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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饭桌只剩下岳恩的右手边还空着，唐棠停了停，走过去，坐下。
对面的唐优眼睛里一半是火，一半是水。那是她的专属位置，凭什么，要让这个小丫头白白了占了去。
“好了，先吃饭。”唐劲松拿起筷子，自顾自慢慢地吃，不再说话。
岳恩替唐棠铺好餐巾，“爱吃这个吗？”他问唐棠，唐棠不答应也没有任何表示，岳恩也不生气，熟练地替唐棠剥了个虾，把白白的虾仁沾上点酱汁，放进唐棠面前的小碟子里。
唐棠坐的笔直，连看一眼都吝啬。
这是一场鸿门宴。她从唐劲松安排人接她来这里的时候就知道。然而她不能不来，她若不来，问题永远解决不了。唐劲松不见她，唐风唐峦更不会见她。
唐优看得一清二楚，岳恩如何体贴地给唐棠夹菜，贴着她的耳朵对她轻声细语，那些她以为只会对她唐优做的事情，现在对象全变成了该死的唐棠。凭什么？凭什么是她？唐优只觉得心像是绞成了一团。她一不留意，胳膊把桌边的杯子蹭掉了，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小优！”王琦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不要让她失态。
“既然都无意好好吃饭，那我宣布个消息。”唐劲松清了清嗓子，望着桌下神色严肃的众人，“唐棠会作为唐氏下一任继承人，另外，唐家和岳家联姻，唐棠嫁到岳家，日期由岳家决定。”
话毕，议论一片。
这不是间接把唐氏交由岳家了吗？而且，怎么不是唐优呢？这个消息想是一颗炸弹，炸碎了伪装出的和谐气氛。
唐棠不可置信地看向唐劲松，她竟永远逃不过这命运吗？为了唐氏，为了他打下的那片江山，随意被摆弄。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依然这样。
“我累了，先告辞一步。”唐劲松不理会，像是看不见唐棠满是疑问和控诉的目光，“崔医生，扶我去休息一下。”
“哎。”崔医生答应着，走过来，伸出手搀住唐劲松。
“爷爷！”唐棠按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唐劲松背影叫了一句，她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她不要唐氏，不要嫁给岳恩，她只想要爸爸出来，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她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就只这么小的心愿，难道也不可以吗？
唐劲松只是短暂地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在崔医生的搀扶下走回卧室。
“小优，怎么了？”王琦看着唐优紧紧捂着头，蹲了下去。
“我，头疼。”唐优甚至比唐棠更不能接受这一安排，她的眼前开始天翻地覆起来，只觉得头痛难耐。
“走，回房休息去。”王琦在唐风的帮忙下，带唐优回屋。
岳恩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气定神闲地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唐峦犹犹豫豫地靠近岳恩，想和他套套近乎。
“岳总，你看 。 。 。”唐峦吞吞吐吐到，他可是有两个家要养呢。那个外面的还不省心，最近听说唐氏落魄了，家产捞不到了，整天嚷嚷来嚷嚷去的，他还得厚着脸皮讨个一官半职的才行。
唐棠趁着这间隙向门外走。“狐狸精！”她经过唐媛身边，清晰地听到了这一句。
唐媛替唐优不值，又素来和唐优交好，不忿唐氏归了唐棠，一时没忍住。还想再说什么，被唐棠身后跟过来的岳恩骇人的眼神吓的禁了口。
“这就是你想要的？”唐棠平静地对岳恩说道。看唐氏倒台，当唐优是陌生人，让她唐棠成整个唐家最恨的人，就是他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岳恩伸出手，轻撩唐棠的长发，状似亲昵。
“呵，”唐棠退后一步，和岳恩拉开距离，“据我所知，我们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你怎么就突然对我感兴趣了？”
“你见过我的次数少，不代表我见到你次数少。”她的眼里只有那几个人而已，从来没有过他。
“是不是我没办法不答应你了？”唐棠不想再多说下去。
“自然，不然你可以试一试。哦。对了，让你的那些小姐妹别想着帮忙了，小打小闹，得不偿失。”岳恩嘴角浮着丝浅笑，唐氏都有今天，别提其他的小公司，还想来插一脚，纯属帮倒忙而已。
唐棠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着。半响开了口，“我想见我爸爸一面。”
岳恩笑，她终于妥协了，“自然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唐棠几乎认不出面前这个人，胡子拉碴，眼圈下乌青，头发乱糟糟，脸甚至有些浮肿。
隔着一层栅栏，清清楚楚的看在唐棠眼里，然后一点点模糊，直到泪水完全蓄满了眼眶，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让我进去，“唐棠飞快抹净眼泪，抓住看守的领子，像只小兽一样嘶吼，”让我进去！“
看守被唐棠吓了一跳，目光投向岳恩求助，得到岳恩的默许，慌忙开了门。
唐棠一头扎进唐展的怀里，叫了声“爸爸”，就开始大哭。
唐展嘴角弯起，苦笑，微微转过头，看了眼岳恩。
岳恩避开他的视线，静静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父女二人。
唐棠终于哭够了，抽抽噎噎地伸手摸了摸唐展的脸，“他们把你怎么了？”
唐展把手放在唐棠的手背上，“没怎么，就是不让睡觉而已。你知道的呀，就那几种办法。”
他笑着看她，这是他的宝贝啊，精致漂亮，像个洋娃娃，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唐展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想推开唐棠，“爸爸身上。 。 。“他好多天没有洗澡了，难免有味道，衣服也脏兮兮。
唐棠却好像生气了，凑过去抱他更紧，娇声娇气地问道，“是不是我刚才把鼻涕擦到你衣服上，你嫌弃我了？”
唐展这么多天第一次笑的开心无比，轻拍唐棠的后背，他的小开心果啊。“爸爸怎么会嫌弃你？你小时候的尿布都是爸爸换的。 。 。”
唐棠羞红了脸，“哎呀，不说了，真丢人。”
“好好，”唐展心下踏实起来，“你妈妈姐姐还好吧？”
“好，就是担心你。妈妈瘦了好多，等你回去好好表表功，都是想你想的才瘦下来的。”唐棠仰脸对唐展说。
唐展笑容收敛了起来，“都怪我。 。 。”他没照顾好她们，让她们担心受怕，还不知道事情几时可以结束。
唐棠看出了唐展的心思，替他抚平皱起的眉头，“爸爸，很快了，就可以回家了。”
“怎么样？”岳恩问道。
“我答应你，你就可以放我爸爸出来吗？”唐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这还要是是走正规程序的。”岳恩此刻就像个掌握一切的天神一样，笑的高深莫测。
唐棠冷笑，“够了，你给我个爽快的明确的答复。”
“可以。”岳恩不再兜圈圈。
“那好，我们说定了。”唐棠打开车门，走下车，“砰”地关上车门。
岳恩摇下车窗，叫住她，“我给你一天时间，把你的事情处理好。如果处理不好，就我来。”唐棠自然懂他的意思，后脊梁一阵发冷。
22
22、第二十二章前戏 。。。
唐棠走到了车流汹涌的大街上，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司机老练地问道。
“‘零下3度’”唐棠想了想，报了个地名，她决定找家酒吧喝两杯。
这是她以前的习惯，总喜欢借酒消愁，胃也因此经常痛。本来以为这一世可以改掉的呢？所谓世事难料，上一世为岳恩，这一世，竟还是因为他。
司机见怪不怪似的，应了一声，一踩油门。
零下3度，三个小时后。
“再来一杯。”唐棠并不大口大口的喝酒，那是拼酒时才做的事情。然而，就是一小下一小下的品酒似的喝，她也喝了不少了。她招手，示意再要一杯。
具体喝了多少杯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觉得脑袋开始有些昏昏的了，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许城。
许城在家，刚好收拾妥当，准备休息。许耀辉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偶尔也会出去接点活，许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忙活。
手机没有调静音，来电铃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许耀辉已经睡下，许城怕吵醒他，赶紧接起。
“许城，许城。 。 。“唐棠也不说别的话，一直小声叫许城的名字。
已经好几天没有和唐棠联系了，他知道他想她。
“媳妇儿，你在哪儿？”许城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我，我，”唐棠断断续续说不清楚话，“我在酒吧喝酒呢。”
“喝酒？你在哪家酒吧啊？”许城估摸着唐棠该是喝醉了，只好耐着性子问。
“零下3度。”唐棠在那边傻傻地笑了两声，“你来不？”
“去，我这就去，”许城赶紧往身上套衣服，一只手拿着电话，边说“你呆在那儿，乖乖的，别乱走啊！”
听她“嗯”了一声答应了，许城才挂断电话。
“阿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许耀辉半梦半醒着，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爸，那个，你先睡。我有点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许城匆匆忙忙解释。
许耀辉对他很放心，不再问，安心睡去。
许城从外面轻轻锁了门，骑着车子往酒吧赶。
等到唐棠又一杯酒快见底了，酒保好心地问她需不需要叫人来接她。
唐棠四处看了看，“有人接我呀，你看，有人接我。”她笑地有些娇憨。
“媳妇儿。”许城一进就吧的门就看见她了，从人群中间挤过去，天哪，她喝了多少酒？许城看见唐棠本来就粉嫩嫩的脸此刻红扑扑的，赶紧拿掉她手里的酒杯，“走，我们回家去。”
“回家。”唐棠笑嘻嘻地重复道，动作却一点也不配合，双手抓着吧台怎么也不肯松手。
许城算是败给她了，“媳妇儿，回家好不好？”
“那你背我，背我我就回。”唐棠迟疑了一下，歪着脑袋和许城商量条件。
“行，背你回家。”许城很爽快地答应着，背向唐棠，微微弯腰，双手一托。
这是他已经做惯的事情了，所以背起来格外熟练和轻松。
唐棠如愿所偿，搂住许城的脖子，开心地在他背上“吃吃”地笑，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等走到了酒吧外面，被冷风一吹，唐棠有些清醒，不再乐呵呵地笑，乖乖地把脑袋靠在许城的脖颈，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媳妇儿？”许城侧过脸，蹭了蹭唐棠的小鼻子，“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不想回家。”唐棠声音闷闷的，表示她不乐意。
“那，回我家好不好？”总得找个地方休息吧，许城想。
“不要！”唐棠摇摇脑袋，她就想这么伏在他背上，哪里也不想去。
“那你要去哪儿呀？”许城没辙了，他总不能和他的醉鬼媳妇儿在大街上逛一夜吧。
“我想住酒店。”唐棠忽然冒了一句，“就住酒店，好久没住过了。”她十分肯定地重复到，以前演戏一年有300天以上的日子住酒店，现在想想，确实好久没住过了。
“行，酒店就酒店！”许城无法，好在身份证和钱包都带了，也不是很麻烦。
挑了一家最近的酒店，看着还不错，干干净净的。
“好了。”许城把唐棠安置好，给她脱了鞋。指望她自己洗洗脸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了，他打了盆热水，给她细细擦干净了脸和手，又换一盆给她洗了脚。
唐棠半睁着眼眼睛，享受着周到的服务。
许城关了顶上的吊灯，只留一盏床头灯亮着。替唐棠盖好被子，轻声道，“睡吧，乖媳妇儿。”
他倚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拉过一条毯子，准备胡乱凑活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