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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笑出来，带着讥嘲：“怎么会？我不喜（…提供下载）欢男人，我恨在男人身下承欢。”停了一会，似在想什么，也似在让自己休息，“龙小姐，你，也是我第一个女人……虽然，呵，我这样的禁脔，这种事，早承受过无数遍……可是女人，龙小姐，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做男人是什么滋味。”说完又笑笑，“抱歉，龙小姐听这些，辱了龙小姐的耳朵。龙小姐走吧，不用再来看我了。孩子没了，龙小姐与我，再无关系。”一段话说得完整流畅，却再也没力气说别的了，只想就此睡下去，甚至，再也不用醒来。
龙鹰盯着阿若胸前大片的荆棘刺青看了一阵，荆棘中的艳红花朵刺得她眼睛疼，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咬着牙，再一次掀开阿若的被子，替阿若擦拭身体：“有什么事，等你彻底好了再说。现在，让我照顾你。”喉咙竟也哽咽了，“你讨厌我也好，恨我拖累你还对你那么坏也好，都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到时候，你若是不想见我，可以把我赶走。孩子没了，我也没了负担，至少我明白，我留下照顾你，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因为你……”
龙鹰不确定阿若是不是听见了这番话，因为她看阿若似乎又昏睡过去了。阿若的身体还太差，差得根本不能支撑他醒来多久。他还要昏昏沉沉的睡很久，他还要慢慢恢复很久。那么久的时间，龙鹰可以在阿若的身边，慢慢等…… 殷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喜（…提供下载）欢过年，尽管这个年整个北狄都欢欣鼓舞，欢乐非（提供下载…）常。他们有了新的王，新的王后，一个仁慈的以宽和政策治理国家废除了奴隶制度让人人平等的王，一个善良的对所有人都亲切和气能给人带来欢乐的王后。似乎，对于北狄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完满，让人心中暖意流淌，如同在草原上看着春日初升的朝阳。可是殷梅知道，过不了多久就要再起干戈，北狄青麟的百姓都将不得安宁。
“阿若，龙鹰！”殷梅远远的看见花园凉亭里的两个人，打了招呼跑了过去，小脸被冬日的风吹得红红的，却掐着腰指着阿若教训，“阿若，你身体还没好呢！怎么就出来吹风？不许跟倾一样糟蹋自己！”
阿若笑笑：“小姐，屋子里太闷了，让我透透气吧。”
龙鹰注意到，阿若的笑是那么好看，发自内心的那种，完全不是面对她时候的冷嘲热讽。自从阿若醒来之后，对她就没半点好脾气，似乎十分厌烦看见她在他的身边，总想把她赶走。龙鹰想，这也是她应得的，谁让当初她那样对阿若？如今后悔，却也晚了。低着头，龙鹰用阿若的匕首削着一颗梨，一言不发。
殷梅撇了嘴，看着阿若身上单薄的衣服：“那你也该多穿点，这么点衣服还不冻死你？”转向龙鹰，“龙鹰，回头你去我那把倾的狐裘给阿若拿来吧，反正倾和阿若身材差不多，我看倾的衣裳阿若都能穿。”
龙鹰点点头：“好。”把梨削好递给阿若。
阿若接过梨看看，转手给了殷梅，笑说：“小姐，吃颗梨子，水还挺多的。这梨子他们说是南方来的，还是从你们青麟运来的，只得了不多，全供在王宫里了。小姐尝尝，跟小姐家乡的可是一样的？”始终不曾看龙鹰一眼。
殷梅接过吭哧就咬了一口：“真挺甜的！不过啊，梨子皮也可以吃的！龙鹰你下次别削皮！”
“真的？”阿若听见随手取了托盘里的梨，也咬来吃，“确实好吃。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吃梨呢！以前只在延彦齐的餐桌上见过，可不能给我们这种人吃的。”
“回头你想吃多少没有？”殷梅浑不在意，“现在可是随便啦！”
阿若点头应和：“是啊。”
殷梅坐在阿若旁边，看着花园里的雪景，寒风吹过，冻得她肚子里都有些凉。花园里也都是白茫茫的，北狄这个季节可没什么能活下来的花草，于是花园里也光秃秃的，一点都没意趣，更别提连梅花都没有，那种艳红殷梅都看不见。她开始想念青麟了，想念青麟的皇宫，想念清月宫里她那些梅树。
“小姐？”阿若注意到殷梅的黯然，“怎么了？”
殷梅紧摇头，擦了眼角，笑问阿若：“你有没有过过年？有没有想要怎么过？马上就春节啦！我们青麟很多好玩的！是不是，龙鹰？”
龙鹰点头：“是。”
阿若笑着摇头：“过过，也没过过。以前过年的时候，延彦齐总是要陪在怒伦身边，就不怎么折腾我们，我们就也喜（…提供下载）欢过年。不过过了正月，延彦齐总是变本加厉的，我们就遭罪了。”
“那都过去了！你还提什么？”殷梅瞪着阿若，“现在你可什么事都没有了！想怎么过，说吧说吧！我让人准备！他们都说过年要普天同庆，尤其倾刚复国，更是要以此向整个北狄示恩，要跟百姓同乐。哼！他去跟百姓同乐去！我们自己准备了自己玩！叫上易安他们，还有小蝉、风遥、凛和末儿，我们一起玩！”
阿若听了就笑：“小姐，小蝉他们不太擅长跟大家相处，让他们四个跟我过就行了。小姐你们自己玩吧。”
“那怎么行！要玩就大家都在一起！不然才没意思呢！”殷梅怎么肯，“再说，我看凛跟易安倒是混得不错，天天缠着易安让易安教他功夫呢！连小蝉都跟着学了两招，你怎么就说他们不擅长跟大家相处了？”
阿若只笑：“我们这种人，总是跟别人不一样。回头多了酒再出丑，倒招人嫌恶。平时不喝酒就算了，过年欢宴哪有不喝酒的？还是别跟大家混在一起的好。”
“阿若！”殷梅板了脸，盯视着人，“你怎么了？你怎么总是提以前？总是说那些话？那些早就过去了！你也好，小蝉他们也好，再也不用受那样的羞辱了！你还在意什么？以前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这样过！你的到底怎么了，想什么呢？”
龙鹰捏着阿若的匕首，强压下心头阵阵疼痛。
阿若还是在笑：“小姐说哪儿去了？我没怎么，也没想什么，不过是说些事实。我们这种人跟别人不一样，像那些刺青，早就刻进了身体里。”轻笑了一声，“不多说了，说得多了再辱了小姐。”
殷梅憋了一口气，正色：“阿若！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你们和别人没有任何不同！阿若！你早就赢得了别人的尊重，你自己都没发现吗？那些逃奴，他们谁不是以你马首是瞻？他们谁不听你的话？你为什么总要这么糟践自己，把自己说的不堪？你到底怎么了！”
“他没怎么。”龙鹰终于开口，冷冷截断了殷梅，深深吸了一口气，寒风呛得她从里冷到外，连心都要冻成了冰碴，“阿若，我知道，你想赶我走。那我就走。我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了。你不用这么羞辱自己，没有必要。”趁着一口气连贯，龙鹰又向殷梅说，“殷梅，我来北狄很久了，也差不多该走了。原本就是准备等三子先生夺下北狄就离开的，现在耽误了太久。我镖局里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不能总是扔给别人管。我到底是大威镖局的总镖头，离开镖局一年才是不应该的！我看这段时间三子先生也忙，替我跟三子先生打声招呼，我就不当面告辞了！”说完直通通的就走，混忘了自己手里还攥着阿若的匕首。
殷梅根本反应不及，龙鹰连轻功都用上了，简直是落荒而逃。
阿若一直坐得笔挺，双眼却并没看过龙鹰一次，只盯着地上龙鹰留下的雪脚印，两排，通往一条他永远没法到达的路。
“阿若！”殷梅沉了脸，“为什么要赶龙鹰走？你们两个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你们其实挺合适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若轻笑出声，满是自嘲：“小姐，我不需要同情和感恩，龙小姐在我身边，只因为她可怜我，只因为她感激我救过她很多次。或者，还有因为第一次是我而带来的一些在意。但那不是我要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同情和感恩？”殷梅可不能允许阿若这么想，“你怎么知道龙鹰不是真的喜（…提供下载）欢你才留在你身边的？”
“因为我懂，我们这种人应该收获的是什么。”阿若抬眼，望着殷梅，蓝绿色的眸子里全是殷梅看不懂的东西，“小姐你说他们尊重我，那些逃奴都听我的，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对我是什么态度，我都记得。他们听我的，因为我救了他们，因为我给他们提供了逃离王宫的路，给了他们一个避难所。因为我把王给他们带来，我给了他们一条自由的新路。如果没有这些，他们谁会看得起我？别人也一样。很少有人是像小姐和公子这样会心无芥蒂的看待我们的。龙小姐开始的态度不是说明了一切么？小姐，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我不奢求。我只求再也不见龙小姐，再也不要让龙小姐照顾我关心我！”
“为什么？”殷梅不懂，“为什么连她关心你你都不肯？”
阿若虚弱的合上眼，破碎笑了：“因为那会让我贪心，让我有非分之想，让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与那么了不起的一位女子在一起。她是总镖头，是镖局的顶梁柱，是你们青麟无人不称赞尊敬的侠女。而我，我只是个肮脏的禁脔。我怎么可以，做那种奢想……”
“你真傻。”殷梅擦掉阿若几乎在风中凝成冰晶的眼泪，“你怎么知道龙鹰不是真心的？龙鹰根本不是那种因为同情感恩就会俯就什么的人！你以为她会轻易留在什么男人的身边么？对于她那样一个比男人还强，根本不需要什么男人的人，她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就留下？想要报恩，她有无数种方式，根本不需要把她自己搭进来。把她赶走，是你办的最傻的事！阿若，你一点都不了解女人。”
阿若笑笑，疲惫的靠在亭柱：“也许吧。我也从未有过任何女人，又要到哪儿去了解？我知道的，只是她讨厌我嫌弃我，她觉得我肮脏不堪，连碰触都不想让我碰触。我知道的，只是那天她醒来，羞愤受辱的表情，和强自压下去的想要杀了我的冲动。小姐，我宁可什么都没有，也别让我抱持希望。希望破灭，我承受不起。” 春节终究没能如同殷梅希望的那样进行，身为王后，她不能抛开百官自顾去玩。公主与王后终是不同的，公主可以任性，可是王后不行。
一场看来无比欢快的盛宴，每个人都带着一副笑脸。可是殷梅俯视下面的时候，总觉的缺少了什么，哪怕她的旁边就是孤竹倾。
端木幼平在座，易安在座，阿若也在。然而易安带领的那批人并不能参加这种等级的大宴，小蝉、凛、风遥和末儿也没有资格出现。连阿若都是站在殷梅身后的，并没有被允许坐下。幸好阿若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不然殷梅都不会让阿若来参加这种敷衍虚迎的所谓宴会——在青麟的时候，这种宴会从来都是殷梅最烦的，能躲开就躲开。
就着孤竹倾的手喝了口紫玉浆，殷梅现在喜（…提供下载）欢极了这种北狄的酒，晶莹的红色在琉璃盏中剔透，滋味也是甜甜的好喝。尤其是冰过之后，更是沁人心脾。
孤竹倾笑笑，回头说：“阿若，再给梅儿拿些紫玉浆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你身体还没彻底好，还是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