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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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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还活着的人,都不会忘记那一刻他们的吴王殿下那滔天的怒意和悲痛。

若不是裴兆和展昶一边一个死死拦住,他们的吴王殿下早已冲入火中救人。

只是,一天两夜,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没有人开口,可是那日那样的情形所有人也都看到了,爆炸、大火,毒烟,三下合一,生还的希望近乎渺茫。

最初的愤怒,渐渐成了茫然。

“恪儿!”隆安帝已经来了很久,在旁默默的看着宇文恪,实在忍不住的开口。

宇文恪回身,脸色很难看,因为他是用手去拔那些墙砖手指都已经磨出了血:“父皇。”

隆安帝近前:“朕是来看看可有消息。”

宇文恪摇头:“父皇都看到了,没有。”

“恪儿,朕也没想到水溶会出这样的事。”隆安帝叹了口气:“朕也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事情既然到此,你也知道,你还有很多事要做,这里交给裴兆他们就是。”

宇文恪的眸子异常的压抑:“父皇,灏之于儿子,是兄弟,是手足,情分更胜过我那些亲兄弟,若没有他,也就没有儿子的今日,就连那天,埋在这废墟里和老四同归于尽的也该是我,不是他,所以,除非见到尸身,否则我不信灏之会死!”

他说着,转过身,声音冷冷的回荡在废墟之上:“继续给我找。”

隆安帝怔住,目光落在那废墟之上,每一个小心翼翼的扒开碎石殷殷寻找的人身上,裴兆、宗越、欧阳绝,李进、时虎、张城还有身上裹着绷带脸色苍白的魏子谦,所有人的眸中都隐忍着悲伤还有强烈的执着,看罢,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也罢--不过,别忘了还有那个孽障--朕已经下旨废了他的帝号--有什么消息,立刻令人告诉朕。”

“是。”

隆安帝重重的拍了拍宇文恪的肩头。

宇文恪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时却又琢磨不到。

而这时,不远处的魏子谦闻言却没说话,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仔细的打量着这一片废墟。

“子谦,怎么了。”宗越急忙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魏子谦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没有才奇怪。”

宗越没听懂才要细问,听得马声长嘶,豁然站了起来:“是济城来的人!”

那人滚鞍近前:“殿下。”

宇文恪皱眉:“不必多礼了,什么事。”

“是祁长史令我来的。”那人喘吁吁的擦了把汗:“王妃,王妃不好了……”

一句话,令所有人齐齐变色,宇文恪道:“林王妃到底怎么了。”

“祁长史说,王妃听说王爷下落不明,急痛攻心,大夫诊过脉说,险的很,恐怕到时候,母子很难……两全。”

“什么!”宇文恪脸色遽然一变,他知道,水溶和黛玉的感情有多深,这个噩耗,纵然是没有确实,也足该是致命一击,他狠狠的按捺了一下情绪:“展昶,马。”

展昶楞了一下:“马?”

宇文恪也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干脆一把拽过来报事的那个校尉的马,一夹马腹,飞奔而去,遥遥的撂下一句:“翻遍整个金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

马如疾风掣电,奔皇城北门而去,宇文恪的眸中满是焦急,心里都是那个此时憔悴绝望人儿,一个身影忽然闪了一下,他目光转了转,只来的及捕捉到银质面具一闪而过的芒。

他未多停留,她也没有出声叫他,只是一个看着另一个疾驰而去。

赫连冰定定的看着那远走的背影,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掉头,一个人却不知何时静静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赫连冰低了低头,下意识的触了一下侧颊,触及那冰冷的质地时,也就把手放下:“溶哥哥有消息没有。”

她不知道,这样全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已经勾动了魏子谦的心疼,只是却不能表露出来:“没有--殿下去济城了。”

赫连冰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是不是玉姐姐……”

魏子谦未等她说完,便点了点头。

赫连冰咬着唇:“玉姐姐,玉姐姐不会有事的,溶哥哥也不会有事的”她想了想忽然道:“子谦,其实我过来,就是想问,除了溶哥哥,找到那个狗皇帝没有。”

魏子谦也在想这件事:“也没有。那日忽然降雨,火下去的很快,死难的其他将士的尸骨都还齐全,若是……我是说如果……不可能全无踪迹可循。”

赫连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凭溶哥哥的身手,再凶险的情形他也是游刃有余。你知道,我被囚禁在宫里的时候,是在一个暗室里,有很长很长的密道,我在想……”

魏子谦神色一凛:“冰儿,你是说……”顿了顿:“末将失言了,公主。”

赫连冰摇头:“还是叫我名字吧--我是说,你说这城楼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二人正说着,就听见裴兆大喊道:“王爷的玉佩,子谦,子谦……”

魏子谦和赫连冰对视了一眼,都连忙赶过去了,魏子谦厉声道:“都别动,让我看看……”

“不必看了,这玉佩是王爷的……”宗越的声音已经在发颤:“这络子,还是王妃亲手打上去的……我认得……”

却说宇文恪马不停蹄的赶到济城,已经是两天后的晌午,祁寒都是吓了一跳,他知道,皇权更迭,眼下正在风口之上,若非事情紧急,吴王怎会突然到济城来。

“王妃,吴王殿下到了。”

几日寝食难安的折磨,令黛玉已经憔悴了不少,听见宇文恪来了,心中直往下坠,挣着起身,出来:“三哥。”

身体已经是摇摇欲坠,宇文恪一步上前扶住她:“玉儿。”

尽管事先已经有了准备,可是看到此时黛玉几乎将要垮掉的样子,宇文恪心里还是蓦然沉了一下,有些心酸。

“三哥,你怎么会来,是不是他……”黛玉紧紧的握住宇文恪的衣袖,话未说完,已经是泪落。

“玉儿,冷静点。”宇文恪道:“我之所以赶来就是担心你。事情并未确实,我们谁也没有亲见,我信他,你也要信他,灏之心里记挂着你们母子,定然不肯抛却,就算是在鬼门关他也会回来的。”

“可是,三哥,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样的情形下,要活下来的可能还有几成……”黛玉音容具是凄婉。

宇文恪微微用力握着着她的肩头:“玉儿,我不许你这么说。在三哥眼里,你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灏之失望。我会在这里,和你一起等他回来,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垮掉,还有孩子。”

黛玉泪下,却还是点了点头,是啊,孩子,还有孩子……

若他真的不在了,她都不能与他相随泉下,因为,还有孩子。

宇文恪看着她眸中压抑的痛苦,心也跟着抽搐的痛了一下。

灏之,若你真的抛下她们母子,我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你。

金陵城外,璜山山麓。

硝烟散去,激战的痕迹,亦渐渐被抹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日的平静。

天机园已经成了废墟,繁华落尽,子规怨声。一位担柴的老者哼着小调经过。

“……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不信这舆图换稿……”

老者缓缓走过,却见路边坐着一个年轻人,正坐在颓垣之上,对着夕阳看那萧条,脸上不见悲喜,反倒是痴痴愣愣的样子,便搭腔道:“年轻人,找人是不是,别找了。那主人家早都不在了。”

男子转过脸来,形容俊朗,只是脸色苍白,数出擦伤的血痕,一双凤眸沉郁深潭水碧:“去哪里了。”

“不知道,反正,一夜之间好好的庄子都烧没了。”老者摇头叹息不已:“这阵子乱啊,不过乱到头,就好了。”

“怎么说?”男子疑惑道。

“嗨,你不会还没听说吧,换天喽。”老者道。

“老人家,换天,有什么可高兴的么?”年轻男子眸中流露出几分嘲弄。

“不高兴。高兴什么。”老者捋冉叹道:“不过也不见得不高兴,老百姓只盼个安稳日子,能让咱们过上安稳日子,那就是高兴。”

“难道之前过的不安稳?”男子眸色闪了闪。

老者吃了一惊:“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这些事都不知道。”

“我是从海外渡船来的,所以不知道。”男子只好苦笑了一下道:“老人家给我说说,可好?”

“好,好什么?”老者哼了声:“前头那位,不是我说,也合该的,就这三年,没一日消停的,火耗都加了好几钱,你再看这山,我在这里打了一辈子柴火,现在好了成了璜山真的成了荒山了……唉,作孽啊作孽……不说了不说了,家里还等着呢,年轻人,你还是也早点下山罢,这里晚上山路可不好走。”

日色越发黯淡,宇文祯静静的立着,翻过山,向北,他想要去的地方是济城,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去那里,就是想去,虽然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的济城,稳若铁箍,根本见不到她。

可是现在……

连一个担柴的樵夫,都这么看他。

宇文祯有些索然,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前,方向,是山顶。

山顶,日色差不多已经完全沉下去了。璜山山顶,在前次激战中,因火铳扫过,已经化作了一片焦土沙砾,风阵阵而起,扬起沙砾打在脸上。

宇文祯忽然收住步子,看着脚边上是一只被烧焦了的雀儿。

——你看看,这好好一座山都成了荒山了。

——我翟曜跟错了主子,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祯儿啊,母后不求别的,只要你好好的……

这都是他做的,沿路逃出来,所有人提起那个死在废墟里的皇帝,说的都是同一句话--罪有应得。

原来,他在世人眼中,已是如此不堪。

宇文祯眸底光不断的变幻,最后反倒是成了惘然,蹲下身,轻轻的扣开一块焦土,将那只小雀埋了进去。

“你对一只雀儿尚有怜悯之心,为何对人却没有?”

那声音,几乎是从头顶上响起,为寒风浸透。

宇文祯身体一阵激灵,猛然抬起头。

山顶,一块磐石之上坐着一个人,白衣迎风而起,一柄剑,静静戳在沙砾之中。

虽然沿着那通往城外的密道穿行多时,可那人一如最初的那般,眉宇疏淡,波澜不惊,眸中高华,似天际流云。

只是,唇色显出几分苍白。

“你……没事?”宇文祯有些意外,却紧跟着又是释然:“果真是算无遗策的北静王。”

水溶淡淡的笑了一下:“过奖。如你这样的人,不可能真把自己放在绝地,不留后路。”

“呵呵。”宇文祯道:“你本来可以脱身,你故意做了个和我同归于尽的假象,为什么不唤你的人来,把我拿下,交给你的好兄弟,你的功劳,无人可及,他一定会好好的奖赏你。”

水溶起身,提剑在手,嘴角扯开的笑,冰冷里透着嘲弄:“这里清净。”

“北静王,别忘我也是习武的人,我看得出来,你受伤了。”宇文祯道:“你是要拿命赌这输赢么。”

“你不也一样,那就看看,你我谁能撑的更久。”水溶眸中冷锐,清寒的剑光扬手而出,力道精准。

宇文祯侧身一躲,仍是踉跄了一下,亦拔出剑来。

他的伤其实比水溶要重的多,在城头坍塌的时候,他已经身中一剑。逃出来之后,没有药,也没处医治,他只有自行封住几道穴来暂且止血。

而水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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