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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遇上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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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东林呆呆站了半晌,看看手上的合同,又看看满桌子的废纸,怎么都有种不真实感,觉得这里头实在是有太多古怪。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最后索性不想了,松释一口气,觉得此间还是痛痛快快把合同收到怀里,静观其变,顺便拖个地吧,那么多脚印。怎么说也拿了人家10%的股份,是不是,回去后看看这公司到底值多少钱。
  他平生最恨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动,对于这一大帮子人来来去去实在诸多厌烦,这一打扫就停不下来,只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从二楼搞到一楼。客厅还没擦完一半,段榕居然开门回来了,看到他显然厌弃至极,但是一句话也没说,丢了钥匙就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倒,顺道把一个空荡荡的信封啪摔在茶几上。
  “现在想到要做大少奶奶了?”段榕冷哼。“早做什么去了?”
  顾东林直接把抹布扔他脚下,把拖把一丢,拍拍手上楼拿外套。
  下来的时候段榕抱着胸站在楼梯口,瞥了眼茶几上的信封,“拿去。”
  顾东林看了一眼:“什么东西?”
  段榕淡淡道:“分手费。”
  顾东林哟了一声,“还给双份啊?”
  段榕说那是他爹给的,跟他给的是俩码事:“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
  顾东林笑而不语,抽出信封,里头是张银行卡。
  “多少钱?”
  段榕眉头都不动的:“一千万,你该知足了。”
  顾东林调笑他这么大方,段榕不说话,只两道森冷的目光自细碎的刘海下直直透出来,“谁叫你有种呢。”
  说罢开了门,显然是要送客。
  顾东林被赶出来的时候天色半暗,大路上车也没有一辆,顾自走了一个半小时才摸到有公交车站台的地方。他走了这么多时候,也不觉得累,看看正是酒吧街,索性打电话让严润鱼出来喝酒。
  严润鱼来得很快。两个人在暗戳戳的角落里寻了个地方坐下,一个就开始紧张:“你别喝这么快……我怕有人在酒里下药。”
  顾东林说:“不行,我是一个苦闷的个体。小鱼,我被段榕那鸟人给甩了。”
  严润鱼啧啧称奇:“真的么?你们已经在交往了么?我以为你一直没答应。而且他不是一直招待你爸妈么?你住院的那时候看起来还好好的呀?怎么那么快!”
  顾东林叹了口气:“……问题有点多,不过……是啊!寻常的逻辑已经完全无法满足他这个奇葩了!有些事情,我真是不吐不快啊,你得给我保密。”他喝了一杯伏特加,又叫了一杯,严润鱼看他那样子俨然今夜无人入眠,赶紧洗耳恭听 。
  “我跟我姑娘,是先见家长,后上床,再分手。他跟我是先分手,后上床,最后见家长。”
  严润鱼消化了一下,滑稽地瞪大眼睛:“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顾东林掏出银行卡拍在桌子上,“他爹给了我他那鸟公司10%的股份作聘礼,同时,他给了一千万做分手费。”
  严润鱼惊叹:“Appalling!悖论!”
  “对啊,悖论,我无法理解啊!”顾东林很凄惨,“三十年来怪现象矣。”
  严润鱼突然道等等,你们上床了?
  顾东林脸一红,连连说这个这个这个其实是突发事件,我也没有做好准备,应该算是一切悖论的开始,而且比较疼。不过这也是人生的一个经历嘛,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被QJ的,挺好挺好。
  “听起来……很粗暴……”
  “没有没有,段榕称不上粗暴。真的。粗暴不能用在他身上。”顾东林澄清,喝了半杯酒之后,默默吐出两个字,“禽兽。”
  严润鱼在旁边一抖,“听着果然很疼。”
  “你是做实证的,你们很讲逻辑,你能跟我一起分析分析么,我很不明白啊。我们之前一直是向着大一统走的,他也渐渐地在被驯化,但是突然之间,他就开始造反了,一百八十度惊天大逆转啊!”顾东林讲起来抑扬顿挫,说书一样的,“那天,我爹妈刚来,他还挺高兴把他们接走,但是晚上突然就喝饱了老酒,来问我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在一起。我说你这不是扯淡么,我这么有德行的人,一定是不会来玩弄你的,一定是为了结婚才谈恋爱,不耍流氓。然后他就问我喜欢不喜欢他。我说你这不是扯淡么,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哪儿来那么多时间跟你一起建构未来啊。然后他就怒了。然后就发生了兽行,啧啧,好一个鸟人!再然后……再然后他就把我接去见了家长,大家长非得觉得我是他们儿媳,差点逼我当着爸妈的面出柜,结果最后他们下了聘,段榕给了分手费!”
  严润鱼嘶了一声,摸了摸颔下,“不过顾哲,有些时候,我们处理帝国逻辑层面的事情时,恰恰不是去顺着逻辑进行的。”
  顾哲表示愿闻其详。
  “事情是这样的。帝国的逻辑一直是大一统和中央集权,所以有了秦汉规模,唐宋盛世,明清风华。但是当我们真正要摸清这个发展的路程,恰恰不能仅仅关注这些盛世稳扎稳打的迈进,而是要去找魏晋这种时候,贵族政治复兴,天子式微,这是与大一统完全相反的一套逻辑,是歪曲的逻辑。只有在这种歪曲中,在倒行逆施中,我们才能真正发现问题的关键,正是因为有什么根本问题暴露了,所以造成了停止与倒退。你们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所以你可以想一想为什么失败了,为什么拗回来了,根本冲突在哪里?这些在平稳发展中,是看不出来的。”
  顾东林一拍大腿说有道理啊,然后问酒保再来一杯。
  “根本冲突……”他饮了口酒,“性生活不和谐?”
  严润鱼“哦”了一声,表示这很难办,不过可以让段榕多练习练习,这个事情,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能变着花样来。
  “听着就很痛……”
  “那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严润鱼奇怪,“如果你对他的喜欢不能战胜对性生活不和谐的恐惧,那你们必然会分手的,就算再谈下去也是个悲剧啊。这样的话,他提出分手,你就应该顺势而下,还在这里纠结什么。”
  顾东林一把打了他后脑勺,气急败坏道他只是知而好问成了习惯,在自己的生活中连连发生这样不符常理的事情,非常执着地进行分析而已,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
  严润鱼看着银行卡和合同:“那你就打算跟他分了?”
  顾东林又打他的头:“问题还没清楚,要怎么解决我不能妄下定论,这是很不审慎的!”
  严润鱼这就明白了,连声哦哦,“很多时候,看帝国的逻辑得从基层看起。比如说中央是三公九卿还是三省六部,事实上是没有区别的,重要的是细节。在逻辑扭曲的前后,你能谈一谈细节么?有什么引起了矛盾冲突?”
  顾东林闭目沉思,然后豁然开朗:“那天他见了中宫。”
  严润鱼道,那就是吃醋了,然后顿了顿,说不定中宫在段娘娘面前搬弄是非,或者做了什么刺激他的事情。
  顾东林截口道没可能,中宫断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不过段娘娘倒是有可能做这种事,后来还硬要孤家在他和中宫里头选一个。“可是我跟他说了呀,我和中宫已经分手了。而且他问的时候,我也承认我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严润鱼说陛下你不能这样,表白的时候断不能一副我恩赐你的模样,必须要扑上去大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真是爱死你了,我比谁都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爱!

  从别人口中得到你的消息

  “这慌说得也太不体面了……”顾哲拍案大怒,“中宫跟孤家十年,他跟孤家四个月!孤家若是对中宫毫不留情,那孤家就是无情无义之人,他又怎么做得稳中宫!他又怎么指望我对他深情款款!这世上最滑稽的就是此事,人怎么可能性情突变?我最不信的就是什么对别人不屑一顾,就对你一个好,习、惯、即、权、宜!对别人是狂霸冰山,对你是春风化雨,那么真相只有一个:精分!”
  严润鱼敲敲桌子:“离题了,让我们把问题拖回来。段先生会如此集中爆发,由人退化成禽兽,不只是仅仅说明他好妒的本性。中宫对于他,就如同射杀了奥匈帝国皇太子的普林西普,一战爆发不能仅仅归结于偶然因素,同样的,段先生爆发也不会是偶然,而是必然。我倒觉得他会如此好妒好斗,也有你的缘故。我看到过一个这样的故事:妻子嫌弃丈夫没用,以□作为奖励来刺激他工作,如果不达标就不能有性行为,直接导致丈夫的好斗和好色,最后成为了一个□妇女的狂魔。我觉得这对你们来说很有参考价值。”
  顾东林张皇:“喂!我们未婚!婚前性行为本来就存在争议!何况那很疼!而且我觉得我们没发展到可以考察这一项的地步!这并非我的意愿!”
  严润鱼哦了一声:“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像你们……你话里不是隐含着这样的意思么?只要他达标,你就跟他上床?”
  “这在未确定关系的时候正义的!在确定关系之后则是不正义的了,因为妻子有义务与丈夫过性生活!我没有!”
  严润鱼说你明明在享受段家大少奶奶的很多权力。
  顾东林表示这个问题pass,“权力义务的构成并没有等时性,何况爱情关系是离契约关系最远的,它也是不平等的。”
  “你的不平等处理造成了他的不安、纠结和暴力倾向。”严润鱼坦诚,“这些情绪一旦堆积太多,则有可能会毁灭你的规训,这就像即使这个社会中有警察、监狱与学校,也依然会有人去犯罪。如果倒退到你们的关系出现根本性逆转的那一点上,就集中表现为——不论你怎么说,他都不信。”
  “他不信?”顾东林咀嚼一下,“他不信?”
  严润鱼说是啊:“如果他信你说的,你跟中宫已然分手,已然没有任何关系了,要跟他在一起,他还生什么气?他一定是不信你的,所以到现在索性分手好了。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任何事情在你看来不符合逻辑,但是在段先生那儿,如果有了‘你在说谎,你在欺骗他’这样一层预设,就很有可能相当顺理成章。”
  “那他爹妈怎么解释?”
  严润鱼咽了口口水,“其实我想说……你不也在干这事儿么?太上皇和太后驾到的时候……你也求中宫帮你装一装。那段先生可能……”
  顾东林哦了一声,又哦了一声,脸上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情状,拍拍他的肩,“很好很好……非常好。你们做实证的,还是有可取之处。真是旁观者清,旁观者清。”
  说着说着又痛饮一番,拦都拦不下。
  严润鱼同情地望着他,问他现在打算怎么办。顾东林被呛得涕泪横流,说我还能怎么样,他都先下手为强了,现在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他要怎么样的问题。这几天他每天晚上都在外面过夜,回来还特意露着吻痕给我看,那是相当□的,我不清楚他这真的是在惩罚还是在表达对惩罚的诉求。
  顿了顿,混混沌沌地放下酒杯,扭过头真诚地看着严润鱼:“而且相当痛的,真的,别去试。而且容易造成后遗症,对身体不好。“然后半梦半醒地开始讲,古早的时候,那些看管银库的曹吏是如何用肝门从国库中偷金银而导致括约肌松弛最后老来总是失禁的悲惨故事。
  严润鱼小心翼翼地把那大长手覆到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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