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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是皇帝的女儿。”妖然没有看我，不知道在看哪里。
“说清楚一点。”我只觉得有股阴冷的气息从背脊窜出。
“但你不是颜家的人。”
什……么……
呵，呵呵，这样说，我和妖然，从同母异父，变成了同父异母？
可笑啊可笑，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兄妹。
“母亲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是爱着皇帝的。却没想到自己会生下一个妖孽。她告诉我，她之所以将我丢弃，不是因为我生来是妖孽。而是因为，她要报灭门之仇，就不能留下生有那男人血统的我。”
“那么……我算什么？”
“被打入冷宫的嫔妃有很多。其中当然也有身怀六甲的。你只不过是报复的工具而已。”
我笑了起来。嘲笑我的命运，嘲笑我的自以为是，嘲笑我所做的一切。
“我本想杀她。但她告诉我，把我带回来，是想念我这个儿子，同时照顾好你。她已经被仇恨和报复压的喘不过气来。她说她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实就是事实，难道因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烟消云散了吗？
“她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一切，她想让你快乐的成长。却没想到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情。”
“这样说来，她是……自杀的么。”
妖然没有杀死自己的母亲。他因为母亲所受的痛苦而决心要找皇帝报仇？所以……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我不让它流下来。
妖然点点头，“是的。”
“然后，你就想要报仇了？”
妖然再点头，“是的。”
“所以……你就利用我了？”
妖然迟疑了片刻，又点头，“是的。”
“呵，好啊，很好。颜妖然，你很成功。”
妖然拉住我的手，“嫣然，刚遇到你时的确是这样。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颜妖然，你真以为我是傻瓜么？我是皇女的事情是谁说的？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人，可是你默认他们的行为把我置于死地。就因为我不是颜家的人？！就因为我身上流着你们灭门仇人的血？！”
“嫣然……”妖然想要握住我的肩膀。
我从腰间抽出匕首，“云萱送我蚀骨散是为了让我保命？还是她想借我的手杀掉谁？”
“我们从来不打算要牺牲你。”妖然摇了摇头。
“是啊。你们各个神机妙算，各个本领高强，我不过是捏在你们手心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云萱无情。她所做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而且是成功的。她明白，她了解，她看透，但是她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爱情。
我却不相信云萱是冷血的，把我直接推入死路。
他们……并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嫣然，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你对江湖不了解，在龙蛇混杂的江湖里，你没有自保的能力。”
“你什么都瞒着我，以为就是对我好了么？我只是不想你再骗我。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我相信了你。我一直都想相信你。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骗我，一次又一次的伤我。
颜妖然，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让我继续爱你？
“很多事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甚至是我，也无法全身而退。”
“是么。所以你们把我推上公主的宝座，想要让我做什么呢？”
“你若是想抽身，我们可以一起走。”妖然再次把手伸向我。
我看着他的手，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是骑虎难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们真的走的了么？既然退无可退，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并不是要对付我。我做的事只要不和他们的利益冲突，我便不会有危险。
但是，妖然，我还能信你么？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看到妖然。
谎言拆穿了，所以连我的面也不想见了么？
这样也好。
“嫣姐姐！嫣姐姐！”很远就听见洛慧那个高嗓门。
我笑着迎上去，“慢点。”
洛慧一路又跑又跳来到我面前。
“有事么？”我招呼她坐下。
“没事就不能来呀？姐姐也太薄情了。”洛慧哀怨的瞟我一眼。
“是了是了，我薄情。”我叹口气。
“我听说前几天凤瑶郡主来找你麻烦了？”洛慧睁着好奇的眼看着我。
“不算是麻烦，只不过证实我是不是公主而已。”
“哼，那个女人整天没事找事做。巴不得人人都奉她为神灵。她想要谋权篡位的事情啊，恐怕连父皇都知道呢。她权大势大，而且做事有谨慎小心，让人抓不到她的把柄，也不好定她的罪。”
这小丫头疯归疯，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也不是没事找事。起码，她没有把皇宫里每个人都抓来滴血认亲吧？”我开玩笑似的说。
洛慧撇撇嘴，“我看她就是想。”
“凰鸾，父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洛慧愣了愣，“你还记得我名字呀？”
我失笑，“那当然了。名字对于一个人而言，可是很有意义的。”
洛慧赞同的点点头，“父皇他呀……是个色鬼。”
我哑然。
“嗯……听说年轻时候做了很多大事来着。不过我可不会去打听这些。”洛慧无辜的摊摊手。
到底是谁薄情呀。
上官凤瑶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对付她呢？
凤瑶……凰鸾？
我直直盯着洛慧看，“凰鸾，为什么你会起这样的名字？”
“很平常吧？你看啊，我们是生活在凤凰城的。很多人都是以凤凰来起名的。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啊。”洛慧笑得十分纯真。
“你和凤瑶的名字还真是很相配呢。”我故作无心的说。
“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哼，和她相配？早想到这点，我就换个名字起了。”洛慧愤愤的说。
该是没有关系的吧？
我现在是否如惊弓之鸟，早已没了理智？
“不过呢，姐姐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很帅，而凤瑶的名字很难听？”洛慧睁着无辜的眼看着我。
我点头，“是啊。当然了。”
洛慧得意洋洋的抬头笑着。
如果她真的和上官凤瑶是一伙的，也没必要把名号报给我听吧。
我真的是太敏感了。
妖然所说的，我自己能够发掘的东西，也许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事实，往往比谎言更加残酷｛网 。
第二十二章
后来我回到烟云水雾，发现妖然不在这里。
他会是去哪儿了呢？回到他们四大家族的据点了么？
等一下……
这里就是四大家族的据点才对啊。
那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密道密室之类的？
我走到后院，这里四处屏蔽，墙面高的有些奇怪。
我知道在这片墙之后是个树林。
应该有什么密道通向那里吧。
院子里种着一株株清雅的梨花海棠。
但是在某些地方却栽了一些牡丹。
这样的境地，让我想起了五行八卦。
为什么以前我都没有注意过这些呢？
对于四大家族的人来说，他们都是为了复仇而生存的。
所以……
破阵的法门就应该在“死门”上。
而那里也确实开着一朵红艳的如泣血一般的牡丹。
我走过去仔细瞅了瞅，发现这朵牡丹根本就是人造的。
我抓住花茎，用力把它拔了起来。
有一边的墙慢慢变得透明，露出那里的本来面貌。
人间仙境。
美丽的让我不忍踏上那片青翠的草地。
怎么可能，会这样的干净。
我迟疑着走过去，脱下鞋子，脚底接触草地的感觉竟是这样的柔软。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烟云水雾”。
走过一段路，我看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旁边有一个凉亭。
凉亭旁站着一个人。
明知道有危险，我还是忍不住靠近。
隔着小溪，我有些愣怔的看着那人。
那仅仅是一个侧面，已经让我完全无法动弹。
高挑柔和的身体线条，傲然的展现属于女性的魅力。
白皙的肌肤如同玉雕的一般。精致的脸庞美的几乎失真。
她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这个女子，让我知道什么才是惊世绝尘。
但是她，给了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她像是发现我，慢慢转过头来。
在漫花丛中，她微微一笑，让这万紫千红都退了色。
遗世独立的孤傲之美。
空谷幽兰的清雅之美。
飘然欲仙的惊天之美。
她身子微动，一瞬间飞身轻点水面，稳稳的落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两腿也不受控制的钉在原地。
只是这样的惊鸿一睹，我还来不及说上半个字，身体便软软的倒下。
再睁开眼，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一个我最不想见的人。
发现我醒了，妖然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微笑着，“怎么，我误闯禁地，你不要杀我灭口么？”
妖然微微蹙起眉，“嫣然，我们可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组织。而且，你与我们的关系，也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只有利益维系。”
“是这样么。”我看着他，“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妖然疑惑的看着我。
“那里的那个女人。”我没法和他形容清楚，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那里是哪里。
“这你还是不要管的好。她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妖然笑了笑，下意识的把手伸向我的头顶。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妖然愣了愣，缓缓收回手。
那么久了，我承认我还在贪恋着他的温柔和爱抚。
“妖然，对于你而言，我算什么？”我忍不住这样问。
妖然惊讶的看着我，沉默着不说话。
原本存在于心中的一丝希望，如今已经被他破坏的丝毫不剩。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强忍着眼泪说。
“嫣然……我以前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只能靠自己。仇恨教会我们这些年幼的孩子独立，让我们变得冷血无情。但是遇到你，让我知道世上还有人值得我珍惜，感受到被人需要，被人爱。对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一切。”妖然握住我的手。
我看着他，想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曾经觉得，比起仇恨，你并不重要。如你所想，也许你在我心里不是第一位。你这样认为，我也这样认为。但是我们都错了。你怀疑上官凤瑶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暗中看着你。你去她房里找线索的事情我也知道。那个时候，虽然心里担心，但我一直告诉自己，为了大局着想，我必须忍耐。”
“自欺欺人么……”我知道，男人都觉得该以大局为重，该以事业为重，他有责任担在肩上，我不能妨碍他什么。
“当你被上官凤瑶带走。当我看到……你全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我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妖然握着我的手，在发抖。
“你现在说的……又代表什么呢？其实你不是已经放弃我了么？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呢？”我嘴里这样说，却依然不忍甩开他的手。
“我想要保护你。我想要照顾你一辈子。但你知道，我和你的处境，根本不若你想的那般简单。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唯有瞒着你一切。”妖然此刻看起来，异常的脆弱。
他的真实面貌。褪去了妖冶的外表，褪去了王者的霸气，他只不过是一个内心纤细敏感的男人而已。他在为他所爱的所想要守护的付出一切。
妖然，是我，让你如此么。
本来冰冷无情的妖然，却因为我，变得这样害怕失去。
我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我知道了。妖然，我不怪你了。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妖然突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每天看着你，却无法触碰你的滋味，我想再受这样的煎熬。”
“我知道。现在，我属于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啊。”虽然他武功高强，虽然他拥有可以呼风唤雨的能力，但是面对我，他也许真的脆弱不堪。到底谁欠了谁，谁负了谁，谁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