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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阴天罡-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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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东篱“噗嗤”一笑道:“你就在这件事才恨我,是不?” 
甘平群点点头道:“难道还不该恨?” 
秋东篱轻喟一声道:“好吧,待我说明经过,那时爱也由你,恨也由你!…………”她随即一指甘平群原先卧处,续道:“我既非老虎,也非淫婢,你先躺下来听我说,休教别人听去。” 
甘平群向帐里瞥了一眼,发觉已有人醒了过来,正在起身窥探,只得躺回原处,把枕头推开尺许。 
秋东篱喁喁低声道:“当时我提醒你要以‘缩骨法’脱去手脚的束缚,也不知能否打动你那视死如归的英雄念头,只好故意说要告诉爷爷,使你知道危在眉睫,挺身去做,接着又接醒你以‘金蛟剪’的功夫挖开船壁,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甘平群柔和地回答一声,反问道:“你怎知我练过这种功夫??” 
菊儿轻笑道:“尤总管爷爷的气功三十六绝,我也曾偷偷练过,只是没有练的好。此事却瞒过我爷爷,因为我是偷偷央他老人家传授的。” 
“啊——由这一件上,你竟是我的同门了。” 
“不错,我成为你的小师妹,小弟弟,还想成你的小……”她顿了一顿泪光莹莹地“哎”一声道:“当我知你是尤爷爷的传人,被王爷下令出动船队兜捕的时候,心头急得几乎要跳出腔子。 
但我知道转轮王手下那些人,个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疑忌又多,所以一点也不敢流露出脸上,暗处自祈求你要象大海里的鱼儿,千万别自己投网,那知道你偏偏投,而且投向爷爷的网罟。” 
甘平群大为感慨道:“那也是不得已的事,因我要走的方向,恰是他们撒网的方向,也许几十里陆里,全是那种网和子母钓。” 
菊儿点点头道:“话说也是,但以你的水功,不准由两船中间破网而逃,也许这是天意使你和我相见吧,我由船里看到你被起上船面,又看你威武不屈的神情,生怕被狄老儿用‘血脉倒转’的手法伤你的元气,才提出捆绑和呵吱你的方法,使你脱离钓网,也好运功相抗,不让别人打上你身。” 
甘平群回忆当时情景,确是如此,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师妹百船维护,愚兄真没理由恨你。” 
菊儿眼珠闪了一下,问道:“你喜不喜欢?” 
甘平群微笑道:“有点点喜欢。” 
菊儿叹一声道:“要想得到你多多喜欢,该是多么难啊!” 
她这一声怨叹,不知蕴蓄有多少辛酸痛苦,甘平群不是木头人,怎不知道这位“师妹”对他思慕已久?情不自禁把她拥在胸前。 
那知菊儿忽然往后一缩,绷着脸蛋道:“我要你真正喜欢不要你虚意怜恤。” 
甘平群不觉轻喟一声道:“也许我真正喜欢你,但我自己也很不懂,在崖山山麓,救金、叶二位妹妹的绿衣姑娘是不是你?” 
菊儿点一点头。 
“你为什么要救她们?” 
“那还不是因为你!” 
“因我?” 
“爱屋及乌,难道也有不对?” 
“那末,你是暗跟我们到冰雪堡,又把范桂仙姑娘救了?” 
菊儿笑起来道:“你这人不笨,怎么一下就想起来了?” 
甘平群对这位既是弟弟,又是妹妹,又是师妹的少女真正喜极,双臂一紧,情不禁地搂个结实,热烘烘的唇皮贴紧在她额头。 
“嗯!” 
她似被这股热力熨炎得发出一声呻吟,仰起艳脸,将樱唇送上了去。 
一种非兰非麝的异香,由少女的身上发散,立即燃烧起二人的心火情焰。 
渐渐,和风细浪摇撼这几尺之地。 
良久之后,声息渐微,细语喁喁,旋归沉寂。 
“帘帐风柔,院宇幽栖,步回廊自恨别离,蓬松蓬发,束减腰围,见人羞,惊人问,怕人知——” 
这是第二天清晨,菊儿恢复她少女本来面目,临镜梳妆,娇怯怯地低哼小调,把她那收拾行装的平哥哥听得呆了,听到她唱结“怕人知”的尾音,不禁好笑道:“人定欲知,奈何?” 
菊儿羞红了脸,回头轻啐一口道:“嚼舌根哪,还不快收拾好去买马。” 
原来他二人听说了大半夜,不仅是情话绵绵,互明身世,连买马代步的事也商议到了。 
甘平群捆好包袱,笑吟吟道:“在蒙古还怕没有马买?难得的是听你唱,再唱一曲,我就去买。” 
菊儿一厥嘴道:“你可要讨打?” 
甘平群摇头一笑道:“鸯鸳如共要,玉手何辞打?……” 
菊儿双掌一掩耳朵,佯恨道:“真厚脸皮,不听,不听!” 
甘平群不禁莞尔,一笑出门。 
炊许时光,他已牵了两匹鞍辔俱全的骏马回到帐外,招呼菊儿上马,别过居停主人,扬起鞭丝,疾驰而去。 
“细雨湿蔷薇,画梁间,燕子归,春愁似海深无底,天涯马蹄,灯前翠眉,马前芳草灯前泪,梦魂飞,云山万里,不辨路东西。”菊儿歌声甫歇,甘平群立即鼓掌赞道:“这是唐伯虎的一首黄莺儿,妹妹你唱的真好,可惜少了一枝琵到。” 
忽然,他目光一凝,急勒马停鞍,叫道:“这里又有个‘凤鸟衔环’。” 
菊儿一时收缰不及,冲出前面丈多,也叫道:“这里有一张杉树叶子。” 
甘平群急道:“‘凤鸟衔环’指向西南,杉树叶指……” 
“正南。”菊儿不待话毕,已说出一个方向。 
甘平群以指劲顺那圆环缺口画一道长线,又由杉叶尖画一道长线,两线交叉,当中竟差一个很大的角度,不禁剑眉一皱道:“这真是‘不辨路东西’,南辕北辙,教我们走那一方是好?” 
菊儿笑道:“我猜是叶姊姊追过了头,一直向南方走,妈跟后来到,不识礼姊姊的记号,而且她没多走这丈把路,不看见这个记号。” 
“有理。” 
“但那凤鸟已不回头,危 3ǔ。cōm险已经过去,我们向那里走?” 
甘平群向画在沙上的凤鸟再看,果然没有前时那种曲劲回头的神态,暗自佩服这位师妹观察细微,沉吟之间,忽闻一阵急剧的铃声由身后传来。 
菊儿急道:“快擦出凤鸟的记号。” 
甘平群见她起手一掌把杉叶扫飞,也无暇细问原击,一掌挥去“风鸣衔环”的暗记,回头一看,猛见两匹红马像两朵火云狂卷而来。 
菊儿艳脸变色,赶忙取出一方绢帕蒙起脸孔。 
甘平群诧道:“来人是谁?” 
菊儿道:“有一人是爷爷,不好教他认出面目。” 
甘平群听说是银袍总巡察尹德宽,不免一惊道:“我们快走。” 
“不能快走。快走就令他起疑,而且害了你妈。” 
她在这紧急关头,居然还惦记着紫凤女,可见她把有关爱侣的一切事物时刻放在心中,若非真诚爱,那能办得到? 
甘平群大起感激,深情地瞧她一眼,按辔缓行,道:“妹妹你休出声,待多来对付。” 
那两匹红马来势极速,顷刻间,相距已不足十丈。 
前面一骑,坐着一位身披黑狐皮大氅的健者,因他头罩凤帽,又露出一张皮肤白晰蝗脸孔,看不完他全部相貌,再看不出多大年纪。 
后面一骑,坐着一位身披貂裘的老者,须眉俱白,银须飘胸,年纪该在八旬开外,目光炯炯,肩后剑柄斜露,流苏飘然,显得这老人十分威猛。 
鞍上人微带缰丝,红马嘶前蹄,顿时立起。 
银髯老者催动坐骑,驻蹄的前骑左侧,鞭稍一场,吐出洪钟般的声音道:“兀那小哥,驻马!” 
甘平群带转马头,任菊儿缓缓自去,打量二人一眼,然后从容笑道:“老丈何事呼唤?” 
银髯老者目光如炬射向甘平群脸上,徐徐道:“教你那同伴也驻马。” 
甘平群面现难色道:“那人是小可的哑妻,路上受点风寒,不便西北吹风,老丈究竟有何要事?” 
他知道无论说菊儿是“女伴”,是“朋友”,都逃不过对方盘诘,临时想出“哑妻”二字,又说冒了风寒,把蒙面的事也掩盖得天衣无缝。 
罩着狐皮大氅的人微微笑道:“你这样英俊一个小子竟配一个‘哑妻’?里面大有文章吧。” 
甘平群细察那人语音,果然有几分象银袍巡察,情知菊儿说冰雪堡与转轮老魔有来往的事丝毫不假,当下笑嘻嘻道:“老丈有所不知,世上最唠叨莫过于妇女,小可有缘得个哑女为妻,正好避免终日叽咕聒耳,因为她哑,不能再与他人绵绵情话,因为她哑,别人知她天生缺憾,也不会爱她。于是,小可给与她真情实爱,她更死心塌地惠我以无尽温柔,有百利而无一害,老丈幸勿惊怪。” 
这席话直听得来人哈哈大笑。 
菊儿早已驻马停蹄,听得又羞又甜,暗恨道:“这才好哩,你在别人面前拿我作耍,回头不拧你才怪。” 
银髯老者绽着笑脸,点点头道:“老夫行年就木,深悔当初未曾听此妙论,小哥儿,你必定是福寿无疆,好好享受去罢。” 
 
第六十三章 仁义之战 
甘平群料不到这样轻易下台,正在面泛笑容,那知披有大氅的人忽喝一声:“且慢!”随转向银髯老者道:“老堡主莫被这狡猾的小子骗了,他正是我们要追捕到手的甘平群。” 
银髯老者怔了一怔,忽然呵呵大知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回全不费工夫。’尹老侄想来不该看错,小哥儿也不必隐瞒了。” 
甘平群一听“老堡主”三字,顿记起翟妮宁说过金钩银叟道貌岸然,此老岂不十分相似?再想到金钩银叟曾掳去嫡母,逼问“浩然天罡录”的事,立即怒起心中,但仍怕猜测有误,仍然从容问道:“二位老丈为何要追捕甘某?” 
银髯老干哈哈一笑道:“小哥儿果然好胆量,面对老夫仍敢坦然自承名姓,可说是虽死犹辱。” 
他顿了一顿,转向姓尹的问道:“老侄台可以告诉他么?” 
狐皮客点点头道:“这时无妨。” 
银髯老者面容一整,面向甘平群颔首道:“看在你小哥这份胆量上,若不给你知道真名实姓,还显得老夫气度太小,老夫姓巴,外号金钩银叟,这位是以阴符三十六变震慑武林,外号银衫秀士的就是。” 
甘平群听那人姓尹,早猜是银衫秀土尹朋,是以并无惊奇之色,淡淡一笑道:“二位这个绰号似已远播江湖,也许可代替真名实姓,至于为何追捕甘某,尚请先说明白。” 
双方所站的位置不同,甘平群拼命逃生,脚蹬船墙,使劲自然容易多了。 
时隔一年,银衫秀士虽早耳闻甘平群杀死几个总管、巡察和不少管事,但那些死伤的人同样不在自己心上。此时虽见他气定神闲,从容笑傲,也决不信能赢下自己,仍傲然一笑道:“老夫与你这样一个叛逆交手已是有失身份,还用什么兵刃?随便你用什么,老夫但凭双掌,若果老夫皮肉受伤,或衣服破损,都可算你赢了。” 
甘平群心头暗笑,却是正色道:“君子无戏言,你老可不耍赖。” 
“岂有此理!”银衫秀士气得喝了一声。 
甘平群笑了一笑,飘然下马,徐徐道:“马儿无罪,你误伤了它,你老既是空掌指数,小子也只好赤手奉陪,请发招罢。” 
他看出银衫秀土虽不象尤成理那样,是个披肝沥胆的人,但也不象转轮岛一般人那样,阴险残酷,也起了几分好感,加上有菊儿一段情谊,竟谦虚地用“小子”二字。 
银衫秀士怔了一怔,旋在朗笑声中飘落马背,点头微笑道:“你小子其生也晚,若在三十年前,但凭小份慈心与气度,在武林上也该出人头地,这时却是可惜。” 
甘平群也笑道:“多谢你老夸奖,但也未必可惜。” 
银衫土真不知这年轻人凭什么如此镇定,正色道:“莫过分自负,你那头颅输晚一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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