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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师父像是反悔的人吗？！”
“那……”她嘻笑的伸出小指，“师父，我们打勾勾。”
他半蹲下身，伸出小指，与她勾在一起。
她笑靥如花：“师父，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开。”
“好。”
“师父，我们的心里，永远只能有彼此。”
“好。”
“师父，然儿最喜欢了。”
“师父也最喜欢然儿。”
那日，他彻夜未眠。
子时的时刻，天幕中一片星光灿烂。
他推开窗，看着那努力发出光芒的点点星辰，他来了兴致，为她占卜。
没想到占卜结果却另他的脸色瞬间苍白，然儿的生命，活不过二十五，非但如此，她的身体还会被异世神女占据。
从那日起，她日日夜夜的守护她，生怕她出了一点状况。
可是在她十九岁的那年，她却对他说：“师父，然儿想下山。”
她终究是长大了，想要离开他了么？！
他苦笑着问道：“然儿想下山做什么呢？”
她别过脸去不敢看他：“师父，然儿，寂寞了……”
“原来然儿寂寞了啊。”他伸出手想像以往一样揉揉她的头发，可动作却比以往僵硬得多，“那师父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不要，师父去了，嘿嘿，就不好玩儿了。”
他笑了，他知道他的笑容一定很勉强：“可然儿若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师父会担心的。”
天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
后院的红梅异常妖艳。
她伸手学着她去拨弄梅花瓣上沾染着的雪花：“师父，不是有扶风哥哥嘛，我下山后可以找扶风哥哥的，师父不要为然儿担心了。”
他抿了抿唇，并未作答。
她的大眼睛里弥漫上水雾：“师父，求求你了，就答应然儿这一个请求吧，师父，求求你了……”
他终究是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她：“好……”
她高兴得又蹦又跳：“就知道师父最好了，然儿最喜欢师父了……”
苦涩的味道在心底蔓延。
他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不要想那么多，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不是么？！
十五岁的时候，她还太小，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
正当她这么想着，她却一把抱住了他：“师父，我爱你，然儿爱你，所以师父等然儿一年好不好？一年后，然儿就回来，一年后，然儿二十岁，然儿嫁给师父，做师父的妻子，然后永远和师父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然儿从来没有忘记过十五岁那年和师父打的勾勾，然儿也一直都喜欢着师父，所以，师父，请等然儿一年好不好？！”
“好！”
第二日，她背着包袱下山。
她走了几步，回眸一笑：“师父，然儿会很想你的。”
他在雪地上负手而立，抿了抿唇轻笑：“师父也会很想念你，记住，然儿，一年后，一定要回来。”
“嗯，然儿知道，师父，再见。”
“再见。”
他从未想过，这一句再见，便是永不相见。
她终究没有等到嫁给他的那一天，就已经离他而去。
若早知如此，在十五岁那年，他便该娶她为妻。
一步错，步步错。他错以为她还有五年的时间，却不想，在她下山的那一天，她的命运便已经被注定。
他算得出她活不过二十五，却算不出她的生命会终结在哪一天。
如果在她下天山的那一刻，他强行将她留在身边，是不是就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可笑，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师父在临终前就对他说过：歌儿，人各有命，生死由天，所以，当有一天，悲剧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切记，不要自责。因为我们无法改变天命。”
他回答：歌儿谨记师父教导。
可无论什么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这样的悲剧真正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心是难以抑制的疼痛。
师父，六百年，他也是会寂寞的啊。
*
凉小然一边在雪地上走，一边气愤的踢着雪。
该死的神歌，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原来他与她发生关系，他给她金宝石，只是为了让她早早得到想要的，然后滚蛋。
她承认她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这样，暴了他的身，抢走他的金宝石，可是，他用得着那么直接的叫她滚吗？！
NND；她还就怒了，金宝石她不要了，人她也不走了，她就要和他耗下去，看谁笑到最后。
他不是想要她滚吗？！她非但不滚，还要每天出现在他面前折磨他，哼。
凉小然想着想着，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房间外。
她烦躁的拍了拍头，然后一把推开房门。
“你回来了！”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她惊得退了一步：“苏，苏伊诺？！”
那人一身紫衣，单手靠在实木桌前枕着头，眼底微露嘲讽：“苏伊诺？！呵呵……”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门：“你怎么会在这里？！”
紫色的眸子眨了一下：“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凉小然语塞。
隔了老久，才问道：“你不会在这里等了一夜吧？！”
他的声音是说不出的疲倦：“你觉得呢。”
“呵呵……呵呵……”凉小然干笑连连，“我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他是真的等了他一夜。
他脸上的疲惫和眼里的血丝出卖了他。
再说了，以他的性格，这样再正常不过了。
“那个……苏伊诺啊……我……我不是有意要躲你的……”
“我知道……”
凉小然松了一口气，知道就好，他们最近的关系太诡异了，是该好好调整一下的时候了，凉小然正想主动提出和他好好谈一下，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虎躯一挺。
“因为你是故意的……”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她，她吓得一步一步后退：“苏伊诺，你别这样，怪可怕的。”
他冷笑着，凤眸邪气上挑：“五岁的时候，我向你表白，你沉默。二十岁的时候，我向你表白，你不相信。十五年的时间，我们的关系，一点都没有改变。”
“苏伊诺……这个……那个……”凉小然干笑着打着哈哈，“我不是不相信，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太突然了……等等……”凉小然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眼看他，眼里满是惊讶，“你……你……你恢复记忆了？！”他说了五岁时候的事，就证明，他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可是，他怎么会突然恢复记忆？！这真是可疑。
他不停的往她靠近，将她逼到了死角，微微侧下头，对着她道：“是啊，我恢复记忆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恢复记忆的吗？！”
凉小然的头摇得如捣拨浪鼓：“不知道。”
苏羽烨的眼里闪过一丝剧痛，却在下一秒恢复正常：“你想知道吗？”
她点头如捣蒜。
“你想知道的话……”他刻意将尾音拉长，随即轻笑出声，“我偏不告诉你。”
“呃……”不告诉她还问她，脑袋被门卡了吧。
他抬起她的一只手，举到头顶的墙壁上：“小然然，你说，你骗了我，我该怎么惩罚你？！”
看着她嘴角如恶魔般的弧度，她的后脑勺滑下一滴冷汗，为什么会有不详的预感？！还有，他那个惩罚是什么意思？！难道……莫非……
凉小然偏过头，咳了两声重新抬头，一脸正色的问道：“苏羽烨，你又想抢我男朋友了吗？！我告诉你，我没有男朋友。”
“哦，是吗？！”他将食指压在唇边，低声的笑着，笑声略带邪气，“没关系，以后你总会有的，放心吧小然然，我等得到那天。”
如果凉小然的手里有把刀，她一定立刻戳死自己。
苏羽烨看着她痛苦万分的表情，笑容愈发邪恶：“凉小然，你以为你跑到古代来就可以摆脱我？！你这真是白日做梦啊。”
凉小然一听，欲哭无泪：“苏恶魔，苏大爷，您老好歹给我留个男人行不？！”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凉小然，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呜呜，下颌好痛，该死的老天爷，就不让她过一天舒坦的日子么？！
凉小然吃痛的开口，有些口齿不清：“放……放开吾……”
紫眸凝视了她片刻后，他才放下手。
凉小然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后，怒道：“什么真傻还是装傻啊，苏羽烨你发烧了么，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心烦意燥的用手在她身后的墙上使劲一锤，有粉尘簌簌的落下，凉小然缩了一下脖子：“苏羽烨，你别吓我啊。”
苏羽烨扫了她一眼：“凉小然，被雷劈中前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难道你不懂吗？！”
最后一句话？！是哪句？！
凉小然努力回忆着，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的情景。
……
他站在大雨中被淋湿，浅粉色的体恤衫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身体修长的线条。
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流到脸上，再顺着他消尖的小巴流进他浅粉色的体恤衫里。
他紧绷着下颌线条，隔了许久，才对着不远处的她开口：“凉小然，你听好了，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我不是同性恋，笨蛋，全世界……”
……
呵呵……
原来是这一句啊。
她笑了笑，笑得有些黯然伤神：“苏羽烨，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不是开玩笑，凉小然，我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他总以为他在开玩笑，从始至终，他都是认真的。
凉小然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可你不是同性恋，干嘛抢了我十四个男朋友？！”
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更加用力的捏住了她的手腕：“该死的，凉小然，你的耳朵长哪里去了？！我说的是后面那句。”
后面那句？！
凉小然眨了眨眼：“后面哪一句？！”
她记得，他说了他不是同性恋后，就没有下文了。
等等，凉小然又想了想，那个时候，她好像被匆忙走过的行人撞倒在地，然后雨声太大。
所以，他后面也许真的说了些什么，只是她没听到而已。
看着他那想要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的眼神，她咽了一口口水，问道：“苏羽烨，你说什么了？！”
“我说，我爱你！”
“你说你爱我……哈哈……哈哈……苏羽烨，你真的有说过这句话？！为什么我觉得你这的这句话，比你说你不是同性恋还好笑呢……”凉小然一边笑，一边将脸靠在墙边掉眼泪，“苏羽烨，你说爱我，是真的吗？！”
他扳过她的头：“凉小然，你听清楚，我爱你！”
话音未落，他便覆上了她的嘴唇。
他爱他，爱到深入骨髓。
她就像是一根刺，一直卡在他的喉间，一卡就是十五年，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现在，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即使是被她刺得肠穿肚烂，他也要咽下。
他放开禁锢着她的手，捧起她的脸，深深的吻着她。
凉小然哭着回应他。
不知为何在一刻，她信他。
他说爱她，她相信。
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苏羽烨这么认真对一个人说爱。
苏羽烨，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为什么？！
如果你早点对我说，我就不会被那该死的雷劈到古代了。
我就可以将我的心，我的身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可是现在怎么办？！我还来得及说爱你吗？！这颗心，已经分成几份了，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他吻着她，吞噬般地吻着她，恨不能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血液里，骨髓里……
她紧闭着眼，微微颤动的睫毛沾染上湿濡，她与他的舌紧紧纠缠，蛮横却不失温柔。
终于，在冗长的时间内，激烈的吻逐渐变得温柔，化为甜蜜甘美的吮吸。
她轻咬住他的舌，辗转啃啮，双手抱得他更紧了一些。
四周一片安静，唯有彼此越来越浓烈的呼吸。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他拨弄着她额前的碎发：“小然，告诉我，你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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