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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月与祝融-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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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据说要住到年后。”

溶月感慨,这武毅侯听说骁勇善战。而今看来,还有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之风。希望武毅侯这种蛮办法,对公主和驸马的关系是助力。

溶月微微释怀,浅笑问:“长公主和驸马好吗?”
“长公主上个月受了寒,身体一直抱恙。”半夏略顿,眼底闪过促狭笑意;“驸马爷现在还是天天给长公主念书……”

半夏露齿笑的灿然,溶月却敛了笑容;上个月,刚好是齐鉴议亲的日子,长公主却病了。半夏未察皇后异样,自顾说的细碎:
“现在驸马爷统管田庄和几个铺子。其中家什铺子这几月,利番一倍。驸马爷又把钱投在了食肆,专门卖田庄做的酱菜……按照您的规划,公主现在把建善堂的大部分事,也都交给驸马爷操持。”
半夏双眼皎洁,语气欢快;“……公主让奴婢来问问您;快过年了,要不要她来别院陪您过年?”

溶月诧异,旋即明白长公主的目的;武毅侯一家都住公主府上,长公主这个主人断然没有丢下客人、自己跑来别院的道理。公主这是暗示自己,她是皇后,如果她召公主前来,自然于情于理,那里都能说的过去。 
溶月也想见长公主,她有些心动。但转念,她就犹豫顿住;长公主和驸马终归是夫妻。如果她叫了公主来,不仅给了武毅侯难堪,也影响皇帝良苦用心的期望。
她不能落个不通情理、愚蠢拆台的名声!

如此作想,那点想见朋友的热情已是荡然无存。溶月转题,吩咐半夏一些筹建善堂的碎事。又问了素惠的情况。然后,铺纸给长公主写信。
暖阁很静,窗外的风声却呜咽的唳嘹。
溶月提笔又放,独自思忖良久。她活于这世,快要一个年头。尽管她最初心愿,不过独善其身。可是春去冬又来、日子一天天过下来。她渐渐多了熟悉的人、牵念的心。而今,更有很多维护的人和事挂在她心头。

作为女人,溶月不太在意如今的婚姻。但她在乎长公主、素慧、宋氏的生活。虽然各人对幸福感受不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她盼愿身边的人、能尽量圆满。为这,她愿意分享自己的能力、帮护她们的拥有。

溶月从未劝慰长公主放下,但现在她却觉得势在必行。她重新提笔,给长公主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普通夫妻的患难与共、经历生老病死;一个是刻骨铭心、天隔一方的泰坦尼克。溶月措辞直白,写到十多页,突然模糊了眼睛;她草草收尾,命半春抄写一份交给黄总管。

翌日半夏带着一车节礼回了京城。溶月则去了潭柘寺,这天直到夜落,皇帝都没有传信来。溶月睡前不禁琢磨,看来皇帝明白了她誊写书信、还呈给他的反讽。
溶月顺而猜测判断,按皇帝那骄傲的性子,依照以前的经验,他应该不会再给她写信。至少几天之内,他不会……想着想着,溶月迷糊睡了过去。

可她没想到,第二天,半春除了自己、还捧着一封书信在等她醒来。
溶月直接在床上拆信来看,皇帝这次写的比较之前、笔墨颇多。言辞间,对她故事里的大船产生了兴趣,一副如果大鄢朝也有这样的战船如何如何的雄心壮志。
溶月对他措辞总是古义的之乎者也、一向头胀,易失耐心,她直接跳到最后几行。读出皇帝表达的委婉。
他大概意思是说,现在这个侍卫长武艺精湛,他本心是出于对皇后安全的考虑。如果皇后不习惯,他换人即可。
对牛弹琴!
溶月叹诧,甚感郁闷。

她心情不好,径直把低落变成任性,写成稀有的怨念;悉数抛给皇帝。写的时候,尽管溶月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但却强不成懊恼的阻拦。随着那信的送出,溶月纵容了自己发泄。
很快,皇帝送来回信,只有四字:
“庸人自扰!”
溶月无趣,当即痛辨: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当天皇帝没回信。
翌日,送了车胡萝卜到别院,溶月望着绿莹莹的叶子衬着橙红,心情没有舒散多少,但也没有更加消沉。
晚上就寝,她望着圆桌上装满水晶盘的胡萝卜、满眼的暖色调。溶月想想,还是延后了睡觉,就着烛光缝完手套的最后一个手指。

鄢祝融收到手套的第二日,派留金带了很多赏赐来到别院。吃穿用度,无微不至的让人惶恐。
溶月兀自打断留金沉长的禀告,赏了他双份荷包。让他先去休息,而她则当即写了封长信给皇帝: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通过讲述轶事的方式,含蓄表达了她的顾虑和不喜。希望皇帝以后不要再如此夸张的铺张浪费,令她忐忑不安。末了,溶月又觉言辞过于冷硬,添了几句软语:
“知皇上仁善,本该感激涕零;奈何妾乃国母,当作俭朴表率,万不可奢靡。百里送萝卜,礼轻然甚喜。另,请皇上告之桢佑,我想他!”

***……***……***
【本章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诗经》
简译:
知道我的人,说我心烦忧;不知道的,自然不懂于我。敢问苍天,如何会是如此?
PS
以前看过部外国电影,
名字忘了。
里面男主送女主的不是鲜花,
是把绿叶子的胡萝卜。
至今记得,
好青翠!
PS
问候。安慰。
皆是温暖,谢谢大家。
这两日,我是烫伤了上颚。
有些上火~
PS
不到万不得已,
不愿断更。
因我知我
一断,就有可能丢开
玩别的去~




☆、第96章 人间


次日大风,溶月还是如约收到皇帝回信,只有八字: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对皇帝这种低姿态的谦虚态度,溶月很欣慰;当即书信,夸赞一番:
“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石,故能成其高。有谦才有容,有容方成其广。”

你来我往,也答也问。
鸿雁传书,成为惯例,点缀溶月的日常,到也频添乐趣。随着交流的持续,他们所写内容也宽泛活泼起来。有时正经刻板;有时客气拘谨;有时也会乱七八糟、天马行空。
慢慢的,彼此的谈话渐渐享受出惬意。 

许是不用面对面,人与人的交流反而多了不羁的随性。但也恰是这份随意,让溶月笔下诸多自由。
两人密集的信笺,透过笔墨,日趋催生期待;充斥两人生活。像是只不停被弹回的、调皮的皮球,总有人在对面回应嘻戏的热趣。随之而来的愉悦感,虽轻松并不特别强烈,但却似小嫩的嘴啄在肉上般、带着和煦的亲昵。像是风吹着海,光又暖了花。

他们谈教育,鄢祝融说:“人生不学,言不成章。”
溶月赞同:“要有良好的国,必先有良好的人。要有良好的人,就要先有良好的教育。”
鄢祝融趁机问她:“义学何有跑步?”
溶月解释:“人若成人,不仅靠食,尤靠运动。当然,还靠学习。”

他们有次谈兵法,鄢祝融写:“战胜而强立,故天下服矣!”
溶月便写:“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
鄢祝融认为:“宁可与敌人明打,不欲受同人暗算。”
溶月总结:“知道,胜。不知道,不胜。”
鄢祝融默,下次转题:“有贤推举,方显圣。”
溶月即复:“能人帮衬,方为王。”

他们也谈变革,鄢祝融问:“变与不变,孰是孰非?”
溶月答:“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自会成路。”
鄢祝融思索,问起她看的话本:“皇后愿喜,还是愿悲?”
溶月哂回:“悲是把毁灭给人看,喜是撕破给人看。悲喜之间,如何分的清楚!”

鄢祝融收到,思忖良久,不再多提。
回头说到别处,针对懒惰这种态度,鄢祝融告诫溶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溶月打趣他:“君如烛,从顶燃到底,幸,皆是光明。”

鄢祝融笑了许久,心中的愉快有种舒涨,竟然同她谈起了吏治。
鄢祝融有感而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溶月敏感躲开:“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错。”
鄢祝融觉得她简直太可爱,忍不住又逗问:“遇小人,当如何”
溶月搬经来答:“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为目标,小人为目的;知缘惜缘,再造善缘。”

鄢祝融没有回。
溶月犹豫着问:“花开,为点缀春天。人呢,为何?”
鄢祝融速答:“朕为天下,汝自为朕!”
溶月无语:“……”
鄢祝融惑:“?”
溶月恼,干脆道:“多门之室生风,多言之人生祸。”
鄢祝融笑:“汝言皆珠,即使有祸,朕代消去。”

溶月心微顿,提笔抄养身方子:“大病大汗后不可冷水浴,太饿太饱都不可沐浴;晨起三千步,睡前泡足浴;可促睡眠;春天洗脚,升阳固脱;夏天洗脚,暑湿可去;秋天洗脚,肺润肠濡;冬天洗脚,丹田温灼。”
鄢祝融阅后,当即批示:“经期不得洗脚!”

溶月沉默。
鄢祝融便主动谈心情,抱怨:“今甚不愉。”
溶月借此挖苦:“生气,即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已。”
鄢祝融霍悟,喜悦过后,流露彷徨:“夜来见皇考,他犹问,何时天下定?”
溶月回鼓励:“信心、毅力、勇气三者兼备,则天下无不成之事。”

两人这次皆缄默。

鄢祝融不久突写来想念:“思悠悠。”
溶月插诨打科:“过尽千帆皆不是,月明人酣睡。”
鄢祝融下次越直白:“换我心,为汝心,始知相忆深!”
溶月索性回:“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鄢祝融再沉默。
※※※※※※※※※※※※※※※

司徒溶月母亲的忌日,在腊月二十二。
当天,溶月把自己抄的百份大悲咒交给潭柘寺,布施有缘人。她自己则跟着达观大师诵读往生咒。按照佛家的方式,超度亡灵。
三天后是小年,宋氏冒雪来了别院。

溶月站在窗边,远远就看到宫娥簇拥着的宋氏;滚灰鼠缎斗篷,桃红对襟撒花祅,大红银鼠裙。镶珠抹额,八翅金凤钗。珠翠四射,姿容明艳。
宋氏进门就要行大礼,被溶月免,便改行福礼。半春伺候着她取了斗篷、落座喝茶。宋氏睃巡一遍花草葱郁、富丽暖宜的暖阁;看着穿着蜜色小袄,玫瑰紫比肩褂、葱黄绫裙的皇后粉光脂艳,宋氏笑容越发怡人;
“皇后娘娘气色比前更好。”
溶月笑的矜持,寒暄客气;“……昨日那场雪大,今日路上不好走吧?”
“还好,走的慢些到也无碍。”
溶月微笑,问起了司徒济;“父亲可好?”
“父亲身体好转许多,精神也好。”宋氏笑颜晏晏:“听说皇后娘娘托人在编纂收集古籍,父亲现在都在操心这个。”
溶月听的点头,舞文弄墨,修身养性,很适合安享晚年。

宋氏切题说出此行重点;“……三日前,是母亲忌日。皇上下旨追封母亲宁国夫人。”
溶月愕异,不是说好,要把恩赐换成司徒衡臣夫妻团圆吗?
她困惑不解,望着眼含湿意的宋氏,有些难以置信的重复道:
“皇上下旨了?” 
她的失态,宋氏只以为她太过欣喜的意外,忙连连点头:“是。礼部下的旨,父亲很欣慰也很高兴。”
溶月心里还是有些发懵,这事自她请求后,皇帝未跟她再提过,就是这几日一天几次的通信也没有。这算是好事,溶月却隐隐不虞。她的思绪突然变得混沌,那边宋氏的声音却激动起来,溶月只听她说:
“……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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