什么我不想知道，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我来风云城做什么。”
燕雪遥双手突然紧了一下，“你来，不是为了阻扰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