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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闲景宸-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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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紧的奴才,端水的端水,各类的准备好了。因为哈日珠拉身子不好,近来的膳食也是头等大事;大早上就收拾好端了出来。叫了几下;也没有反应。喀娃束帮着把帘子幔帐掀开;看着面色将好的哈日珠拉依旧闭目安寝。

蹲了身子;唤道“主子;主子;快醒醒。昨儿说起事儿来,睡得晚了。可如今白天再睡,也不好了。”

哈日珠拉睫毛轻轻眨动,而后缓缓的睁开了眼,浅浅一笑。

喀娃束见哈日珠拉起身来,动作也快。醒了来,着好了衣服,很有精神的要把以前的那些压箱底的头饰拿出来戴上。喀娃束觉得奇怪,却也不说。只是笑道“这足金的东西,平日里主子都不戴,今儿却是记起它们了?”

哈日珠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光焕发似的,没有近来的苍白憔悴。缓缓一笑,道“平日里我整日都忙不过来,哪里敢拿捏这个出来。谁知道还有哪日能戴的机会?昨儿突然记起来了,就想戴了。”

“主子又说胡话了,这些首饰是主子您的。你若喜欢,想戴想怎么都可以。若是不喜欢,也是凭你的一个意思罢了。怎的说着,主子还会缺了这东西不成?”喀娃束摇了摇头,看着哈日珠拉今天的面色不错,跟着嘴巴也灵巧。只是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其他的意思似的,心头跟着一紧。又忌讳这个,也赶忙说笑道。

哈日珠拉摇了摇头,透着镜子,看着喀娃束细心的给自己梳头的喀娃束,道“不过一说罢了,这都是亮色的东西,等我放着,以后老了,就真是没有机会了。就是病着闲得慌,想的多了,也就小气起来,念叨这些了。”

打趣自己的话,喀娃束听着一笑。两主子说笑了一会儿,看着一桌子的膳食,也跟着吃了一大碗儿的粥食。又闲着无趣,喀娃束看大早上的,怕霜露重,赶忙给哈日珠拉披上披风,拢得紧紧的这才放心哈日珠拉去院子里走走。

走了一会儿,又觉得腿脚累了,哈日珠拉有些疲累的坐在廊边。待到了日光暖暖的,躺着舒服,又觉得懒洋洋的想睡觉了。喀娃束叫醒了哈日珠拉,搀扶着回了寝殿歇息。看着喀娃束给她卸妆,哈日珠拉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歪歪就好了。等会子你瞧着时候,早一点叫醒我,免得失了礼数。”

哪里会什么礼数的关系,哈日珠拉病着的时候,什么样子是俄尔敦没有见过的。喀娃束看着心里无奈,也只能由着哈日珠拉说的。见哈日珠拉真的只是一手撑着脑袋歪着,便在门外候着。

里头的一片安静,喀娃束没有想其他,只是等到了公主要来的时候,喀娃束进去叫醒。

却只见哈日珠拉的容颜很好,甚至脸颊有浅浅的粉红。梳好的两把头,上头是一支多年保养佩戴好的素净玉簪子之外,都是一些她喜欢,但因为宫里规矩面上,没有佩戴的金质头饰罢了。连着耳上,都是极爱的金质飞凤耳环。

如此安详。

心里一紧,喀娃束压着心里的猜忌和可能,用手推了推哈日珠拉的肩头,一顿。

而后摸着一起放在身前的双手上,隔着中衣的骨感纤细,却是发凉的。喀娃束几乎没有想,心里就凉了一片,转头看了一边烧了一半的蜡烛,手尖微微一颤。转头看着安静的哈日珠拉,喀娃束感觉连着心底都是发麻的。

后面的奴才放下梳洗的东西,看着喀娃束这么发愣,呆在那里没有动。有些不明所以,想要说什么,旁边相近的奴才拉住了。只见喀娃束伸出手来,摸着被子的靠近心口的地方,她抚了抚。这更像是平时掖被子时的动作,可是感觉到上面的平静,终是让喀娃束不能自己,竟是落了泪。

奴才看着,有些奇异,有个宫女斗胆上前走了两步。踮起脚尖,往里头一探,顿时心惊。大概明白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更是压抑不了心中的惊恐,第一时间便是转身惊声尖叫道“不好了,主子薨了!”

“宣妃娘娘薨了。”

“嘭,啪。”小碗儿顺着手一松,就掉下了地。里头剩余下来的一点粥还是滚烫的,洒在衣裙上,景宸却没有反应。

唐嬷嬷看着就心疼,即便这个噩讯多了得,她如今也顾不得感叹此事。急忙就把衣裙上的残食擦去,抹着两回,景宸却是抬了头,问着来回话的奴才,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宣妃娘娘早上精神好,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回头睡了一个囫囵觉。奴才去伺候的时候,就发现娘娘打扮了一身正经的躺在床上。”那奴才长相清秀,口齿清晰。即便是心头紧张又伤心,却还是说的好好的。

景宸脸上不悲不喜,唐嬷嬷看着很是意外。其他的人都以为景宸这会子是要伤心了,可是没有想到,却都很是惊讶无措了。

原来是回光返照啊。景宸微微挑眉,心里是如此想道。只是眼眸一转,淡淡的问道“除了景仁宫,都去哪些宫通报了?”

好歹哈日珠拉当权了十多年了,身边的人都不是庸碌的。那奴才一听,即刻回道“姑姑守在长春宫里,奴才各自去通报了。头的就是乾清宫,慈仁宫和景仁宫。剩下的东西六宫,都寻了腿脚快的去通报了。”

景宸点了点头,道“好了,安布拉你先去长春宫,我这等会就去。”

安布拉一顿,和那奴才告退了。景宸看着人都走开了,这才漱口清洗了一下,布巾擦了擦嘴巴和手。走了里边去,让唐嬷嬷伺候着换衣服。整个过程,景宸都是安静而平淡的。可是想到一开始的反应,唐嬷嬷始终是不放心。有些小心,又有些矛盾,没有说话。只是始终是神色间带着纠结,关怀中很是不安。

景宸瞄见了唐嬷嬷的这个反应,只是轻轻一瞥,想想道“今儿是丧,嬷嬷去说一声,宫里都不能见一点的喜闹。若是哪个皮子厚,耳根子硬的,你只管扒了他的皮,打杀了也即可。”

这话说得,很是冷淡,却也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景宸眼睑垂下,即便是跟前的唐嬷嬷,都有些摸不透景宸的心里。只是唐嬷嬷看着景宸的嘴边清淡的,好似是冷冷的讽刺,很显凉薄。即便觉得是不对的,可是唐嬷嬷却觉得这才是应该的。记忆中的景宸,不是现在说笑温婉,更会唠叨公主什么的女人。反而是现在的冷淡,才像话才是。

这样子,才能树立在宫中而不倒。

唐嬷嬷跟着景宸的自私性子,只是按着宫规的应下了,下去敲打一番。最后,景宸是带着木樨和踯躅走的。

俄尔敦大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她去长春宫的路上。她是准备了昨日说好的东西过去的,哈日珠拉说想吃土豆粉做的糕点。好不容易弄出来了,却不想是听见了这样的消息。她都觉得奇怪,甚至是反应不过来。

蹙着眉头,香客和瘦客很是担忧的看着俄尔敦。听闻是其他宫都听闻了消息,各自有了动作或是要来了。便是太后,听闻也走动开来,俄尔敦心里头其实是想去,可是又觉得脚步都好似抬不起来,也走不了似的。

最后俄尔敦到的时候,景宸这才姗姗来迟。

两母女碰见了,一起进了长春宫。迎面的喀娃束呈上了绣帕,满是血丝上头,看着颜色,虽然深色却显然是不久以前的。喀娃束低下头,显得很是安静,却更多的悲戚不能的道“主子走前,没有显出动静。奴才也愚钝,等到的时候,再没有动静了。这绣帕,还是奴才看着床上有些乱,收拾的时候在被子底下发现的。”

明眼看得出,哈日珠拉早有了准备。知道自己的天命,只是按下声色不提,拿着绣帕咳出了自己最后的一口血,塞进了被子里,如此便没了力气了。

没有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东西,景宸看了带血的绣帕,遂先进去了寝殿。等看见哈日珠拉是真的安详歇息,微微一叹,回头看了跟来的俄尔敦一眼。

俄尔敦双眸微微一湿,却是哼了一声,略倨傲的模样,让人很是不能靠近似的隔离。转身时,看了景宸一眼,就走了。景宸轻叹,这个陪伴了几乎快要半辈子的姐妹,始终是走了。甚至是不肯她的挽留,走的干干脆脆。

看着哈日珠拉直挺挺的睡在那里,景宸突然想到,她是想着只是好好的一个人。还是真的有打算,有打算等俄尔敦去,只是没有等到而已?

可是,这些也都不重要了。景宸走了上前去,看着哈日珠拉的脸,定定的一会儿。这才转头,也跟着出去了。皇太后正巧来了一会儿,看见了景宸出来,她一张慈爱的脸上,布满了伤心。好似是瞬间的事情,隐约的能发现太后脸上,看着是那么的苍老可怜。

这是一个至情至性的老人。景宸她是疼爱,同样的,出自一个地方的草原郡主出身的哈日珠拉,她更是不舍。平时没事,景宸都能想到两人一起在这个满是规矩的宫殿里,操着一口顺溜的蒙语,时而传出来的笑声,也是明朗阔亮的。

她记得,她还有一瞬间的羡慕。甚至觉得,这两人便是宫里难得重要的人物了。毕竟这些年的时光,少不了她们的陪伴和好心。

只是,皇太后双手颤抖,腿脚都是发软的。听闻了这个噩讯,死也要来一回看看。相比温僖贵妃之死,她的态度显然要大得多。甩开了嬷嬷的搀扶,巴巴的望着出来的景宸。分明都是站不稳的老人了,景宸担心的赶忙上前扶着。

“如何?”皇太后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传出了抖颤的声音来,很不平稳。清晰的显示了,作为老人的心,是怎样的感受了。

景宸娇眉紧锁,手下是皇太后老手颤抖而来的激动。迎面着皇太后的焦急,景宸想要直言,却有些隐瞒道“是梦里头去的,看她脸上都是安详,不见不好。可见,走的时候,也是顺顺当当,没有受苦。”

如此说来,只是为了皇太后心里好受罢了。皇太后有些意动,看了景宸两眼。身后的奴才很是焦急,可是拗不过身份之差和皇太后的坚持。景宸瞄出了这层意思,只是浅浅道“里头放好了屏风,额莫若实在不放心,站得远远的,看一眼就是了。”

皇太后欢喜之极,一边的昭妃听闻了,走了出来道“即是如此,就让奴才扶着太后进去吧。”

虽然说皇太后对昭妃没什么好气,可是如今她也没说什么。何况景宸如今是要准备哈日珠拉的后事,等看着两人后还有几个奴才进去了,这才坐到了上面,定了定神。看着下面的一众来了嫔妃,都是要来哭几个样子罢了。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拿着绣帕就在那里抹着,好似眼角含了好多的泪水。

底下一个贵人便是如此,嘤嘤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景宸受不了这种矫情做作,闭上眼一瞬,睁眼便是一眼的冷清。只一下子,顺着那声音,景宸就看见了下面的小贵人。看着很是眼生,景宸挑眉,竟然冷然勾嘴一笑的凉薄,道“底下那个哭的厉害的,是谁?本宫怎么瞧着,如此眼生?”

贵人一脸的悲戚,只顾自己表演似的哭啼。显得很是单薄的身子,好似湖边漂泊,轻易就要随风刮走的叶子般。真是让人可怜可惜啊,只是宫里的女人,哪个没见过各式手段的?看见了贵人的姿态,一边只是略作哀意的贵人自然听见了景宸说的是谁?顺手一碰那腰间,本就是正哭的兴起,没想到来这一下,顿时叫了起来。

“啊。”

高位的嫔妃见了,袖口恰好的遮掩住嘲笑。

那贵人不知所措,这才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景宸看着那贵人这般,更是来气了,扫了那些窸窸窣窣笑声的几人,道“这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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